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不能摸的花
我和胡為民順著玄清道長的聲音轉到棺材背后,才發現玄清道長正靠著棺材坐在地上。
我和胡為民同時上前,一人撈一個胳膊,想把玄清道長扶起來。
可是玄清道長卻墜著身子不起來。
我蹲下 身子問玄清道長:
“伯公,坐在地上干啥?”
玄清道長面色悲凄:
“老侄,伯公問你一句話。”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伯公,你問。”
玄清道長大口喘了好幾口氣,這才問我:
“我白云觀的弟子們,他們……都去哪了?”
玄清道長本來想問他們是不是都死了,但是他知道自己接受不了那個事實,他也沒辦法把那句話說出口,只能這樣問我。
我不打算隱瞞什么,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瞞的住。
于是,我一五一十地把所有發生的事都告訴了玄清道長,包括皇宮里正在發生的事。
我說了很多,但是玄清道長只關心一點:
“那個叫禹政的鬼,是不是還在宮里?”
我點點頭:
“應該還在,它要做大禹國的太子,正在威逼皇上立詔書。”
玄清道長低著頭,自己扶著身后的棺材站了起來:
“我去找它。”
玄清道長說的言簡意賅,我和胡為民想勸,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白云觀的弟子有四十多人,他們都是和玄清道長朝夕相處的家人。
我或許可以因為種種原因不殺禹政,甚至是拖延給白云觀弟子們報仇的時間。但是對玄清道長來說,他只想報仇,別的什么都不會去想。
玄清道長出了地下暗室,一路搖晃著身子就往大門口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
“伯公,報仇的事不急。我看你身子還沒養好,不如你再多休息幾天?”
玄清道長緊閉著嘴不理我。
胡為民也在旁邊勸他:
“伯公,那禹政和曲如屏,都不是容易對付的東西。我們要是真去找她們,不得做點什么準備嗎?”
可能是胡為民沒有像我一樣,開口就阻止玄清道長報仇,所以玄清道長扭頭看著胡為民問他:
“準備什么?”
胡為民應該只是想到這么勸玄清道長,至于要準備什么,他也不知道。
胡為民看著我,開始撓頭發,我連忙對玄清道長說:
“伯公,我大哥的銀龍結血木廢了,我自己也是吃著藥來的。如果伯公真的要去報仇,我們是不是再準備些殺鬼制鬼的法寶再說?”
玄清道長停下腳步,想了想,然后轉身又往回走去。
玄清道長進了自己的臥房,打開一個原木色的大箱子,然后從箱子里拿出一把……扇子。
真的是一把扇子,而且是女子用的那種繡了花的真絲團扇。
我和胡為民都看愣了,我們都以為玄清道長會拿出法杖或者寶劍之類的,能殺鬼制鬼的法器,沒想到他竟然拿出來一個真絲團扇。
玄清道長看了我和胡為民一眼,然后把團扇遞給了胡為民。
胡為民愣怔著伸手接過,他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只是叫了一聲:
“伯公……”
玄清道長沒說話,低頭在箱子里又拿出一塊烏漆嘛黑的東西遞給我。
我接過來摸了摸,那東西像紙不是紙,像布不是布,用手一搓,還“咯吱咯吱”響。
我問玄清道長這是什么東西,玄清道長一邊低頭還在箱子里翻著什么,一邊說道:
“陰九錫,專門收惡鬼的。這東西一旦用起來,閻王都得進去待一會。”
我知道“九錫”也就是紙,所以就問玄清道長,“陰九錫”,是不是就是“陰紙”?
玄清道長又從箱子里翻出一個東西,他舉到眼前看了看,似乎不滿意,又放回箱子里。
“陰紙是燒給死人的錢,陰九錫是專門收惡鬼的,不是一回事。”
玄清道長把陰九錫遞給我,自己從箱子里翻出來一把桃木劍。
現在看看,我和玄清道長的法器都算正常,只有胡為民手里那把團扇看上去不倫不類。
玄清道長要走,胡為民氣鼓鼓地站著不動:
“伯公偏心的厲害,給了山橋那么好用的寶貝,卻只給我一把扇子。這大冬天的,難道伯公還要我給自己扇涼風?”
胡為民故意把話說的好笑,就是為了緩解一下大家緊張的情緒。
果然,玄清道長笑了一下:
“什么扇涼風的扇子?這叫紅鸞扇,專門對付女鬼的。”
玄清道長說的女鬼,自然是指曲如屏了。我看那把紅鸞扇,除了上面繡的團花非常錦簇外,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胡為民只是知道了紅鸞扇的名字還不滿意,追著問玄清道長那扇子到底有什么厲害的地方。
可是玄清道長卻沒有立即告訴他,只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說實話,我和胡為民做了這么久的驅鬼師,驅殺惡鬼也已經無數次。但是我們還沒有哪次像今天這樣,要專門準備了法器才出發。
包括我們兩個剛進皇宮的時候,皇上還特許我們去宮里的寶器閣拿一些對付惡鬼的法器,我們都沒去。
倒不是說我和胡為民有多牛逼,主要是我那時候沒見過世面,以為自己身上裝了幾張我爹給的各種符紙,就厲害的可以天下無敵了。
胡為民也是,那時候他的銀龍結血木也在,他也不認為自己還要補充什么別的法器。
但是眼下不一樣了,我和胡為民打打殺殺一路走來,該見識的惡鬼也見識了,不該去的鬼地方也去了。但是這次要面對的曲如屏,她和我們之前遇到的所有的鬼都不一樣。
曲如屏是皎鬼,是千年都出不來一只的天選之鬼。本質上來說,她的壽命是與日月相齊的,是不可能被殺死的。
可是玄清道長要找禹政報仇,那我和胡為民肯定得陪他。到時候不可避免的,我們都會和曲如屏交手。
只是不知道,我們三個凡人驅鬼師,到底能不能斗得過天選的皎鬼?
玄清道長賣了一個紅鸞扇的關子給胡為民,然后自己提著那把桃木劍就先走了。
我和胡為民緊跟在玄清道長的身后。
可能我和胡為民誰都沒想到,我們進了白云觀到現在,連一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又開始往京城去了。
說來也奇怪,我在來白云觀的路上,一直都是心神不寧的。但是這會要回京城了,心里反而放松下來。
胡為民笑話我,說我天生就沒有享清福的命,活該要在打打殺殺和勞碌中度過。
我也說不清自己,明明爹娘的仇都已經報了,我為什么不能抽身離開,不再和這些紛紛擾擾的煩人事打交道?
我一路嘆氣,胡為民就笑話了我一路,只有玄清道長目光堅定地一直前進著。
終于到了京城,讓人意外的是,原本繁華熱鬧的大京城,此刻卻異常的清冷。
整條大街上,沒有一家開鋪子做生意的。偶爾有一個人影出來,看見遠處有人,也是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玄清道長的眉頭擰成了疙瘩,他掏出三枚銅錢,還沒等打上一卦,那三枚銅錢就在他手里化成了一股黑煙。
頭一次,我在玄清道長的臉上看到一絲驚慌:
“整個京城的氣運都變了,難道皇上真的立那個鬼東西為太子了?”
玄清道長驚慌,我和胡為民更是無措起來。
胡為民舉著那把還沒有他臉大的紅鸞扇問玄清道長:
“伯公,你的銅錢都化為黑煙了,這繡花的團扇確定能捉鬼?”
玄清道長看著胡為民:
“你可不要小瞧這把扇子,我和山橋手里的法器,兩個加起來都沒有你的紅鸞扇厲害。”
胡為民還是不能相信:
“伯公,您還是趕緊告訴我,這寶貝到底怎么用吧。我看這京城連個人影都沒有,怕是隨時都會有惡鬼出來啊。”
玄清道長眼見自己的打卦銅錢化成了黑煙,也知道現在的京城,已經不是原來的京城了。
此刻的京城,應該比陰森恐怖的陰曹地府還要可怕幾分。
胡為民一直舉著紅鸞扇,眼神可憐巴巴的。
但是,讓胡為民沒想到的是,玄清道長還是不肯告訴他,那把紅鸞扇到底要怎么用:
“你只管跟緊了我,真要有惡鬼出來,伯公先替你擋著。”
胡為民無奈,玄清道長執意不說,他也沒有辦法。
不過,玄清道長不肯說紅鸞扇怎么用,但是卻把陰九錫的用法仔仔細細地告訴了我。
“陰九錫,遇到極陰邪的惡鬼時,它就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你只要聽到這個聲音,就吐一口舌 尖上血在上面,然后把陰九錫貼到那惡鬼的身上。到時候,陰九錫會自己燃起一股陰火,把惡鬼燒的尸骨無存。”
玄清道長在這邊給我詳細解說陰九錫,胡為民兩個指頭捏著紅鸞扇,在旁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我也覺得玄清道長有點那什么,現在的情況明顯是大不對勁了,為什么不能告訴紅鸞扇的用法,也好讓胡為民心里有點底。
玄清道長說完了陰九錫的用法,自己握緊桃木劍走在前面,讓我和胡為民跟在他身后。
胡為民小聲朝我嘟囔:
“要是我爹和伯公有交情,現在拿這把破扇子的就是你。”
我被胡為民逗的哭笑不得,隨手就把陰九錫塞到了胡為民手里:
“你爹和伯公沒交情,但是咱倆有交情啊。來,陰九錫給你,紅鸞扇給我。”
胡為民有點不好意思了:
“可是伯公都還沒說這東西怎么用?”
我一把從胡為民手里拿過紅鸞扇:
“伯公只是現在沒說,等遇到惡鬼,他老人家肯定會說。”
我和胡為民偷偷在后面換了法器,玄清道長全神貫注地走在前面,什么也不知道。
京城的大街上沒有人,雖然是入冬的天氣,可是空氣中除了寒冷,還有一股特別陰森的詭異氣氛。
那種感覺,就好像你明知道天是陰的,要下雨了,但是卻不知道那雨什么時候能下來。
玄清道長在前面走的謹慎,我和胡為民在后面也是四只眼睛看八方,生怕什么地方突然就竄出來一只惡鬼。
我們三個謹慎前行,一路上倒也沒有遇到什么可怕的東西,便一直朝皇宮走去。
從京城到白云觀,再從白云觀返回來,這一來一回,我們三個都是騎馬趕路,最多也就用了不到十天的時間。
可是就在這短短的十天里,皇宮里所有的的殘墻斷壁都被修補好了,而且都用紅漆金粉重新粉刷了一遍。
這可不是一個小工程,要知道皇宮那可不是一般的大。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把一切都修補并且翻新,估計把整個京城的人都拉來,也未必夠用。
胡為民嘖嘖驚嘆:
“這等于是把皇宮重新蓋了一遍啊,看來皇上是有錢也有人啊。”
我也跟著胡為民驚嘆,只有玄清道長皺著眉頭不說話。
進了皇宮,里面的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守宮門的侍衛,一層層傳報的太監,包括來來回回端茶送水的小宮女們,都是以前相熟的面孔。
比起京城大街上的蕭條,皇宮里看上去還是老樣子。
隆冬季節,外面都沒有什么花了,但是皇宮里的各處,還是能隨眼看到那些精心培植的奇花異草。
突然,胡為民被幾朵紅的異常妖艷的花吸引:
“怎么一株上面長四朵花,還真是稀奇。”
胡為民說著就要伸手去摸,離著胡為民還有幾步遠的玄清道長猛然回頭,然后就厲聲喊道:
“不能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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