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尸狗和雀陰
我一愣:
“為啥不讓我出去?”
玄清道長抬起一只手,指頭上五片松垮垮的皮膚來回晃蕩,他指著棺材的底部說:
“看看,那是什么?”
棺材里很黑,我眼睛又不好,好不容易低頭看了半天,才發現棺材底鋪著一層東西。
那東西黑乎乎的,又軟又蓬松。我以為那是玄清道長怕磕碰壞了自己的身體,鋪的什么動物的皮毛。
玄清道長搖搖頭:
“用手摸摸看。”
我伸手去摸,結果那東西竟然動了起來。
我嚇了一跳,心想玄清道長該不會逮了一只活的動物給自己當褥子吧?
“伯公,這是什么東西?”
玄清道長自己扒拉開自己的嘴皮說:
“聽說過尸狗嗎?”
我大吃一驚:
“尸狗?那不是七魄里的東西嗎?我記得我爹以前說過,尸狗本是死物,如果能讓它活過來,它就可以讓人起死回生。”
玄清道長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
“沒錯,這只尸狗就是活的,我也是靠它才躲過的死劫。”
我忍不住伸手去摸尸狗:
“伯公,尸狗可不是尋常的東西,你怎么找到它的?還能讓它活過來?”
玄清道長也伸手摸尸狗:
“這是我師父留下的寶貝。他老人家大限將至時,也想靠這東西續命。可惜他不能讓尸狗活過來,就把它留給了我。”
我問玄清道長怎么讓尸狗活過來的,玄清道長神秘一笑:
“尸狗要食陽氣才能有生機。當初我師父一直認為陽氣是天地間的正氣,總是在正午時將尸狗晾曬于太陽下。后來這尸狗到了我的手里,我每日用自己的血喂它,才讓他活了過來。”
我驚了:
“自己的血?伯公,這尸狗這么大,你得喂它多少血才能讓它活過來?”
玄清道長說:
“自我師父去世到現在,我差不多喂了它四十多年了。要不是我自己染了絕癥,我還真舍不得用它。”
這下我總算知道玄清道長為什么非要待在棺材里,原來這里面有能讓人起死回生的寶貝。
“伯公,你要在這棺材里待多久才能徹底好轉?”
我以為玄清道長會說一個時間,或者三五日,或者三五月,沒想到他卻搖了搖頭:
“我現在這幅樣子,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想讓我真的恢復到以前的模樣是不可能的。”
玄清道長坐在棺材的一角,身上松垮下來的皮膚像個棉被一樣擁著他。
“伯公,我聽我爹說,你是最會調制金瘡藥的。我看你身上的這些皮膚也都無用,不如我替你把它們都割了去。”
玄清道長低頭看著自己摞成堆的皮膚,說:
“沒用的,再好的金瘡藥,也不可能治的了滿身的傷。”
尸狗還在動,棺材里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味。我想扶著玄清道長躺在尸狗上休息,結果他只是坐著不動。
我說:
“伯公,你先躺在這里養身體,我去想辦法給你處理這些贅皮。”
我站起來,伸手去夠棺材板,結果玄清道長卻拉住了我的腿:
“大侄子,你先不要走,伯公有話對你說。”
我以為玄清道長又要說贅皮沒法處理,就先開口道:
“伯公,你和我爹是至交好友,你應該聽我爹說過,他會給鬼去皮而不傷鬼命吧?”
玄清道長啞然失笑:
“你爹那招,還是我教他的,我怎么會不知道?”
我說:
“既然伯公知道,那為什么能給鬼去皮,卻不能給自己去?”
玄清道長呼吸的很短促,而且每次呼吸看上去都很費力。
“大侄子,伯公怕是沒有多少時間了。我知道你是為了中陰人的事來的,說實話,那些中陰人也是我的心病。”
玄清道長說完就劇烈的咳嗽起來,一絲鮮紅的血絲從他嘴角留下來。
尸狗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痛苦,慢慢沽涌著靠近玄清道長。
玄清道長拉著我,讓我坐在他面前,然后指著尸狗說:
“尸狗雖然沒有五官和四肢,但是卻極為靈性。它最見不得有人痛苦,哪怕是一只螞蟻死了,它也會想著救活它。”
我說:
“那正好,只要有尸狗在,伯公肯定不會有事的。”
玄清道長沉默了,他久久地看著尸狗不說話,眼睛里卻滿是不舍。
過了好久,玄清道長終于開口了:
“大侄子,伯公自問一輩子沒有做過壞事,只是對那些中陰人心懷愧疚。伯公現在求你一件事,還請大侄子萬萬不可推辭。”
玄清道長這幾句話說的有點急,聲音也大了許多,嘴角的血絲也流成了一道血水。
我一邊拍著玄清道長的后背給他順氣,一邊應到:
“伯公不用和我客氣,你只管說什么事,我肯定替你做到。”
玄清道長指著尸狗:
“你帶著尸狗去渡萊山,把那兩萬中陰人解救出來。”
我愣了,玄清道長這是要放棄自己的生命嗎?
我趕緊搖頭:
“伯公,我不會看著你去死。中陰人的事,還是等你病好了我們一起去處理。”
玄清道長苦笑一聲:
“我要是能好,就不用說求你的話了。渡萊山我肯定是去不了的,想要解脫中陰人,就只能靠你。”
我沒想到事情會這樣,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玄清道長用力的呼吸了一會,又開口說:
“大侄子,伯公大限將至,如果說還有什么未了的心事,也就中陰人這一件事了。大侄子不用考慮伯公,還是帶了尸狗去渡萊山吧。”
玄清道長拽著我的手已經無力地垂了下去,我再次站起來,雙手扒著棺材板翻身跳了上去:
“伯公,尸狗留給你養身體,中陰人的事我自己想辦法,你不用管了。”
我這邊剛要跳下棺材,沒想到胡為民卻在下面推我回去:
“山橋,咱要是有辦法,就不用千里迢迢跑到白云觀來了。既然你伯公讓你帶尸狗走,你就聽他的話好了。”
我騎坐在棺材板上:
“伯公替我發喪我爹娘的恩情我還沒報,如今怎么可能眼睜睜看他去死?大哥,中陰人的事只能靠你我二人,這個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我翻身跳下棺材,又用力去推棺材蓋子。
胡為民看我態度堅決,搖搖頭不再多說,和我一起把棺材蓋子合上。
天色大亮,在白云觀里折騰了這么久,那些弟子們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
胡為民問我要不要找他們想想辦法,我說:
“連伯公都要舍了性命才能做到的事,想必他們更沒有能力去做。”
我和胡為民離開白云觀,胡為民走的一步三回頭:
“可惜了,要不是伯公自己受傷,我們就能帶尸狗去救中陰人了。”
我低頭趕路,走的又急又快。
胡為民緊跑幾步追上我,問我要去哪里。
我說:
“剛才伯公說用陽氣養尸狗,倒讓我想到一個東西。說不定我們找到那個東西,一樣能解脫中陰人。”
胡為民問我:
“怎么?你也能找到尸狗?”
我說:
“尸狗是七魄里的一種,它是極善之人死而不僵,又愿意奉出自己的七魄,才能取尸狗而養。別說我們現在碰不到極善之人,就算碰到了,我也沒有本事在七魄中找到尸狗這一魄。”
胡為民聽的失落起來:
“既然這樣難得,你又能找到什么東西代替它?”
我說:
“尸狗難得,但是和它同樣的雀陰,卻是有血就能召來的東西。”
胡為民第一次聽說雀陰,問我那是什么東西?
我說:
“也是七魄中的一種,我娘當初生我時難產,崩血到差點死掉,是我爹用自己的血召來雀陰才救了我娘的命。”
胡為民聽的糊涂:
“既然是聞血才會出現的東西,又怎能救人性命?”
我說:
“雀陰最見不得有人 流血,它會用自己的血去救人。最關鍵的是,它救人后會渡人向善,這點和七魄中其它的魄是一樣的。”
胡為民撓著頭皮,開始苦思冥想:
“山橋啊,大哥還是不明白,我們是要去破了黑血池和雷電陣以后才能解脫中陰人,你召一個只會補血救人的東西出來有什么用?”
我說:
“有沒有用,總得試過才能知道。”
我急匆匆趕路,胡為民看我心意已決,只好跟上來問我:
“你要是想試,那我們就試試吧,只是這雀陰要去哪里召出來?”
我笑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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