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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 千年惡魔


“怎么了,看到美女傻啦?”湊到他身邊,嬌滴滴的道。

        寒子拉著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伸手攬住了住她的纖腰笑道:“是啊,我的小雅是這世間最美的美女之一,我當然看得傻了。”

        小雅摟著他的脖子,吊在他的身上,羞澀地笑道:“真的嗎?”

        寒子笑道:“當然是真的啦,不過剛才我發呆不是因為這個。”

        小雅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一縷幽香如蘭似菊,輕輕的竄進寒子的鼻子中。幾根柔軟的青絲輕撒在他的臉上,如同她溫柔的手在撫著他的臉龐。

        她輕輕地瞇上了雙眼,享受著這難得的片刻溫馨,毫不在意地道:“那你為啥子發呆了。”

        寒子看著懷中的她一臉的幸福之樣,看著那唇,內心不由得又是一蕩,輕輕地在上面啜了一下,悄悄地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小雅突然呼地從他的懷中坐起,小手握著拳頭,在他胸口“咚咚咚咚”地捶了幾捶,嗔道:“小色狼,盡想那些壞事。”

        寒子笑道:“思想又不犯罪,想想也不行嗎。”

        小雅嗔怪道:“不行,想也不準想。”

        寒子笑道:“這個可是有點打難,大不了以后我心里想,不告訴你了。”

        兩人鬧了一陣,小雅幽幽地道:“寒……”欲言又止。

        寒子見她臉色突然淡了下來,便柔聲道:“怎么了?”

        小雅突然抱著他,以幾乎聽不到的聲音道:“寒,人家想上了大學以后才給你。”

        她的聲音雖低,外加帶著嬌羞,說得便甚不清楚,但寒子是什么人,耳朵靈得很,倒是聽了個清楚明白,輕撫她的酥背柔聲道:“嗯,我愛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你的身體,這事不用刻意跟我說的。”

        小雅從他的懷里爬了起來,深深地凝望著他,眼神之中微帶歉意,輕輕地道:“寒,小雅知道,但我的心已是你的了,這個身體當然是為君而留,不過我以前發過誓的,寒,謝謝你。”

        寒子輕撫她的柔發,柔聲道:“真是傻丫頭。”

        在夏侯堡的右前方,有一個棟獨立的別苑,名為齋堂,寒子在路上的時候聽小雅說過,那是夏侯家人在那里吃齋開家族會的地方。

        夏侯堡每一年中有三個齋戒日,分別是清明節、重陽節和正月初四,據說是為了紀念先人,至于真正的原因,只有族中的幾位長者知道。

        天空中仍然下關蒙蒙細雨,此時天已然將要完全黑下來。

        天空烏云密布,初夜的天空看上去顯得云層極低,極目看去,好似看到云層深處有無數的妖魔鬼怪地黑色的云層里翻騰著。冰冷的細雨灑下,令人以為那是些妖魔鬼怪們冷笑時噴灑而下的唾沫。

        古堡幽深,昏暗的燈光使得整個夏侯堡似乎是一座無人的荒城。

        走在濕滑的青石板路上,冰冷的寒風從對面呼嘯而來,吹拂著寒子兩人溫暖的臉龐。

        有郎相伴,心無牽掛,乍遇寒風,小雅不禁激凌凌地打了個冷顫,身體便向寒子身邊挨緊了些。

        看著她白皙的臉龐在寒風中變得有些蒼白,寒子伸出手來握住了她出來以后被寒風吹得由暖又已變冷的玉手,也不說話,按著她指引的方向行去。

        沉寂的古堡,靜得那牛毛般的細雨落地的聲音都能夠聽得見。

        只有呼呼的風聲在呼嘯著,掠過古堡幽深的古屋頂端和檐角,刮出了刷刷的聲音。

        間或,空中的烏云似乎有無數的惡魔在燥動,濃濃的黑云向古堡壓下,很低很低,云層中似乎有無數的眼睛在盯著這個看似寧靜的千年古堡,俯瞰這凡俗的人間。

        兩人一直走過中間那條青石路之后,才隱隱約約聽到前方傳來了一絲聲響,變開始看到前方有人影在匆匆往前趕。

        走到齋堂之前,才聽到里面傳來了低而沉的聲音。

        “這里便是我們夏侯家的齋堂了,里面很寬,可以同時讓我們夏侯家族的一百多人同時用齋,但是這里滿十六周歲的人是不能進來的。”小雅掙脫了他的握著自己的手,指著那一棟古老亭臺樓閣式的建筑說道。

        還未走進大門,便見到里面便來了一絲絲燭光,并飄來了一縷縷素食的味道為。

        兩人一跨進齋堂,寒子便被眼前的情景給弄得有些茫茫然。

        齋堂分兩層,第一層的邊上擺放著成梯狀的架子,圍滿了整個齋堂,架子上每隔得一大約一米左右便點著一根如兒臂般粗的白色大燭,圍繞齋堂一圈。此時所有的蠟燭都已然點上,拇指般大的燭苗一閃一閃的,就象是一只只眨動的眼睛在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原來夏侯家族用齋堂內都是以蠟燭照明的。

        齋堂的一樓此時已然擺放了十多張方桌子,每張桌子上都坐了八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個個巍然正坐,目不斜視,看上去似是一尊雕像。桌子中間豎著一根燭架,上面點著一根比齋堂邊上蠟燭略小的白色蠟燭,此時桌子上都擺了大大小小紅黃藍綠的極為精致的各式齋菜。

        看到兩人進來,夏侯勝淵迎了上來,小聲道:“你們怎么才來,大伯父他們在上面等了好久了,這回又該被罵了。”看來這齋堂還是一個保持肅靜、不得大聲喧嘩的地方。

        小雅在他二哥面前似乎沒有什么拘束,悄聲辯道:“也不是我們來的最后呀,你看,不是還有一些桌子是空的嗎?還有人沒有來呢。”

        夏侯勝淵作了個昏倒狀:“我的大小姐,今天你可是主角啊,他們誰愛來不來,我可管不著,還好大爺爺和六爺爺沒有來,不然,我可要被罵得狗血淋頭了。”

        小雅奇怪地道:“這么大的齋戒日兩位爺爺竟然不來?那可就奇怪了,前幾天我還見過他們呢,身體很好,沒有什么理由不來的啊!”

        夏侯勝淵聳了聳肩道:“這人我也不知道,不過除了老爸之外,其他七個叔伯都來了,我看他們的臉色有些不對,待會兒你可不要亂說話了。”

        小雅看了寒子一眼,問道:“那寒子呢,也跟我們上去嗎?”

        夏侯勝淵道:“老爸說寒子兄弟身份特殊,算是貴客吧,不過我可沒有那份殊榮,我帶你們上去以后就得下來了,可不得待在上面用齋飯。”

        小雅惱道:“說這風涼話,那你上去,寧愿在下面跟兄弟姐妹們一起,那也強過到上面去。”

        夏侯勝淵道:“是是是,我的大小姐,快快上去吧,不然可真的挨罵了。”說著推了她向二樓走去。

        到了這里,寒子倒也不好說話,看到這里莊嚴肅穆的場面,也不知道他們家族還有什么忌諱的東西,萬一說錯話了不好。

        這齋堂是一個內設一層半的建筑,一樓大堂是一個整體,二樓則是從中間做了一個半圓的樓梯上去,但是這二樓明確點來說是一個平臺,也就是在一樓大堂的中央豎起了一個約點一樓大堂三分之一的平臺。平臺也只到整個大堂高度的一大半,那種設計跟一個大會堂有布局有些相似。平臺邊上有半人高的護攔,站在護攔旁邊可以看到下面用齋的所有族人。

        上得二樓來,只見四個角上各擺著一個與下面齋堂邊一樣的架子,也都點著蠟燭。中間擺著一張長方桌,方桌的主位上,是一位年約六旬的黑須方臉老者,雙目炯炯有神,目光閃爍,寒子一上來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寒子的身上。

        寒子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面帶微笑,對于這老者的注視淡然處之。

        老者的左右一邊坐著四人,一邊坐著五人,七個均是中年以上,其中夏侯東榮便在他的左方,有兩個三十多歲的青年人坐在右方,看到寒子與小雅上來,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到了上面,寒子感覺到夏侯勝淵連大氣都不敢喘,整個齋堂一陣沉悶,似有一股看不見的氣壓從四面八方涌擠而來,幾乎予人窒息之感。

        只見夏侯勝淵對著坐在主位的那位老人行了一禮,恭聲道:“大伯,小雅和盧墨寒公子已經來了。”

        那老者點了點頭,寒子便看到夏侯東榮手輕輕一揮,夏侯勝淵便轉身走了下去,不敢稍留。走過寒子身邊時,看了他一眼,眼中頗有擔心之色。

        夏侯東榮站了起來,叫寒子和小雅坐到了他的下首處,待得寒子坐好以后,才給他介紹了在座的諸人。

        坐主位那個是夏侯家族的家主夏侯鴻峰,其他的六個長者分別是夏侯家族中與夏侯東榮同輩兄弟。那兩個青年人分別是第三代中的夏侯孟然和夏侯連松。

        寒子一一與他們見禮,沒有一絲拘束之感。

        夏侯鴻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歡迎盧公子來敝堡作客,今天是齋戒日,招待不周,請勿見怪。”

        寒子抱拳一禮道:“不敢,倒是晚輩來得唐突,叨擾了,前輩莫怪才是。”

        示意寒子坐下,夏侯鴻峰對著夏侯孟然道:“孟然,可以吩咐大家開始了。”

        夏侯孟然恭敬地應了一聲,然后走到護攔前面,對著底下大聲道:“家主吩咐,用齋。”

        很簡單,沒有寒子想象的可能出現的繁文縟節,夏侯孟然一宣布完,大家便默默地用起齋飯來。

        夏侯鴻峰淡淡地道:“大家也用齋吧。”說著拿起了碗,開始用食。

        用齋飯的氣氛極是沉悶,席間沒有一個人說過一句話。

        與其說這是一個家庭齋宴,不如說是一個沉悶得不能再沉悶的尷尬餐宴。沉悶的氣氛壓得寒子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寒子偷偷地看旁邊的小雅,亦是吃得小小心心,而同桌的夏侯家的第三代那兩人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心想:“這是一個什么樣的家族,吃齋吃成這樣,這不是受罪嗎?”

        不過還真的被他說對了,原來夏侯家族的吃齋便是為了悼念那些為了家族魔咒而犧牲的人,不過除了家族中的幾個長者,沒有人知道他們祭斧之禮是如何做的,而且用的又是未滿十八歲的女子。

        因此,不知道是哪一代的家主定下來的規矩,每次齋戒用餐開餐以后都不得在餐桌上言語。因此一直以來,夏侯家的齋戒日便是這個樣子。

        很快的,一樓那些吃飽的人都悄悄的走出去了。

        在這樣的沉悶環境下吃齋,便是吃的是天下美味的素齋亦變得不知所“味”了,寒子也不知道自己吃下去的那些齋菜究竟是何味道。

        他放下碗筷之時,見到第三代的弟子都已吃飽放下碗筷,坐在那里默不作聲。

        過了片刻,夏侯鴻峰也吃飽了,他拿起餐布擦了擦嘴巴,看了眾人一眼,緩緩地道:“孟然、連松,你們先回去吧。”

        夏侯孟然和夏侯連松恭敬地站了起來,跟各個長輩行了一禮,然后跟寒子行了一個平輩禮,也悄悄地退下了。

        夏侯鴻峰看了寒子一眼,緩緩道:“盧公子,本來你遠來是客,老朽該當跟你多說上幾句才是,不過適逢今天我夏侯堡有要事相商,你先下去吧,由勝淵負責接待你,若是沒有什么事,明天就由勝淵帶你去C城玩玩,C城我我們夏侯家的產業,想玩什么盡管玩,跟勝淵說一聲就行了。”

        寒子心想:“哇靠,這是在下逐客令了,瞧這陣式,估計下去以后可能連小雅的面都見不到了。”他看了夏侯東榮一眼,見他眼睛深邃,頭和身體都沒有動,但卻向他使了一個眼色。當下心一橫,淡淡地道:“前輩叫我下去,可是要商量祭斧之事。”他不用“把我支開”已經是很客氣了。

        他此話一出,除了小雅臉色露出擔心、夏侯東榮的臉上露出“儒子可教”的欣慰神色之外,余人無不臉色大變。

        尤其是夏侯鴻峰,他的臉色本來就是淡淡的,此時卻突然黑了下來,眼光突然向夏侯東榮望去,冷冷地道:“六弟,此事是你說出去的嗎?”

        小雅看到大伯那冷峭的臉,亦是不禁猛打了一個寒噤,身子有些顫抖。

        突然,從桌子底下突然伸過一只寬厚的溫暖的手來,輕輕地將她的小手握住,一股暖流從那只大手中緩緩地傳了過來。

        那熟悉的感覺不用說她也知道那是寒子那雙溫暖的大手,心里一暖,內心的那一絲恐懼便被壓了下去,還未等父親回答,她突然抬起頭來道:“大伯,是我說的。”

        夏侯東榮臉色一變,立即道:“大哥,這事與孩子無關,確是我說出去的。”

        夏侯鴻峰深深地看了他們父女一眼,冷冷地道:“六弟,你的意思是不想讓小雅來為夏侯家去消除這場災難了。”

        夏侯東榮暗一咬牙,黑著臉道:“大哥,東榮覺得這世上沒有什么解決不了的難題,不一定要犧牲后輩去委屈求全。”

        夏侯鴻峰未料到他竟然敢公然反對,臉上怒氣泛起,不過隨即又黯淡下來,嘆了一口氣道:“六弟,此事事關重大,或許我這個做大哥的也做不了主,看來還得由兩位老祖宗來定奪。不過,六弟,你可知道,四十九年前,我們夏侯堡發生過什么事嗎?”

        說著這句話時,他的眼光掃過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寒子從他的目光中看得出,他人眸子里充滿了悲痛和無奈。

        夏侯東榮道:“那時我沒有出生,是后來才聽長輩們提起過,那一年家族中死了九個男丁。都是同一晚上血干而亡,便似是被僵尸吸干了血一般。”

        小雅一聽,大吃一驚,不禁問道:“爸爸,真的有這樣的事?”

        夏侯東榮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過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我也是聽長輩們提起的。”

        夏侯鴻峰幽幽嘆道:“本來今天有外人在場,我是不想提起的,東榮,你先說說盧公子與小雅是什么關系?”從小雅和寒子兩人的神情之間,他自然看出了一些端倪。

        夏侯東榮道:“寒子是你侄女的男朋友,將來就是我的女婿,因此說起來也不算外人。”

        夏侯鴻峰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略帶凄愴的聲音從口中緩緩傳出:“當年是五位老爺子中也是大伯做的家主。那時雖然國家處于困難時期,但我夏侯家族仍然是人丁興旺,家中男丁達到了八十三人,族中男女老少近兩百人。祭斧之事你們都知道了,但是如何個祭法卻只有大伯和四叔知道,這個祭典只有上代家主逝世之時才會傳給下一代家主。

        “以夏侯家族當時的勢力,對于這近兩千多年來的虛幻的魔咒自是不屑信之,更何況是要犧牲一個家族中的女子。當時我年方十四歲,正是少年方剛血氣之時。長輩們當年選擇中的是大姐夏侯月屏。她是大伯的大女兒。

        “大姐當時年僅十六歲,出落得很是美麗,極是溫柔賢淑,最是疼我,也極得幾位老爺子的疼愛。那一年正月初六,天空下著雪,鵝毛般的大雪……”

        夏侯鴻峰臉色凄然,眼睛深邃,目光落在護攔邊那一根根燃著的蠟燭之上,似乎回到了四十九年前的那一個恐怖的夜晚:“連老天似乎也在為夏侯家的悲劇落淚。我當時年紀還小,只知道老爺子們要送大姐去一個地方,去了就永遠不能回來了。我當時很傷心,天黑了以后,我偷偷地躲在房子外面,到了子時,時間進入到初七,我看到大伯和爹爹、還有三個叔叔及三姑跟著月屏大姐一起從房屋中走了出來,大姐的頭上蓋著紅布,身上穿的是新娘子出嫁時才穿的鳳冠霞帔,三姑給她打著雨傘,迎著風雪向后山去了。

        “我偷偷地遠遠跟在了后面,走了大約一個小時,才到了后山的無夫洞,在風雪夜暗淡的光線下,我還是看到了大伯和爹爹他們六個人在那里吵了很久,而大姐則是在旁邊輕聲哭泣,我都能看到月屏大姐的身軀在風雪中輕輕的顫抖著。”

        夏侯鴻峰說到這里頓了一頓,看到眾人的臉上盡皆露出了凄然之色,夏侯東榮看到他停了下來,便問道:“大哥,后來呢,月屏大姐有沒有進洞去?”他問的也正是眾人想問的問題。

        齋堂之外風雨依舊,呼嘯的北風從齋堂的大門狂吹進來,吹得齋堂邊上燃著的蠟燭“卟卟”作響。齋堂一樓此時早已然人去樓空,這卟卟的聲響,配上那呼嘯的北風,令得齋堂之中變得詭異般的寧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夏侯家族的當代家主夏侯鴻峰,靜待著他往下說出那個令夏侯家引以為辱之事。

        每一個人的眼眸中都透著恐慌,雖然那已經是過去了四十九年的事,但是,在這樣的夜里,這樣的寒風細雨之夜,這樣的靜謐得可怕的齋堂里,再次由夏侯家族的家主口中說來,仍然象是發生在昨天之事。

        二樓正向著齋堂大門的有一個巨大的屏風,擋住了從齋堂大門外肆虐而進的寒風。但是,寒風繞過屏風,仍然吹到了每個人的身上。小雅感覺到后背一陣陰風吹過,她不禁又激凌凌的打了個冷戰。

        感受到她的害怕,寒子握著她的手便又緊了些。

        夏侯鴻峰輕咳了兩聲,不知道是真咳,還是想打破這靜謐詭異的氣氛。續道:“沒有進去,六個長輩在無夫洞前爭了大約有一個小時,最后還是返了回來。

        “我也跟著他們返回來了。但是當晚上便出事了。”他看了眾人臉上的驚駭之色,自己臉上亦露出了恐懼之色,接下來的聲音便有些微微顫抖:“半夜里,我被一聲歇斯底里的慘叫聲驚醒了,在驚駭之中,爬了起來摟著被子簌簌發抖。那慘叫聲實在是太恐怖了,尤其是在那樣的靜謐的夜里。”

        寒子看到,夏侯鴻峰的臉色變得極為蒼白,仿佛回到了那晚上那恐怖的夜里,此時他正躲在被子里簌簌發抖的樣子。

        此情此景,沒有人會去鄙視于他,畢竟,當時的夏侯鴻峰也只不過是一個才十四歲的孩子,即便是他們,碰到如此詭異恐怖之事時,又有多少人不會露出人性最恐懼的一面?

        “還沉浸于那極為恐懼的元素中時,不到片刻,我還沒有回過魂來,更為恐怖的事情卻又發生了。”夏侯鴻峰目光中露出了駭然之色,臉上肌肉收縮,似是極不愿意憶起那一段令人心驚肉跳的歲月。

        齋堂外風雨未停,北風呼嘯,外面黑呼呼一片,齋堂中千百根蠟燭的光亮似乎壓不住外面那鋪天蓋地的黑夜,整個齋堂被恐怖的元素包裹著,黑色的恐懼似乎要撕裂整個齋堂。

        一股凜冽的寒風呼地從齋堂大門外刮來,在空蕩蕩的齋堂中繞了一圈后,卷刮在眾人的身上。

        寒風刺骨,恐怖仿佛從眾人的后背脊梁冒起,除了寒子一人,眾人均不禁又是激凌凌的打了個寒戰。

        小雅嫩滑的小手一片冰涼,雙腳似乎在微微的顫抖著。寒子感覺到她的恐懼,握著她的手便緩緩地輸出了一股暖和的真氣,透過她的手心傳入到她的體內。

        小雅感到一股如早晨八九點鐘的陽光一樣暖和的真氣從他的手上傳來,很快便在自己的體內經脈內運行了一圈,片刻之后便感到全身暖洋洋的,內心的恐懼也在那一瞬間蕩然無存。嫵媚地瞅了他一眼,心里甜如飲蜜。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內,接連傳來了八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聲,那一聲聲慘叫,如同來自于地府深處的夜叉的厲叫,在那恐怖的風雪夜里,撕裂著每一個夏侯堡人的心。此時堡中到處傳來了喧鬧之聲,想是大人們聽到慘叫聲之后爬了起來。我大著膽子,卻又心驚肉跳地爬了起來,戰戰兢兢地跑了出去。母親此時便在正堂之中,我看到她的臉色蒼白如紙,也是嚇得不輕。大門口半掩著,估計是父親聽到慘叫聲時已然沖了出去。

        “我不顧母親的阻攔亦跑出了大門。那慘叫聲似乎還沒有停下,震得整個夏侯堡好像都劇烈顫動起來。我看到天空一片漆黑,我感到整個天空都要倒下來倒似的。

        “心里恐懼未去,便在此時,大雪紛飛、北風呼嘯的夜空,突然響起了一陣巨響,數道光亮從天空中劃過夏侯堡,照亮了堡中半片天空,我看到,光亮中的堡中樓閣之上似乎爬滿了一只只陰魂厲鬼。

        “那是風雪夜里的驚雷,瞬時之間,夏侯堡沸騰了起,緊接著驚駭聲、悲叫聲響成一片,那種恐怖的黑夜象是魔鬼一般撕碎了人的身心。”說到這里,夏侯鴻峰“咕嘟”一聲吞了一口唾液,似是直到此時那一份恐懼還深藏在他的內心深處。

        眾人面面相覷,互相對望了一眼,當時也話他們中有兩三個都已經懂得了一些事,但當時年紀尚小,或許在母親的懷抱里躲著,根本就沒有感覺到那一夜的恐怖。

        齋堂外的寒風仍在呼嘯,細雨仍在飄零,透過那紅色的燭光,眾人仿佛看到了那齋堂外天空中飄下的一絲絲牛毛般的細雨不再是白色的,而是一絲絲血紅色的雨絲。

        天空中此時下著的仿佛變成了血雨。

        血雨紛飛,狂風咆哮。

        所有人的腦海里仿佛再現了當晚那恐怖凄慘的夜。

        驚心動魄的慘叫,天地地搖的雷電,震蕩著當時的夏侯堡,撕碎了當時每一個夏侯堡中所有人的心志。

        血雨、寒風、恐怖的夜。

        此時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感到似乎有一塊千百斤重的石頭在壓著,大家連喘氣的力氣都難以用得上來。

        “母親此時也跑了出來,緊緊地抱住了我,我看到她的臉色蒼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便知道她早已嚇得心都被撕裂了,但是為了我,她摒棄了那一份恐懼,跑了出來。只為把我拉回去,只為不給我去冒險。

        “我內心的恐懼說實在的沒有減少一點點,反而是更加深了,尤其是那一陣雷電之后。看著母親簌簌發抖的身子,再看著她那蒼白如紙的臉色,我妥協了,跟著她回轉向大門走去。

        “就在我踏上門坎的那一剎那間,突然聽到遠處一聲怒吼,我回過頭來,向著那吼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卻讓我看到了令我一輩子揮之不去的恐懼。”說到這里,這個古武世家的一代家主竟然身體微微顫抖,蒼白的臉更加象是一張抹了石灰的白紙一般的白。

        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恐怖,他看到了什么?眾人看到他的樣子,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

        “我看到在三叔住的那棟樓閣的方向突然沖起了一把巨大的斧頭,血紅色的,血紅色的……”他慢慢地回憶,又似是在壓制內心的恐懼,想著怎么樣才能把那場面描述出來。

        過得半晌,夏侯鴻峰才緩緩地道:“血紅色的斧頭之中,有一個張著血盆大嘴、面目猙獰的惡魔,他的眼睛有月亮那般大,他的嘴巴足有半棟房屋那么寬,他頭上長著一支獨角,他的臉上……他的臉上仿佛有無數的鮮血在不停的從頭上流下來。

        “那一刻,我驚呆了,嚇傻了。”他粗粗地喘著氣,四十九年前的恐懼經過了近五十年之后,仍然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里,這一輩子都永遠揮之不去了。

        齋堂外的雨,更紅了,風更狂了,夜,也更黑了。

        似乎天地間所有的陰靈此時都聚集到了齋堂的周圍,隨著寒風血雨咆哮著,想要在了這瞬間將齋堂及其中所有的人吞噬。

        突然一股強勁的寒風吹來,“呼”的一聲,一樓大堂和二樓的蠟燭架上同時被吹滅了十數根,齋堂突然變得暗了下來。

        夜闌人靜,狂風呼嘯,血雨紛飛。

        恐怖的夜,恐怖的齋堂,吹來恐怖的寒風,吹滅了壯人膽的蠟燭。

        夜,跟眾人的心房一樣,更黑了。

        小雅不禁向寒子旁邊靠了靠,緊緊地箍住了他的手臂,寒子的手上雖然傳來陣陣暖流,但是她的身體還是在輕輕地顫抖著。直到挨到了他的身上,她才感到得到了一絲絲安全感。

        寒子伸出手來,摟住了她的纖細卻在微微顫抖的腰肢。

        那一幅恐怖畫卷仿佛就出現在眾人眼睛前方的空中,是那么真實,那么的恐怖。他們似乎感到無數的陰靈正在頭的上方冷笑著,隨時都有可能沖下來要把他們吞噬一般。

        小雅又將身軀向寒子靠了靠,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感到更安全、心里的恐懼才更少一些。如若不是在眾人的面前,只怕此時她早已撲進他溫暖的懷里,要他緊緊地擁抱了。

        夏侯鴻峰這次過了許久才緩過氣來,但卻不敢再去描述那血斧中魔鬼的恐怖模樣,而是心有余怯地道:“看到那情景,我和母親的腳立即一軟,雙雙跌坐在地,爬不起來。我的眼睛似乎是嚇傻了,并沒有閉上,而是一直瞪著那魔鬼,片刻之后,只見大伯、父親、四叔和兩個看不清楚的影子的人從三叔的院子中躍起撲向那血紅色的斧頭和那猙獰的魔鬼,只見那魔鬼突然哈哈大笑著伸出滿是鮮血的手指輕輕的彈那巨斧的斧鋒,瞬時之間,只見那泛著血光的斧鋒的光芒突然擴大開來,仿佛是夜暮血色的陽光自天邊激灑而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血色光圈。

        “那血色光圈不斷擴大,向著大伯等五個人影罩去,天空的血色更濃了,血色光圈罩出時發出了‘噼哩啪啦’的破空之聲,仿佛是魔鬼撕碎了動物血肉骨骼的聲音,片刻之間,那光圈便已到達大伯等五個人影。

        “大伯等人突然同時大吼一聲,雙掌擊出,手上突然泛起了晶瑩的白色光芒,我知道,那是我們夏侯家秘傳的‘凝冰神掌’,五個人影發出的光影因功力不同而各人不同,那兩個看不清樣子的人影推出的光圈從大伯的大上了近一倍,我知道,功力越強,‘凝冰神掌’泛起的光圈也就越大,足見這兩人的‘凝冰功’功力要比大伯等人要強上很多。

        “那一刻,我想那兩人應該是夏侯家族中一直在閉關的、我也從未見過的兩個爺爺了,也只有他們才可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凝冰功’。當時我暗暗心喜,心想夏侯家五大高手同時出擊,天下應該沒有任何一個高手能夠抵擋得住,哪怕是這無比恐怖的魔鬼。

        “哪知,我想的竟然大錯特錯,五個強大無匹的夏侯家高手打出的凝冰神掌掌力發出了驚雷般的轟鳴聲,兩個爺爺的凝冰掌力光圈在前,大伯等三人的掌力光圈緊隨其后,呼嘯著迎上了那巨大血斧發出的血色光圈。

        “轟隆隆聲中,不可思議的現象發生了,那五股強勁無匹的凝冰掌力如同小球碰到了堅硬巨大的山壁,呼地反彈了回去,五條人影竟然如同螳臂當車、又如同是嬰兒與巨人打架的后果一般,同時被那五股自己擊出的強勁的凝冰掌力反噬,發出了五聲慘叫,象五只可憐的小青蛙被人扳摔一般跌落下去。”

        他的聲音已經開始抖動,說話時舌頭也大了,臉上的肌肉幾乎縮成了一團。那無窮的恐懼讓他再次從腦海里深挖出來,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就連寒子也深深被這魔鬼恐怖的力量震住了,不過他沒有一絲的畏懼,心想:“不知道龍我的龍真氣是否能夠對付這廝。”為了小雅,他從未想到過退縮。

        齋堂外依然風雨未竭,黑夜似乎比剛才更近了,那血雨更紅了。

        仿佛,那可怕的惡魔此時就在齋堂之外。

        仿佛,那有著無窮魔力的血斧就要從齋堂之上直劈而下,將齋堂從中剖開。

        也將他們的身軀從頭至腳劈為兩半。

        靜靜的,靜靜地。

        齋堂中的十二人此時沒有一人說話。此時的齋堂,靜的只剩下外面呼嘯的狂風,還有那仿佛在黑夜里咆哮的無數的陰靈。

        “吧噠”,不知是誰首先張嘴舔了一下被恐怖元素吸干了的嘴唇,雖是輕輕那么一響,卻似是黑夜中一只咆哮的陰靈將某一個生靈生生地吞下去發出的聲響。

        眾人汗毛直豎,忍不住互相對望了一眼,均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懼。

        那是自己的樣子在對方眼珠子中的恐懼的倒影。

        過了很久很久,也許是一分鐘,也許是一小時,也許,是一個世紀那么長。總之,眾人的心里,熬過了那么一段難以熬過的恐懼時光。

        夏侯鴻峰突然道:“那惡魔看著房屋下面,突然冷冷地道:‘大爺我今天心情不錯,只吸了九個人的血,今晚子時之前,若不履得承諾,就是你們家族覆滅之時。’說著他突然哈哈大笑著化著一道血色光芒向后山竄去,瞬間即逝,天空靜了下來,血紅的天空也突然黑了下來,一切歸于平靜。

        “看到家中幾個長輩無所畏懼的對抗,卻遭受如此打擊,而且爹爹也在其中,我一時之間氣血上沖,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力氣,呼地站了起來沖了過去,母親阻止不及,只是在后面不停地呼叫著。

        “我沖到了三叔的家中,看到大伯、父親、四叔和兩人白發蒼蒼的老人躺在血泊之中,院子里的潔白的雪都已然被染紅了。而在三叔房門外,一具干癟的尸體橫亙在那里,似乎是被人吸干了血一般,樣子當真是恐怖至極。看到這些情景,我腦子突然嗡的一聲,便即昏厥過去。”

        夏侯鴻峰幽幽道:“當我醒來之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天,依然下著鵝毛般的大雪,夏侯堡中一片哭喪之聲,我只知道三叔死了,不知道還有誰,便焦急地問了母親,這才知道,除了三叔之外,五叔還有家族中其他旁系的七個男丁都在短短的幾分鐘內慘遭血斧吸血而死。而與那惡魔對陣的除了大伯、我父親和四叔外,那兩個確是一直閉關未出的二爺爺和六爺爺。五人被那血斧逼回來的自身凝冰掌力反噬,均自受了不輕的傷。

        “那天,整個夏侯堡被一片恐慌籠罩著,九個死于惡魔手下的堡中男人當晚便被嚴密地封鎖了信息,以免造成更大的恐慌。此后的一天里,堡中的長輩們聚在一起商議應對之事,當然也有不同的意見,但是大部人都堅持要與那惡魔血戰到底,但是作為家主的大伯,他卻要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要么答應惡魔的要求,繼續履行魔咒承諾,將大姐送進無夫洞去,要么就與惡魔血拼到底,但是結局可想而知,以那惡魔的神通,九成九是全族覆滅。”

        夏侯鴻峰看了眾人一眼,一時沉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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