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苞谷地里的老農
結果,胡為民一開口,我差點被逗笑了:
“我天,依染,你的手怎么和死人一樣,這么冰涼啊?”
依染想都沒想就說了句:
“胡公子開玩笑嗎?依染本來就是死人啊。”
胡為民和依染說完后,我們幾個又開始沉默起來。
依染的手再涼,也沒有我和胡為民此刻的心涼。
眼前的水域不用說,還得讓吞天藤帶我們飛出去。
可是誰也不知道,這片水域飛過去后,等待我們的是什么。
依染看著無邊無際的水域,輕聲對我和胡為民道歉:
“二位公子,都是依染不好。依染沒想到還陽路上來,會讓大家落在這種地方。”
這件事不管怎么說,都不是依染的錯,所以我和胡為民齊齊搖頭:
“不是你的錯,你能把我們帶回陽間就已經跟厲害了,總比讓我們死在陰曹地府的好。”
吞天藤伸著一只綠色的小腳在水里劃拉著:
“還是飛吧,等……也過不去。”
要出發了,這次,我準備撒手不管,隨便吞天藤飛多快都可以。
胡為民也沒有意見,不過他讓吞天藤把我和他綁一塊,我沒同意。
“吞吞不可能半路上扔下任何人,大家拉開點距離更好。”
胡為民不愿意:
“吞吞飛歸它飛,咱哥倆還是離得近點,也好有個照應。”
我哼了一聲,白了胡為民一眼:
“你準備怎么照應我?薅著我的頭發照應我?”
胡為民憋不住笑了一聲:
“山橋,大哥又不是故意。那不是吞吞突然一下子加速,我有點害怕么?”
我扒拉了一下頭發,幾根連著頭發根的頭發落在我手里:
“大哥害怕,那就多練練膽子,總不能把我薅禿了去吧?”
胡為民撓著頭皮嘿嘿了一聲:
“原來是怪大哥下手沒個輕重,你放心,這次大哥不薅你頭發了,大哥只要拉著你的手就行。”
以前和胡為民也不是沒拉過手,不過那都是一些不自覺的動作。如今被胡為民親口說出來,莫名的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走到依染的身邊,和胡為民拉開距離后,面無表情地對吞天藤說:
“吞吞,我和胡大哥一邊一個,讓依染在我們中間,出發。”
吞天藤就等著我這句話,它細長的身子纏在依染的腰上,兩只手一左一右摟著我和胡為民,“呼”的一聲就帶我們飛了起來。
我們的身下就是廣闊的水域,吞吞拉著我們貼著水面上飛過去,比在荒草上飛過去冷的多。
空氣中,水汽又重又冰冷。吞天藤飛的速度很快,偶爾還有躍出水面的大魚濺起水花撲我們一臉。
我和胡為民在冷冽的風中都閉著嘴巴和眼睛,沒有人說吞天藤飛的太快了還是太慢了,只是著急趕緊落地,趕緊回到京城里。
終于,吞天藤停了下來。我和胡為民還以為飛過了那片水域,可是吞天藤只是停下,卻不放我和胡為民到地上。
我睜開眼睛,正想問吞天藤怎么回事,結果一看就傻眼了。
我們的腳下還是水,但是我們的面前卻是一座抬頭也看不到頂的大山。
胡為民說的過了水是土,過了土是沙的情況沒有出現,但是卻出現了一座山。
吞天藤也不征求我和胡為民的意見,揚起綠色的小腦袋,就帶著我們往山上飛去。
山很高,山腰上還有郁郁蔥蔥的大樹,但是到了山頂竟然是皚皚白雪。
這家伙,這可比剛才在水面上飛還要冷。
我和胡為民衣衫單薄,很快就凍的牙花子開始打架了。
幸好吞天藤還有點眼力勁,在山頂一刻都沒停,又立刻帶著我們朝山底俯沖下去。
終于落地了,而且是落在一片苞米地里。
說實話,當我看清楚周圍都是苞米時,我的熱淚都快出來了。
有苞米,就證明這附近有人,就證明我們終于回到人類的地方了。
胡為民顧不上和我一起感慨,伸手就掰下一只青皮苞谷,外面的綠葉還沒扒干凈就往嘴里塞。
苞谷剛長出一層奶白色的嫩果,胡為民嚼的奶白色的苞谷汁順著嘴角滴下來,一股清香的食物的味道飄散在空氣中,誘的我也想掰一個下來吃。
太餓了,我和胡為民最起碼有三天沒吃飯了。要不是一路上有各種急著處理的事情,打擾著我們的注意力,我估計我和胡為民這會都餓虛脫了。
胡為民一根苞谷三下五除二就嚼完了,又同時掰下兩根,然后把其中一根塞到我手里。
“山橋,別給我整偷竊乃小人所為的屁話。你這會就是罵我是條狗,我也不會說啥的。”
我搖搖頭:
“餓死了,也沒人知道我們是君子,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吧。”
我和胡為民在苞谷地里,像兩條餓瘋了的狗一樣,每人連吃了六七根苞谷才停下手。
可是。就在我和胡為民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停下時,卻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旁邊竟然站著一個已經吃驚的目瞪口呆的老農。
我和胡為民根本沒防備會突然有人出現,兩個人嚇的嗝都沒打出來,就雙雙往后蹦開了一步。
老農也嚇得不輕,手里的瓦罐都掉到了地上。
我看清眼前的人是一個老農后,就開始在身上摸索,想掏點銀錢出來給老農。
可是我身上一貧如洗,只能讓胡為民給了。
幸好,胡為民的身上從來不缺碎銀子。他掏出一把遞給老農,抱歉的話還沒說出口,老農卻轉身跑了。
胡為民又把碎銀子裝回兜里:
“山橋,你看見了,是他不要,不是我不給。”
我一拍大腿:
“他不要也不能讓他走了,他是看見渾身綠幽幽的吞吞逃走的,我們得給他解釋一下去。”
我拔腿就準備去追老農,結果吞天藤已經伸出一條細長的胳膊把老農纏了回來。
可是,背對著我們,并且是倒飛回來的老農已經被嚇暈了過去。
我剛才準備追老農,可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我只是想問問這是哪里,離京城還有多遠。
老農雙眼緊閉的癱在地上,吞天藤收回自己的胳膊說:
“再飛,找路出……去。”
我搖頭:
“既然這里有人,我們就不能再飛了,還是慢慢往前走吧。”
我讓胡為民把碎銀子掏出來,放在老農的手里,然后順著苞谷地里的腳印往外走。
終于的終于,我們在苞谷地的不遠處看到了幾戶人家。
那幾戶人家的屋頂上炊煙裊裊,我和胡為民的心終于跌回到肚子里。
我和胡為民都沒有說話,但是都很默契地往其中一戶人家走去。
胡為民走到那戶人家的門口,開始用力敲門。
我一把拉住胡為民的手:
“你能不能輕點?怎么跟盜匪似的?”
胡為民白了我一眼:
“有空說我,還不如想辦法把吞吞和依染先藏起來。我再盜匪我也嚇不死人,但是它倆就不一定了。”
依染是魂魄,想要看見她,不是有一點道行的人是看不見的。
但是吞天藤就不一樣了,它形質已成,是可以被人看見的。
我看著吞天藤,我知道我可以把它再盤到腰上,可是依染怎么辦?
雖然依染只是魂魄,沒有什么分量。可是她身材那么好,我不管是抱她還是背她,都……很不方便啊。
更何況,我不可能把她抱在懷里。我不能讓別人明明什么都看不見,我卻雙手空空地橫在胸前,看上去像個傻子一樣。
所以,如果我要帶她走,我只能背她。
可是,一想到依染那凹凸有致的身體要和我緊密接觸,我還是覺得很……不方便啊。
依染看著我為難的樣子,小聲說:
“依染可以自己走。”
我說:
“我知道你能自己走,可問題是你自己走了,吞吞就得露出來一截被人看見,豈不是更麻煩?
胡為民在拍門,突然停下說:
“有人出來了。”
我沒時間多考慮,只能把吞天藤和依染一把拽到懷里。讓吞天藤纏在我的腰上,讓依染趴在我的背上,然后再用衣服遮擋住吞天藤。
以前經常聽我爹說,鬼上身后,人會覺得后脖頸發涼,后背冰冷,像背了一塊大青石一樣難受。
今天我自己試了一下,依染除了不那么沉重之外,那股滲透骨頭的冷讓我的臉色都瞬間煞白起來。
不過沒辦法,眼前的木門已經打開,一個看上去頗為硬朗的農婦,粗門大嗓地問我們干什么?
胡為民被對方的氣勢稍微壓了一下,不自覺的往后退了一步。
按我的想法,我們直接問去京城的路怎么走就可以了。
沒想到胡為民看見我慘白的臉色后,卻指著我說:
“這位大姐,我家兄弟身體不適,我能不能討碗水給他喝?”
農婦也不多疑,看了看我,只說了句“且等”,就轉身進屋了。
很快,農婦就端來了兩碗水和兩個苞谷面的黃饃。
我喝了水,但是那個苞谷做的黃饃我吃不下。
一是我剛吃了那個老農地里的苞谷,沒有那么餓。
二是,我不知道眼前這個身強體健的農婦,和那個苞谷地里的老農是不是一家子。
我怕那個老農突然回來,那我們裝病人的事就得暴露。
胡為民一邊吃自己的手里的黃饃,一邊看著我手里的另一個:
“山橋,你要是真不吃,你就……你就……”
胡為民不好意思說了,我主動把苞谷饃塞到他手里。
胡為民吃飽喝足,把碗還給一直守在門口的農婦,然后就開始和農婦七扯八扯開了。
我又氣又急,胡為民的腦子是不夠用了嗎?還不趕緊問問怎么去京城,然后抓緊時間離開這里,難道要等著那個老農出現嗎?
我恨著聲在旁邊咳嗽了一下,胡為民沒注意我,結果那個農婦卻注意到了:
“大兄弟,我看你這小弟病的不輕,不如讓他進屋躺會?”
農婦和胡為民三言兩語聊熱絡了,這會說話的嗓門也不粗了,連我看著也順眼起來。
胡為民也不客氣,過來就準備扶我:
“那感情好,那就麻煩大姐了。”
胡為民說著就要扶我進屋,我死沉著身子不動,然后低聲說:
“留在這里干什么?還不趕緊打聽出京城怎么走,趕緊離開這里?”
胡為民還不知道我擔心碰到老農,可能他覺得事情不會那么巧吧?
“歇息一下再走啊,你看你的臉,都白成啥樣了?”
我心說我臉白,是因為依染趴在我的背上,又不是我真的病了。
可是當著農婦的面,我有沒辦法說出口。
胡為民手上加了把勁想扶我起來,我拗不過他,硬是被他拉了起來。
就在我也心存僥幸,想著苞谷地里的老農,不可能這么巧和農婦就是一家人的時候,那個農婦突然朝著我和胡為民的身后抬起了手:
“當家的,過來搭把手,把這個小兄弟扶到屋里去。”
我顫顫巍巍著回頭,然后眼前就黑了一下。
后面,那個正木呆著站在不遠處的人,正是苞谷地里的那個老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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