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看你后面
胡為民說:
“都這么晚了,誰還在路上溜達?說不定都回家睡覺去了。”
我說:
“人睡覺了,不可能雞鴨豬狗都睡了吧?我們剛才一路過來,可是什么動靜都沒聽到。”
胡為民仔細回想一下:
“好像還真是。”
我心里有點不安,剛想說去左鄰右舍看看,繡月已經飄忽著去了。
南溝村不大,很快繡月就把每家每戶都看了一遍。
“南大哥,家家戶戶都沒有人,都是一院子的荒草。”
我臉色難看起來:
“大哥,會不會是我上次用大霧中的百鬼困了他們,才導致他們后來都死了?”
胡為民打算安慰我,可是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了:
“他們都是普通人,被鬼纏身肯定有影響。”
我心里不舒服。
我承認,當初我放大霧和百鬼出來,確實是想讓他們都死了,好給我爹娘報仇。
可是時過境遷,我現在見識了太多的人心險惡,也知道了皇權重壓之下,普通老百姓想討一條活路有多難?
我爹確實死了,但不是他們害死的。他們的冷血和無情,不過是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但是罪不至死。
可是現在,整個南溝村的人都死了,而且極有可能是死在我當初的沖動下。
要說我這心里沒有一絲愧疚,那是不可能的。
胡為民看我黯然不語,又安慰我:
“山橋,想開點,說不定他們沒死。”
我眼睛里有了一點期盼:
“沒死?可是村里沒人,他們能去哪?”
胡為民說:
“也有可能被惡鬼連人帶魂鎖走了。”
我心里更難受了:
“大哥,會不會是我放出來的百鬼鎖走了他們?”
胡為民說:
“這不好說,百鬼是你召出來的,但是你后來受傷暈倒,是我把你拖走的。至于沒來得及處理的那些惡鬼,我也不知道它們去哪了。”
我站在張簍子家的荒草院子里發呆,夜深了,遠處有野狐子的叫聲傳來。
這東西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它是看南溝村荒無人煙了,才出來溜達。
繡月看我心情不好,也過來安慰我:
“南大哥,人又不是你親手殺的,你就別難過了。”
我搖搖頭:
“話是這么說,可是大霧中的百鬼確實是我放出來的,我……”
我話沒說完,旁邊早就等的一臉不耐煩的曲如屏突然打斷我:
“你是要留下找村里人,還是回渡萊山救那兩萬中陰人?”
我心里正難受著,曲如屏又給我出難題,我也不知道該留下還是該回渡萊山?
但是這對胡為民來說沒什么好猶豫的:
“當然是回渡萊山了,沒看見雀陰還在我手腕上嗎?也不知道這玩意兒怎么回事,我感覺它一直在長大。”
胡為民伸出手腕讓我看,倒把我嚇了一跳。
之前纏在胡為民手腕上的雀陰只有手指粗細,可是現在已經和胡為民的手腕差不多粗了。
雀陰的身子血紅一片,我以為它在吸胡為民的血,胡為民搖搖頭說:
“這倒沒感覺,只是它長的太快了,而且越來越沉,我擔心它最后會壓死我。”
我們在場的兩人一鬼一生魂,都是第一次見雀陰。大家不知道它到底會長到多大,為了盡快把它從胡為民身上拿下來,我們只能決定先回渡萊山。
這次回去,曲如屏說什么都不肯等我和胡為民慢慢走,非要扯著我倆御風而行。
已經是后半夜了,我想著反正路上沒人,就任由曲如屏帶著我們走。
繡月驚嘆曲如屏竟然能和她一樣,雙腳不沾地的飄忽。
我說皎鬼的能力可遠不止于此,別忘了,她曾經困住過皇上的春獵隊伍,那可是上千號人的大隊伍。
曲如屏急著她孩子的事,一路上飄的飛快。我和胡為民只感覺耳旁的風聲呼呼地響,不到天亮就回到了渡萊山。
山上冷風瑟瑟,行宮的大門半掩半開。胡為民好奇是不是有人來過,我說這地方除了我們,估計也只有鬼會來了。
胡為民頭搖的撥浪鼓一樣:
“可千萬別再有什么鬼出來,我現在寧愿是皇上的鐵甲護衛在這,都不想和鬼打交道了。”
繡月笑了:
“胡大哥是驅鬼師,怎么還怕鬼?”
胡為民哀嘆道:
“我之前碰到的都是小鬼,我也只想弄幾個錢花花。誰知道后來遇到的都是些惡鬼,感覺一個不小心自己的命都要搭進去了。”
曲如屏拉著我和胡為民就要去懸崖下面:
“要死也得等這兩萬中陰人輪回了再去死,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和胡為民說還沒準備好下懸崖,曲如屏哪里肯聽,拽著我們就往懸崖下面去。
渡萊山的懸崖可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高,我和胡為民像兩截木頭一樣栽下去了半天,一睜眼,竟然還沒落地。
曲如屏多少有點不靠譜,她用絲帶纏著我們,但是她落的比我們還快。
胡為民說要是這樣下去,估計我們不是被她帶下去的,而是摔下去的。
胡為民擔心我和他的安全,在半空中聲嘶力竭地朝我喊:
“也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什么情況,萬一是一堆亂石,我們還不摔死個求。”
繡月看曲如屏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自己伸手拉著我和胡為民:
“二位哥哥放心,繡月扶你們落地。”
我和胡為民正要給繡月道謝,突然就感覺腳底下一軟,兩個人就停下不動了。
我還以為是懸崖下的野草太茂盛,我們落在了草堆上。結果低頭一看,才發現腳下是一大片黑乎乎的肉凍一樣的東西。
我用腳踩了踩,肉凍很軟,彈性也很好。
胡為民問我:
“山橋,這是什么東西?”
我說:
“不知道,我和你一樣,都是第一次來這地方。”
胡為民又問繡月:
“繡月啊,你上次撿金剛軋鬼木,是不是也碰見這東西了?”
繡月點點頭:
“見了,但是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
胡為民又扭頭問曲如屏:
“曲娘娘,你知……”
曲如屏不等胡為民把話說完,也是搖頭道:
“我只知道這下面是祭祀場,但是沒來過。”
我四處張望,發現整個懸崖下就是一條長長的峽谷。黑色的肉凍像一條河流一樣,鋪滿了峽谷。
我納悶了,按說祭祀只是選在一個固定的地方,不可能整個懸崖下都是祭祀場吧?
曲如屏急著處理中陰人,催促我們趕緊讓雀陰行動起來。
我說:
“都沒看見中陰人,雀陰怎么行動?”
就在這時,腳下的黑色肉凍突然沽涌起來,好像里面有什么東西在活動。
曲如屏和繡月還好,她倆飄蕩在半空中,離黑色的肉凍起碼有一米多高。
可是我和胡為民就不行了,我倆實打實地踩在肉凍上。現在肉凍突然沽涌,我倆一個站立不穩,雙雙跌倒在肉凍上。
突然,胡為民一個翻身就跳了起來:
“好家伙,這里面怎么還有閃電?”
我說:
“困住中陰人的是黑血池和雷電陣,我估計我們腳下就是這兩樣東西了。”
胡為民跳起來落下去,人還是在肉凍上。他在肉凍上彈跳著想離開,可是整個懸崖下都是這種東西,他又能跳到哪去?
胡為民慌的臉都白了:
“山橋,萬一這東西破了,我們是不是也會掉進黑血池和雷電陣里?”
我說:
“掉進去正好,我們去看看中陰人在不在里面。”
我說的是實話,可胡為民以為我和他開玩笑:
“山橋,別鬧了,趕緊想辦法找中陰人吧。”
我說:
“黑血池和雷電陣就是困中陰人的陣法,我們想救中陰人出來,只能進到這陣法里。”
胡為民大驚:
“可是這里面有雷電啊,你就不怕咱倆進去被雷劈死?”
我說:
“當然怕,可是我們就是來救中陰人的,怕又能怎么辦?”
黑色肉凍沽涌的幅度越來越大,它鼓起來又落下去,中間的差距比胡為民的個頭還高。
我和胡為民趴在肉凍上,雙手想抓住什么東西穩住身子。可是肉凍的外表光滑無比,根本沒有能借力的地方。
這時,肉凍里突然傳來一陣凄慘的哭聲。
那哭聲開始是一陣一陣的,像是一個人在啜泣。
但是很快,那哭聲就響成了一片。就像誰家有人去世,幾百個孝子賢孫同時在哭一樣。
哭聲越來越大,肉凍沽涌的也越來越厲害。
我趴在肉凍上,低著頭去看肉凍的里面,想知道那些哭聲是不是中陰人發出來的。
胡為民白著臉說:
“山橋,別看下面,看你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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