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偷雞不成蝕把米
五城兵馬司負責巡防火禁,遇到哪個地方鬧鬼也會拿靈符去鎮。他們屬于官派,手里的靈符要比一般民間驅鬼師畫的符更厲害一些。
但是這次他們卻吃了癟,不管他們往門上貼還是往窗上貼,符紙一張張掉落不說,屋子里還有一根根白骨飛出傷人。
現在能知道的就是胡雙紅和她的家夫,包括后來進去的幾個伙計早已命喪黃泉。但是因為沒人能進去,所以里面具體發生了什么,人怎么死的,誰都沒辦法知道。
京城里鬧鬼的地方多了去了,五城兵馬司人力有限。只要不是鬧得特別厲害,他們一般就是原地封了那鬧鬼的地方,不讓周圍人靠近就是了。
皂班看了看胡雙紅的屋子,雖然有白骨飛出,但是不靠近也就沒事。
再加上胡雙紅是外地來的,本地沒有什么宗親勢力,也牽扯不到什么太大的利益,于是就大手一揮,遣散了剩余的幾個伙計,把酒鋪子關門了事。
五城兵馬司處理這種事大多都是這樣,所以皂班也沒把胡雙紅家鬧鬼的事放在心上。
皂班覺得事情這樣處理沒問題了,但是被遣散的那幾個伙計卻不干了。
胡雙紅死的突然,幾個伙計的工錢還沒來得及給人家結算。
于是那幾個伙計一合計,趁著半夜沒人,又偷偷溜回酒鋪子,準備弄點銀兩,自己把自己的工錢給結了。
銀兩都在胡雙紅的屋子里,可是那屋子已經被皂班貼了門封,況且里面還有白骨飛出來傷人。
伙計里,有一個略懂驅鬼的,說只要穿一件白紙做的衣服,就可以在鬼祟之物的眼皮子底下自由來回,讓鬼祟們以為它們都是一路上的東西。
說干就干,已經有那手腳麻利的伙計找來白紙,胡亂撕吧撕吧,將就著做了一件紙衣出來。
紙衣只有一件,那個開頭說穿紙衣可以騙過鬼祟的伙計,對自己這招信心滿滿,就第一個穿了紙衣進了胡雙紅的屋子。
屋子里無燈無亮,就連天上的明月照在窗戶上,那光也是透不進來。
門外的伙計們都很緊張,他們生怕屋子里有白骨飛出來傷人,一個個都躲的遠遠的。
奇怪的是,也不知道是那件紙衣真的糊弄了鬼,還是那個穿紙衣的伙計遭了什么不測,屋子里久久沒有動靜。
就在外面的幾個伙計等的忐忑不安時,那個穿紙衣的伙計突然就笑容滿面的站在門口:
“快進來,我找到掌柜放錢的匣子了。”
幾個伙計都是為錢而來,這會一聽真的有錢可拿,一個個都高興壞了。
幾個伙計爭先恐后的往屋子里擠,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那個穿紙衣的伙計臉上雖然堆滿了笑,但是瞇成一條縫的眼眶里早已經沒有了眼珠子。
天亮了,胡雙紅屋子外的門封完好無損,那幾個進去的伙計卻沒有一個人出來。
胡雙紅不是本地人,但是那幾個伙計是;镉媯兊募胰苏也坏剿麄,就去衙門里報了官。
衙門里前后查了查,知道伙計們是為了拿回工錢去了胡雙紅的酒鋪子,就準備去那里找人。
但是胡雙紅的屋門上貼著五城兵馬司的門封,想要進屋查看就得撕掉門封,但是撕門封得給五城兵馬司打招呼。
五城兵馬司也不是不通情理,說撕門封可以,但是里面要是有惡鬼傷人他們不管。
衙門也知道白骨傷人的事,為了不讓自己的手下出事,就推脫伙計們的家人,說貼門封的是五城兵馬司,讓他們去找五城兵馬司的人處理。
后來,衙門和五城兵馬司開始互相推諉扯皮,伙計們的家人又無錢無勢,這件事最后就有點不了了之的意思。
可是,這件事了了,另一件事卻來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碎嘴子的婆娘漢子亂說話,說胡雙紅的屋子里有大量的金銀財寶,隨便取一點都能吃喝不愁。
這下好了,整個京城的盲流和不務正業的人,都奔著胡雙紅的酒鋪子而去。
當然,這些人不傻,他們知道酒鋪子里有白骨傷人,所以也會準備一些驅鬼除邪的東西,自認為把自己保護好了才去生財。
可是這些人進了胡雙紅的屋子,就像雨水落進了深井,你明明知道它掉進去了,但是再也撈不出來。
后來,胡雙紅屋門上的門封自己掉了,因為里面的白骨太多,從門里傾撒了出來。
再后來,酒鋪子外面就被四堵高墻封死了。高墻上不留門不留窗,除了偶爾能從高墻頂上看到一股股打著旋兒的黑風外,別的什么都看不到。
關于酒鋪子突然被高墻封死這件事,有的說是衙門封的,有的說是五城兵馬司封的。
但是不管是誰封的,一個小小的酒鋪子能被官家出手給出這種待遇,那就說明事情很嚴重了。
但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官家出手封死了酒鋪子,民間關于酒鋪子里有大量金銀財寶的傳聞反而更瘋狂起來。
四堵高墻能封了酒鋪子,但是封不住人心,更封不住那些想要一夜之間發家致富的人心。
于是,有更多財迷心竅不知死活的人涌向胡雙紅的酒鋪子。他們有翻墻時摔死在外面的,有進去了出不來的,事情反而越鬧越大。
如果僅僅是死了幾個貪財圖寶的人也就罷了,可是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那高高圍起的四堵墻里,竟然大白天也有白骨飛出。
有好事之人在別處搭起高梯瞭望高墻,竟說整個高墻里都是累累白骨,已經開始往外溢了。
這還得了?堂堂京城,天子腳下,怎么能容得了這種露天白骨冢的存在?
既然不能存在,那就得拆墻埋骨,把這個酒鋪子徹底抹平才行。
可是這事說起來簡單,誰動手來干呢?
衙門那邊,一口咬定最先封門的是五城兵馬司的人,所以這件事必須五城兵馬司的人處理。
五城兵馬司說,老百姓報官找人,報的是衙門的官,應該衙門的人先進去一探究竟,然后五城兵馬司善后就行。
扯皮大法再次拉開,不過這次,輸的是五城兵馬司這邊。
原因很簡單,衙門和京城里各方面的人和事物都打交道,人脈和錢脈都很神通廣大。
而五城兵馬司雖然聽名字很威風,但是說白了,它就是個溜街跑腿的存在,實力上比衙門還差了一截。
既然這件事最后要五城兵馬司來處理,那就等于是皂班來處理,因為頭一次給胡雙紅的屋子貼門封的,就是他。
再說皂班,他也是有苦說不出。明明只是一次尋常的例行公事,怎么最后這么大的一個爛攤子,卻要他來收拾?
可憐皂班,眼看著那酒鋪子周圍的高墻外,白骨掉落了一層又一層,自己卻沒有一點辦法去處理。
好在這皂班平日里為人不錯,他手下的那些個兄弟們也和他一條心。大家紛紛四處去打聽,看哪里有厲害的高人術士,或者驅鬼師,能幫他們處理這事。
這中間,也確實有“高人術士”來驅鬼除祟。但他們大多是為了五城兵馬司那點賞錢來的,都沒有什么真本事。
小太監說到這就打住了,他知道的只有這么多,至于后面那個皂班是怎么找到我和胡為民的,那是前兩天才發生的事,小太監并不知情。
不過后面也沒啥了,皂班是自己打聽到,常年鬧鬼且無人出入的平王府里,住著一個半盲的瞎子和一個光腿大漢,所以就找上門來。
小太監說的繪聲繪色,而且時間卡的非常好。就在我們離禿頂和尚那隊人還有五六步遠的時候,他的故事才堪堪講完。
“二位宮師,我講這些可不是為了給你們消遣解悶。而是要告訴你們,那地方危險,二位過去了可得小心點自己。”
小太監說的掏心掏肺,同時兩個指頭來回搓捏著,臉上笑的不卑不亢。
這次,胡為民不等我使眼色,就很機靈地掏出一把碎銀子塞到小太監手里:
“辛苦小公公了。這斗法大會我們是頭一次參加,以后少不了要小公公提點一些。這點小意思,還請小公公笑納。”
小太監看胡為民這次塞給他的碎銀子,明顯比之前的兩次要多,說話更掏心掏肺了:
“咱都是宮里的人,沒有道理看著你們有危險卻不幫襯。你們放心,后面還有什么需要你們知道的,或者你們想知道什么,盡管找我!
小太監說著,就上前替我們和帶隊出宮的那邊打了聲招呼,然后指著隊伍的最后面說:
“這些人馬上就出發,你們不要多言,跟著他們就是!
我和胡為民點點頭,兩個人并排站在隊伍的最后面。
這組隊伍說是五十個人,還真就整整齊齊五十個人。其中一半穿著鎧甲的護衛,一半是宮里的太監。
隊伍的最前面,一個手持鍍金法杖的禿頂大和尚,正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站在那里。
我悄聲問繡月:
“看看,用法陣困住你和吞吞的,是那個禿頂和尚嗎?”
繡月只瞄了一眼就把頭埋在胡為民的背上:
“是他。”
我冷笑一聲:
“好,那我們今天就讓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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