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骨灰
周圍很快便安靜了下來,靜的人心里發慌。
火光消失于黑暗,地上只剩下一片焦黑的骨灰。
老頭頗有耐心的將骨灰埋在土里。
然后對著眾人說道:“往前走吧。”
魚藏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多大點出息!把眼睛睜開。”老頭走過來將幾塊青玉翡翠的碎片塞到魚藏手里,“你說的沒錯這底下確實有價值連城的寶貝,看著成色不錯,雖然碎了也能賣個好價錢!
魚藏手心一涼,緩緩睜開眼睛問道:“嘉……”
名字還未說完,老頭便十分果斷的打斷道:“不是她。”
魚藏哦了一聲,低頭瞥見手心里的青玉翡翠,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顫,趕緊將它們丟了出去。
小道曲曲折折,眾人走了許久,也不見出口。倒是墻角腐爛的尸骸出現了一堆又一堆。
每碰見一堆尸骸,老頭都要蹲下來仔細檢查一番,然后一把火全燒了,臨走前,還不忘仔仔細細的將骨灰埋好。
魚藏睜著兩眼在一旁看著,不明所以。忍不住問道:“這些骨頭都爛成這樣了,還能看出什么嗎?”
老頭的臉被火把的光,映襯的有些發黑,眉眼間滿是疲倦,就連嘴唇也毫無血色,上面還起了些許白皮,長吁了一口氣說道:“能看出不是她……”
旁人不明白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但魚藏知道老頭口中的她,指的肯定就是嘉榮娘娘。
可到底是怎么看出來的?魚藏百思不得其解,本想問一問,但瞧見老頭滿臉的倦色,還是作罷了。
兜兜轉轉,前面依舊是窄窄的不見盡頭的暗道,魚藏耷拉著腦袋,將臉貼在白慕魚的肩頭,望著前方眉頭緊鎖,疑惑道:“門后面應該是個地下迷宮……怎么就只有這一條道?不應該啊……”
“喂,你覺不覺得這里有些不對勁?”魚藏扭頭朝著裴九郎問道。
裴九郎似憋了滿肚子的怨氣,苦著一張臉回道:“當然不對勁,誰家密道挖這么長!走到什么時候是個頭啊……累死本公子了……”
“你再好好想想……”魚藏現在可就指望著他了。
裴九郎許是走累了,不耐煩的搖了搖頭,回道:“我怎么知道?”
“怎么?這點苦就受不了了?”洛晚神色鄙夷的踢了他一腳,說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誰知道?剛剛也不知道是誰一口咬定就是那扇門來著?”
洛娃這些沒頭沒腦的氣話,反倒突然點醒了眾人。
魚藏忙跟著問道:“對啊,你怎么知道是那扇門的?”
裴九郎摸了摸后腦勺,有些遲疑的說道:“從一個瘋瘋癲癲的病老頭那里聽來的!
此話一出,眾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裴九郎口中的那位“病老頭”,不必想肯定是國師呂清一。
“怎么說話呢?他是……”洛晚咬牙切齒的看著他,想了想,還是將后面的話硬生生地咽到了肚子里。
裴九郎瞧見自個不知為何又惹洛晚生氣了,忙解釋道:“我可沒亂說啊,那瘋老頭說我是什么前朝夏州國的九皇子,還說什么將來要扶持我繼承大統,夏州國被滅時,我才剛出生,這都哪跟哪……你說他是不是個瘋子?”
“你……”洛晚咬牙切齒,悲憤交加,卻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干瞪了他兩眼,呵斥道:“閉嘴!”
老頭和沂道沖的臉色則更加變幻莫測,可謂精彩至極,但這兩個人精都默默的在心里憋著,始終未開口說話。
魚藏卻沒忍住,笑出了聲。
按照書中故事情節的發展,現在的裴九郎還是一張白紙,什么都不知道呢……
裴九郎雖然因為心中忌憚著白慕魚,不敢再和魚藏爭鋒相對,但他打小張揚跋扈慣了,瞧見魚藏捂著嘴笑他,便仰起脖子不服的辯解道:“我說的都是實話,那瘋老頭真的和我說過這間密室,好像還說過什么……什么玄武大帝像座下有個暗門,用我頭上的簪子就能打開,還說若是看見一堵墻攔住了去路,便用火燒了,再打開一間雕刻著五爪盤龍紋樣的門……”
“然后呢?快說!”魚藏催促道。
裴九郎搖了搖頭,回道:“沒了,這么扯的事情,誰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啊,我當時一點也不信……他說到這里也就沒再往下說了。不過他說以后有時間還會再告訴我的……”
裴九郎說著說著忽然停了下來,終于察覺出了那里不對勁。兩眼瞪得渾圓,嘴巴張開又合上,合上又張開,伸出一只手指著自己的腦袋斷斷續續的說道:“不對!等等……那瘋老頭說的話好像都是真的……那……那他之前說……說我是……”
從青樓女妓的私生子到亡國的九皇子,這種身份的轉變著實太大了些,裴九郎好像一時有些無法接受,俊朗的眉眼間滿是茫然與不解,看不出一絲得知真相后的喜悅。
老頭干咳了幾聲,很生硬的將話題插開道:“這條小道肯定有古怪,天道觀在半山腰上,按理說,這下面挖不了這么長的暗道……”
老頭正說著,白慕魚忽然發現了什么,指著不遠處一片陰暗的墻角說道:“小掌門你看,那是什么?”
“這……”魚藏朝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使勁的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議的說道:“這……這不是……我剛剛扔掉的那個翡翠碎片嘛……”
老頭趕忙走上前仔細地瞧了瞧,確認道:“沒錯!”
魚藏:“什么情況?那我們豈不是又轉回來……”
眾人懵了。
魚藏也懵了,“我們該不會一直在兜圈子吧……可大家不是一直在往前走嗎?”
白慕魚用指節敲了敲周圍的墻面,略有所思道:“是……也不是,這墻是空的!
魚藏問道:“墻有問題?”
白慕魚點頭道:“里面應該藏有機關!
裴九郎聽聞此言,自暴自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道:“不走了……本公子要被累死了,這地方也太邪門了,反正走也了白走,還不如坐下歇會……”
魚藏揉了揉太陽穴,一邊努力地回想著書中的相關情節,一邊對著眾人說道:“再想想別的方法吧,總能出去的,難不成這墻還會動,把路全都給攔住了不成……”
魚藏只是隨口一說,白慕魚卻用腳踢開墻下的一堆石子,很認真的說道:“也許真是會動!
“什么?”
“小掌門你看,這下面有刮痕……”
“這……”
“我的天哪……還真有……”魚藏盯著地面瞇著眼看了半天,腦中忽然靈光乍現,“快放我下來了!
按照書中所寫,這里本應該是個地下迷宮,慣性使然,魚藏一直以為所謂的迷宮是由一堵又一堵的墻不規格的排列組合而成,身處于其中的人需要在墻與墻之間組成的錯綜復雜的路線里,找到正確的那一條,否則就會走進死胡同,永遠也找不到出口。
但此時,魚藏蹲在地上,扒開幾塊墻角的碎石子,用掌心撫摸著地面上半指深的刮痕,一個略顯荒唐卻又無比合理的真相,悄然浮現在了她的眼前。
白慕魚說的沒錯,墻真的會動……
也許這里原本有很多堵墻,很多條路,但從他們踏入這條密道開始,擺在他們面前的就只有一條永遠也走不到盡頭的路。
他們一直在往前走,可前方的路早就因為兩側墻壁的移動而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方向。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個迷宮,只不過是個只有一條路線,但永遠也走不到盡頭的迷宮罷了。
身處于其中的人只能盲目的向前走,他們毫無選擇甚至沒有知情的權力,因為他們不再是這場游戲里的玩家。
他們成了被懲罰、被玩弄的角色。
真正的玩家藏在背后,神不知鬼不覺的移動著前方的墻面,看著那些誤入其中的人,沿著他規劃好的路線毫不知情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他讓他們往東,他們就要往東,他讓他們往西,他們就要往西……
闖入迷宮的人只能任由他的擺弄。
因為對于不幸進入迷宮的人來說,擺在他們面前的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方向——前方。
魚藏感覺自己被耍了,雙手按住墻面,扭頭對著眾人問說道:“不玩了!耍猴那?直接把墻打塌吧……”
白慕魚:“倒是個辦法,只是這里的機關錯綜復雜,牽一發而動全身,一不小心恐怕整個密室都會被打塌。”
魚藏對著墻踢了一腳,說道:“塌就塌吧!被砸死,也總比待在這里被人當成小白鼠好吧……”
她說的正激動,往下一看,忽然發現自己腳下黑乎乎的,魚藏蹲下用手扒拉了幾下,黑灰越來越多。
“這……啥啊?”
眾人愣了半天,神色有些詭異,支支吾吾的好像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裴九郎偷偷地對著魚藏伸出一個大拇指,答非所問道:“佩服!佩服,姑娘真膽識過人啊……”
“什么意思?有毒?”魚藏趕忙拍了拍頭上的灰。
白慕魚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說道:“沒有毒,這是……”
老頭似笑非笑的看著魚藏,簡明扼要的說出了白慕魚沒有說出口的話,“這是我剛埋的骨灰!
魚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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