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難看的臉色
是胡為民先動的手,他一個老拳頭揮過去,扎羅阿就摔倒在地。
胡為民打倒了扎羅阿不打緊,可問題是,扎羅阿的懷里還抱著依染。
依染還沒有醒過來,摔倒在地上后就直挺挺地躺著不動。
扎羅阿氣的從地上直接蹦了起來,也不看看依染怎樣了,撲過去就和胡為民扭打在一起。
那個我沒有拉架,沒有勸說,而是默默地扶起依染,走了。
我一看那個我不勸架,也沒多想自己有幾斤幾兩,就著急忙慌的跑過去拉架。
我跑到還在打架的胡為民和扎羅阿身邊,才拉了扎羅阿一把,胡為民就一拳呼到了我的臉上。
我疼的眼淚都出來了,但是發不出聲,只是干流眼淚。
胡為民倒不是真心要打我,他是誤傷到了我。可是他也沒有給我道歉,只是一把推開我,又和扎羅阿纏成一團。
我不準備再多管閑事了,看看那個我已經走遠,便徑直跟了上去。
我不能說話,不然我真的很想問問,為什么胡為民和扎羅阿打成那樣,那個我卻不理不睬的?
我跟在那個我身后,那個我放慢腳步,和我并排一起走。
“做人很累,也很麻煩,其實你應該慶幸你不用面對這些!
那個我突然開口說話,我以為他說的是打架的事,便笑笑沒吭氣。
“其實我活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什么活的。如果沒有為爹娘報仇這件事牽絆著我,我可能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我不笑了,那個我說的,好像不是后面那兩個人打架的事?
“自從爹娘去世后,我總感覺自己的心里總有一根刺,而且是一大根刺。那根刺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出來,猛地在我的心上扎一下!
我默默地看著那個我,他的眼眶是紅的。
“剛才在黑池境,那個女鬼用了娘的臉出來……我已經很久沒有夢到娘了?赡苁俏疫@么久還沒有給爹娘報仇,她老人家不高興了吧?”
那個我的臉上有眼淚靜靜的流下來,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我不能說話,其實就算我會說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不算是一個健全的人,這點我已經意識到了。而這個不健全,就包括我在各種感情中的不敏感。
比如那個我在難過,我也知道他為什么難過。但是作為和他同樣的的我,卻體會不到那種難過。
那個我不出聲地哭著,任由眼淚大顆大顆掉落也不伸手去擦。他腳步有點踉蹌,渾身似乎沒什么力氣,連半抱在懷里的依染都差點從他懷里滑下來。
我連忙過去,幫他扶起依染,結果那個我直接松開了依染。
那個我松開了依染,我只能自己半抱著依染。
那個我自顧自的,腳步虛浮地往前走,我半抱著依染緊跟著他。
“你知道嗎?爹娘死后,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許哭,我要等到給爹娘報了大仇之后再狠狠地哭?墒,我走了這么久,怎么還等不到那個讓我哭的機會?”
那個我說著不哭,可是他好像沒意識到,他已經淚流滿面了。
無臉鬼姬用了他娘親的臉,徹底勾起了他的傷心事。我就說胡為民和扎羅阿打架他為什么不管,原來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了。
我看著那個我傷心的樣子,感覺他像是憋了好久的心里話,一直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說出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最脆弱的時候,而這種時候,一般是不想讓別人看見的。
現在,就是那個我最脆弱的時候。他現在在我面前哭,在我面前說,并不是說他多么信任我,而是他知道我很快就會消失在他眼前,帶著他的脆弱消失,就像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事一樣。
那個我越說,走的越慢。他的腳步沉重的像是灌了鉛一樣,臉色也是死白一片。
突然,那個我搖晃著身子就倒了下去。
看來那個我是真的傷到心里了,心碎欲絕,說的應該就是他這種樣子吧?
可我懷里還半抱著依染,急忙騰不出手去扶他起來。
我回頭去看胡為民和扎羅阿,兩個人遠遠地還在扭打著。
我張開嘴,發出幾聲“嗚嗚哇哇”聲后又停了下來。
我現在不能說話,不能喊人。想讓胡為民和扎羅阿趕緊過來,只能跑過去招呼他們。
為了能更快的叫胡為民和扎羅阿過來,我暫時把依染放在地上,然后揮舞著手,嘴里還是忍不住地“唔里哇啦”著朝他倆跑過去。
我一邊跑,一邊盡量弄出動靜,想快點引起胡為民和扎羅阿的注意。
可是他們兩個打的太投入,根本沒注意到我。一直等我跑到他倆面前了,他倆才住手。
要說這兩個人是真的打啊,胡為民的鼻子破了,扎羅阿的嘴角掛著血,兩個人的衣服也撕扯爛了。
我指著倒在遠處的那個我,雙手胡亂地比劃著。
胡為民看不懂我的手勢,但是他明白,那邊出事了。
胡為民鼻子上的血都顧不得擦一把,轉身就朝那個我的方向跑過去。
扎羅阿問了我一句“我師妹呢”,可能突然又反應過來我不會說話,也轉身跑了。
我沒想到胡為民和扎羅阿打架夠狠,跑起來也是快,兩個人轉眼間就把我甩在了身后。
我心里突然被觸動了一下,這可能就是牽掛吧?不管是自己牽掛別人,還是別人牽掛自己,感覺都挺好的。
可惜,好像沒有人牽掛我,我也不知道牽掛誰。
我本來也是跟著胡為民和扎羅阿跑的,結果心里一想這個問題,突然就有點惆悵起來,也沒力氣跑了。
我慢慢走著,遠遠地看著胡為民抱起了那個我,扎羅阿抱起了依染,心里突然就有點酸。
看看人家,不管是兄弟情還是兄妹情,都那么感人,只有我形單影只的像個孤家寡人。
我心里悶,走著走著頭就低了下來。結果胡為民突然就“哇呀呀”著跑到我面前,一拳就砸在我的臉上。
我被砸倒在地上,半邊臉瞬間就腫了起來。巨大的疼痛和驚愕讓我完全失神,我捂著臉,像個傻子一樣看著胡為民,不知道他發的什么瘋。
胡為民一拳打倒我,緊跟著一根手指頭就戳到了我的鼻子尖上:
“說,你對我兄弟做什么了?他怎么就暈了過去?”
原來胡為民以為那個我突然昏厥是我下的手……我好冤。
可是我說不了話,而且我心里突然就升上來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想不通。
人和人之間怎么這么復雜?為什么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事發生?明明我什么都沒做,為什么還要挨打?
胡為民看我噙著滿眼的淚花看著他,還以為我不服氣,一把揪住我的衣領,直接把我從地上拎了起來。
“三清符在你身上又怎么樣?我先打你一頓,替我兄弟出口氣再說。”
胡為民說著就要動手,但是扎羅阿在后面喊住了他:
“他要是想害你兄弟,應該一刀捅了他就跑,何必只把他弄暈,還叫你過來看他?”
我的老天,總算有一個長腦子的人,說了一句長腦子的話。
胡為民舉起的拳頭停在空中,轉著眼珠子想了想,便一把推開我,說:
“也是!
胡為民又轉身去看那個我,我也轉身走了。
太欺負人了,我自問我從出來到現在,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憑什么我要被所有人針對?還要被胡為民打?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可能胡為民也不會讓我真的走掉。畢竟我身上還有三清符,那可是他好兄弟的寶物。
果然,我才背對著胡為民走了兩步,就被他揪著后衣領子拽了回去:
“往哪走?在我兄弟沒有拿回三清符之前,你那里都不能走……拿了三清符你也不能走,到時候讓吞吞再吃了你!
我悲憤又無助,恨不得立刻就被他們拿走三清符。
我不想和這些人打交道,太憋屈人了。
胡為民忙著給那個我掐人中,等那個我悠悠轉醒后,背著他就開始趕路。
“山橋,你是不是擔心你的三清符啊?沒事的,大哥這就帶你去找集市,到時候我們買幾匹馬,三五天就能見到玄清道長了!
那個我用鬼皮傘帶我們出來的地方在渡萊山的腳下,這里離白云觀的距離太遠,要是走路的話,估計一半個月都走不到。
我才出來見世面,雖然剛才被胡為民打的臉都腫了,但是在看到熱鬧的不行的集市時,我還是被分散了注意力。
不過,我并不是被集市的熱鬧吸引,而是被那么多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人給嚇住了。
只有那個我和胡為民,還有扎羅阿和依染這四個人的時候,都紛紛擾擾惹出來那么多事,F在集市上這么多人,豈不是會有更多事?
我怕了,胡為民在前面和一個馬販子大聲吆喝價格,他把還是神智昏迷的那個我塞到我懷里,而我卻恨不得把頭埋到那個我的懷里。
胡為民真摳,五個人只買了兩匹馬。扎羅阿和依染一匹馬,他和那個我一匹馬。
我身上有三清符,我知道他不可能扔下我不管,但是我不知道他準備讓我怎么走。
不可能讓我跟著馬跑吧?我又不是飛毛腿。
可是,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胡為民竟然拿出一張符紙要貼我。
“拘魂符,反正你也算不上是個真正的人,不如把你裹在符里帶走,還省了一匹買馬的錢。”
我不是人?我從吞天藤肚子里出來這么久了,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不是人。
我真的不是人嗎?
算了,是不是人又能怎么樣?你看那個胡為民,根本就不問我怎么想的,已經把拘魂符貼到了我的腦門上。
我木然著被胡為民折騰,感覺自己的身體被胡為民卷成了一個紙卷,然后周圍一黑,應該是被他裝進兜里了。
在黑池境的時候,扎羅阿說依染身體里也有鬼氣。照這么說的話,依染也不算是人,他胡為民怎么不用拘魂符卷了依染裝在兜里?
就因為依染有她大師兄護著,就因為我身邊沒人,這不是欺負我嗎?
算了,這個世間沒什么好留戀的。以我這種尷尬的出身,還是待在吞天藤的肚子里才最合適。
雖然我被胡為民裝在了兜里,但是一路上騎馬的顛簸我還是能感覺到。等到胡為民再把我從兜里掏出來時,我眼前看到的已經是白云觀了。
胡為民來不及栓馬,橫抱著那個我就跑進了白云觀,一進去就大喊伯公救人。
扎羅阿也抱著依染緊跟進去。
我看著胡為民緊張的樣子,心想那個我只是傷心過度昏厥過去了,又不是死了,至于那么大動靜嗎?
胡為民的嗓門很嘹亮,很快就把一個白胡子老道喊了出來。
只是,那個白胡子老道看都不看胡為民懷里的那個我,而是直奔著我就過來了:
“哎呀呀,我的老侄啊,你這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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