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肉身菩薩
胡為民一聽要聽墻根,立馬收回身子蹲了下來:
“也對,萬一他倆吵那鬼東西的事,咱倆不用問就什么都知道了。”
胡為民這小算盤打的,和我心里想的一樣。
正廳里,先是小夫人又嬌又怒的聲音:
“老爺可別騙我了,你身上有幾分本事,我還能不知道?”
潘神醫又求又勸的聲音:
“夫人,你好不容易回來,就別再去管那東西的事了。”
我和胡為民對視一眼,心里都一陣激動。潘神醫說的“那東西”,肯定就是那個鬼嬰兒。
廳內,小夫人的聲音更怒了:
“老爺當真見死不救?”
潘神醫幾乎是在哀求:
“不是不救,而是萬萬救不得,夫人不要逼我作難。”
潘神醫話音剛落,一個茶杯落地的碎裂聲就“嘭”地一聲響起,緊接著就是小夫人的哭鬧聲:
“老爺,你不救它,就等于不救我,你這是要眼睜睜看著我去死啊——啊啊啊——我的命好苦啊,年紀輕輕,就要命喪黃泉了啊啊啊啊啊——”
小夫人聲音嬌柔,即便是哭了,也是哭的高一聲低一聲,像是唱戲的一樣。
潘神醫顯然是見慣了這一套,嘴里仍然是不緊不慢地哄著:
“那東西的生死與夫人何干?再說我不救它,其實就是在救你啊。”
小夫人“嗝”了一聲止了哭聲:
“老爺當我是三歲孩子嗎?這般哄人的話也說給我聽?”
小夫人說完這句話,也不等潘神醫開口,又接著她剛才的腔調“啊啊啊——啊——”的哭了起來。
潘神醫仍然柔聲細語地勸說著:
“夫人冤枉我,自我娶你這幾年,我可有一事欺瞞過夫人?”
小夫人再次止了哭聲:
“那你說,怎么不救它就是救我了?”
小夫人說罷又開始“啊——”,潘神醫也不惱。我聽見有凳子被挪動的聲音,也不知道他是自己坐,還是給他的小夫人坐。
“夫人,自從你不許我隨意上去渡萊山,我便真的沒再去過。但是我聽說皇上借著斗法大會的名義,在京城里四處安排驅鬼師。明面上是讓他們驅鬼去邪,保京城百姓的平安。實際上只是想鏟除渡萊山和平王府這兩個心患。”
小夫人聽著潘神醫說話,哭聲也漸漸弱了下去。
“那又如何?只要皇上敢派人上渡萊山,保管他去了多少就死了多少。”
潘神醫發出一連串的“哎唷唷”:
“夫人可不敢亂說,這要是被人聽去了,可是要殺頭的死罪。”
小夫人“哼”了一聲:
“老爺若是真的怕了,便給我寫一封休書。我便是做下誅九族的罪,也牽連不了老爺。”
小夫人說氣話,潘神醫哪里聽不出來?
“夫人,我只說那東西的事你不要管,幾時說要休你?你想想,皇上已經知道你在渡萊山,虧得我哄騙皇上,說它是把你當奶媽挾持了去。要是讓皇上知道你是自己要照顧那東西,還回家后又再回去,你讓皇上怎么想?”
小夫人又“哼”了一聲:
“沒人見我回來,皇上怎么知道我回來?”
潘神醫氣到“嗨”了一聲:
“夫人青天白日策馬回家,你當路人都是瞎子嗎?”
小夫人終于低下了聲,但還是不肯服輸:
“就說我又被它挾持回去了。”
潘神醫發出一連串無奈的“唉唉”聲:
“現在京城里到處都是驅鬼師,任誰在皇上面前說一句只見你,不見鬼,你這挾持一事還怎么說的過去?”
小夫人沒有做聲,潘神醫苦口婆心地勸:
“夫人,皇上看在我這張老臉上,已經答應說你情有可原。即便派再多人去渡萊山上,也絕不動你分毫。如今你既已回來,就不要再去了,否則皇上那邊我真的沒法交代。”
小夫人還在沉默著,過了一會才慢悠悠地問了一句:
“看來老爺是不會把那救人的寶貝給我了?”
潘神醫說:
“我都不讓你去渡萊山了,你還要那寶貝做什么?”
小夫人繼續沉默,突然就破天荒地“嗯”了一聲:
“老爺,我累了,我先去歇息。你讓人準備些酒菜,我醒了要吃。”
潘神醫的聲音欣喜起來:
“夫人在山上肯定清苦,你好好休息,我肯定備最好的酒菜給你吃。”
正廳里突然安靜下來,我和胡為民面面相覷。
現在敲門進去,明明小夫人說要休息,說不定潘神醫也陪著去休息了,敲門顯得不合時宜。
直接走?可是我和胡為民來的事還一件沒辦呢。
兩個人正猶豫間,只見正廳的門簾一挑,潘神醫出來了。
潘神醫沒想到我和胡為民在外面,我和胡為民也沒想到潘神醫突然出來,兩下里都嚇的一個哆嗦。
潘神醫嘴里“喔嗬”一聲:
“我就說,哪個下人敢這么大膽子來偷聽,原來是你們兩個。”
我多少還有點不好意思,胡為民卻眼睛一睜開始胡扯:
“瞎說,我和山橋也是剛剛走到門口,哪里有偷聽什么?”
潘神醫看著胡為民哼了一聲:
“剛才我家夫人摔東西時,我就聽見外面有人驚呼了一聲,敢說不是你們?”
我一下子就聽出來潘神醫在詐胡為民,正要開口阻止胡為民說話,這家伙已經急頭白臉的頂了回去:
“胡說,你家夫人摔東西那會,我和山橋都沒有出聲。”
胡為民話剛出口,潘神醫就樂的哈哈大笑起來:
“還說沒有偷聽?看來二位老侄來的還挺早。”
胡為民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原來自己被潘神醫給套了話,臉色立馬漲紅起來:
“潘神醫,你……”
胡為民自知理虧,嘴里雖然說著潘神醫,眼睛卻不敢和他對視。
潘神醫看著胡為民的窘樣,又是一笑:
“只是吵嘴被你們聽見,又不是什么大事。我還沒來得及謝謝兩位老侄把夫人給我送回來,又怎會說你們的不是?”
潘神醫說著就把我和胡為民往旁邊的偏廳里帶:
“走走走,這邊說話。我家夫人剛睡,要是把她吵醒又要和我多嘴。”
進了偏廳,潘神醫親自給我和胡為民倒了茶水。我看他滿臉喜色腳步輕盈,應該是小夫人回來讓他心情很好。
和潘神醫寒暄了兩句,我就直奔主題的問潘神醫,那個陰陽二氣相融的藥有沒有找到?
潘神醫先是放下手中的茶壺,然后才搖了搖頭:
“那藥我回來查了醫典,真正的名字應該叫做‘肉身菩薩‘。這種藥確實可以讓人起死回生,但是極不容易找到。”
我喃喃了一句:
“肉身菩薩……意思是這種藥即便找到,也和依染一樣,會是個活人?”
潘神醫點頭:
“更讓人為難的是,真正渾然天成的‘肉身菩薩‘,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是藥。所以你我身邊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肉身菩薩‘,我們也可能早就錯過了那個‘肉身菩薩‘”。
我看著潘神醫一臉發愁的樣子,自己也發起愁來。
“潘神醫,你可是是咱們大禹國最厲害的神醫。那‘肉身菩薩‘藏的再好,也不可能從你的眼皮子底下逃過去,我相信潘神醫一定能找到它。”
潘神醫嘆了口氣:
“大侄子,我自認為只要那個‘肉身菩薩‘在我眼前,我肯定就能找他出來。可問題是,我必須要看到足夠多的人,才有可能找到他。”
潘神醫的一番話聽的我心都涼了,胡為民也愁眉不展:
“看人找藥?這要找到什么去?我估計潘神醫只是把整個京城的人看完,都得好幾個月吧?”
我說:
“是啊,大禹國地廣人多。如果讓潘神醫跑遍整個大禹國去找那個‘肉身菩薩‘,沒有幾年時間怕是不行。”
這事真的是為難死人,明明知道有戲的事,但是做起來又讓人無從下手。
三個人一時無話,也都提不起精神。偏廳里一片安靜,好像誰先開口,誰就要負責去找“肉身菩薩”一樣。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小夫人的嬌呵聲:
“老爺,老爺你在哪?你給我備的好酒好菜呢?我餓了,我要吃酒。”
潘神醫聽見小夫人的聲音,慌的像火燙了屁股一樣從凳子上跳起來:
“完了完了完了,忘了給我家夫人備酒菜,可要被她埋怨死了。”
潘神醫說著就沖了出去,不出他所料,小夫人又開始發脾氣了。
偏廳外,潘神醫和小夫人又是一番吵鬧。
我真的很佩服潘神醫,竟然有那么好的性子,就哄著小夫人,一直到她說出十幾樣想吃的菜名,又點了四五份點心蜜餞,這才慢慢消停下來。
胡為民抻著脖子看著門外,突然問了我一句:
“山橋,你說這成親……到底有什么意思?”
我笑了,胡為民這是被潘神醫和小夫人給嚇到了,他肯定在想自己和繡月以后會不會也這樣。
“熱鬧啊,兩個人吵吵鬧鬧的,日子才有滋味。”
胡為民收回脖子看著我:
“熱鬧?我怎么覺得煩?要是整日里像這二位一樣,還不如一個人單著痛快。”
我說:
“你一個人,可進不了呂府,做不了京城首富。”
胡為民搖著頭嘆氣:
“有錢也得開心才行,你沒看潘神醫剛才往外跑的時候,那臉色都發白了。”
我說:
“潘神醫臉色再白,也是喜歡小夫人的,不然也不會天天念叨著想讓她回來。”
胡為民端起茶杯想喝一口,像是沒胃口一樣又放下杯子:
“山橋,你說我要是這時候給繡月說不成親了,繡月會不會同意?”
我吃驚地看著胡為民:
“大哥,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你倆的親事,呂老爺都開始準備了,你怎么好這時候說不成親?”
胡為民的臉上掛著一絲苦澀:
“當初只說給繡月爭取時間讓她還魂成人,這怎么還要搭上我的一輩子?”
我說:
“你又不吃虧,你做了呂府的貴婿,要錢有錢,要面子有面子。再說繡月一直對你心有所屬,你怎么能讓她失望?”
胡為民垮著臉不說話,感覺讓他成親,比讓他坐牢還熬煎一樣。
我和胡為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不知不覺就到了飯點。胡為民說潘神醫不是給小夫人準備飯菜去了嗎?怎么也不過來問問我們吃不吃?
偏廳外一直沒有動靜,胡為民等不住了,起身就要去找潘神醫。
我說:
“還是別去了吧?我們又不是來要飯的。”
胡為民拍著咕咕叫惡肚子:
“我也不想,可是五臟廟不行啊。再不吃點東西,我這眼前就要冒星星出來了。”
胡為民說著就掀起門簾往外走,結果一條腿才踏出去,又連忙退了回來。
“小……小夫人,你怎么過來了?”
胡為民訕笑著和迎面進來的打招呼,小夫人一張俏臉皮笑肉不笑:
“我就說我家老爺怎么備了那么大一桌子菜,原來是有貴客在這里。”
小夫人碎著步子往里走,比她高出兩個頭的胡為民一點點的往后退。
小夫人在偏廳正中間站定,眼睛一掃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南宮師,我家老爺說你在尋一樣能讓人起死回生的藥。不知南宮師找到了那藥,能不能給我也分上一點?”
我看著小夫人:
“那我敢問小夫人一句,你用這藥,是想讓誰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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