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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皇上出事了


我請懷平王抱著儀兒先離開,然后拉著胡為民來到院子里。

“我有辦法,只是……”

胡為民看我的表情—欲言又止,一把甩開我的手:

“南山橋,你是不是又在打我的主意?儀兒和云姿可不一樣,儀兒沒有心肺,你該不會要挖了我的心肺給她吧?”

我哈的一聲笑了,又連忙收住,低聲對胡為民說:

“其實儀兒的傷只是看著重,但是她一直被懷平王的正氣護著,所以治起來并不難。”

胡為民拍著胸口呼出一口氣:

“嚇我一跳。既然好治,那你說怎么治,需要我去準備什么?”

我說:

“你只要去街上的紙扎鋪,讓老板給你扎一個五臟俱全的紙娃娃回來,剩下的交給我。”

胡為民不解地看著我:

“紙扎的東西只能燒給死人,你怎么用它救人?”

我說:

“你買回來就知道了。”

胡為民看看天色還早,抬腿就走。

很快,紙扎娃娃就買回來了,胡為民舉著娃娃向我炫耀:

“看仔細了,這娃娃的肚子能打開,里面的五臟六腑可是一應俱全的。”

我接過娃娃,只拿出它的心肺,然后畫上靈身符,再用刀子劃破自己的手心,用鮮血將它全部浸透后,再用火把它點燃。

那心肺被火燒完,并沒有化成一堆灰,而是紅亮亮,顫巍巍,像是活過來一樣。

我再次看著胡為民。

胡為民又慌了:

“看我干啥?難道又要我剝—皮?”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等會我要劃開儀兒后背的皮膚,把這紙娃娃的心肺放進她身體里,到時候儀兒身上的傷口……”

胡為民耷拉著臉:

“用我的皮給儀兒敷傷口唄。”

我兩手一拍:

“正是。”

胡為民接過我手里的刀子,低著頭在自己的大腿上比劃:

“多大一片才夠用?”

我貼心地在胡為民的大腿上比劃出一指寬,一拃長的一塊腿皮說:

“這些就夠了,多了也是浪費。”

胡為民沒好氣地說:

“我謝謝你,還知道換一條腿剝我的皮。”

一切準備就緒,懷平王抱著儀兒坐在凳子上,我拿著刀子……卻不忍心對儀兒的后背下手。

鬼也是知道疼的,不然儀兒的娘也不會日日喊頭痛。

可是儀兒太過年幼,我要劃開的傷口又不會太小,儀兒肯定會疼的受不了。

胡為民問我有沒有可以給鬼止疼的符,我說:

“沒有,所有的符要么殺鬼,要么束鬼,就是沒有給鬼止疼的。”

胡為民看著儀兒怯怯的樣子不忍心:

“你等等,我去買點止疼的藥給她吃。”

我搖搖頭:

“沒用,皮膚要生生劃開,吃什么藥都止不住那種疼。”

懷平王抱著儀兒的手在發抖:

“看看本王身上有什么東西可以給儀兒止疼?不管是血是肉都可以。”

我嘆了口氣:

“我用自己的血浸了這幅心肺,可以保它在儀兒的身體里不疼。但是身上的傷口,只能靠儀兒自己忍了。”

儀兒看我們幾個大人沒了辦法,伸手揪著我的袖子說:

“很疼嗎?儀兒可不可以不要這個東西?”

我不知道怎么哄儀兒,只能實話實說:

“如果不要這個東西,儀兒以后就見不到娘和所有人了。”

儀兒小小的身子哆嗦了一下,然后松開我的袖子,轉身趴進了懷平王的懷里:

“祖父抱緊儀兒,儀兒就不怕疼了。”

懷平王緊緊地抱著儀兒的小身子:

“山橋,快刀輕劃,免得儀兒太疼。”

我深吸一口氣,雖然自己的手也在微微顫抖,也只能強迫自己冷靜。

儀兒的背劃開了,里面的脊骨碎成好幾截,小小的肚子因為沒有心肺而顯得空洞洞的。

我小心翼翼地把紙娃娃的心肺給她放進去,又把脊骨擺正,然后捏住皮膚讓胡為民把他的大腿皮敷上去。

從頭到尾,儀兒只是咬牙嗚嗚著,卻沒有一絲掙扎。

胡為民忍不住夸儀兒:

“好厲害,不愧是懷平王的后代。這要是長大了,肯定能做個威武霸氣的女將軍。”

我狠狠地戳了胡為民一下:

“不會說話就閉嘴,哪里就少了你這一句了?”

胡為民還沒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結果儀兒一開口,胡為民就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只有人才能長大,儀兒已經死了,儀兒現在是鬼,不可能長大了。”

儀兒終究是孩子,她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是還不懂這些事讓人多么心酸無奈。

胡為民想給儀兒道歉,但是懷平王卻擺擺手:

“你剝了自己的皮給儀兒治傷,師父和儀兒都要謝謝你才對,不用為一句話內疚。”

胡為民還是饒不過自己,面紅耳赤地在原地搓著手:

“儀兒,以后你所有的糖水和糕點,胡叔叔都給你包了。”

儀兒終于笑了:

“儀兒現在就想吃兔兒酥。”

儀兒一句話,胡為民像得到大赦一樣,一個轉身就從大門里沖出去了。

這時,儀兒的娘從后殿出來。

她頭上的骨肉已經略顯豐—滿,只是頭皮上還沒有生出頭發來。

儀兒的娘款款地給我施了一個萬福禮,說:

“從來也沒想過,有朝一日還能完璧此身。南先生大義,我和府中一百三十七口人在這里謝過南先生。”

儀兒的娘說著又要行禮,我連連擺手:

“我已拜懷平王為師,救師父全家也是應該做的事,實在受不得貴人的大禮。”

儀兒的娘笑了笑:

“你既已拜王爺為師,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看你年紀不大,以后就叫我長嫂吧,不必再以貴人相稱。”

儀兒的娘說完,又上前幾步到我面前,上下仔細打量著我:

“你身上的傷好些了嗎?可曾給自己用藥?”

我的眼眶有點發紅了。

自從我娘去世后,再沒有人對我說過“家”這個字,更沒有人這樣關心過我。

如今被儀兒的娘這樣一問,竟然很沒有出息的想哭。

我低下頭,哽著嗓子說:

“多謝貴……長嫂關心,我沒事。”

話沒說完,眼淚已經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我轉頭看著院外:

“小王爺是儀兒的爹嗎?我是不是應該稱呼他為長兄?”

誰知,我問完這句話,儀兒的娘卻低下頭,默默地從懷平王懷里抱著儀兒離開了。

我有點惶恐:

“師父,我說錯什么了?”

懷平王胸口的傷也慢慢恢復,走起路來也穩健了不少。

他邁步到我身邊,伸手搭著我的肩膀說:

“他叫卓廷鈞,是本王的小兒子。儀兒的爹叫卓廷德,當年隨本王出征時,戰死在沙場上了。”

懷平王的手在我的肩膀上發抖,我能感受到他心里有無盡的痛,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長子為國捐軀,家里被滿門抄斬。這樣的痛,怕不是錐心刺骨能形容的,又怎么可能三言兩語就安慰好?

突然,胡為民從大門外跌跌撞撞的跑進來:

“山橋,不好了,皇上在行宮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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