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略回想了第一場考試他答題的內容，當即認為閱讀某道小題給他扣分扣多了，強忍著怒氣，直到所有考試結束才來老師辦公室詢問。

　　十七班班主任見穆瑾煜找來毫不意外，招招手讓他過來細說。

　　“老師，我覺得這道題給分不對。”穆瑾煜開門見山說出來意，并開始滔滔不絕分析起這道題的答案。

　　“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說的最關鍵的得分點，表達了作者的思鄉情，這句話你寫在答案上了嗎？”

　　十七班班主任在心里嘆息，實際上穆瑾煜不是個懶孩子，他愿意學，但就是用錯了力氣。

　　無關緊要的東西苛求太多，真正能拿分的事一點不干。

　　她是旁敲側擊也擊過，直抒胸臆也抒過，沒用，穆瑾煜的思維方式照舊擰巴。

　　穆瑾煜執拗地辯解，“我的答案就是這個意思，而且……”比標準答案的表達方式更優美。

　　“高考閱卷的時間是很有限的，每張卷子總共也就只能分到十幾秒，你不把得分點寫清楚，還指望閱卷老師通過你的答案再做一次閱讀理解嗎？”

　　“……”他不說話了，盡管老師說得很有道理，但穆瑾煜不想承認。

　　他別扭地認為，認可老師的話就是認輸，他不想低頭。

　　“老師明白你的想法，你是覺得目前我們這種應試教育限制了學生的思想表達，但是孩子，我們身處時代的洪流中，做不到改變現狀，唯一的辦法就是適應。”

　　老師盡量找更加溫和的說辭開解穆瑾煜，“你不是還打算申請下個學期的進步獎學金嗎？哪怕為了達成這個目標，你也要按照改卷的標準答題啊。”

　　穆瑾煜眼神閃了閃，最終沒有再出言反駁班主任的話。

　　其實他心里門清，作弊被抓學校絕對給他記了過，因此無論什么種類的獎學金都已經跟他無關了

　　*

　　一班教室。

　　寒假即將來臨，江與夏最近越來越神龍見首不見尾，雖然聞知憶清楚，她同桌大多數時間都是為了數學競賽做準備，不是泡在數學辦公室就是去那位老師的家中學習。

　　可知道是一回事，不習慣又是一回事。

　　數學小測就她一個人獨守空座位，監考老師估計也覺得一直坐在講桌旁無聊，干脆把課本拿到江與夏的位置上備課。

　　聞知憶：……當時就是惶恐地差點把2×2算成6。

　　剛才她從辦公室回來就沒看見江與夏。

　　好在人基本全齊，也不需要特別等候江與夏回班通知什么事，聞知憶做主宣布了放學。

　　補課期間不用上晚自習，紀淵渟終于逮著機會能黏聞知憶一路。

　　期末考前大概一周左右，聞知憶和紀淵渟從補習班往家走，半途中碰到了聞媽媽。

　　聞媽媽沒見過紀淵渟，卻也聽說過他放棄進少年班的機會轉來恒躍，沒事就要在嘴邊叨咕幾遍。

　　這回見到本尊更是崇拜之情滿溢，當下就要拉著紀淵渟請他回家吃飯。

　　他們倆好說歹說才勸服了聞媽媽放棄這個心血來潮的想法，不過聞媽媽哪能是這么輕言放棄的人，知道兩家就在隔壁小區，當天就跟紀家搭上了話，兩家自此慢慢開始有了往來。

　　“你跟叔叔阿姨打過招呼了嗎？”聞知憶問道。

　　自從聞媽媽知道女兒跟他們班的天才少年關系處得不錯，動不動就慫恿閨女把紀淵渟拐到家里來吃一頓飯。

　　聞知憶拗不過她固執的媽媽，只好在期末考前對紀淵渟說了這件事。

　　令她沒想到的是，在她看來的突兀沒禮貌的邀請，卻讓紀淵渟整個人唰地變得亮晶晶的。

　　“我、我可以嗎？”

　　紀淵渟差點激動得語無倫次。

　　這可是他女神的家，原著里沈戾都沒這個殊榮被邀請去吃飯耶。

　　“為什么不可以啊？吃頓飯嘛……”聞知憶有被逗樂，怎么搞得好像去皇宮覲見一樣。

　　“緊張啊，第一次見叔叔。誒知憶，我空手去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買點東西。”他撓了撓臉頰，傻笑起來，又想到第一次正式登門拜訪不能給伯父伯母留下壞印象。

　　聞知憶趕緊拒絕：“不要，你別買東西，我家什么都不缺。”

　　“哦……知道了。”嘴上這樣應聲，紀淵渟在心里默默盤算要買點什么。

　　買水果吧，這總不會出錯，他記得知憶好像喜歡吃蘋果。

　　結果沒想到聞媽媽會在期末考結束當天安排飯局，放學后紀淵渟就跟聞知憶一道回了家，就連去買水果的機會都沒有。

　　“當然啦，不過我媽才不管我在外面做什么。”

　　他親娘，恨不得自己家的小子明天就能考上大學搬去宿舍住，別在家礙她的眼。

　　“哎呀，小紀來啦？快快，進來。”聞媽媽開門看見紀淵渟的瞬間便喜笑顏開，成績好的孩子討不討別的長輩歡心不清楚，反正肯定討聞媽媽歡心。

　　再加上紀淵渟天生長了一副清秀俊俏的外貌，還愛笑，黑亮的眸子里總是散發著一股活力和生機，就更得聞媽媽青睞了。

　　紀淵渟乖乖打招呼：“阿姨好，打擾了。”

　　聞媽媽樂開了花，她就喜歡有禮貌的小年輕：“哪有什么打不打擾的，你先跟甜果坐一會，飯馬上好。”

　　“好的。”

　　聞爸爸聽見門口的響動，也從書房走出來，主動跟女兒的同學打招呼，不過沒有聞媽媽那么熱切就是。

　　他對紀淵渟暗含一絲戒備。

　　為什么戒備？那還不是聞爹生怕自家嬌養了十幾年的姑娘被這小子拱了=皿=！

　　直到見到聞爹這一刻，紀淵渟才恍然，原來他女神隨媽，五官繼承了伯母的全部優點，只有下巴那里能依稀看出來跟聞爹的相似。

　　“來喝水，小紀啊，老是聽我閨女提起你，今天算是見到本尊了。你們現在課業重不重？”聞爹拉著紀淵渟往客廳沙發上一坐，便開始長篇大論閑聊。

　　連班里幾個人，幾男幾女這種沒營養的問題都要問！

　　聞知憶尬得頭皮發麻，沒話題可以不用聊，生拉硬扯算怎么回事？！

　　就在聞爹即將問出來二班班主任是誰，有多少人之前，聞知憶抬高聲音打斷了親爹離譜的話題：“好了！爸，你不是還有工作沒處理完嗎？快去呀！”

　　聞爹心說他哪里有什么工作，沒敢問出口，頂著閨女的眼刀子訥訥咽下了還沒說出口的話，摸了摸鼻子：“那你倆聊，你倆聊……”

　　心里還在犯嘀咕，自家閨女不會真有事兒吧？瞧維護這臭小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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