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一口人油
我回頭,繡月就站在離我不到一米遠的地方。
我驚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繡月?你怎么在這?”
繡月從我身邊飄忽到縫隙處,然后伸手就來拉我:
“冥狐在胡大哥身上,他有危險,我感覺到了。”
繡月說著話的功夫,已經把我從那個巴掌寬的地方拽過去了。
我回頭,不敢相信地看著那條縫隙,又看看我自己:
“我怎么……就這么過來了?”
繡月說:
“那就是個障眼法,其實它可以并排過一百個人都沒問題。”
我看著自己摳的滿指甲蓋都是土的雙手:
“怎么可能?障眼法都是幻像,可是你看看我的手,這土可是實實在在的。”
繡月瞟了一眼我的手:
“你確實摳到土了,因為障眼法只是讓你看不見真正的路,讓你在墻上摳土而已。”
我震驚了,這是我第一次知道障眼法還可以這樣子。
繡月把我從障眼法里拽出來,眼前還是一條黑到底的小路。
剛才那條路雖然窄,但是很高。可是現在這條小路,它不但窄,它還矮,我必須完全蹲下去,然后像鴨子一樣走才行。
我以為這里也是障眼法,結果繡月說不是。
“不是?那剛才那個人和胡大哥怎么過去的?”
繡月說:
“那個人是專門給蔣莽領死人進來煉鬼兵的,他有秘術,可以瞬間讓人身軟骨酥。”
我不明白:
“可是剛才胡大哥又沒死,再說我們是兩個人一起下來的,他為什么只抓胡大哥不抓我?”
繡月嘆了口氣:
“胡大哥身上有冥狐,那東西陰氣太重,讓那個人誤以為胡大哥是死人。”
我蹲下走路很不方便,而且走的很慢。繡月等不及了,一伸手就把我拎了起來:
“南大哥,這條路很遠,還是讓繡月帶你飄過去吧。”
繡月說完,也不問我同不同意,我只聽得耳邊有風聲掠過,人已經被繡月拽成一條直線飛出去了。
誰還敢說繡月是弱女子?就著單手拎男人的本事,反正我是做不到。
繡月說這條路很遠,還真是沒騙我。我感覺被繡月拽飛了好久,也不見她有停下來的意思。
這中間,我問繡月是不是沒去渡萊山。可是一張嘴,風就灌了進來。好不容易掙扎著問了一句,繡月還不理我。
就這么被繡月拽飛了有一炷香的功夫,終于聽見繡月說了聲:
“南大哥,到地方了。”
繡月把我放在地上,我剛一睜眼,又猛的閉上。
一路上過來都是一片黑,可是眼前卻亮的如同白晝。
我緩了緩,慢慢睜大了眼睛……然后我的嘴巴也張大了。
只見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地坑,從坑底到我站的位置,再到頭頂的最高處,足足有五十丈高。
坑底里,是一排排站的整整齊齊的“人”。
頭頂上,是一顆碩 大無比的夜明珠。
一般的夜明珠都是沒有溫度的熒光,可是這顆夜明珠卻發出炙人的熱光,像是一個太陽掛在那里。
坑底的那些“人”被炙人的光烤著,身上的油和汗一起流出,在每個人的腳底聚成一片,連空氣中都是一股清水熬豬油的味道。
那味道說不上是香的,但是絕對不難聞。
如果不看眼前的一幕,我還是能接受這種味道的。
可是如今,我眼睜睜看著坑底的那些人 流汗又流油,再加上鼻子里充斥著那股說不上來的味道,忍不住就嘔吐起來。
我想象中的場景,可以是死人成堆,尸臭漫天。可以是殘肢斷臂,血流成河。但是我萬萬沒想到,這里竟然是一個巨大的煉油場……我真的有點繃不住了。
我問繡月,這里不是在煉鬼兵嗎?怎么要烤這些人的油出來?
繡月說:
“要煉鬼兵,必須先去掉這些僵死之人的肉體,在這個過程中,僵死之人雖然還有自己的意識,但是卻不能自救。他們會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每一份痛苦,然后這些痛苦會轉化為他們的惡念。到最后,只留一副枯骨和一縷惡魂,鬼兵就算煉成了。”
我從左到右的看了一下,我眼前的坑底,差不多有一千多人。
繡月指著那些一動不動,但表情都很痛苦的僵死之人說:
“南大哥,這樣的地方,這地下有上百個。我們現在看到的是最小的一個,最大的里面可以同時容 納上萬人。”
我梗著脖子吞了口唾沫:
“他們最后都會成為蔣莽的鬼兵?”
繡月搖搖頭:
“他們只是在煉制的過程中,要成為鬼兵還得進行挑選,不合格的會被殺死,變成鬼食被怖嬰吃掉。”
“怖嬰?”
我聽見自己的腦子里“嗡”的一聲:
“這不是蔣莽的豢鬼局嗎?怎么怖嬰也在這?難道他們是串通一氣的?”
繡月說搖頭:
“不是,怖嬰以鬼為食,蔣莽以鬼為兵。怖嬰在這里每吃一個鬼兵,蔣莽就損失一個鬼兵,他們可以說是仇人。”
我看著眼前即將成為鬼兵的僵死之人:
“可是這里有這么多鬼兵,怖嬰就算吃幾個,蔣莽也看不出來把?”
繡月搖搖頭:
“南大哥,鬼兵是很難煉成的,可能幾百上千個死人里,也未必能煉出一個鬼兵。”
我再次被震驚到了:
“照你這么說,蔣莽更應該知道怖嬰的存在了。不然他辛辛苦苦煉的鬼兵消失了,他難道不懷疑?”
繡月說:
“蔣莽只知道這里有惡鬼在偷吃他的鬼兵,但是他不知道那個惡鬼就是怖嬰。不過,也是因為怖嬰,蔣莽才遲遲不能完成他養出鬼兵大軍的想法。”
我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所以我們還要感謝怖嬰?要不是它,蔣莽說不定早就起鬼兵造反了?”
繡月也哭笑不得:
“確實是這么回事,不過倒用不著謝怖嬰,畢竟它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這就是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怖嬰用自己的惡,鉗制了蔣莽的惡,反倒是無意中做了件好事。
頭頂的夜明珠實在是太熱了,繡月還好,我已經被烤的渾身是汗。估計再烤一會,我也要冒油了。
“繡月,我們趕緊去找胡大哥吧。我怕再晚一會,胡大哥就變成鬼兵了。”
繡月起身飄到坑底,在所有僵死之人的頭頂飄了一圈后說:
“去下一個死人坑,這個里面沒有胡大哥。”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繡月,你別告訴我,胡大哥已經和這些僵死之人一樣,開始被烤油了?”
繡月一邊張望著下一個死人坑的位置,一邊說:
“胡大哥被那個人領下來,就是要當鬼兵煉的。他不在這些人中間,難道還能像怖嬰一樣,躲在哪里等著吃鬼兵?”
突然,繡月指著她左手的位置說:
“從這邊開始吧,這里大部分都是剛來的新僵死之人,胡大哥應該就在里面。”
繡月說著就往前飄忽,我緊緊地跟在后面。
坑底離我現在站的地方,大概有十幾丈高。旁邊是墻,墻上也全都是指甲摳出來的一道道痕跡。
我問繡月,是不是有僵死之人想從這里逃出去過?
繡月搖頭:
“不是,這是當年的一批術士和法師,還有一些密宗奇人被困在這里后,他們用指甲摳出來的。”
術士?法師?還有密宗奇人?
這不是張簍子說的,救公主起死回生的那些人嗎?
不是說那些人都被皇上處死了嗎?怎么又被困在地下了?
不過,繡月既然能知道這些人,那她也應該知道羽洛公主的事。
結果我才張嘴一問,繡月就輕描淡寫地說:
“當然認識,羽洛公主在陰曹地府的時候,也是怎么都不肯喝孟婆湯。因為她只有一世的公主命,如果再輪回的話,就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兒了。”
我還想問羽洛公主最后有沒有喝孟婆湯,她輪回后去了哪里,結果繡月指著一個死人坑說:
“南大哥,這個坑里只有幾百人,你去這里找胡大哥,我去下一個坑里找。”
繡月說著就來拉我的胳膊,我看著死人坑地那層明晃晃的像河水流淌的人油,本能地拒絕了:
“我不去,要去咱倆一起去,你不能把我一個人放下去。”
繡月的手停在我眼前:
“南大哥,這樣的死人坑太多了,我們分頭找快一點。”
不知道這個死人坑是不是烤的時間比較久,除了一陣陣清水熬豬油的味道外,我甚至能聞到一股烤肉的味道。
這個味道是真的不好聞,有點發酸,像是一口燒干的鍋里到了一勺柿子醋一樣,又刺鼻又嗆人。
我捂著鼻子還想拒絕,可是繡月卻不由分說地拎起我,直接給我放到了死人坑里。
繡月飄忽而去,我伸手想拉她,結果腳下一滑,一個前爬,就摔倒在人油池子里。
可憐我摔倒時,還張著嘴想叫繡月,結果一大口人油混著地下的泥土,用一種黏糊糊,油膩膩的口感直接灌進我的嘴里。
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個想法:
“胡為民,等我找到你,我讓你把這玩意兒給我喝到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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