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美男計
女人扭曲著四肢, 爬向樓道之中，窸窸窣窣的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劉大山看了一眼，驚道：“祝哥！她爬得好快！”
他跑過去打開門, 只聽爬行聲回蕩在樓道內，四周的住戶全都牢牢關緊了門。
凌亂的影子在墻上晃動, 因為燈光的緣故被放大很多倍，像一頭巨大而猙獰的兇獸，嵌在阿紅背后, 向他們逼近。
眼看影子的邊緣就要觸及二樓欄桿, 劉大山連忙后退一步, 避免被它吞沒。
“怎么樣祝哥？”他急道：“她就要來了, 你想好怎么談心了沒？”
“談什么談？”祝珣道：“談我更喜歡哪種死法？”
他都不知道劉大山對自己這種盲目信任是哪來的。
“話不是這么說�！眲⒋笊揭浑p眼睛依舊盯著外面，光線下看著有點賊眉鼠眼的, 他道：“祝哥, 關鍵時刻不允許你再繼續低調下去, 發揮你的天賦！扔掉男德！打開格局！勇敢向前！”
“你的意思是？”
“美男計��！”劉大山把衣服領子往肩膀下面一拽, 示意道：“你懂的�！�
“懂你個頭！”
兩人交談中, 黑影又膨脹了一倍。
“嚓嚓——”指甲與地面的刮撓聲。
“嘩啦——”裙擺在地面上拖動的聲音。
“滴答、滴答……”血液不斷滴落在樓梯間。
細碎的聲音如同一把刀刃在神經上跳舞。
祝珣失去了和劉大山打趣的興致，他快速思考——有什么能幫自己度過這一關？
躲在房間里？遲早會被她破窗而入。
逃跑？無論向上還是向下, 都會和她迎面撞上。
使用道具？——吊死鬼的舌頭、失憶板磚、站在自己這邊的許欣，好像都對現狀沒什么幫助。
祝珣心跳加快：“游戲應該不會安排必死的任務……應該吧？”
這時, 他突然注意到阿紅的影子在經過某一級樓梯時消失了幾秒, 雖然很快重現，但確確實實是消失了。
“為什么……樓梯間, 對，樓梯間！”
祝珣一拽劉大山，道：“快！我有辦法了！”
一分鐘后。
424的房門緊閉著。
“砰、砰�！蓖饷娲﹣沓林氐那瞄T聲, 先是敲，隨后是砸，聲音如同鼓點，越來越急。
“祝哥，真的要跳？”劉大山哭喪著臉站在窗臺。
祝珣手拿著吊死鬼的舌頭，深吸一口氣。
門框被砸得顫抖，在震動到達某一個節點后，門“砰”一聲彈開了，爬行聲越來越近，在腦海中傳達了一個消息——阿紅還有三秒鐘到達現場。
祝珣二話不說，一腳把劉大山踢出窗外，自己也閉上眼，一躍而下。
“啊啊啊��！”
吊死鬼的舌頭牽著兩人在半空中蕩了蕩，平安落地。
許欣的身影在窗邊浮現，她解開了繩子另一端的活結，做了個手勢，意思是——祝你們好運。
接著，阿紅的身影進入424，那張可怕的臉貼在窗戶上，盯著下面。
“快走！”劉大山還沒來得及害怕，就被祝珣一把拽住，沖入樓道口。
幾個鬼物嗅到了活人的氣息，跟在他們身后想要撿漏，結果“砰”一聲巨響。
二樓墜落一道身影，絲絲縷縷的血液在地上蔓延開，轉眼將它們幾個和先前的鬼物一樣吸成一張皮。
吸吮聲令人后背發毛。
祝珣道：“別回頭！”
他喊亮了聲控燈，一腳踩上了第一層樓梯，對著樓梯間喊：“我12點以后出入，違反了第三條樓規，快來抓我！”
劉大山：“……”
樓梯間：“…………”
吸飽了血液之后，原地留下兩張皮，阿紅有條不紊地追上來，在樓梯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祝珣悶頭向上走，不斷重復著：“我違反了樓規快來抓我快來抓我我違反了樓規抓我抓我來抓我呀不然我就向房東舉報你工作不力。”
樓梯間：“………………”
走著走著，阿紅的聲音突然消失，四周被一種陰冷的感覺覆蓋。
燈光轉冷，忽明忽暗地閃爍著，像一只姜黃色眼睛。
墻皮下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許多個小人一同轉過視線，密密麻麻的目光交織成一張網，刻毒地看著祝珣。
祝珣大喜過望，他拍拍劉大山的肩膀：“拆電瓶！”
“哦�！眲⒋笊皆谔鞓蛳滦蘖艘惶祀娖浚夹g更熟練了，可以邊走邊拆。
“忘了他，我偷電動車養你�。 彼粩鄬翘蓍g說。
兩個人的舉動令樓梯間顫抖，又無法抗拒。
于是，它將在外面徘徊的阿紅也放進來。
阿紅在外面和他們只相隔幾道臺階，但樓梯間內的空間是無限的，祝珣回頭，看到她距離自己至少還有五六米，喊道：“咱們談談？”
阿紅充耳不聞，飛快向他撲上來：“把你的皮……給我�！�
“看來沒用�！弊＋憣⒋笊降溃骸叭�，電！”
“滋滋——”
藍紫色電光籠罩樓梯間，滿墻的黑影都張開嘴，似乎在瘋狂詛咒祝珣。
一回生二回熟，樓梯間不斷地扭轉、掙扎。
阿紅的手指本來已經碰到祝珣的衣角，她臉上露出扭曲的笑容。
這時，樓梯上下倒轉。
祝珣緊緊地抱著扶手，倒沒出什么事，阿紅猝不及防下，直接從上方墜落，沿著天花板摔向樓梯末端。
“呲啦——”
指甲與墻壁抓撓，留下長長十條痕跡。
劉大山伸長脖子望著抓痕，感嘆道：“實在是太慘了。”
“還等什么？”祝珣于心不忍道：“快跑！”
他和劉大山順著樓梯間綻開的裂縫一躍而下，經過阿紅身邊時，祝珣快速道：“你的寶貝是我的了！”
阿紅：“……”
血絲猙獰地襲向他們，可惜抓了個空。
回到正常的樓梯間內，祝珣看到自己手里抓著的一張干枯泛黃的皮，脫手扔掉：“這什么鬼東西！嚇死我了！”
劉大山誠心誠意道：“祝哥，我覺得你比這玩意兒嚇人�！�
“說什么鬼話，”祝珣聽到身后響動，道：“她快出來了，回424！”
“啊，然后呢？”
“再來一遍！”
“為什么？”
“我的技能有5分鐘冷卻時間！”
兩人在阿紅的追逐下，奪路狂奔。
許欣早就為他們留著門，跳窗、跑路、進樓梯間，這一套過程兩人完成得絲滑無比。
五分鐘一到，劉大山熟練地把電源線戳到樓梯間黑影的臉上，他問：“祝哥，我們為什么要不斷重復這個過程呢？”
“一是為了保命，二是談心總是需要一個過程的。我相信，只要持之以恒，阿紅總會被我們的誠意打動！”
“真的么？”
祝珣道：“你的寶貝是我的了！”
劉大山：“祝哥，你回頭看看，我覺得阿紅快要被你氣死了�！�
“說什么鬼話？”
第三遍。
劉大山喘著氣：“祝哥我覺得我們好像在網游里卡點刷怪啊。”
被刷的怪·阿紅：“……”
被卡的點·樓梯間：“……”
這一刻，它們有了惺惺相惜之感，都想弄死面前這兩個人。
第四遍。
第五遍。
第六遍——
劉大山打了個哈欠，他抓著電線道：“祝哥，我覺得談心不光要有耐心，還要講究方法。我們一直這么辛苦，說不定是方法沒用對，只要掌握了方法，一次就能成功�！�
祝珣看他說的很有道理，就道：“那你來�！�
劉大山退到祝珣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開他的衣領，露出形狀優美的鎖骨。
他對阿紅道：
“來啊，快活啊~”
“放下屠刀，盡享絲滑~”
阿紅抬起臉，目光毫無波瀾地從鎖骨上掠過，身上的鮮血化作絲線，向前方蔓延。
劉大山被她身上的殺氣嚇退：“果然沒用！我就知道無限流小說里親一口通關掐個腰給命是騙人的！”
他用力把電線戳進墻縫，就像戳進綠晉江作者的心口。
“辣雞作者，發布這些錯誤攻略你們的心不疼么？！”
祝珣無語：“我就不該相信你！”
樓梯間倒轉，雙方的距離有一瞬被拉得極近。
他毫不畏懼地凝視阿紅可怕的臉，伸出手道：“你的寶貝是我的了！”
又一張皮落在他手中。
祝珣：“我會一層一層剝掉你的偽裝，直到看見你靈魂中最真實的一面�！�
“到那時，你或許能好好地坐下來和我談心！”
第七遍。
第八遍。
第九遍。
第十遍。
……
不斷重復著跳樓、逃跑、使用技能這個輪回，祝珣感覺有些疲倦。
劉大山更是胳膊都快抬不起來了。
不過比他們更慘的是阿紅，畢竟，她沒有吊死鬼的舌頭做安全帶，每回都是實打實地摔在地上。
阿紅在地上爬行的姿勢已經不像是人類，每個骨節都摔碎后又重組，她支撐起頭顱，看向祝珣。
連劉大山這么心大的人都流露出惻隱：“她究竟在堅持什么？”
“這只能問她自己。”祝珣一咬牙，走向樓梯間，“繼續�！�
天快要亮了，蒙蒙的天光夾雜在灰色霧氣之中照亮伶仃的街面。
街道兩側的店鋪仍舊不敢開張，一些閃閃爍爍的眼神穿過門縫，看著躺了一地的那群鬼物的皮。
它們在地上堆成小山，粗略估計有上百張之多，導致后來再沒有鬼物敢上前，甚至沒有鬼物敢招惹祝珣和劉大山兩個看上去很弱小的人類。
有的人類，可能只是看上去弱小……
“真厲害啊……能把剝皮的瘋女人逼成這樣。”鬼物們躲在暗中竊竊私語。
“四號樓又迎來了新住戶么？這次不是瘋女人。”
“但是比瘋女人更可怕�！�
“該給他們取什么名字呢？——電擊怪？跳樓怪？跑圈圈怪？”
“或者小白臉怪？”
“嘻嘻，他長得可真好看，可惜瘋女人不吃那一套……”
祝珣和劉大山還不清楚自己在陰間有了新的稱號，就在他們又一次進入樓梯間時，隨著第一道天光，一只黑色的鳥從上空飛過，從它身上掉落一片羽毛，飛到了祝珣手中。
“這是什么？”劉大山問。
祝珣晃了晃羽毛，看向它下方墜著的水滴狀珠子。
珠子是透明的，中間凝固了一點黑色，璀璨動人。
【道具：房東的寶石】
【這枚寶石來自房東的珍藏，擁有封印一切陰間物品的作用，在靠近陰間物品時寶石將會閃爍，當黑色惡念填滿整顆寶石之后，寶石將會碎裂并失去作用�！�
【注意：在惡意與人性沖撞下誕生的寶石具有強大的力量，請謹慎使用。】
珠子不知是誰包裝的，末端還用粉色輕紗打了一個蝴蝶結。
好看是好看，但是和陰間游戲的氛圍格格不入。
祝珣握緊珠子，抬頭一看，送來它的黑鳥高高地盤旋一圈，發出唳聲后消失。
它的羽毛下露出白色骨翅，紅色的眼睛像兩滴血，有些嚇人。
“這是房東養的鳥么？”
“房東……為什么會給我送來這件道具？”
窸窸窣窣的聲音逼近，“房東的寶石”突然亮了起來，像黑夜中的一盞明燈。
一整個晚上始終沒有流露出其他情緒的阿紅在它面前停住腳步，像是畏懼寶石發出的光芒，她尖叫一聲，捂住自己的臉。
劉大山精神一振：“祝哥，有用！房東真是個好人！他知道我們遇見困難了嗎？”
祝珣卻不這么想。他看著阿紅身周浮動的血液——與其說它們在光芒中退避，不如說它們是在光照下消融。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祝珣上前半步。
阿紅發出一聲哀鳴，不斷后退，她手上的皮膚有一種融化的趨勢，被光腐蝕出深淺不一的痕跡，并且不斷向臉上蔓延。
從被腐蝕的地方逃出一道道實質般的黑氣，沒入寶石之中，令其中的黑色更加濃郁，深沉如墨。
當光芒穿透傷痕累累的雙手，落到臉上的那一刻，阿紅的動作突然一頓。
她放下雙手，不再閃躲，黑色的眼中流露出驚人的怨毒。
“小心！”
隨著一聲嘶吼，阿紅渾身綻放出最鮮艷的血花，撲向站在光下的祝珣。
掌心的寶石在發燙，祝珣能夠估算出，不等她碰到自己，就會在光中消融殆盡。
然而他看了一眼渾身覆蓋著鮮血、猶如一個怪物的阿紅，毫不猶豫把寶石扔進兜里，用手擋住最后一抹光，對劉大山道：“還愣著什么，快跑��？……嘶�！�
因為阻礙它們的光芒消失，四散的血線刺破空間，有一束刺穿了祝珣的肩膀。
阿紅沒有像對付先前那群鬼物一樣瞬間吸干他的血液，她停留在原地，臉上浮現出疑惑與掙扎。
“祝哥你忍著點！”劉大山用衣服裹住手，用力拔出了那根血線，往身后一扔。
接著他架起祝珣就往樓梯間里跑。
“嗨，我們又來了！我們違反樓規了快來抓我們�。 �
樓梯間：……
你們滾啊！
阿紅這次的追擊比起之前的每一次都要慢，祝珣甚至有時間在樓梯間中處理傷口。
他咬著衣服，在肩膀上打了個蝴蝶結，問劉大山：“你不問我為什么不用房東的寶石封印她？”
劉大山撓撓頭：“反正你總有自己的理由，我聽你的就是。再說……”
“再說什么？”
“再說我覺得阿紅挺可憐的……”劉大山不自在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一定有很慘烈的過去，就這么封印了好像不太好。比如許欣，一開始她不是要用水泥淹死我么，現在不但為我們準備夜宵，還幫我們從阿紅手下逃生。”
“就……鬼雖然可怕，但不一定是壞人，該被封印的是創造出她們的壞人，而不是她們本身。如果我們對她動手，就好像成了壞人的幫兇似的。”
“行啊，有長進�！弊＋懪呐乃募绨�。略感欣慰。
就在這時，劉大山看到墻壁上出現的陰影，“嗖”一下跳到祝珣身后：“啊啊啊她過來了，祝哥救命！她看到我了！！”
祝珣：“……你不是說她不是壞人么？”
“理都懂，但害怕我控制不了��！”
“好吧。”祝珣默默估算距離，對劉大山道：“通電！”
“滋滋——”電光照亮樓梯間。
祝珣習以為常地伸出手：“你的寶貝是我的了！”
這是他今晚第三十二次使用這個技能，身體不斷向下墜落，離開樓梯間的那一刻祝珣和阿紅離得很近，近到能看見她眼中自己的倒影。
“咦？”他發現了一件事。
“她臉上的疤痕，比起今晚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是不是淡了一些？”
劉大山睜大眼睛，“好像是真的！我都能看清她五官的輪廓了！”
“再來！”祝珣振奮道：“我覺得她很快就能和我們好好談心了！”
兩人開始了今晚第三十三次循環——
“忘了他，我偷電瓶車養你��！”
“你的寶貝是我的了！”
“……”
……
同一時間。
游戲之外，霓虹燈照亮川流不息的天橋，從大廈頂層的旋轉餐廳看去，奔馳的車流像一簇簇流星飛過。
這一向是舒流淵最喜歡的夜景，但今天他卻有些心不在焉。
刀叉不慎在餐盤上劃出聲音。
舒流淵道：“抱歉�！�
對面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從法式鵝肝上抬起頭：“舒老師，是遇見什么事了？想開點，看看我，工作上不管遇到多大的挫折，忍一忍就過去了，好好生活最重要。”
舒流淵暫時忘掉被嚴霜紅從身體中排斥出來，只能暫時離開游戲這件事，他認真道：“錢導，其實我這次來找你，正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星海娛樂現在正籌拍一個劇本，是你最擅長的犯罪劇情片，我覺得你應該會感興趣�！�
錢導有些吃驚，他推了推眼鏡，道：“想不到你還敢相信我，你沒看到網上那些人是怎么說我的嗎？”
“看了。”舒流淵不在意道：“無非是說你抄襲、利用名氣打壓后輩、剽竊他人的創意和成果……都是些無稽之談，我一個字都不信。”
“可是其他人愿意相信啊�！卞X導苦笑著擦擦嘴，沒了享受大餐的興致，他道：“我是不明白，假的怎么能做得和真的一樣？那些證據、證詞、邏輯鏈、時間鏈，有不少出自被我提攜過的后輩，要不是我自己就是被指證的當事人，我都要相信那是真的。你說巧合怎么能巧合到這個地步呢？”
“……”
當然是胡嘉搗的鬼，舒流淵看過白樓中得到的賬簿，對錢導這大半年來的遭遇很是同情。
就因為拍攝的幾部商業片票房大賣，阻礙了別人的腳步，他這半年不斷遭受名譽上的打擊，好好一個知名導演，現在已經成為了背信棄義品德敗壞的代名詞，就算有些交好的圈內明星也不敢在明面上支持他，就怕被人說是一丘之貉。
這還不算，那位暗中陷害的鄭和志導演并不滿意這樣的后果，他今天去白樓就是想要徹底毀掉錢導的事業，生怕他還能有一日能東山再起，壓過自己。
能徹底毀掉一個人的是什么？
黃、賭、毒。
對應到娛樂圈——
吸毒、脅迫女演員、組織權色飯局、聚眾賭博……
惡念就是這樣可怕的東西，一開始只是在心底悄無聲息地孳生，隨著惡行的澆灌，不斷壯大，最終將自己和他人一起拖入深淵。
如果說先前來拜訪錢導只是為了在梁有為面前找個借口，那么此刻舒流淵是真心想幫助錢導重啟事業，至少不能讓鄭和志這樣的人得逞。
他道：“假的真不了，現在只是謠言甚囂塵上，暫時遮住了真相罷了。像我這樣相信錢導你為人的肯定不止一個，而才華這種東西是最不能作假的，只要它還在，潑在身上的污水總有一日能洗清。我在這個時候找錢導拍戲，說起來是我占了便宜�！�
錢導一個中年男人被感動得心潮起伏。
他和舒流淵打交道不多，以往總聽業內的人交口稱贊舒影帝的為人，都只是一笑而過，心里未嘗沒有“花花轎子眾人抬”的感慨，直到現在，親耳聽到他這樣說，才明白舒流淵這個人之所以這樣受歡迎，是有他的人格魅力在的。
——錦上添花，永遠不如雪中送炭。
“行！”錢導一拍桌子，言談中親近了不少：“就憑你這番話，這個劇本只要不錯，我就接，不給錢都行！”
“劇本是根據真實案件改編的，我稍后給您，邊拍邊打磨。這個劇本由星海娛樂全額投資，公司只出錢，不干預拍攝，片場內最高權利屬于導演，我只有一個要求——”
“拍好這部片子？”錢導猜測。
“不，”舒流淵道：“男主角用我指定的人�！�
錢導：“……”
他想了又想，沒聽說舒影帝有包小情人的愛好啊？
“那個人……”他小心翼翼地問：“是星海娛樂接下來要力捧的新人么？”
“算是吧�！笔媪鳒Y笑了笑，想到祝珣在胡嘉面前的表現，破格稱贊道：“他的演技真的不錯……不會給劇組拖后腿的�！�
前來上菜的服務員被舒流淵的笑容吸引，一時沒注意，撞到錢導身上，連連道歉。
“沒關系�！卞X導好脾氣地安慰了小姑娘一句。
雖然是中年男人，但他能理解，這么俊美的一張臉，當他露出比餐廳上方的水晶燈還璀璨的笑容，眼中盛滿星光時，哪個下到八歲上到八十歲的女人能忍住不小鹿亂撞？
不過這樣一來，錢導對先前的猜測又不確定了。
“猜測”指的是舒流淵不包小情人那一句。
“笑得比我對我老婆還甜，你們男演員都這么不矜持的么？”他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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