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保險金
“胡嘉!”喊聲來自許欣,那時她的聲音還圓潤悅耳、因為從事教師行業顯得吐字清晰:“這是你的嗎?”
“你告訴我,這是你的嗎?”
“你瘋了!小聲點!”胡嘉撲上去捂住許欣的嘴:“讓別人知道我在家我就完了!”
“你完了?”許欣憤怒的聲音里夾雜著哽咽:“我為了你的事,和學校請了假,天天往警察局跑,結果你是怎么對我的?”
“你就躲在柜子里,一直藏在家里,看著我為你焦急、為你奔波但是不出聲,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手里攥著一張紙,隨著許欣激動地揮舞手臂發出嘩啦啦的響聲。許欣的目光往上面一偏,血頓時冷了下來。
胡嘉注意到她的目光,被燙了一樣松開手,搖頭道:“不,這不是我的,欣欣你相信我,這是別人給我的,我已經拒絕他了。我是愛你的,怎么會……”
許欣像是相信了他的話,深呼吸,鎮定了片刻后,從床上坐起來。
她道:“你不是被綁架了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
“你在這里,那么離開小區的那個是誰?”
“是……我的一個朋友。”
“普通朋友?”
“一、一起做投資的。”
許欣點頭,表示了解。
她道:“你在這里的事我不會說出去。你剛才應該正在洗漱,被我打斷了,去吧。”
“我去給你下碗面,這幾天藏在衣柜里,都沒好好吃東西。”
胡嘉為妻子的貼心所感動,心頭涌上一股暖流。
“那……那個。”他看著許欣手中的a4紙。
“不過幾張紙而已,想撕,隨時都能撕掉。我去把它燒了吧。”
“……好。”
胡嘉坐在床邊,垂著頭。
過了一會兒,他走到客臥,伸手去拿床頭柜上的剃須刀。
手機震動聲響了起來,讓他渾身僵硬了一瞬。
胡嘉沒急著接電話。他先把臥室的門關上,而后才按下接聽鍵,目光中閃過一絲恐懼。
“舒老師。”他道:“是你?你還好嗎?”
“動手了嗎?”對面傳來一個溫和的男聲。
“我……”目光中浮現掙扎,胡嘉道:“舒老師,我想了想,還是算了。”
“哦,為什么?”對面的人并沒有責怪他,而是悉心詢問他剛剛遇到的事情。
胡嘉一五一十地說了。
“舒老師,我想通了。錢,可以再賺,大不了一輩子還債。親人、愛人,一旦沒了,就真的沒了。”
“蠢貨!”一聲冷笑像是驚雷砸在他的頭上,“我有時候真懷疑像你這樣的蠢東西是怎么娶到一個聰明的女人的。”
“舒老師?”
“你現在就去外面,看那個你想保護的女人在不在。如果在,她有沒有把我給你的保單給撕掉,是不是在給警察打電話!”
“如果不在,那她一定去了警察局。你就等著警察上門吧!”
“是被高利貸雇傭的打手剁掉兩只手,還是在警察局度過余生,你自己想好了!”
“不!怎么會?”胡嘉抖著手沖出房間,一時情急,就連藏在門后面偷聽的祝珣都沒發覺。
祝珣暗暗使用了一次技能:“你的寶貝是我的了。”
他想拿走胡嘉的手機,看看和他通電話的那個“舒老師”是誰,然而技能沒有成功。
“他此刻心中最重要的并不是‘舒老師’,而是,那張保單?”
祝珣跟著胡嘉來到廚房,剛一過去,就看到胡嘉在搶奪許欣的手機。
“你在給誰打電話?”
“放開!”
“我的保單呢?”
他扭過頭,沒在灶臺上看到灰,頓時瘋了一樣在周圍尋找。
許欣被他扼住脖子,狠咬了一口胡嘉的手,道:“你住手!我要報警了!”
這句話完全刺激到了胡嘉。
胡嘉漸漸壓制不住許欣,見她的手伸向手機,他腦袋一熱,抓起許欣脖子上的一條藍色絲巾,手背爆出青筋。
“住手!”
祝珣沖上前,一拳打在胡嘉的臉上。
他把陷入昏厥的許欣平放在地上,伸手試探她的鼻息。
“怎么會?”
剛剛還活生生的人以驚人的速度涼了下去,皮膚變成灰白色,四肢僵硬。
祝珣終于想起這是在記憶里。
“記憶里發生的事情,不能被改變么?”
看著胡嘉瘋狗一樣向自己撲上來,祝珣飛快對地上的許欣道:“你的寶貝是我的了。”
幾頁被攥得發皺的紙張落在他手中,上面還洇著溫熱的淚痕。
【恭喜游戲者,找到了導致許欣死亡的元兇。】
【獲得道具:高額保單。】
【高額保單,丈夫為妻子購買的人身意外保險單,將愛人的名字寫在上面,對方將意外身亡,而你可以獲得一筆高額賠償。】
【注意:寫在‘高額保單’上的名字必須是真正的愛人,一旦簽字,不可撤回。請謹慎使用。】
“居然是這個?”雖然祝珣之前已經有了猜測,但真的拿到保單時,還是驚訝了一下。
因為胡嘉的名字已經填寫在最后一頁的簽名欄,旁邊還附有被保人許欣的身份證復印件。
復印件上蓋著保險公司的公章,是真實有效的。
“這樣就能說得通了。”從各處收集到的線索被這張保單聯系在一起,祝珣將它們捋順。
“胡嘉欠了至少六百萬的債務,就連賣房也還不上這筆錢,就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舒老師’找上了他,為他提供了這樣一張大額保單,代價是,妻子的命。”
“他是怎樣被說動的并不重要,反正從六百萬賬務上看,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志大才疏的蠢貨。”
“于是胡嘉藏在了密室,也就是被他刻意隱瞞的閣樓里。至于監控拍到的那個離開的‘胡嘉’,是他的朋友偽裝的。”祝珣在“朋友”二字上打了個問號,“鑒于他的人品,這個‘朋友’,或許就是神通廣大的‘舒老師’也不一定。”
“之后的幾天,在外面因為‘綁架案’而沸沸揚揚的時候,胡嘉其實一直都藏在密室里生活。想必許欣也想象不到,自己心心念念尋找的丈夫,距離自己只有一墻之隔。或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藏在柜子里,偷窺妻子的睡顏,與自己內心的良知與貪欲做掙扎。”
“直到這天,許欣為了丈夫的事情和學校請了假,她比平時提前回到家。而胡嘉已經習慣了老鼠一樣的作息,只有在妻子上班之后,他才會從閣樓爬出來洗漱。就是這么巧,胡嘉在洗漱時把隨身攜帶的保單落在了房間里,而許欣正好看到了那張保單。”
“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一下子就想通了大部分事情的經過,這時,胡嘉從衣柜里鉆了出來……”
“如果她不是對自己的丈夫還懷有一絲期待,她本來可以不用死的。”
在祝珣推理的過程中,胡嘉清醒過來,他看見死去的妻子,慟吼一聲撲過來:“你是誰?你對欣欣做了什么?”
“又來了。”祝珣熟練地摸出板磚:“如果你的大腦沒有失去功能的話,就該記得剛才是誰先動手的。”
“啊,也對,除了習慣把責任推卸給別人外,此時此刻你的內心深處是不是還有一絲竊喜?假如我真的是入室行兇的暴徒,假如許欣真的死在我的手中,那你豈不是可以不用付一絲責任,不用承擔一絲內疚,就能獲得她死后的大筆賠償金,充其量賠上兩滴鱷魚的眼淚。”
“你說什么?”胡嘉的憤怒變得虛弱起來,臉上露出心事被揭穿的游移。
“無聊。”祝珣一板磚撂倒他,又順手補了幾下,然后找了個隱蔽的位置藏好,欣賞胡嘉接下來的表演。
過了片刻,胡嘉再一次迷茫地睜開雙眼,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在哪?發生了什么?”
看到倒在自己身邊的妻子,他臉色一白,而后自己手持絲巾、雙臂用力、一臉猙獰的記憶出現在腦海里。
胡嘉被自己嚇到了,他后退一步,搖頭道:“不,不可能!這不是我!”
說罷,他轉頭就走,不愿去看身后的罪證,肩膀微微顫抖。
祝珣眼尖地看到許欣的身體又恢復了剛死時的那種狀態,她掌心的手機震了一下,發件人是“媽媽”。
他見胡嘉已經離開廚房,便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拿起手機。
“不是說要賣房嗎?怎么又不賣了?”“媽媽”發來短信道:“不用擔心我和你爸,我倆有退休金,過得挺好的。你和小胡好好過日子最重要。”
心漸漸下沉,祝珣拉開最近通話記錄,最后一通電話打給的是“媽媽”,而非胡嘉與舒老師猜測的警察。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歸還手機時不慎碰到許欣的手腕內側。
“咦?”
“她……”還有脈搏?
被扼頸昏迷后的確可能出現短期閉氣的假象,只要及時施救,一般是能夠挽回的。
“怪不得她的記憶里有現在發生的事情。人已經失去意識,但潛意識還在,并且把周圍一切都記錄下來了嗎?我記得國外有種唯心主義學派的理論說,人的潛意識擁有無限可能,甚至能超脫表層意識的束縛,這倒是一個例證。”
祝珣將手放在許欣的面部,想要輔助她呼吸,然而,手下的人體又變回水泥的觸感。
“好吧。看來記憶里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的確是無法改變的。”
祝珣俯視著屋主的臉,正在想自己還能為她做什么。這時,客廳中,胡嘉的電話,又一次響了。
“她死了。”胡嘉顫抖著手,接通舒老師的電話,“怎么辦?”
“你做得很好。”對方雖然身在別處,卻像能親眼目睹這間屋子里發生的一切,他若無其事地安撫了胡嘉,道:“把照片拍給我看看。”
“我不敢。”
“理賠需要證據。你不想要那筆保險金了嗎?那可是足足一千萬,清償了全部債務后,還有四百多萬留給你東山再起。”
胡嘉的大腦一片空白,就像是他的提線木偶,一步步走進廚房,拿起手機。
“咔嚓。”
“……”
他問:“我什么時候能拿到保險金?”
或許是對方撕開一切廉恥,徹底暴露貪婪本性的樣子逗樂了舒老師,他愉快地笑了幾聲,然后才用一種虛假的遺憾語氣道:“不行,恐怕你永遠也拿不到了。”
“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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