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肉身不腐
呂老爺的痛苦不是外人能體會的,絕望,希望,還有迷茫同時出現在他的眼前,讓他如何不痛苦萬分?
寒兒叫了一聲“爹”后,便向著呂老爺伸出雙手,好像要他抱自己一樣。
呂老爺難以相信地看著寒兒的舉動,卻又鬼使神差地對胡為民說:
“讓我……抱抱這孩子!
胡為民搖頭:
“你想要寒兒的命,還要我把她送到你的手上,你想的太美了!
呂老爺也解釋不了自己的行為,但是他確實是真心實意想抱抱寒兒。
就在這時,寒兒又沖著呂老爺叫了一聲“爹”。
如果剛才那聲“爹”叫的還有些含糊不清,但是這次的“爹”叫的絕對是清清楚楚。
呂老爺和寒兒四目相對,一老一小的眼神里竟然都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牽絆和痛苦。
呂老爺再次要抱寒兒,胡為民沒了主意,只能回頭看我:
“山橋……”
我對著胡為民點點頭:
“能取生魂的是扎羅阿,不是呂老爺。他現在就是有殺人的心,也沒有殺人的力氣!
胡為民懂了我的意思,雖然滿臉不情愿,但還是把寒兒遞給了呂老爺。
呂老爺已經沒有力氣抱起寒兒,胡為民不放心把寒兒完全交到他手上,就扶著寒兒站在呂老爺的面前。
呂老爺和寒兒再次看著對方,呂老爺滿臉痛苦,寒兒也是悲凄難當。
就在這時,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能不能讓呂老爺把寒兒認作干女兒,這樣既可以去了呂老爺的思女之痛,也能避免寒兒去死。
我被自己的這個想法激動了一下,正琢磨著要怎么開口說才合適,又突然瞥見旁邊的呂小姐。
呂小姐已然是一副行尸走肉,沒有繡月在她身體里,她就等于是死人一個。
我看著呂老爺,不知道呂老爺能不能讓呂小姐這個“死人”離開他,讓寒兒留下?
這時,呂老爺發現寒兒的手里握著那對羊脂玉的耳環。
呂老爺握著寒兒的小手:
“這耳環……”
我說:
“就是憑著這對耳環,我們才確定寒兒就是輪回后的呂小姐。”
呂老爺滿眼淚花地看著寒兒:
“這也是……也是我的女兒啊,這也是我的女兒啊!
呂老爺哽咽的不能自己,寒兒伸出小手替他拭淚。
這一幕,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呂老爺和寒兒就是一家人。
我趁機說出自己的想法:
“呂老爺,雖然不能取了寒兒的魂魄再去陰間。但是能肯定的是,寒兒肯定是帶了呂小姐的記憶輪回的。不如呂老爺就把寒兒當女兒留下,不要殺了這么可愛的一個孩子!
其實從寒兒叫第一聲“爹”開始,呂老爺就已經動搖了殺寒兒的心。
一是沒有扎羅阿,呂老爺就是殺了寒兒,也取不了她的魂魄,更別說讓魂魄去陰曹地府一趟,還要帶回前世的記憶。
二來,寒兒的種種表現,也確實讓人覺得,她已經認出呂老爺就是她爹。只是她年紀太小,說不了太多關于自己的事。最多就是認出自己生前最喜歡的耳環,然后再叫一聲“爹”。
也許呂老爺已經把寒兒當女兒看了,所以我說讓他留下寒兒,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也沒有再說出要殺寒兒的話。
胡為民也覺得這樣挺好,也開始勸呂老爺:
“呂老爺,當初我們才找到寒兒,她一見我們就哭。后來山橋把這對耳環給她,她立馬不哭了。呂老爺,我看寒兒是認出了這是自己的東西,現在也認出了你是她爹,你怎么忍心殺了她?”
呂老爺還是沒說話,他伸出手,輕輕地摸著寒兒的小臉,眼神中漸漸有了愛憐。
我看呂老爺有所動搖,又繼續說道:
“呂老爺,寒兒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她天生身帶寒癥,要是不及早醫治,也是活不了幾年的!
呂老爺怎么也沒想到,這個粉雕玉琢的孩子竟然也和呂小姐一樣,都是天生就帶著病的,一下子就更心疼起寒兒來。
“南宮師,幫我找潘神醫來,我要給這孩子看病,我一定要給這孩子看病!
呂老爺情緒激動,而我心里的一塊石頭終于落地。
呂老爺接受寒兒了,這個可憐的孩子不用死了。現在只要給寒兒治好了病,這件事幾乎可以說沒有遺憾。
胡為民已經跑出去請潘神醫了,呂老爺能留下寒兒,他比誰都高興。
呂老爺沒有力氣,他抱不起寒兒,寒兒就乖乖地坐在他身邊,只睜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看著呂老爺。
有了寒兒在身邊陪著,呂老爺看上去也溫和了不少。他輕輕地撫著寒兒的小腦袋,眼神中已經滿是慈愛。
就在這時,巴顏突卻不長眼地問了一句:
“這個是輪回后的呂小姐,那這個呢?”
巴顏突伸手指著那個木訥地站在一邊的呂小姐:
“她怎么辦?”
巴顏突的身高只到我的小腿,胳膊更是又細又短。
可是我現在看著他伸出的那點短胳膊,真想一刀給他剁了去。
怎么這么多事啊?我正發愁怎么處理這個呂小姐,誰曾想巴顏突卻開口了。
巴顏突提起那個木訥的呂小姐,呂老爺自然也看了過去。
然后,呂老爺的眼淚又下來了。
我當時真的嚇壞了,要是呂老爺又改變主意,那又是一個讓人頭疼的麻煩事。
為了不讓呂老爺動搖,我連忙說道:
“呂老爺,這個呂小姐是你的女兒,但是你得承認,寒兒也是你的女兒。只不過一個是輪回前,一個是輪回后。你可不能為了這個輪回前的,殺了這個輪回后的!
呂老爺沒說話,但是眼睛卻緊緊地盯著呂小姐看。
這也難怪,畢竟呂小姐在呂老爺身邊活了那么多年。呂老爺看著她從一個嚶嚶小人兒,長成一個大姑娘。
而且呂老爺心疼呂小姐身體有病,那些年除了遍找名醫給她瞧病,對她的心疼也是最多的,自然對呂小姐的感情更加深厚。
而寒兒,只是才到他身邊,怎么能和呂小姐相比?
呂老爺看了好久的呂小姐,又低頭看著身邊的寒兒,然后問我:
“南宮師,假若我留下寒兒,那……那小女是不是就會真的死掉?”
我字斟句酌:
“呂老爺,在繡月附身到呂小姐身上的那刻起,真正的呂小姐已經不在了。或許當時讓你知道真相,你也就不會有今天的難過。這件事還是怪我,是我縱容了繡月的想法,這才讓身死的呂小姐一直留在你身邊,給呂老爺帶來這么大的痛苦。”
我說的很認真,我真心希望呂老爺把一切責任都算在我的頭上。如果懲處我能讓呂老爺心里好受一點,能讓他留下寒兒,那我可以接受呂老爺的任何處罰。
呂老爺一直在聽我說話,他連聲嘆氣,然后搖頭:
“不怪你,這件事怎么說都不怪你。是我無福,不能留得小女在身邊。也是小女命薄,年紀輕輕,就離開了人世。”
還好,呂老爺的想法開始正常起來。
無法想象,如果呂老爺一直執念著要讓死去的呂小姐還魂回來,那后面還要再起多少波瀾?
不過,呂老爺還是看著呂小姐,又問我:
“南宮師,我可以留下寒兒。但是我有一個請求,能不能想辦法把小女也給我留下?”
我一時沒聽懂呂老爺什么意思:
“把呂小姐留下?可她……可呂小姐已經是死人了,你留下她做什么?”
呂老爺搖頭:
“小女只是魂魄沒了,但是你看,她的肉身不是還好好的嗎?南宮師,老夫不可能就這樣把小女埋了,我不能讓她躺在冰冷的地下,然后慢慢化成一灘……一灘腐水!
呂老爺說最后一句話時,神情又開始痛苦起來。我知道這對呂老爺來說是無法接受的一件事,一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回復他。
呂小姐是靠著繡月的生魂,才能肉身到現在還不腐爛。如今繡月已經離開了,呂小姐的肉身也撐不了多久就會出尸斑,然后膨脹,然后化成腐水爛肉。
呂老爺提出要求后,就很可憐地看著我。
可是我不能答應呂老爺什么,如果是關于魂魄的事,我還能處理一二。但是關于尸身,我真的不懂。
就在這時,呂府正廳的門簾一挑,胡為民帶著潘神醫來了。
潘神醫對著正廳里破爛的家具,砸碎的地板一概視若無物,一進門就問:
“先看哪個?是姓扎的那人還是叫寒兒的那個孩子?”
潘神醫進門就提起寒兒,看來胡為民在路上,已經把呂府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他了。
不過,潘神醫問先給誰看病,我卻覺得多余。
當然是先給寒兒看了,扎羅阿算什么東西?他就是真的死了,又有誰在乎?皇上還能因為他殺了我和胡為民不成?
我指著寒兒,徑直把潘神醫領過去:
“先給寒兒看,她是呂老爺輪回后的孩子,耽誤不得!
潘神醫的到來,暫時打斷了呂老爺關于留下呂小姐的事。
我看著潘神醫給寒兒把脈,腦子里卻拼命想著,該怎么處理呂小姐的事?
潘神醫可不管寒兒到底是怎么來的,什么身份,,他眼里看到的只有病人。
呂老爺在潘神醫剛搭上三指給寒兒把脈時,就有點急切地詢問潘神醫:
“這孩子病的重嗎?可有法子治好?”
潘神醫沒吭聲,又給寒兒把了一會脈,眉頭卻漸漸皺了起來。
我看的心里一驚,心想該不會是寒兒病的很重,無藥可醫吧?
呂老爺看著潘神醫皺起眉頭,也是一下子就慌了:
“潘神醫,可是這孩子病的……很重?”
前有呂小姐短短十幾載春秋,一直活在病痛之中。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輪回后的女兒,呂老爺實在接受不了這孩子還是會命短的結果。
潘神醫沒有回呂老爺的話,卻把目光看向了胡為民:
“只是有寒涼之氣聚在體內,怎么你一路卻說這孩子要死了?”
胡為民急的直拍大腿:
“我也不想寒兒死啊,可是你不知道,我一路上抱她,她渾身冰冷的就像數九寒天的雪,我是擔心她會死。”
潘神醫略帶無奈地翻了胡為民一眼,然后才對著呂老爺說:
“小兒體寒雖不是常見之癥,但是也算不得重病,只要精心調養個一年半載的也就好了!
寒兒身體無大礙,呂老爺比任何人都高興。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然后柔聲對寒兒說道:
“以后就留在爹的身邊,爹讓潘神醫給你看病,一定會把你看好的。”
寒兒很乖,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聽懂了還是怎么樣,反正是對著呂老爺點了點頭。
我在旁邊看著,呂老爺既然讓寒兒叫他爹,那寒兒的生死肯定是不用擔心了,接下來就是呂小姐了。
呂老爺也把注意力轉回到呂小姐身上,他重復著剛才的問題,又問了我一遍。
雖然我這半天一言不發,但是我的腦子可沒有閑著,一直在想怎么處理呂小姐的事。
不過我想了也是白想,呂老爺要留下呂小姐的肉身,這個我真的做不到。
就在這時,潘神醫突然朝呂小姐走過去。
他先是給呂小姐把脈,然后搖頭,緊接著又問呂老爺:
“只是留著她的肉身不腐,我倒有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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