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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35章


“真的嗎?”陸秋話里帶著驚喜,幾個孩子現(xiàn)在上學(xué)的話,到恢復(fù)高考的時候,正好可以去參加考試。

        那一屆的高考是歷年最簡單的,哪怕后來幾屆難度變大,也和后來走獨步橋似的教育是不能比的。

        而且,這個年代的大學(xué)生是什么待遇?可以說是山溝里出鳳凰,工作不用發(fā)愁,單位還會分房,比在這海島上種地放羊強多了。

        她又確認(rèn)了一下:“蓉蓉也可以上嗎?”

        “自然。”左至歷見她心動,“如果你想上學(xué)的話,也可以。”

        陸秋指了指自己,語氣里帶著幾分驚訝,“那我也跟著去念小學(xué)嗎?”

        “不是,部隊晚上有夜大,還有各種培訓(xùn)班,只不過去的人不多。”

        很多家屬都不愿意去學(xué),覺得也沒什么用,還耽誤干活,就是有個什么活動必須去,他們也都拿著針線。

        陸秋這下眼睛真的亮了。

        左至歷見她人在月光下眉眼彎彎,知道事情已經(jīng)定下來,看了看時間:“那我回去就打結(jié)婚報告。”

        陸秋輕恩了一聲,吁了一口氣出來。

        電影看完,人群久久都不遠(yuǎn)處離去,都在討論電影里的故事,蓉蓉則一臉羨慕:“我長大以后也要當(dāng)劉三姐。”

        幾個男孩子雖然沒說,但臉都也都是羨慕的神情,左景告訴他們:“還有地道戰(zhàn),那個電影也可好看了。等下次部隊播的時候,我?guī)銈內(nèi)タ础!?br />
        “我們也能去看嗎?”陸冬去語氣都飛揚起來,“也是這樣的電影嗎?”

        “當(dāng)然,回頭我就告訴爸爸。”

        趙大姐領(lǐng)著小花走到他們跟前,臉上笑瞇瞇地問:“回去嗎?一起走。”

        陸秋招呼幾個孩子,左至歷跟在最后面,趙大姐朝陸秋擠眉弄眼,“你不知道,剛才就有好幾個人拉著我問東問西,說你這是好事近了,要定下來了?”

        陸秋心情好,知道趙大姐是打趣她,“肯定有張嬸子打探!”

        “那是。”趙大姐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情景,笑著說:“就沒有她不愛湊的熱鬧!她說早知道這樣,就不收你那雞苗的錢了,告訴別人她家的雞苗能保媒,肯定有不少來他們這里要。”

        “張嬸子還挺有頭腦的。”陸秋也不生氣,還挺佩服常年在吃瓜第一線的張嬸子。

        別看張嬸子總是愛說閑話,可他們家的日子是真的好過,家里黃豆向來是不缺的,冬天別人都沒東西吃的時候,他們家都還能生豆芽。

        趙大姐拉著陸秋快走兩步,甩開后面的孩子,問她:“那你新蓋的這房子怎么辦?”

        陸秋搖頭:“我還真沒想好,回去和孩子們商量商量,打結(jié)婚報告也要一段時間。”

        “是該好好合計合計。”

        劉老太本來聽陸夏說了,可以收黃家彩禮的事情,就在電影結(jié)束之后,找上了黃大娘。

        黃大娘人雖然老了,但是還沒糊涂,狐疑地看著劉老太:“陸秋不都不和你們來往嗎?再說這事講究個你情我愿,你拿了彩禮,人家要是不愿意嫁過來呢?”

        “咋能呢?自古都是女方家里收彩禮,她到時候不嫁也得嫁,我是她爺爺明媒正娶的媳婦,現(xiàn)在她沒了別的親人,就得我管著她,你放心,人肯定給你帶過來。”

        黃大娘還在思索,一道人影閃了出來,黃向黨拿著笤帚沖了出來,對劉老太怒道:“我們家的事你來摻和什么!給我滾出去!”

        劉老太被黃向黨臉上兇神惡煞的表情嚇了一大跳,屁股都坐不穩(wěn)了,她下意識看向黃大娘,臉色不太好:“我是來幫你們的,別不識好歹啊!今天看電影的時候,人家那個團長可就坐在陸秋旁邊了!”

        黃向黨冷笑:“你這么大膽子,就不怕人家報復(fù)?”

        “能咋的報復(fù)?我又不犯事,又沒犯法,也不吃部隊上的糧食,我把我孫女嫁了人,為了她好,當(dāng)官的就了不起了!”

        劉老太之前也沒底,但陸夏說沒事,部隊上的官越大,害怕的事越多,大不了他們就去舉報。

        有多少人都因為舉報,背井離鄉(xiāng),做著最苦的工作,被□□的最狠。

        這幾年雖然已經(jīng)沒那么嚴(yán)重,但這事的陰影是已經(jīng)留下來了。

        黃嬸子一撩簾子,啐了劉老太一口:“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這彩禮給了你們,是給你們家金寶娶媳婦用吧?還有陸夏,也沒嫁妝嫁人吧?”

        黃大娘清醒過來,看向臉色不好的劉老太:“老姐妹,這事就算了,只能說他們兩個沒緣分,你看家里事情還多,慢走不送啊。”

        劉老太出了黃大娘家的門才呸了一口,她也不是很生氣,來之前就知道能辦成的希望不是很大。

        怪不得陸秋看不上這黃向黨,太沒魄力了。

        她腳步不停,往自己家里走,回去就告訴了陸夏:“沒成,那個黃向黨也是個窩囊廢。”

        陸夏抬了下頭,她沒看那一點也清晰的電影,和虎子談完就早早回來了,聽到劉老太的話也是一點不生氣。

        “別急,還有那個什么團長呢。讓他給拿彩禮來,要五百!他要是不拿,咱們就去北京舉報!還有她家那房子,奶,也不能讓陸秋帶走。”

        “行,也不知道那團長是怎么眼瞎了,連個離婚的女人都能看得上!”

        而另一邊的黃大娘看著三兒子終于出來了,心里是既欣慰又心酸,不住的后悔那天去陸秋家,她要是攔著他就好了,就不用直接被拒絕。

        “兒啊,想吃什么不?娘去給你做點。”

        黃向黨悶聲不吭,黃嬸子想了想,轉(zhuǎn)身去了廚房,打算蒸個雞蛋,這黃向黨小時候就可愛吃蒸雞蛋了。

        她在廚房里忙活,偶爾能聽到黃向黨粗聲粗氣的聲音,和黃大娘嗚咽的哭聲,黃嬸子心里起了疑心,悄悄靠近過來偷聽。

        “娘,你就同意了吧,我現(xiàn)在就這么個想頭,以后肯定還會回來的!”

        “不行!這當(dāng)兵是好當(dāng)?shù)膯幔刻炷虾1钡模镞@么大歲數(shù)了,以后還能再見到你?不能去,沒了陸秋,我們再找別的媳婦,咱們島上沒有,其他地方肯定有你喜歡的。”

        “不是陸秋的事。”黃向黨蹲在地上,揪著自己的頭發(fā),“是我自己覺得很無能,陸秋提的要求也不過分,人家有兩個弟弟,還那么小,肯定不能不管的,可我自己都還得靠著家里,怎么能養(yǎng)活他們?”

        “娘,你就讓我去當(dāng)兵吧,現(xiàn)在政策那么好,以后說不定我還能給你掙個官當(dāng)當(dāng)呢。”

        黃嬸子許久都沒聽到黃大娘的聲音,只能聽到她抽泣的哭聲,聽起來格外的凄慘。

        她不忍心再聽下去,回頭打算去廚房,就見狗蛋不知道什么時候在她旁邊,把她嚇了一跳。

        “你這孩子!”她小聲嘟囔,就見狗蛋雙眼通紅,顯然是聽到了什么。

        不等她說什么,狗蛋已經(jīng)一個轉(zhuǎn)身,往外跑了出去。

        “這大晚上的,你給我回來!”

        -

        晚上回去的太晚,陸秋就沒和幾個孩子說結(jié)婚的事情,早上她特地早起,給孩子們烙了玉米餅,一人一碗高粱米粥。

        陸冬去拿起玉米餅就開吃,被陸秋給打了一下手心,“洗手沒?怎么就不長記性?”

        “我餓了大姐。”陸冬去雖然這么說,還是老老實實去洗了手。

        陸立春已經(jīng)洗完了手,不客氣地懟陸冬去,“都給你說了,不洗手大姐會說的。”

        “試試,萬一大姐沒看見,我不就能直接吃了。”

        陸冬去隨便洗了兩下手,又重新做回來,拿著餅子大口吃起來。

        陸秋看了看大家的臉色,在心里過了一遍之后,把要和左至歷--------------ljpanpan結(jié)婚的事情說了出來。

        陸冬去直接把嘴里的餅子給噴了出來。

        “什么?”

        陸立春也被咽了一下,“大姐!你怎么答應(yīng)了?”

        蓉蓉目光清澈,偏著頭看著她,也不是很理解的樣子。

        “因為他說,咱們都能去上學(xué),你們?nèi)ド闲W(xué),我可以去上夜大。”

        陸秋把好好學(xué)習(xí)的重要性和他們說了,“而且我覺得寧寧爸爸人不壞。”

        “可是……”陸立春著急的可是了半天,也沒可是出來什么。

        “娘,那我們住在哪里?還住在我們家里嗎?”

        陸秋搖搖頭,往嘴里放了快餅子,“我還不知道呢,你們說呢?這房子也花了我們不少錢。”

        昨天只是答應(yīng)了,好多事情都還沒商量。

        兩個男孩子心里都很復(fù)雜,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他們怕寧寧爸爸和虎子一樣,到時候陸秋可怎么辦?

        可心里又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們,能嫁給寧寧爸爸,大姐一定會過得比現(xiàn)在好。

        見幾個人都不知道該怎么辦,陸秋把碗筷收拾起來,“那我們慢慢想,不著急。”

        她起了身去后院看了看五只小雞,毛絨絨的叫著,誰也沒嫌他們吵,恨不得個個聲音都大點,好早點長大下蛋吃。

        小黃狗搖著尾巴在前院,蓉蓉逗著它吃東西,這小狗在家里幾天,也看出來誰最心軟,平時一有機會就往蓉蓉身邊湊。

        陸秋看著地里的菜都長出來了,欣喜地讓陸冬去過來澆水,順便鋤鋤草。

        陸立春則背了背簍,要去山上撿柴火,蓉蓉站起來也說要去,陸秋叮囑了幾句,就放了行。

        沒多大會兒,他們剛把菜地給鋤了一邊,就聽到臭蛋的聲音傳來,“陸秋姨!你快去看看,打起來了!”

        騰的一聲,陸秋手里的鋤頭掉在了地上,“誰打起來了?在哪呢?”

        “是狗蛋和小春打起來了,在后山上!”

        陸秋恩了一聲,趕緊往外面跑,陸冬去則跟在后面,手里還拿著鐮刀。

        到了后山,陸秋就看到陸立春和狗蛋兩個剛被分開,臉上都掛了彩。

        “這是咋回事?”

        陸秋神情嚴(yán)肅,先檢查了一下陸立春身上的傷,發(fā)現(xiàn)就臉上受傷了,衣服被撕扯壞了。

        她又轉(zhuǎn)頭去看狗蛋,這孩子像是擰著根繩子,把臉扭到了一邊,不看她。

        陸秋沒搭理他這種別扭的心思,上下檢查了一下,狗蛋可能長期打架的原因,身上的傷更輕。

        “好了,現(xiàn)在說說怎么回事吧。”陸秋抱著胳膊,把拿著鐮刀想沖過來的陸冬去給攔下來。

        陸立春抿著唇和狗蛋別著勁,兩個人誰也不先開口。

        “行啊,是硬骨頭。”陸秋冷笑,“蓉蓉你告訴娘,咋回事?”

        蓉蓉往前走了幾步,拉著陸秋的衣服:“娘,我們正在砍柴火,狗蛋哥哥就沖了過來,說娘你因為錢選了寧寧爸爸,不選他叔叔,他叔叔要去參軍,他奶一直在家里哭。”

        陸秋摸了摸蓉蓉的頭,看向別著臉的狗蛋:“你真這么想?”

        狗蛋哼了一聲:“不然呢?你為啥不選我叔叔?”

        “我那天就和他說的很清楚,感情的事是看緣分的,我?guī)е齻孩子,你們家能接受嗎?”

        狗蛋明顯頓了一下,陸秋繼續(xù)道:“還是說,以后你們家下的雞蛋,只能你吃,蓉蓉小春小冬都看著。”

        “那不會。”狗蛋搖頭,“要吃一起吃。”

        “可一天也就下那兩三個蛋,夠吃嗎?還有你二叔家的幾個孩子呢?時間久了,誰不犯嘀咕。”

        狗蛋垂下頭,“所以姨,你就是因為這個嗎?”

        “不是,這只是最基本的一點。”陸秋蹲下去,“我很早之前就認(rèn)識你叔叔了,當(dāng)時蓉蓉爸爸跑了之后,我去找過他,讓他幫忙把蓉蓉爸爸找回來。”

        幾個孩子都楞住了,都沒想到還有這回事。

        陸秋也是從原主的記憶里翻出來的,大概當(dāng)時她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才會想到去找黃向黨和牛追風(fēng)。

        當(dāng)然,這兩個人護(hù)著自己的兄弟,都沒幫忙。

        “我當(dāng)時就覺得,這人重義氣是好事,但也該有憐憫之心。”

        “所以我怕,我怕蓉蓉和小春小冬,都因為少了的那點憐憫之心,被傷害到。”

        陸秋的話說完,看向狗蛋,“你回去可以告訴你叔叔,他如果知道了,也許就不會離開家了。”

        “我都聽到了。”黃向黨是出來找狗蛋的,他聲音沙啞,看起來比之前憔悴了很多,“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狗蛋叫了一聲叔叔,跑了過去,擔(dān)憂地看著他。

        “行了,不是說不打架了嗎?怎么回事?”黃向黨把狗蛋扛了起來,最后看了一眼陸秋,往家里的方向走了。

        他知道是哪里配不上眼前的這個女人了。

        當(dāng)初,如果當(dāng)初他伸手幫忙就好了。

        可惜沒有如果,那時的他也沒想到會喜歡上女人的吧?

        陸秋吸了口氣,看著低著頭的陸立春,“走,回家我再找你算賬!知不知道在山上打架有多危險?還有蓉蓉呢,傷到她怎么辦?”

        陸立春不敢應(yīng)聲,跟在陸秋后面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剛進(jìn)門,話來沒說兩句,就聽到門口有嘈雜的聲音傳來,陸立春像是得了什么圣旨一樣,趕緊跑去開門。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一位不認(rèn)識的嬸子,后來跟著幾個孩子,大的那個和他看起來差不多大。

        “你是?”

        “呦,這臉上怎么還帶了傷?你大姐在嗎?”路嬸子邊說邊往里打量,見陸秋就坐在院子里,直接就進(jìn)來了。

        “你這房子可真不錯。”

        陸秋沒見過她的樣子,但這嗓門她是聽過的,當(dāng)即就認(rèn)了出來,“是路大姐吧?”

        “呀!這都能認(rèn)出來啊!不虧是被團長看上的人。”路嬸子讓幾個孩子跟陸立春玩去,把目光從院子里收回來,“是這樣的,我們家老路讓我過來一趟,問問你結(jié)婚的事情。”

        陸秋覺得這話別扭,微笑著坐在那里,給她倒了杯水,問幾個孩子:“吃了嗎?”

        最大的那個是個姑娘,性格最活潑,小名叫小辣椒,一點也不客氣:“吃了,但是沒吃飽,嬸子這里有吃的嗎?”

        她這么一說,剩下幾個孩子都圍了過來,“我們也餓了。”

        路嬸子氣得要脫鞋打他們,“一個個的不聽話,在家里吃了多少東西了,還嫌不夠。”

        陸秋想站起來給他們拿點吃的,被路嬸子一把按住了,“他們故意的,別搭理他們,欠收拾了,竟給我丟人。”

        她瞪了小辣椒一眼,“回去咱們再算賬。”

        小辣椒立刻低眉順眼,不敢再帶著弟弟妹妹鬧事,去圍觀院子里的小狗。

        陸立春看了看陸秋,開口說:“要不我?guī)銈內(nèi)ペs海吧,這時候能抓到小螃蟹和田螺。”

        幾個孩子一下就興奮了:“去!”

        呼啦啦的人一下走了,院子里頓時安靜下來,路嬸子感嘆了一句,“這孩子多了吵的你頭疼,大的也是個不懂事的,總帶著他們胡鬧。”

        陸秋干笑兩聲,路嬸子馬上就說到正題上,“這結(jié)婚要打家具,團長的意思是看你喜好買,家里那些都是之前臨時湊數(shù)用的,結(jié)婚得正經(jīng)去供銷社買,三十六條腿什么的,該置辦就置辦。”

        陸秋這是知道她充當(dāng)媒人來了,想了想說:“我去把隔壁的趙大姐請過來,這些事我都不太懂。”

        “行,咱們什么事都是商量著來!”

        當(dāng)初原主結(jié)婚的時候,薛利民為了拿捏她,該置辦的都沒去買,說是為了省彩禮錢。

        可實際上,那些彩禮錢,最后也都落到了劉老太手里。

        趙大姐很快就過來,路嬸子很熱情地接待了她,兩個人閑聊了幾句,趙大姐拉著陸秋的手說:“我們兩個從小算是一起長大的,這孩子也是個命苦的,現(xiàn)在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路嬸子不了解陸秋以前的生活,簡單問了兩句,唏噓起來:“要不說女人結(jié)婚就相當(dāng)于再投胎,要是投的不好,這輩子就慘了。我看著我那幾個閨女,現(xiàn)在就發(fā)愁的很。”

        趙大姐拍腿,“可不是,我大閨女現(xiàn)在十八了,我這是白天也發(fā)愁,晚上也睡不著,這閨女就不如兒子,嫁到別人家里,想見面都難了。”

        路嬸子像是找到了知己,說話也透著親熱,“團長說給三百塊錢彩禮,那些工業(yè)券布票,都不用操心,他都給拿。”

        趙大姐一聽三百塊彩禮,嘴巴都合不上了,“這么多?”

        工人一個月能有三十塊錢到五十塊錢不等,按定的等級分,他們這么農(nóng)業(yè)戶口的,就全靠去地里掙工分,滿工掙的糧票也剛剛夠吃。

        趙大姐驚訝過后轉(zhuǎn)頭看向陸秋:“秋,咱這終于能過上好日子了。”

        陸秋也是吃驚狀態(tài),她沒想到左至歷竟然能拿出來這么多。

        雖然財不外露,但她心里還是很受用的。

        路嬸子又提了一些其他的瑣事,陸秋在旁邊聽著,路嬸子看了看時間,站了起來:“行,今天就先說到這里,有什么事我再過來,等團長把結(jié)婚報告打出來,你準(zhǔn)備好戶口,這事就成了。”

        陸秋恩了一聲,把路嬸子和幾個孩子送走,她不好留他們下來吃飯,想著以后要是有機會了,再請請他們。

        趙嬸子還在激動,拉著陸秋的手感慨,“要是我們芳芳能有這樣的福氣就好了。”

        陸秋客套了兩句,突然想到戶口的事,她把陸立春叫進(jìn)來,“咱們的戶口爹是不是都沒拿回來?還在二房那邊?”

        當(dāng)初她結(jié)婚的時候,就沒把戶口遷到王家那邊,畢竟都在一個村里,都是農(nóng)業(yè)戶口,最關(guān)鍵的是,劉老太不同意她遷走。

        一個戶口本上多出來的人頭,可以在過年的時候多領(lǐng)點肉,劉老太以彩禮太少了,沒讓遷。

        薛利民為了這事,可沒少和劉老太鬧騰。

        蓉蓉生下來到現(xiàn)在,連戶口都還沒上。

        兩家就這么互相僵持著,看原主在中間受盡難為。

        陸立春也想到這事,白著臉問陸秋:“大姐,那咋辦?”

        趙大姐也才知道他們的戶口在劉老太那里,皺了眉說:“她不敢怎么拿捏,最多要錢,讓左團長出面試試。”

        陸秋恩了一聲,心里還在盤算著,就聽到芳芳的聲音著急地傳來:“娘,我奶奶說素琴姨生了孩子,被劉大志的娘給扔到坑里了,兩個人正鬧騰呢,讓你過去看看!”

        趙大姐和陸秋一聽,都趕緊往外走,走了幾步,趙大姐讓芳芳留下,“姑娘家別去,你先家去,看著小花。”

        趙大姐性格好,上次和素琴在陸秋家聊過之后,兩個人也有了來往,邊走邊說:“我就覺得她那肚子大,是不是算錯月份了,不然怎么這時候生?”

        趙婆婆等在不遠(yuǎn)處,見他們來了,快走幾步:“我今天去村里的河邊洗衣服,聽到動靜去看,就見他們打起來了,素琴剛生完孩子,身子都還虛著,我看得都害怕!”

        陸秋心也慌起來,問趙婆婆:“孩子呢?孩子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生了兩個,一個被劉大志的娘扔到坑里了,另一個在家里,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為啥扔一個留一下?”

        “唉,造孽啊!素琴生了龍鳳胎,劉大志的娘嫌那個是個閨女,就告訴素琴孩子不行了,素琴不信,說明明聽到孩子哭了,這不就鬧起來了。”

        陸秋聽得火都差點冒起來,見趙大姐也是捏緊了拳頭,三個人都著急得不行,她見前面村口到了,便拐了個彎,“我先去看看那個孩子,看還有沒有救,大姐和婆婆你們先去看看素琴。”

        “行!”

        三個人分別,陸秋開始還快走,后來干脆跑起來,她這身體素質(zhì)還行,可跑了一段時間之后,也開始大喘氣,腳上的草鞋不知道什么時候掉的,咯地她的腳越來越疼。

        這大坑周圍幾乎沒住什么人,只有原先一老地主,家里有錢有地,運動剛開始的時候,就被王軍華帶頭打倒了。

        這人被剃頭,游街,開□□會,都挺了過來,村里就讓他在大坑旁邊搭了個大棚,夏天還好,冬天的時候四面都透著風(fēng),沒一點熱乎氣。

        他的媳婦受不住,先病倒了,兒子和女兒都和他劃分了界限,遠(yuǎn)走高飛,說是去外面當(dāng)知青,可他們成分不好,估計在外面也過的艱難。

        陸秋以前沒來過這坑里,小時候大人都會講鬼故事。這里面不知道扔了多少個孩子,沒超過十二歲的,都不能進(jìn)祖墳,全都扔在這里。

        所以陸秋往下看的時候,就被底下森森的白骨給嚇了一大跳。

        周圍還有飛來飛去蚊蠅,陸秋強忍著干嘔的心,在心里把劉大志的娘給罵了一通。

        這傻x娘們!

        為啥女的總是來壓迫女的?思想被荼毒被洗腦的多厲害,同類同種族都能去屠殺,甘愿去當(dāng)男人的檜子手!

        陸秋的手都在發(fā)抖,她一遍一遍的在大坑周圍尋找,心里的希望也一點點的消失。

        素琴懷的雙胎,早產(chǎn),孩子一生下來估計連奶也沒喝,就被無情地扔到了這里。

        扔她的那個人,還是她的奶奶!

        陸秋眼淚開始不由自主的往下掉,眼前被模糊了看不見,她又趕緊擦掉,怕視線擋住了看不清東西。

        孩子到底在哪兒?

        一瞬間,她有了想下到坑里,去翻開那些白骨,看看孩子是不是被埋起來的念頭。

        就在她要下去的時候,旁邊一個沙啞的聲音咳嗽了一聲,把陸秋嚇了一跳。

        回頭看過去,就見一干癟瘦削的老頭,那雙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變形的大手,正托著一個孩子。

        孩子的身上,還裹了這老人的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衣服,正發(fā)著微弱的哭聲。

        “你是找這娃的吧?”

        那老人似乎是怕陸秋嫌棄他,沒再往前靠近,“我剛才放牛回來,就見有人把娃扔進(jìn)去了,我聽著娃還有聲音,就抱回來了。”

        他的頭發(fā)花白,長期饑餓的臉往里凹陷,看起來模樣凄慘,怪不得村里的小孩都怕他,大人也總拿他來嚇唬小孩。

        “謝謝。”陸秋往前走了兩步,接過那孩子,見這孩子比一只小貓大不了什么,心都化了。

        她把眼淚擦干,抱著孩子鄭重跪下:“我替這孩子,替孩子娘給你磕頭,這孩子是您救回來的。”

        老人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他想把陸秋扶起來,又怕陸秋覺得他身上不干凈,只遙遙地做了這么個動作,嘴上不停的說:“快起來,快起來,我沒干啥,這不一個大活人,是個人都會這么做的。”

        陸秋不敢多耽誤,磕完頭就站了起來,“爺爺,我先帶孩子回去,您多保重。”

        老頭趕緊沖她擺手,“快走快走,孩子要緊。”

        陸秋抱著這孩子往家里跑去,中間往回看了一眼,就見那老人還站在大坑前,目視著他們。

        她的眼睛又有點發(fā)酸。

        素琴家此時正熱鬧的不行,張嬸子是第一個趕過去拉架的,素琴卻像是瘋了一樣,拼命打著劉老娘,哪怕夠不到她,也朝著空氣揮舞著拳頭。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她的嘴里一直念叨著這句話,要不是她警覺,生完孩子之后強撐著身體沒睡過去,也不會發(fā)現(xiàn)劉老娘鬼鬼祟祟抱著孩子出去的身影。

        “那孩子已經(jīng)死了。”劉老娘話里透著心虛,“我把她扔了不應(yīng)該嗎?”

        “你放屁!”素琴眼睛里染上一層紅血絲,“我還聽到她哭了!我是聽到她哭了,才有力氣生的第二個!”

        周圍人也不知道該信誰的,趙大姐和趙婆婆趕到的時候,雙方隔著人群還在吵架。

        “吵什么吵!”趙大姐把人群扒拉開,把素琴往屋里推,“你剛生完孩子,別吹風(fēng),先顧著點自己的身體,月子做不好了你后悔都來不及。”

        素琴眼淚啪搭啪搭地往下掉,“可我那個孩子啊,我才剛生下來的孩子在哪兒呢!”

        “你還有另一個呢!先去管那個行不行!你先看看那個孩子啊。”趙大姐像哄孩子一樣把她哄了進(jìn)去。

        這時候,劉大軍也從地里趕了回來。

        “這是咋回事?”他跑的額上都有汗,劉老娘一看見兒子,先發(fā)制人,“你媳婦要把我逼死了!她生了兩個,第一個是個閨女,生下來就沒氣了,我嫌放在家里晦氣,就扔到坑里了,她就硬說孩子還活著,我是故意的!大軍啊,娘就你這么一個兒子了,你快評評理!”

        “你放屁!”素琴剛穩(wěn)定下來的情緒,又被拱起了火,“孩子是活的,是你嫌她是個閨女,才把她扔了的!”

        劉大軍聽的一個頭兩個大,先進(jìn)屋看了看素琴和孩子,另一個孩子個頭也不大,他又見媳婦臉色發(fā)白,頭上都是冷汗,先軟了兩分語氣:“媳婦,你是不是搞錯了,娘怎么能扔了咱孩子呢?那孩子肯定是和咱沒緣分,以后咱們再生。”

        素琴冷笑,覺得心像是被人弄開了大洞,風(fēng)呼呼地往里進(jìn):“你不信我?”

        “不是不信,是你和娘肯定有誤會了!咱能不能先別鬧了啊?”

        趙大姐聽不下去了,“我咋聽說那孩子生下來還能哭呢!大軍你媳婦可是剛給生了孩子,這身子還虛著呢!”

        劉老娘有劉大軍的支持,氣焰更囂張,“能哭也不代表能活,那孩子還沒一只大老鼠大,身子一看就是個弱的,能活下去?”

        周圍的人有相信劉老娘的,有相信素琴的,都在那議論紛紛。

        趙婆婆一直不停得往門口張望,盼望著陸秋能帶著那孩子能回來,祈禱著孩子一定還活著。

        就在這時,她的視線中出現(xiàn)了一抹身影,那人手里抱著孩子,光著腳飛快地跑了過來,正是陸秋。

        “快,這邊!孩子怎么樣!”趙婆婆忍不住提高語氣,周圍的人聽到動靜,都看了過去。

        陸秋累的氣喘吁吁,穿過人群擠到前面:“還活著,快讓孩子吃奶!”

        還在吵架哭泣的素琴聽到這動靜,睜開她迷茫的眼睛,激動又忐忑地看向趙大姐:“什么?她剛才說了什么!”

        “你沒聽錯,孩子還活著!”趙大姐的眼淚都掉下來,從門口處把孩子接過來,“快喂孩子吃奶。”

        素琴臉上又哭又笑,抱著孩子不撒手。

        門外面的劉老娘都楞了,吃驚地看著陸秋:“不可能!那孩子已經(jīng)死了!”

        “死了?!”陸秋說話相當(dāng)不客氣,“我看是你想把她害死吧!”

        人群中再一次的炸開鍋,張嬸子喊得最大聲:“不能吧!這不是你親孫女啊,怎么想的?”

        “這人還真是狠心!自己的孫女都敢害,果然不是自己生的。”

        “是自己生的也不行,你看那劉大志被她教成啥樣了?”

        劉大軍也出來,他剛才在屋里確定過,那孩子的確還活著。

        劉老娘這時心神都慌了,臉色也白了起來,求助似的看向劉大軍:“大軍,我也是為了你們好,素琴這剛生了孩子,不能去上工,我身體也不好,你一個人怎么養(yǎng)活這么一大家子呢?那是個女娃,長大了也是要嫁出去的,你還有另一個孩子,娘這是給你省下口糧了。”

        劉大軍抱著頭,神色很痛苦:“娘,那是我的孩子!從前我連劉大志那個閑人我都養(yǎng)了,一個娃我怎么養(yǎng)不起了?!”

        “那時候不一樣,你媳婦還能下地,她現(xiàn)在管兩個孩子,還能下地干活?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劉大軍看著自己頭發(fā)花白的母親,卻感受不到一點溫度。

        他回頭,看著屋里那個哭腫了眼睛的女人,走過去問她:“素琴,這事你看?”

        鬧的這么大,半個村子的人都跑過來看熱鬧,堵在家門口也不是個辦法。

        “怎么辦?”素琴覺得自己的心都是涼的,孩子還沒有抱回來的時候,這男人一點也不相信她說的話,或許就相信她說的話,但還是站在他娘那邊。

        她的眼里再也沒有了往日里對這男人的喜愛。

        “趕出去吧,我怕哪天我睡著了,你娘把我給掐死了,就因為我上不了工,掙不了糧食了。”

        劉老娘慌了,她害怕地上前兩步,拉主劉大軍的衣服:“兒啊,我可就你這一個兒子了,你可別聽這婆娘說的!娘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這樣了,以后肯定好好看你的孩子。”

        劉大軍沒吭聲,看了看趙大姐,又看了看陸秋,最后說:“大家先回吧,剩下的就是我們家私事了,孩子也沒事,我會好好說我娘的。”

        人群還不想散,被劉大軍又趕了好幾次,最后只留下趙大姐和陸秋。

        素琴抓著陸秋的手,想給她磕頭,“陸秋,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謝謝你了,你給孩子起個名字吧,以后我都讓她念著你的好。”

        陸秋心情已經(jīng)平復(fù)了很多,她搖搖頭,“不是我?guī)兔Φ模橇硗庥腥耍撬攘四愫⒆印!?br />
        素琴茫然地抬了抬頭,陸秋深吸一口氣,“是有人把你的孩子給抱了起來,要不然她可能也等不到我過去,她是個有福氣的。”

        素琴低頭看著那正在吃奶的兩個孩子,眸子終于軟了下來,“我知道了,這孩子就叫念恩吧,得記著幫助過她的那些人。”

        劉老娘張了張嘴,想說話,被劉大軍給瞪回去了。

        “媳婦,你看這孩子也沒事,我知道娘是個糊涂人,事情都是她不對,可她也就我這一個兒子了,從前怎么說也是她把我拉扯她的,你看讓她認(rèn)個錯,這事就過去行不行?”

        陸秋想開口,被趙大姐拉了一下胳膊,只好閉了嘴。

        素琴的目光往劉大軍和劉老娘身上看了幾眼,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好,那以后家里的糧食和錢都得我收著。”

        劉大軍松了口氣,語氣都輕松起來,“行!娘,你快認(rèn)個錯!”

        劉老娘不情不愿地過來,嘴里蠕動了好幾下,才發(fā)出了一道細(xì)細(xì)的聲音:“我以后不這么干了。”

        素琴的眸子冰冷,嘴角卻往上提,不知道為什么,劉老娘卻打了個冷顫。

        “好,我們以后日子還長,是吧娘?”

        趙大姐又勸了幾句,陸秋擦了擦素琴臉上的汗:說:“你先別想那么多了,我回去給你蒸個紅糖雞蛋吃,也別再哭了,休息休息才好下奶是不是?”

        從生了孩子之后,終于聽到這暖心的話,素琴的眼淚又往下掉,不過她很快就擦掉,恩了一聲。

        劉大軍可能覺得陸秋他們把孩子救回來了,不好意思地送他們到門口,硬是拿了幾個雞蛋:“真是讓你們看笑話了,我會好好說我娘的!”

        “好好照顧素琴。”

        趙大姐補充了一句:“我和秋沒事就過來,你也別擔(dān)心。”

        劉大軍只能干笑幾聲。

        出了院子,陸秋才覺得腳上疼的厲害,和趙大姐抱怨了幾句,看見不遠(yuǎn)處樹下和人嘮嗑的劉老太,快走幾步過去問:“我的戶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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