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洪興家宴
蕭小朋友一整個上午都待在辦公室,這里是非法幫派大本營,她哪都不敢去。甚至還擔心有其他幫派前來黑吃黑,比如闖進蔣天生辦公室來搞點上次那種槍殺的事一樣。她越慌越嘴不停,呱唧呱唧吃了一籃子零食。一籃零食吃光了很快就有人續上新的。蕭·零食粉碎機·宵繼續吃。
十一點多的時候楊炎過來了,說蔣天生讓她去吃飯。蕭宵嘴不停地吃了快三籃零食,一點都不餓。但是看楊炎一副你不走我就不動的樣子,還是跟著去了。
蔣天生所在的餐廳在離公司并不遠的。要命的是餐廳的包廂里不止蔣天生,還有一堆她不認識的人。蕭宵站在門口有些猶豫,這種非法幫派合法聚眾吃飯的場面,她是不是應該自覺點蹲門口。萬一他們商量什么秘密計劃,她蹲門口比較好保命。
但是不等她退出去,蔣天生已經看見了她,他一撣指尖雪茄,叫住了她:“蕭宵,過來,坐我身邊。”
一時之間,全場十幾雙眼睛都朝她看過來。
蕭宵眼角一抽,頂著那十幾道各異的目光胡亂安慰自己:還好還好,蔣天生說的不是坐他身上。
蕭宵以自己頭蓋骨為頭盔,頂著全場x光一樣的視線坐到了蔣天生身邊的空位。她低著頭,一動不動。別說她嘴不停地吃了三籃零食,就算真餓,她在這種場合也不敢動筷啊!
蕭宵正襟危坐,準備放空自己,不去聽這些大佬談論的秘辛。但是她越不想聽,越是有嘈嘈八卦聲音灌進她耳朵里。
什么“太子的尖沙咀真是油水地盤”,什么“那個立花正仁那個死蘿卜頭真能打”,還有“東英水靈十杰那個九妹一雙玉腿真是誘人”……
這一番八卦,讓蕭宵越來越驚疑。
水靈十杰?這不是漫畫里的人物嗎?還有那個能打的立花正仁,還有太子,那個號稱“洪興戰神”的人。
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世界啊?
蕭宵悄悄抬起頭掃視了一圈在座的那些人,想看看有沒有跟電影里的人一樣的臉孔。結果除了陳浩南和陳耀外,她全都不認識。
在場的還有一個短發女生,很少開口,只是偶爾與她旁邊的男人講幾句,蕭宵偷偷多看了幾眼。她想,那個人,應該就是十三妹了,但是看著也不像吳君如啊?
十三妹遠遠發現有人在看她,目光掃過來,迎著她的視線對她微一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蕭宵也趕忙點頭示意。接著,兩人目光又各自錯開去。
蕭宵內心瘋狂尖叫,十三妹是我的點頭之交了!我吹一輩子!
她一直很喜歡十三妹,不管是電影里的還是漫畫里的,她都很喜歡。很佩服她可以在這些狗男人的世界里爭出一片天,也羨慕她擁有一個對她死心塌地的韓賓。
“在想什么?”蔣天生見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忍不住微微俯身問她。見她碗中空空蕩蕩,隨手給她夾了一塊酥排骨。
蕭宵沒什么興趣地看了一眼,并沒動筷:“看到有個女生在場,有些好奇。”
蔣天生聽后也對十三妹投去一瞥,頻頻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令十三妹忽然有些不自在,她一扭頭就要看過來。
蕭宵嚇得一激靈,趕緊拍了拍蔣天生,力道大到她自己都痛:“別看了別看了!快轉回來,她要發現了。”
十三妹轉頭正好看見蕭宵的手像風吹樹葉一樣拍打著蔣天生的手臂,她眨了眨眼,裝作沒看見的轉回了頭。
被拍了幾下的蔣天生有些莫名其妙:“發現又怎樣?”
蕭宵一捏拳,理直氣壯:“那樣她就會發現我們在背后討論她了,她對我的印象分肯定就要往下跌。”
蔣天生不以為意,這又不是什么大事。他見蕭宵不動筷,又為了她夾了鴨舌和糯米藕并幾塊炙鴨胸,又給她倒好了飲料。
老板頻頻夾菜的舉動令在場眾人紛紛側目。不止夾菜,老板臉上還掛著罕見的溫和笑意。洪興眾人互相對視幾眼,悄聲討論:
“這誰啊?”
“老板的女兒吧。”
“放屁!老板生的出那么大的女兒嗎!”
“親戚吧。”
“不對,我看老板的樣子明明想泡她。”
“……”
眾人噤聲吸氣,齊齊望向那個語出驚人的人。
蕭宵機械地嚼著清甜的糯米藕,努力讓自己不去聽那些人的八卦。
洪興家宴氣氛融洽,有幾人端著酒杯酒氣醺醺來敬蔣天生。蔣天生笑了笑:“你們的心意我領了,只是我的康訓師說我傷口未愈,不宜飲酒。”
其中一人揮了揮手,大舌頭結結巴巴:“老板,聽、聽什么狗屁康訓師的話。人生、生得意需盡歡——”
他還想往下說,另一人狠狠踢了他一腳:“老板有傷你忘了嗎。”說著,他對蕭宵一舉杯,“我是洪興的家虎,不知這位小姐芳名。”
大舌頭被那一踢回過神,瞇著醉眼把頭湊得離蕭宵近了些:“是啊,不知這位小、小姐芳名,能來我們洪興家宴的都是自己人,一定、一定要認識認識。”
蕭宵盡量屏住呼吸,不去聞那人身上的酒味。她放下筷子,抬頭乖巧一笑:“二位好,我就是那個狗屁康訓師——蕭宵。”
大舌頭喝多了,一點也不覺得尷尬:“我、我叫大飛。來,一起干、干一杯。”
蕭宵屏不住呼吸了,借著拿酒杯時深吸了口氣:“大飛哥,家虎哥,萍水相逢,有幸相識。我先干了,你們隨意!”
這兩人見蕭宵如此豪氣瀟灑,都有些愣,回過神來后,蕭宵已經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大飛叫了聲“好”,也一口飲盡了手中的酒。
而在兩人走后,蕭宵趕忙取過擦手的濕毛巾,悄悄將嘴里咽不下去的酒吐在上面。
蔣天生見狀哭笑不得:“不想喝可以不喝,他們不敢逼你。”
蕭宵一抬頭,一睨他:“你也沒攔著他們啊。”
蔣天生失笑:“我也不知道你不會拒絕。”
此時蕭宵嘴中還留有酒味,她連忙夾了塊甜甜的糯米藕,也不知道這種場合為什么會點這種菜。她嚼著糯米藕,口齒不清地回他:“都是你的小弟,我怎么能不給面子。”蔣天生正要高興,蕭宵無繼續說,“不然你給我打零分怎么辦?”
蔣天生那展露了一半的笑容僵在臉上,又慘又好笑。他看了看吃吃喝喝的蕭宵,有點氣。
而另一邊洪興各位話事人都在交流剛剛大飛和家虎得來的消息,只有陳浩南笑笑不談論。
蔣天生對于洪興來說是龍頭,是眾人遙不可及景仰一生的目標。這樣的人,有關他迷一樣的私生活,眾人當然要好好八卦。
之前雖然見過jane那樣的女人,但是蔣天生從不帶她來洪興家宴這樣的場合,更別提夾菜這種親密的事了。
餐畢,蕭宵酒足飯飽,出了門,遠遠跟在還在跟別人談事情的蔣天生后面。忽然陳浩南追上來,拍了拍她的肩,叫了她的名字。
蕭宵回頭一笑:“怎么了?”
陳浩南面色猶豫,欲言又止,蕭宵看得滿頭問號。
面對那樣澄澈潤亮的眼眸,陳浩南扯扯嘴角:“你的事情本不該我管。但是這兩年以來,我一直都將你看成重要的朋友。所以——”
蕭宵聽得一愣一愣的,差點就要懷疑陳浩南這一番推心置腹是不是要跟她借錢了。
然而陳浩南只是望了眼不遠處的蔣天生,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心里話:“我想說,老板這樣的男人,不適合你這樣的小姑娘。”
窮鬼蕭宵瞬間松了口氣。好險好險,真的以為他要借錢。
經歷過愛情的陳浩南,一眼就看出了蔣天生對她的喜愛。然而對于涉世未深的蕭宵,他固然相信蔣天生能給她世上所有的一切,完美的生活。但是以這兩年來她對蕭宵的了解,她的抱負和學識,都注定了她必然不愿意當一只被豢養的金絲雀。只是他擔心蕭宵一時被迷花了眼,也許會做出讓她后悔一生的選擇。
但是她剛剛松了口氣的樣子是什么意思!
蕭宵對家宴上那群人的討論她聽得一清二楚。只是她以為這些不過是那群人的熱烈八卦而已,身不在其中,怎么能知得清。
現在陳浩南的一番話又令她動搖警醒,他們認識這么久,他一定了解自己,是什么令他誤會了?或者說他看見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才會讓他有這樣的想法。
也許,身在事外,才能看得清楚。
她回想起蔣天生殷勤為她夾菜,想起那個溫柔的眼神。這一切都讓她心驚膽戰。她朝陳浩南露出個安慰的笑意,卻是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個笑有夠勉強:“浩南哥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學校有暑期實習,所以把我派到了蔣先生那。八月中旬我就實習結束了,到時候我一定馬不停蹄趕回我的小窩。”
陳浩南看著她的笑容,并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放下擔心來。他揉揉她的頭,笑得像個寵愛妹妹的兄長:“那你實習結束的時候記得告訴我,我請你吃大餐。”
蕭宵被他一揉腦袋,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月夜下那個人來。她連忙將蔣天生那張臉趕出腦海:“那我要吃打邊爐!我要點最貴的!”
“沒問題,竹杠隨你敲。”
遠遠的,有輛車子鳴了鳴喇叭。蕭宵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你催什么催!雖然但是,她還是跟陳浩南告別,一路小跑回到了車里。
她拼命告訴自己,忍一忍忍一忍,這老東西手里有打分表。績點重要,績點重要!你一定要忍耐啊蕭宵!
一整個下午,蔣天生都在處理公司事務。
明亮敞凈的辦公室里,蔣天生神情專注地翻閱手中資料,側臉的線條俊雅沉毅,英氣不凡。
而這一切的沉穩練達,在楊炎送來一個文件袋后,漸漸如小舟逝海,消失的一干二凈。
楊炎送來的正是蕭宵在這個世界上擁有的所有過往的資料。資料上顯示,她確實是在三年前一下子出現在淺水灣,剛來的她無依無靠,睡過地鐵,撿過瓶子,拾過荒。后來在街頭替人畫肖像畫糊口,卻被一群小混混砸了攤子搶了錢,還差點被拖進夜總會當妓|女。她為了逃跑用一把油畫刮刀傷了人,從此在淺水灣待不下去,就逃到了陳浩南所在的銅鑼灣。自此,她的生活才一點點好起來。再后來的那些,上次的資料已經寫的清清楚楚。
蔣天生復雜擔憂的目光落在捧著小說而困倦不已的蕭宵身上,只覺得又驚又痛。這樣的人,為什么會經受這些苦痛,她的父母呢?家人呢?為什么她會一個人孤身出現在香港?明明她身上留有那么多富貴人家的痕跡,又怎么吃得了這些苦?
“楊炎。”蔣天生收回目光,冷聲吩咐他,“將那些垃圾都處理干凈。”
“是。”楊炎領命出了門。
辦公室內的蕭宵,盤坐在沙發上,抱著書打著哈欠,從始至終都不曾發覺她被迫背負上了怎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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