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卷._第六百五十五章 :嬌弱的小羊羔 (二)
長安卷._第六百五十五章 :嬌弱的小羊羔 (二)
第六百五十五章:嬌弱的小羊羔 (二)
臉上掛著賊兮兮的笑容,趙德柱一頓鐵棒加大餅的操作,敲打了一番楊大郎。楊大郎的心里也明白,賺這種銀子沒有收手的可能,這可不比街頭上的地痞無賴。人家敢做這門生意,賺得到這么多的銀子,那就是敢動刀子的主兒。
嘗過甜頭之后,楊大郎確實不想再靠著面前的羊雜鍋討生活。
人的欲望一旦被喚醒后,就像潑出去的水。
聽著趙德柱嘴里傳來的葷腥味兒,楊大郎默默回想起這些日子的快活,經不住咽下一口唾沫。那簡直是一條無法回頭的不歸路,稍一動心思,就是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那滋味從身上直接蔓延到骨頭里,自家婆娘怎么也比不得。
……….
這不,因為身上多出來的胭脂味,為了遮掩自己這些日子的去處,楊大郎下了血本給家里的婆娘買了根鎏金簪子。得了簪子,小婦人心里快活,自然不會管家里的漢子這些天去了哪里。
小門小戶的家庭,只要漢子能往家里帶銀子就行。
接過趙德柱的大碗,楊大郎用一種羨慕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
………
這個帶自己陰差陽錯入了行的家伙,家里可是有著個美嬌妻,而且在長安城比較好的地段,盤下了一座雅致的小院。除此之外,長安城外城的地段,趙德柱至少有兩處房產,里面養著如花似玉的小丫頭,金屋藏嬌。
這個帶著幾分油膩氣的老男人,在這個行道里也并非領頭人物。
混跡四五年,就能賺到這么大的一筆銀兩。吃著趙德柱給自己畫的餅,楊大郎漸漸對未來的美好生活起了盼頭,心里頭的小慌張也緩和了下來。他往趙德柱的碗里,盛了滿滿一碗的羊雜,有些無奈的開口說道。
……….
“唉,主要是上頭這么一鬧,咱們手里的貨全部壓著,出不了貨,一直養著那些小羊羔子,這得到什么時候。若是官府的人一直查,我們就一直這么壓著貨不出手?
這些日子,我心里是有些慌亂。
不過有趙大哥您垂青,我心里多少能安定一些。小弟還仰仗著未來跟您混一場富貴,最好這段風浪快些過去,要不然遇到了上好的羊羔,咱也不能出手,這不心里憋屈嘛。”
……….
聽著楊大郎的話,趙德柱聽得出來這小子有些在拍自己的馬屁。但是他老趙很受用,他接過大碗,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楊大郎的眼神。這個一直緊蹙眉頭的漢子,臉上少見的出現了一絲激動。
吹了吹羊雜上的霧氣,趙德柱倒也不急著補身體。
他咧嘴一笑,露出了有些發黃的大牙。
他老趙,就喜歡這種有上進心的小子。
………
“嘿嘿,看不出來大郎的心比咱老趙還要大,你這胃口可不小啊。
這才走了一趟貨,就開始盤算下一單了?
俺老趙在這個行道里能做這么久不栽跟頭,靠的就是懂得察言觀色,現在這官府不知道抽了什么風,整個長安城都在盤查咱們這行的人,這種時候明哲保身,不要惦記著銀子。
只要人還在,銀子是賺不完的。
手里的那些小羊羔,壓貨就壓著了,好貨不怕沒有門路。
不過大郎你記住,這種節骨眼上,上頭下了死命令。
誰也不準再捉羊羔,再好的貨色也不能惦記,你下了手被人順藤摸瓜進來,那就是死一大批人的禍事。一般的羊羔子不值得咱們費這個風險,除非你小子祖墳旺的著火,冒的滾滾青煙,真讓你遇到了價值連城,奇貨可居的寶貝。
那種貨色,幾十年也出不了一個。
碰到了,咱哥倆都能升上一個檔次,這輩子不愁富貴了。”
……….
打趣著楊大郎,等到羊雜冷掉一些后,趙德柱往嘴里扒拉了幾口。
他們這個行道,其實并不難猜。
也絕非楊大郎對胡老翁的那種說辭,靠著賣羊為生。這是行里的黑話,他們買賣的的確是羊,不過這羊都是一個個生的皮相極好的年輕孩子。這是一個人牙子的組織,做的也是見不得光的生意。
長安的影子里,這種行道不少。
有些窮苦的人家飯都吃不起了,賣女兒也未嘗不是一個活路。
……….
趙德柱身處的組織,稍微有些檔次。
他們手里或是買,或是拐來的孩子,一個個相貌都是上佳。是可以送到一等青樓的好貨,這青樓煙花地,也有著等級之分,像是一等青樓,通常喚作院,館,閣。二等后尾多以樓,班,店稱呼。
能夠被賣到這種地方的,好歹生活還有個盼頭,學個琴棋書畫,音律舞蹈,說不定還能當幾年的清倌人。
真正命苦的,是那些三四等,甚至不入流的勾欄,胡同,巷子。那種低端的窯子里,稍稍養幾日就能讓人接客,整日全是靠著漢子俯在肚皮上賺銀子。趙德柱手里的貨色,對接的都是有名的畫舫,院閣。
….....
他們甚至有門路,從西域的胡人那買賣胡姬。
再以高價將中原的姑娘,賣到西域那里。
靠著這樣的生意,趙德柱這種人也能賺的盆滿缽滿。
只不過近日刑部和大理寺對牙行的生意,開始大量的排查。他們這些人牙子,也迫于壓力不敢走貨。一個個先把自己藏起來,哪怕上頭有人,他們做的也是見不得光的生意。真要被查到了,刑部和大理寺不介意拿他們沖一波政績。
勸告楊大郎不要嘗到了甜頭,就不顧安全。
趙德柱在這個剛入行的漢子面前,頗有幾分前輩高人的姿態。
……….
“還是趙大哥您想的周全,是我貪功冒進了,這生意還是得穩妥。咱們現在出來替上頭探風,一天也有五錢銀子的貼補,比起過去我這口雜碎湯鍋要賺的多多了。
這人啊,就是不能貪心。”
………
聽出了趙德柱對自己的敲打,楊大郎默默嘆了口氣。
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可不敢再生事端。正如趙德柱所說,安全第一。
只要留的這個身子在,還怕賺不到銀子。
……….
這么大的長安城,遍地都是銀子等著他們去發掘,現在風頭浪尖的時局,該忍就忍,縮龜殼里不怕丟人。聆聽者趙德柱的教誨,楊大郎能夠在這個行道里全部靠著他,將胡老翁拉入伙的事,等風頭過后也得靠這位爺使勁,所以楊大郎話里行間,多有巴結的意思。
沒有回應楊大郎的嘮叨,此時此刻,趙德柱整個人咳嗽起來。
他像是被羊雜里的紅油嗆到了嗓子,手上的大碗都沒有端穩。
碗落到了楊大郎小攤的平臺上,側倒下去,流出一大堆紅油湯汁。
使勁沖著楊大郎伸手搖擺,楊大郎慌忙將水囊遞了過去。接過水囊,一口氣灌了小半袋子,冰涼的井水才安撫了趙德柱被嗆到的喉嚨。他用衣袖蹭掉小胡子上的殘渣,然后又分別抬起自己的腳看了看鞋底。
………
“他娘的,今兒出門鞋底也沒踩到黃金啊。
大郎,咱倆的祖墳是真冒煙了啊。
嘖嘖嘖,這樣的機會都能被你我遇到。
怎么樣,有沒有膽子跟著你趙爺我搏一把富貴,富貴險中求,做完這一單,你我十年不開張都成。”
……….
順著趙德柱示意的目光望過去,楊大郎整個人的臉色僵住了。他算是知道為什么剛才趙德柱會如此失態,嘴上說著要避避風頭,不能節外生枝的是他,現在改口富貴險中求的也是他。
只不過此刻楊大郎沒有回應他的心思,他想要轉頭,目光卻牢牢的被那個身影吸引。
隱約之間,甚至還聞到了故鄉,小時候自己最喜愛的糖桂花香氣。
這條老街,多半的目光都匯聚在一個身影上。
……….
那是個身段嬌弱的姑娘,穿著一身藍染云織的衣裙,衣裙素色,沒有過多的花繡。偏偏是這素色的布料,更加襯出姑娘家面容的干凈清澈,沒有盤發,垂落的青絲用翠色頭繩打了個簡單的結扣。
乍一眼看過去………
姑娘的相貌很是清潤,干凈,是個漂亮的女孩,但漂亮的不是特別驚艷。但令人驚異的是,只需一眼,就再也挪不動目光。而且這張臉,特別是那對清澈干凈的眸子,越看,越像是自己藏在心里最美好,卻失而不得的那種妄想。姑娘家的身上,沒有那種驚艷的美感,沒有那種冷美人的孤傲。
這是個看上一眼,會讓人愈發感到舒服,仿佛從心底都喜歡上的女孩。
….....
癡癡的看呆了眼,鼻子用力吸了一吸,仿佛嗅到了遠在故鄉的糖桂花香味。
楊大郎看著這個姑娘在一處賣簪子的挑貨郎擔子前,輕輕地伸手去觸摸擔子上的發簪,衣裙的袖口微落,露出一截白皙的藕臂。
女兒家的膚色白嫩,泛著一層淺淺的紅。
長安清早的晨光落在她的臉上,姑娘家淺淺一笑,小梨渦上映照出來的微紅比什么色的胭脂都要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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