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取之于民還之于民
滾水咕嘟咕嘟的冒著氣泡,蒸出逼人的熱度,就像沙漠中那炙熱的陽光,在頃刻間就能將人曬干烤焦。
裂口女鐵鉗般的手,已死死按住了為首那人的胳膊,白云飛雙手捧著巨大的剪刀,朝上面比劃了一下。
“你為什么不張開手掌?難道是要我直接剪掉你的手腕么?”
那漢子縮著手指,又猛地掙扎起來,他斥罵道:“妖僧!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阿彌陀佛”白云飛笑了笑,目光幽幽眺向他的身后:“施主你原來也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啊,那你應該曉得,在你殘殺一個婦人和孩子后,他們的冤魂便會一直跟隨著你,一直糾纏你詛咒你,不過你很快就能瞧得見了,待你死后,他們也會像你分食他們一樣,慢慢分食掉你的魂魄,施主死后估計連鬼也做不成了,又怎么能找貧僧報仇呢?”
那漢子面色瞬間慘白,他回頭望了望,雙目中涌出極大的恐懼,他身軀發抖,顫聲道:“那些人,難道一直都在?”
白云飛只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施主難道不想承擔自己種下的惡果?可是,就算逃得了今天,未來遲早也會降臨的。”
那漢子慘叫起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不想下地獄見他們。。!”
另外兩人也開始瘋狂的扭動叫喊:“救命!救命!有沒有人來救我們??”
他們兩股顫顫,一股尿騷味隨即滲了出來,白云飛手握剪刀,一臉臥槽。
如果擱以前,他絕對會捏住鼻子走遠些,可如今給長生換過無數次的尿布,他早已磨練出一顆強大而淡定的心臟,如今只皺了皺眉,表情隱隱有些厭惡。
“不張開手掌是吧?那直接從手腕開始剪吧”白云飛冷笑一聲,雙手開始用力。
這剪刀作為裝載裂口女的容器,鋒利而幽冷,那漢子只覺腕上一涼,便什么也感知不到了,因為他已被那噴血的斷腕嚇得直接暈厥過去。
白云飛挑起斷掌,輕輕扔進煮沸的鍋里,連水花都沒能濺出來。他的視線轉向其余兩人,他們正蠕蟲般的向后挪移著,雙目中滿是恐懼。
“圣僧,能不能放我們一條生路,殺人是大哥吩咐去干的,將他們切塊腌制也是二哥去做的,我們除了聽從還能怎么辦呢?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將他們殺掉便是了,他們罪有應得,早就該死了!”
白云飛“哦”了一聲,用剪刃將斷掌插出,外面的一層皮肉已被煮到泛白,里面仍是血紅的。
那兩人顫聲道:“我們有很多的銀子,都可以拿來孝敬您,還請圣僧消消氣!
白云飛將斷掌丟到他們面前,“吃吧,先吃飽再說!
其中一人咬著牙,淚崩的爬了過去,只湊近看了看那混雜著血絲的斷手,還沒能咬下第一口,胃部便泛起一陣痙攣,那生理性的嘔吐感直接涌上喉頭,那些“米肉”混著胃中的酸水,連帶著被嘔了出來,泛起一陣酸臭難言的味道。
“怎么,吃那些人的時候還能神色如常的吃下去,輪到吃自己的大哥難道就這么讓人反胃?”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漢子崩潰的哭叫起來,連連朝白云飛磕頭,邊磕邊止不住的反胃嘔吐。
白云飛手握剪刀,什么話都沒說,只神情幽冷的走向對方,冷漠的表情像看著一只待宰羔羊。
誰料,剛剛舉起剪刀,他便聽一道厲喝聲響起:“停手!”
一道烏光擊打在剪刃上,白云飛只覺一陣巨力傳來,剪刀已被生生打飛了出去。
裂口女嚎叫一聲,朝來人露出滿嘴的碎肉和尖牙,一道幽暗的黑影在樹梢上浮現,化成一個佝僂而扭曲的女人,用一種無神而空洞的雙眼死死盯著他們。
白云飛警惕的瞇了瞇眼,只見一個面容冷漠的男人走了過來,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娃娃臉的青年,正一臉恐懼的注視著裂口女那被撕裂成兩半的臉,仿佛隨時都會落荒而逃。
那兩個被綁縛成蠕蟲的漢子簡直要喜極而泣:“求你快救救我們!”
白云飛默默撿回了剪刀,又“阿彌陀佛”一聲,道:“兩位施主有何指教?難道是貧僧殺人的動靜太大,打擾到兩位休息了么?”
他微微一回頭,那兩個漢子跟見鬼一樣,恐懼到了極點,聲音直接被卡在喉嚨里,半個字也不敢發出來,只能“赫赫”的喘氣。
姬冰雁皺了皺眉:“你難道要殺了他們么?”
白云飛道:“怎么了么?這種人到處都是,就像那些臭老鼠一樣,死一個兩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笑了笑,手指拈動佛珠,稚嫩單純的面孔像佛子一般溫柔圣潔,說出的話語卻像魔鬼一般歹毒陰狠:“我就是要殺他們,你能把我怎么樣?”
裂口女撕裂般的嘴唇發出了野獸般的慘嚎,慘白的瞳孔不斷往下滲血,枯瘦焦黑的皮膚崩開幾道緋紅嫩肉,露出了慘白的骨頭。那娃娃臉的青年直接尖叫起來,哆嗦的癱倒在地爬不起來了。
姬冰雁道:“可是通過殺人你又能滿足什么呢?”
白云飛掏了掏耳朵,莫名覺得這句話耳熟的很,微微一回想,好像是楚留香曾對他說過:這樣做難道會讓小師傅感到快意么?
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算了已經不重要了。
他只是微笑道:“貧僧在做一件正確的事,這么做會讓我高興,施主還有什么要問的么?”
姬冰雁仰頭望著在空中飛舞的漆黑飛蛾,沒有說話,也沒有瞧他。
白云飛沉默半響,幽幽道:“施主看到了什么?”
姬冰雁只道:“都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小師傅又看到了什么?”
“阿彌陀佛,施主真是一個有大智慧的人!卑自骑w雙手合十,笑道:“可惜的是,世俗已經蒙蔽了貧僧的雙眼,我如今什么也沒有看到。”
他撿起裝有“米肉”的包裹,慢慢走到對方身前,那娃娃臉的青年見他靠近,忍不住后退幾分。
白云飛道:“施主不妨看看這些是什么東西,再說他們無不無辜!
姬冰雁俯首望著被打開的包袱,里面裝有許多腌漬后烤干的肉條。
“這些肉,叫做米肉,因為人才會吃白米所以叫米肉施主可知,這些肉來自女人和孩子,因為她們弱小,所以就該被他們吃么?”
白云飛又道:“你如今還覺得他們無辜么?”
姬冰雁緩緩搖了搖頭,嘆道:“這些人恐怕是為躲避朝廷鷹爪,而從南方逃來的流寇。”
白云飛沉默片刻,忽然想起那些個熬煮人心的小孩子,好像也提到過,洪水爆發后,官府出兵剿匪,死了不少人。
“阿彌陀佛!彼挠牡溃骸斑@些人手里似乎還有不少銀子,估計也是一路燒殺搶奪來的!
姬冰雁淡淡道:“這些人死有余辜,并不值得我救,小師傅請自便吧,我不會再攔你了。”
白云飛有點開心,他的靈魂好似突然從苦難的現實世界飄回了少林寺,天心大師端坐在梧桐樹下講禪,樹葉隨風發出嘩啦啦的聲響,飄落一地樹葉,而他的師父會慈愛的摸他的頭,教他讀書寫字,教他做人的道理,小福貴也會端著碗筷朝他微笑,給他烙姜糖餅。
他莫名的不想殺人了。
白云飛莫名感覺喉頭梗的慌,一種異樣的委屈和不甘填滿了他的心。
“如果你是我,你會怎么做。”
姬冰雁一字字道:“我會讓他們將侵吞的財寶拿出來,再交由官府,人也交由官府處置吧。”
白云飛沉默半響,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取之于民,還之于民,好極好極。”
姬冰雁道,“你不想殺他們了么?也好,我可以幫你將人送至官府,我本來也是要到那里去的!
色彩斑斕的七色鮮花又叫白云飛揪掉三片花瓣,如今光禿禿的只剩一角,他朝那劫處逢生的三人威脅道:“你們應該知道,你們的命已經握在我的手里,我想多會拿走就多會拿走,最好別動小心思。”
白云飛笑了笑,糅雜著異樣的殘忍和邪惡:“否則,貧僧叫你們下輩子連畜生都做不了!
三人以頭搶地,哭叫道:“圣僧,我們發誓從今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白云飛笑了笑,沒有說話。
待上了姬冰雁的馬車,他淡淡道:“待他們尋得財寶交予官府后,便一刀殺了吧,利落一些,讓他們少受一些苦。”
姬冰雁從白云飛臉上看到一種漠然,對生命的漠然,在這一瞬,這個小和尚又變成了那個冷酷的人,可以漠然的砍掉人手丟鍋里去煮。
白云飛搖了搖頭:“施主難道覺得貧僧殘忍么?可那些被他們吃掉的婦女和孩童就不無辜么?他們才是最無辜的”
“阿彌陀佛。”他雙手合十:“貧僧也很無辜,如果沒有一些過人的本領,就得被他們吃掉,難道這不算無妄之災么?貧僧是不可能放過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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