三天后，分別大半年的玉洛跟大蛇丸于村里例行召開的座談會上再次相見，他調去根部后難得露面。現坐在第一排的過道旁，身邊忍者不敢與他交談，便勾著邪惡的笑獨自觀察四周。

        地下待久了，他看起來更加陰沉慘白，也更像條洞中毒蛇。

        玉洛來的有些晚，由鹿久推著進入會場時里面已經坐滿大半，不過臺上的位置都還空著，三代等人還沒來，眾人見她到了，鬧哄哄的議論自覺停下，同輩與前輩點頭示意，年輕一輩起身鞠躬。

        某兩個擁有特殊眼睛的家族，都有人條件反射地開啟血繼限界，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后面一聲聲“玉洛大人”絡繹不絕、由近及遠，大蛇丸沒回頭，他在等她過來。

        果然，經過大蛇丸身邊時玉洛讓弟子停下，看大蛇丸一眼，當眾嘲諷：“舍得從洞里爬出來了？”

        “嘶——”沒想到她開口就是如此刻薄，懼怕大蛇丸的小年輕們吸口冷氣，覺得這對“怨偶”之間屬實“怨氣深重”。

        玉洛的態度是出人意料的反常尖銳，大蛇丸聽了卻笑得愈發鬼畜開心：“蛇類啊，太過寂寞是會抑郁的……”

        “看看熱鬧有利于身心健康。”他歪頭，身子側向玉洛，長長的舌頭黏糊糊地沖她伸過去，似乎是想卷上她的脖子。

        人類的口中伸出那樣又長又靈活的非人舌頭，這場景著實驚悚。

        也就玉洛看多了習慣了，淡定地反手把它打偏。脖子是人體要害部位，誰給他亂碰。

        既然第一目標不給接觸，大蛇丸的舌頭便順勢卷上玉洛的手腕，一如蛇類卷裹獵物，也如——曾經的二人世界小情趣。

        兩人從接觸到的一剎那開始，玉洛先、大蛇丸后，體內爆發出大量查克拉，在并不空蕩的會場內進行碰撞對峙。他們對彼此沒有表現出強烈殺意，但隨著查克拉碰撞還是帶出了些許不經意的殺氣，強者威壓迫得會場內等級不夠的忍者流下冷汗呼吸困難。

        氣氛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在場忍者甚至懷疑這對“前情侶”馬上要打起來，做好躲避或攔架的準備。不過就在這種情形下，大蛇丸那靈活如觸手般詭異的舌頭依然不安分地順著玉洛手腕慢慢蜿蜒，濕漉漉又黏糊糊，舌尖還在曖昧舔弄她手腕內側皮膚。

        那雙金色三角蛇瞳和玉洛的黑眸無聲對視，大蛇丸不知道玉洛是否窺到了他的秘密，但他如今是真的讀不懂她的眼睛她的心。

        ……

        “收回你的舌頭，”轉過頭去面向正前方，軍師大人身上爆發出的查克拉慢慢散開，她目不斜視，冷冷淡淡，“有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解釋。”

        解釋？解釋什么？他瞞著她做的壞事可太多了，這么模糊的問話是想詐出哪件來？

        大蛇丸“嗬嗬”嘶啞地笑了幾聲，怪異的長舌慢慢縮回，表面上變回個正常人，不過態度仍然奇奇怪怪：“您想聽什么呢？村里居然還有您不知道的事？玉—洛—大—人~”

        這人還在裝，前面陰陽怪氣，后面又故意把“玉洛大人”四個字一字一頓喊的曖昧繾綣。

        他想把事情拖到男女情愛那方面去混淆視聽，可玉洛不順他的意。公共場合，她代表的是木葉上層，絕不偏私。

        “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或早或晚都會知道，誰也躲不掉，”她態度冷冷淡淡，不止是對大蛇丸，還掃視了眼在場的其他人，言語相當囂張，“死神也藏不住它，我說的。”

        不少人此時都注意著這邊，被她這么一掃，紛紛低頭不敢再看。某些一直盯著她的日向和宇智波也不得不低頭，暫時移開視線。

        ……只是稍稍正經了些，就展露出強烈的威脅感來，到底是年紀輕輕就成為村子上層的怪物般存在。

        “座談會結束后有專人與你進行談話。”親自將調查通知告訴大蛇丸，玉洛抬抬手，示意弟子繼續前行。

        冷淡的表情從她臉上消退，面對其他人小心翼翼的鞠躬問好時又是一派溫和爽朗模樣。大蛇丸眼瞧著她去了主席臺右邊的位置，再沒給自己一個眼神。

        ……這是生氣了啊，相當生氣的那種。

        但是，她真的在生氣嗎？在生什么氣呢？他目光追隨著玉洛，悠悠地笑著想，是哪里出了紕漏嗎？她發現了什么？地下基地里的人體實驗？還是她的手術？或者在氣從懷孕到流產他都沒出現過？

        ……他都這么配合了，還一點暗示都不給，青浦玉洛的心思可真難猜。

        很多人沒有想到玉洛術后這么快就出現在大眾面前，就算坐著輪椅也要來參加村里例行的座談會。

        應當是為卡卡西寫輪眼的事來的吧？某些忍者忍不住揣著惡意去想——到底是三次沒留住親子的人，青浦對侄子如此上心也挺符合情理呢。

        ……

        三代與門炎他們已提前得知玉洛會來，過來時看到她并不驚訝，點點頭關心一句，等時間到了便正式開始開會。

        木葉的例會參與者眾多，中忍及其以上都可參加。眾人分派系而坐，左邊為家族出身忍者，宇智波與日向占據前部，豬鹿蝶位于其后，右邊為無家族支撐的忍者，有水門、伊比喜等，因玉洛的關系，雖為旗木家的人，但卡卡西也在其中，位于水門身邊。這邊的忍者整體以上忍在前，中忍在后分布座位。

        按照流程，由三代簡要總結近期村里的狀況，再宣布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安排。

        玉洛在臺上安靜地聽著，偶爾翻動一下面前的文件。眾人皆知今天的例會將有激烈矛盾，但從她那里看不出一絲外露的情緒。十幾年來樹立的威望影響頗深，她只是安靜坐在那里，就給人種“萬事皆在掌控”的壓迫感。

        臺下宇智波一族整齊跪坐，為首的是新任族長富岳，旁邊跟了個平時不會在這種場合露面的老家伙，此次應是來為新族長壓陣，正閉目養神。

        ……宇智波和青浦系之間，瞧著他們的姿態，該支持哪方眾人心中各有桿秤。

        待三代講話完畢，進入自由發言時間，眾人對近期的神無毗橋事件心知肚明，知道接下來是宇智波和村子幾位上層的主場，都老老實實等著看戲。

        說真的，雖然宇智波很強血繼限界那東西是家族隱秘，但卡卡西的眼睛也不見得留不下。多少年了，村里上層一直在想方設法磋磨宇智波呢。說是眼睛的事，其實還是宇智波跟村子的博弈。

        果不其然，宇智波一小輩率先發言，提起神無毗橋之事。

        “不久前土之國的神無毗橋之戰，在未得到宇智波批準的情況下，水門班的野原琳擅自將宇智波帶土的寫輪眼換給了旗木卡卡西。”

        “血繼限界無論在哪個村子都是各家機密，宇智波的血統在整個忍界都是位于前列的高級血脈，”發言者也清楚針對目標后面有人，目光不由得在主席臺最右邊那位身上停了許久，“我們無法容忍宇智波的驕傲隨便移植在非宇智波族人的身上！”

        年輕人到底是一頭熱血，描述事件的時候還行，表達態度時不知是不是因實在內心情緒澎湃，言辭尖銳莽莽撞撞。

        “那么，”日斬拉了拉火影帽，問他，“宇智波對此有何訴求？”

        看一眼長輩那邊，年輕的發言人直言：“宇智波需要回收帶土的寫輪眼。”

        這意思就是要把卡卡西現在的左眼挖出來了，臺下立刻冒出“嗡嗡”的議論聲，他們去討論去打量那一直垂著頭的少年，自神無毗橋之后他便用護額把那只來自友人的左眼遮了起來。

        無數夾雜著各種或憐憫或鼓勵或譏諷非善意的目光匯聚于己身，猶如光刺穿透身體。他在這里，在數不清的注視下，羞恥感上涌心頭，感覺就好像市場上無助的羔羊，赤身裸體地暴露在陽光下任人評估。年僅十二歲的孩子手腳僵硬，這一瞬間似乎體會到些許父親當年的窘迫。

        ……他頭皮發麻，他想要逃離。

        輕輕拍弟子的肩膀，水門舉手要求發言。

        “當時情況緊急，帶土的半邊身子已經被巨石壓爛，將寫輪眼送給卡卡西是他本人心甘情愿的選擇，收授雙方都無異議。”不管是以自身邏輯認知來看此事，還是出于對弟子的庇護，水門都會站在卡卡西一邊。

        他的發言是對著臺上的上層決策者們，也是說給在座所有人聽：“況且這只左眼是帶土送給卡卡西的慶賀禮物，是他們友情的見證。我想，倘若帶土活著，他也是不贊成要回這份禮物的。”

        作為兩名當事人的老師，水門試圖將那只寫輪眼定性為私人禮物，但已去世當事人的族群拒絕接受這種說法。

        “帶土是宇智波的人，他的血脈來自宇智波，就算還活著，寫輪眼這樣涉及一族隱秘的大事他也做不了主。”宇智波那邊有人發言，強調，“這不是什么雜七雜八的血繼限界，這是忍界最強的眼睛！”

        不少宇智波微微抬下巴，深以為然。

        環視全場，在玉洛那邊特別多看了幾眼，該青年并不隱藏精英族群的驕傲：“寫輪眼的強大與重要性應該不需要我們向諸位再表述一遍吧？”

        “寫輪眼的確很強，”位于右方集團中的伊比喜舉手，略顯兇惡的眼神丟過去，為友人弟子說話，“但旗木卡卡西作為村里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上忍，是新一輩的天才，為一只你情我愿的眼睛，宇智波要折損掉村子的一名新星？”

        矛盾即時上升至敏感點，嗆得那小宇智波一時哽住，他還沒那個勇氣在這里說出宇智波就是比村子重要。

        場上氣氛因為這句話立刻微妙起來。誰不知道宇智波一直不服千手，不服如今執掌村子的千手系上層們。

        “村子的新星？”有位于宇智波方陣前部的忍者嗤笑，他見過上一顆名為“旗木朔茂”的明星黯淡墜落，對這來自同一血脈的新星多少有些蔑視，“村里每年有多少新星墜落？這顆也說不準能否升到當空。”

        “說不定升起來之前便因為那只不屬于他的眼睛被敵人盯上，泄露了我宇智波的機密還丟了自己的性命。”

        這樣輕蔑的質疑似乎有些殘酷的道理，卡卡西還太年輕，盡管實力是新一輩里的首席，但敵人里有得是數不清的老滑頭，就像這次神無毗橋之戰，他與小隊就差點全覆滅。

        “就是升起來了，也說不好以后能為村子做多少貢獻，會不會像他父親那樣給村子帶來更大的災禍。”既然話題上升到村子和宇智波，那他們剛好能舊事重提戳人心肺。

        朔茂那場任務的失敗將木葉直接拖入第三次忍界大戰的泥潭，至今未能脫出，多少人的親朋好友喪生，此時再提，不少忍者血淋淋的傷口被觸動，對卡卡西的態度逐漸復雜。

        聽得這話，與會的紫霄眼睛危險地瞇起來。朔茂活著時他有多別扭地想追趕他，死后他對于一切有關長兄的事就有多敏感記仇。

        作為直屬火影的暗部部長他向來是戴著面具安靜待在特定位置，不與家族人員同列，甚少參與爭論。此時面具下的臉上滿是殺意，沒有選擇私下關系不錯即將進入暗部的散人后輩，而是抬眼對上家族那邊那個最聰明毒舌的后輩的眼神，略微頷首示意。

        涉及雷區，他不愿拐彎抹角，要強硬地以家族身份做表態。

        接收到信息的御手洗家小鬼眼睛轉了轉，笑嘻嘻地舉高手，站起來在人群中大聲道：“那我們是不是也要考慮下宇智波會不會給村子帶來災禍？畢竟大家都知道寫輪眼的開眼條件嘛！宇智波是被詛咒的血脈！眼睛是被詛咒的眼睛！”

        稚嫩尖利的嗓音嚷出這樣毫不留情的話，就好像一道爆炸，炸得很多人楞住了，這話也太……

        御手洗家的小鬼……代表著御手洗家那位的態度。

        甚少被人如此惡劣挑釁，宇智波那邊立刻沸騰了，幾乎每一個人都是一身的殺意！匯聚在一起幾乎要沖破會場屋頂，兇狠的氣勢如狼似虎，直撲那不知死活的小鬼！

        “唰！唰！”必不可能讓自家小輩在眼皮子底下出事，御手洗家的上忍們瞬身擋在前面，一起的還有與之距離不遠的波風水門、夕日原秋等人。

        場上即時劍拔弩張，兩撥人爆發劇烈查克拉碰撞！

        “這是會場！”又一股強大沉勁的威壓襲來，無差別威懾臺下所有人，主位的日斬手里還拿著煙斗，火影斗笠下他目光肅穆，發出指向不明的警告，“別鬧過頭了。”

        鹿久忍不住看向老師，她眼皮都沒掀一下，端坐于高臺，仿佛眾人激烈的沖突對峙不過是場笑話。


　　(https://www.dzxsw.cc/book/40312399/3218478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