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昨日出了仁壽宮孔綺琴臉上的笑意立刻消失不見,瞥了眼身旁錯一步一臉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了的孔聞溪,氣的甩了袖子道:“回宮!”
回宮后,孔綺琴私下好生訓責了一番,孔聞溪并未解釋先前所做緣由而是承認了錯誤,默默接受了懲罰,她若解釋了便不是膽大犯蠢,反而會惹來孔綺琴的猜忌,她從未與太后接觸過怎會知道太后喜好的忌諱的。
想到入神處,手中的繡花針忽然刺進指腹。
“嘶。”
晴雪正在關窗,聽到孔聞溪的痛聲立刻轉身,快步走到孔聞溪身邊拿起孔聞溪的手檢查上面的針眼,心疼得不行:“小姐,你放著我來,這才多久你都扎三次了,要真都繡完你這雙手明日還能用嗎?”
孔聞溪抽回了手,拿起繡的看不出是什么的香囊,搖頭道:“我的繡工如何府中眾人皆知,你學不來的,姑姑罰我就要讓她看到的我被罰的樣子,這個裝不了,你去歇息吧,我這里不用人伺候。”
“小姐,那我在這里陪你。”晴雪哪里肯讓自家小姐一個人呆著,立馬搬起凳子坐在孔聞溪身邊,拿起一塊綢緞,問道,“小姐,你喜歡什么,我也給你繡一個。”
孔聞溪按住晴雪的手說:“聽話,回去睡覺,明日還有重要的事。”
晴雪沒抽動自己的手,只好道:“是,小姐有事喚我,我就在外室。”
孔聞溪再次拿起針線,吩咐道:“把燭火挑亮點。”
晴雪:“是。”
月亮漸漸西斜,寂靜的黑夜響起了幾聲鳥鳴,東方的天際隱約泛白。
孔聞溪拿起繡了一夜的香囊,看著上面繡好的錦鯉戲紅蓮放下,錘了錘腿和胳膊站起身,無聲地走到窗邊推開,一陣涼風襲來,孔聞溪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寅時,夜與日交替之際。
孔聞溪披上外衣倚靠在窗邊,絲毫不在意自己手指被針扎了多少個洞,也只有這時候才完完全全屬于她自己,不用偽裝,不用說違心的話。
她不知為什么自己服毒自盡卻帶著記憶降生在一千年后的現代,當出車禍死了竟又帶著完整的記憶回到了最初,只不過如今的青蔥歲月已非當初,她的心態早已發生了變化。
難道是老天爺給她的機會?扭轉她埋在心口曾經日夜輾轉反側的憾事?
曾經不信神佛的人,如今也虔誠的雙手合十祈求上蒼,惟愿所求皆所得。
晨光熹微,同在一片天空下的兩人同時抬頭望向天邊升起的日光。
“殿下清晨的風還有些涼,您身體未好別再著了涼。”寧言聽到聲音,趕緊從凳子上站起來,立刻從打盹的狀態調整過來,拿起外袍為顧其琛披上,擔憂道。
顧其琛自然的張開手由寧言服侍:“一會兒派人留意父皇那里的動靜,有任何消息立刻來報。”
“是。”
寧言彎腰為顧其琛系好衣帶,服侍潔面漱口后,出去安排人準備早膳以及處理顧其琛的安排。
顧其琛用過早膳后,直到早朝后便得到了后宮管理易主的消息。
果然不出孔聞溪所料,不過一日,顧景文就下旨由惠妃代掌皇后金印,管理后宮大小事務。
想來此刻李元已經帶人將金印送進了玉和宮,雖然現在一切事是按照她計劃在進行,但十七歲的她手段還是稚嫩,更何況在惠妃眼皮底下一切都要聽從惠妃安排。
這一世,他絕對不允許重蹈覆轍,她合該是他的,而不是進了他母后的椒房殿!
顧其琛手中忽然用力,折斷了手中的湖筆。
正在研磨的寧遠當即放下手中的墨錠,緊張兮兮的想要伸手去看,被顧其琛挪走:“殿下,您讓奴才看看您的手有沒有傷到。”
“孤無事。”顧其琛扔掉手中斷成兩截的湖筆道。
寧遠拿起斷筆準備扔了,這一拿發現是昨日太后差人送來的,寧遠抬眼看向臉色不好的顧其琛,小聲提醒道:“殿下,這是昨日太后送來的,今日就斷了,若太后知道對您……”
“祖母她不會知道。”顧其琛嘴角一扯,頗有些輕視,“就算知道了也無礙,將這張紙和斷筆一同燒毀。”
“是。”
寧遠拿起桌上寫滿人名的紙張,看了一眼,上面有自己認識的人名也有從未聽過的,上面穿插著線條,還有被圈出的,有的人名下還標注著什么。
寧遠沒敢多看快速收起放進衣袖。
若孔聞溪在場,就知道寧遠手中拿著的是顧其琛寫的人物關系網和思維導圖,只要孔聞溪一看就知道顧其琛不是她以為的在東宮隱忍敏感的太子顧其琛,而是熟悉到連對方身上的痣都知在哪里的顧其琛,是那位糾纏頗深的故人。
“顧其琛。”
“孔聞溪。”
兩人身處在不同地方,卻仿佛心有靈犀般同時低喃出對方名字。
孔聞溪恭喜完孔綺琴得到金印后便不再打擾,孔綺琴剛接手有許多事要忙,只高興的賞了孔聞溪一盒子金瓜子讓她玩去。
孔綺琴也沒想到太后動作這般快,喜不自禁,滿面春風,見到孔聞溪接住盒子的手上扎的有些慘,昨日的氣早消了,反倒心疼起來,“你這孩子平時膽子不是挺大的,這次倒乖乖受罰,瞧瞧這雙蔥白的手都快成豬蹄了,秋詞你快去拿些藥膏給溪兒。”
孔聞溪難為情的收起手,掏出自己繡好的香囊,遞給孔綺琴道:“昨日是我錯了,姑姑為了我好罰我是對的,只是姑姑別嫌棄我繡的丑。”
孔聞溪又瞄了一眼自己繡的繡花,真是,慘不忍睹。
孔綺琴沒有嫌棄,反倒高興地接過香囊,看到上面胖的快成圓的錦鯉和蓮花,笑出聲:“這條錦鯉都快胖成小豬了,京中同你這般大的姑娘一手繡工不說巧奪天工,活靈活現,也能像模像樣至少看出是什么圖紋。你呀,算了,回去讓晴雪給你好好上藥,趕緊把手養好,繡工以后慢慢練,多練練技法就提升了,這個香囊姑姑如今可帶不出去,就掛屋里了。”
孔聞溪見孔綺琴已經沒了脾氣,湊上前,笑著問道:“姑姑喜歡嗎?”
孔綺琴點了點孔聞溪的黑眼圈道:“喜歡喜歡,你快回去好好睡一覺,瞧瞧你眼下一片烏青。”
緩和了和孔綺琴的關系后,孔聞溪這才離開。
她即使練多少遍繡的也丑,孔綺琴喜歡的不過是她的聽話,順服,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她繡的東西自己都覺得難看,絕對不會帶出去。
只有一個人是例外,她當年為了跟顧其琛處好關系,以表親近,送給他一個青竹香囊,她記得那香囊一直被顧其琛佩戴著,直到一次顧景文見顧其琛那香囊破了一個邊還帶,懷疑他們的關系后,她便再也沒有見顧其琛帶過,那破舊的香囊早就應該丟了。
孔聞溪并不知道,直到死,那枚香囊也被顧其琛放在懷中。
回屋后,孔聞溪立刻攤開紙提筆寫下她記憶中重要的人事物還有時間點,寫完后拿起紙陷入沉思。
最后在錢上畫了一個大圓圈。
她現在手里的錢,對于所要做的事只是海水一滴,如今她人在宮中,必須在宮外有自己人負責處理,此事要想做成恐怕憑她自己無法成事,必須讓父親參與進來。
此事必須不能讓祖父知曉,不然定會劃進孔家公賬里。
“香皂容易做,玻璃來錢快,女人消費大頭……”
晴雪見孔聞溪手腫成那樣還吭哧吭哧費勁寫字,心疼地抽走孔聞溪手中的筆勸道:“小姐,你手都這樣了先別寫了,我給你上藥,咱們等消腫了再寫吧。”
“行。”孔聞溪很是聽勸,靠在椅背上,伸手攤開讓晴雪擦拭干凈上藥。
孔聞溪笑看晴雪絮叨關心,腦中繼續籌劃后續安排。
玉和宮內上下喜慶,宮人進進出出執行孔綺琴的安排,后宮其他人很快也得到了消息,除了平日與孔綺琴交好的嬪妃,一些察覺風向變動想要攀附孔綺琴的人也都陸續到了玉和宮賀禮恭喜。
而,平日熱鬧的流華宮此刻顯得分外凄涼,除了戴秋,宮內凡是被牽扯的宮人全都清理個遍,剩下的人即使留在流華宮伺候,這時候也難免心緒浮動。
不過這些宮人多年攝于景語燕的威壓下,短時間不敢有所行動。
流華宮這邊的現狀直接影響了三皇子顧辰逸的狀態,顧辰逸先前因求情被罰在院反省,膝蓋還未完全恢復,就聽聞戴秋姑姑被處死,母妃被禁足養胎,皇后金印被送進玉和宮,惠妃獲得了掌管后宮的權利,今日后宮眾人又去玉和宮恭喜。
兩相對比,讓一貫受寵威風的顧辰逸徹底爆發,膝蓋的疼痛加上心中的積壓,砸起東西越加發狠。
屋內所有能見的物品全被顧辰逸砸的稀碎,守在門外的太監聽著里面傳出的一聲聲脆響心底直顫,他們不是心疼屋中金銀玉器,而是怕自己等會兒被叫進屋。
伺候三皇子的人誰不知其暴烈的脾氣,所有人幾乎都或輕或重挨過三皇子手中的鞭子。
忽然,屋內瓷器碎裂聲消失,安靜的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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