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024章蛋糕
在夏季賽結束、等待世界賽的間隙里,mtc又打了大大小小的幾場邀請賽。
隊伍的競技狀態稍有些下滑,二隊的輔助tess和射手lynn兩人輪換上場。
tess脾氣倔強、性格偏激,雖然能聽指揮打比賽,但卻和封越無法配合。下路的經濟就那么點兒:tess覺得封越貪心,封越覺得輔助沒必要那么早到四級。
兩人之間打一場比賽就要吵三十分鐘,凌以忍無可忍,只能將和tess最搭配的lynn也調上來。
從此mtc的隊伍就形成了兩套完整的體系:一套由原本的老四員加上hound這個新加入的射手;一套換上二隊的三人,配合上路的licross和打野fabulous。
從整體數據上看,二隊的隊員操作沒有大問題,就是意識和一些賽場經驗、心態調整方面需要歷練。
因此,在保證首發狀態的前提下,凌以盡可能地給幾個小隊員創造了一些上場的機會。
在結束了接連的比賽后,蔣燁給整個俱樂部放了個不長不短的五天假期。小蔣總豪爽地包下了隔壁城市的一間網紅民宿,準備帶mtc眾人去團建、拉近關系。
結果消息還沒宣布,蘇墨北就已經被李珩拐走、電話都打不通。徐杰帶著弟弟去了崇明島,接到電話的時候還伴隨著家里幾個姑媽的聲音。
蔣燁:“……”
領隊小妹適應性良好,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狀況。她笑瞇瞇地將訂好的機票退了一半,然后吹著口哨去收拾行李。
最終,二隊全員和licross、fabulous去了。
“寒葉飄逸灑滿我的臉,啊,叛逆隊員傷透我的心,”蔣燁恨其不爭地看著窩在沙發中玩手機的凌以:“以神你真的不去嗎?整整五天呢!我怕你留在基地又發高燒!”
凌以睨了他一眼:“……這幾天封越不在。”
蔣燁扁了扁嘴,最終囑托同樣不去的xword一定要照顧好凌以。
xword是基地第一戲精,稍息立正給蔣燁敬軍禮:“保證完成任務!”
蔣燁這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倒是凌以看著安安靜靜的基地,難得心里有點兒空,他揣起手機,本打算問xword出不出去逛逛。結果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來,是許久沒有和他聯系的封越媽媽。
自從上次出事,害得凌以高燒昏倒。
封越媽媽就不太好意思給凌以打電話。
學會了微信語音后嘗試著發了幾次,最后大概還是怕打擾凌以,發了不少“早安”、“晚安”和“身體健康”的中老年表情包。
擔心封家媽媽身體出什么事,凌以極快地走到陽臺接起電話。結果封媽媽只是問凌以要不要來家里吃飯,最近快到端午節了,她做了一大桌子菜、還包了粽子。
凌以意外地“嗯”了一聲:“阿姨,封越沒回家嗎?”
封媽媽也被他問的一愣:“啊?封越沒在你們那邊嗎?”
凌以噎了一下,封越給蔣燁請假的時候他在旁邊。
狗子認認真真地說他假期準備回家,蔣燁想到他媽媽的病才答應的。
結果——封越竟然不在家?
封媽媽冷靜了一下,然后說她去問封越。
凌以皺了皺眉,說了句“好”后掛斷了電話。
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凌以看著外面的云卷云舒。
他難得覺得的肋骨偏下的方向有點疼,手指無意識地摸索著手腕上的佛珠串。
好在封媽媽效率極高,再次打來電話給凌以說抱歉:“小凌對不起啊,是我搞錯了,那臭小子回了我們老家。”
老家?
凌以挑了挑眉。
封媽媽卻沒有讓他多想,繼續說:“小凌你來吧,我做了這么多飯菜一個人也吃不完。”
凌以想了想,爽快地答應了。
他揣上蔣燁留在基地的幾盒營養品,自己開車去了封家。
封家媽媽給他開門以后,抱怨了他還帶東西來,然后有點局促地拿出一條灰色手織毛衣。
“小凌,這款式是阿姨新學的,跟之前的兩條圍巾不一樣。”
“雖然現在這天氣也用不上,但再過兩個月就可以穿了。”
封媽媽搓了搓手:“……別嫌棄哈,阿姨織得不好。”
捧著那柔軟的毛衣,凌以第一次覺得自己口笨舌拙。
他坐在沙發上低著頭,細細地摩挲了一會兒,才抬頭,認真謝過了封媽媽。
他媽是個學者,年輕時候也會自己踩縫紉機做小裙子。
但織毛衣這種費神的活兒,多半是做一半、丟一半。
看著那細致的針腳,凌以只覺得封家媽媽厲害。
他又認真地謝了一道,想了想,補充一句:“我很喜歡。”
封媽媽這才松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招呼凌以坐過去吃飯。
兩人聊了很多關于封越的事兒,也是在吃飯的時候,凌以才后知后覺地想起封越小時候和蛋糕店的故事。
封越的二十歲生日在即。
他其實一直挺犯愁的。
小狗和他混在一起快一年,他卻還是摸不清封越到底喜歡什么。
他的物欲其實很重,西裝和襯衣都要高定。
風衣必須裁剪得體,皮鞋和靴子都喜歡買固定的牌子。
相反,封越這小野狗當真是不挑剔。
隊服t恤可以穿很久,兩元店的塑料涼鞋也能穿出門去。
蛋糕。
封越小時候不是沒怎么吃過蛋糕。
正好,凌以想起來自己有個初中同學在申城開了一間蛋糕店。
告別了封越母親,凌以出門的時候就調整好了導航。
朋友姓曲,是個奉行獨身主義的新女性。
她在得知凌以的意圖后笑了好久,忍不住地打趣:
“我說以神,雖然你打游戲是很厲害的。”
“但以前我們手工課,你可是連學校的車床都給弄壞過。”
凌以:“……”
“你這笨手笨腳的,竟然要學做蛋糕?”小曲笑彎了腰:“你不會把我整個后廚給拆了吧?”
凌以懶得和她啰嗦,直接掛斷了電話。
然而,等到小曲給凌以系好圍裙。
看見凌以自然地摘下手套去水槽洗手的時候……
小曲笑不出來了,她眼巴巴地看著凌以的右手。
“干什么?”凌以瞪她,“歧視殘疾人?”
這個字眼明顯刺激到了小曲,她噎了一下,聲音發緊:“……我沒有。”
“行了,我保證不炸你的廚房,”凌以態度坦然:“現在能開始教我了嗎,小曲老師?”
小曲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氣,她不再調笑,開始認真地教凌以。
現在的蛋糕都是烤好的蛋糕胎,當然也可以選擇在她店里新烤。小曲主要教凌以涂外層的奶油和裱花,只使用左手的凌以雖然有點笨拙,眼神卻很認真。
往后幾天,凌以都認真地來小曲的蛋糕店報道。
他的左手在烘焙一道上其實不算十分靈活,右手能夠勉強用的三根指頭也不太方便。
但小曲耐心,他也認真。
幾天下來進步還算快,假期的最后幾天總算是做出了一個漂亮的拉花。
日落余暉,灑滿了整個蛋糕店的后廚。
凌以雙手上沾滿了各種奶油,臉上卻有簡單的笑意。
小曲看著他,忍不住掏出手機:
她好多年,都沒有看見老同學的臉上露出這樣溫暖的表情。
與此同時,在封越的故鄉。
這是一座北方的小縣城,與申城完全不一樣。
城市的發展速度像是被黏稠的時間膠囊包住,十年前什么模樣,十年后的變化也并不大。除了翻新的路面、多出來的行道樹,就只有那么幾個大型商場、改變了外面的門頭。
封越用了兩倍的價錢,才找到了愿意送他“上山”的網約車。
那是縣城西北角的一個老公墓,現在已經沒有縣城人會選擇葬在這里。
公墓在鄉村公路邊,幾公里外還新建了一個垃圾焚燒廠。
網約車司機健談,和封越說了不少小城的故事。
用家鄉話謝過司機,封越在山下幾個擺攤的老人手中買了鮮花和紙錢。
然后他就沿著已經有些破碎的石板路,緩緩地走上公墓去。
這些年移風易俗,講究葬禮從簡。
燒紙錢的地方,都已經固定在了公墓大門之外的一個固定區域。
封越用隨身打火機點燃紙錢,沉默不語地看著躺在黑漆漆爐子里的“金銀”化為灰燼。
眼下不是清明,山上冷冷清清的。
滿山的墳包,只有青草和幾株禿了一半的灰撲撲松樹相伴。
封越熟門熟路地拐到管理處,借到了水桶和抹布。
他提著一桶水,穩穩當當地來到公墓背陰的西面。
——那是當年的他能夠選得起的最好的位置。
墓碑上父親的照片有些褪色,墳前的兩簇鮮花已經干枯。
封越將整個墓碑和墓地擦拭干凈,然后換上了新的花。
他一屁股坐在墳前的小路上,看著父親的照片,輕輕地喊了一聲:“爸。”
“你欠的錢,我還清了。”
“媽媽的病,也很快就要治好了。”
封越吸了吸鼻子,沖著墓地笑了一下:“我想帶著媽媽去國外,如果媽媽恢復的好,我再來接您,您看成么?”
“雖然媽媽說外國人對我們不友好,但我想著——”
“再不友好,能像我們曾經經歷的那樣兒么?”
他眼眶微紅,絮絮地和父親說了很多他沒有告訴他媽的事兒。
包括他為了賺錢去會所端盤子、險些真的成了男公關。
包括他和湯鴻騫簽了協議,包括他最后喜歡上了凌以。
“爸,我不知道您在地下能不能理解……”
“我們老封家……”封越哽了一下,“可能是要絕后了。”
“不過我不后悔,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封越皺了皺鼻子:“如果我能早點遇到他……”
公墓無言,只有冷風瑟瑟。
最終封越點燃了一支他父親最喜歡的煙,
將香煙插在墳前的土地上,靜靜地看著那香煙熄滅:
“就要結束了,爸。”
“等我二十歲的時候,這一切就會結束了——”
“很快,就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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