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蕭宵醒了
蔣氏國際81層的休息室里,肇事者蕭宵幾經轉醒,迷迷糊糊喝了幾口水又睡了過去。蔣天生忙完了一切,見她猶自甜睡也舍不得打擾。輕輕扯開了她懷里抱著的被子,自己躺了進去,長臂一攬,將她摟入懷中。
蕭宵飲下的酒液被她的體溫熏染成甜美醉人的果香,蔣天生伏在她發(fā)間,輕輕嗅了嗅。
半夢半醒的蕭宵窩在蔣天生懷里,抽了抽鼻子。懷里沒了手感柔軟的被子,睡得不太安穩(wěn)。她抓了抓手邊的東西,卻抓到了蔣天生身上光滑挺括的西裝,手感根本就比不上柔軟的被子。于是她難耐地皺皺眉,小手撓了撓他的衣服,夢中囈語模糊無法聽清。
蔣天生忽然想起從前。那時的蕭宵也喜歡抱著他睡,但是又討厭衣料那種不適的觸感,經常讓他脫得只剩條底褲,然后把他當玩偶一樣抱著睡。那時他還年輕,精力旺盛,總也不肯讓她就這樣如愿睡去。往往在她身上撩撥點火。最終,懷中意亂神迷的人就被他吃干抹凈。
現在他又聽到了這樣的話,心中有些恍然的好笑。蔣天生悄悄退出她的懷抱,動作輕柔地脫了衣服,努力不會吵醒她。
蕭宵本能地將溫暖的軀體摟住,扭了扭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沉沉睡去。她微燙又甜美的的呼吸一陣一陣在蔣天生頸間流轉,像一根羽毛,一下一下撩撥得他心頭悸癢。
真是風水輪流轉。蔣天生抱緊了懷里的人,呼吸著她發(fā)間的芬芳,滿足地吐出一口氣。
自從蕭宵回到他身邊后,他覺得自己枯萎瀕死的心仿佛再次舒展,活了過來,就連近日對手下人的脾氣也好了不少。
他甚至開始考慮是否再仁慈些,作為他多年來向上天的乞求還愿。有了蕭宵,他在這個江湖已經不能再像從前那樣不擇手段,他開始害怕他曾做下的那些難以啟齒的壞事會在日后報復到蕭宵身上。
一想到過往,他不覺重重嘆了口氣,蕭宵一下子被那聲嘆息吵醒了。她原本就睡得差不多,已經到了醒轉的臨界點,剛剛聽到的那點聲響足以讓她從夢域中回頭。
她木然著臉,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蔣天生,捏了捏手里抱著的溫暖肉|體,覆在他胸口的手指好像摸到了一道稍稍凸起的疤,蕭宵不禁撫了撫,又覺他胸口肌肉手感出奇的好,忍不住掐了一把。
蔣天生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蕭宵一抬眼看見他的眼神,雖然有些心虛。決定反客為主,將一切推得一干二凈:“你趁我喝多了居然對我做了這種見不得人的事?”她一臉夸張的難以置信,又悲又憤,開始往床外撤,“這么多年來,竟是我一直錯信了你。”
蔣天生:“……”別演了。
他長臂一伸,將她撈了回來:“明明是你趁喝多了對我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又哭又喊說喜歡我,要為我獻身,還把我衣服脫了。”他捉住蕭宵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嗓音低沉曖昧,“你說,我該怎么讓你負責?”
蕭宵紅了臉:“……”蔣天生你不要臉!
蔣天生看了看她泛紅的耳根,好心情地挑唇笑了笑,慢慢湊近她,抬起她的下巴貼了貼她的唇角。又覺得這根本不夠,將唇舌緩緩移過去,覆住了她的唇。
蕭宵當場怔住。
雖然以前這樣那樣的事也干了不少,但那時候她還叫林清宵啊!現在的蕭宵都還沒被他表白就直接被上嘴了!太不把蕭宵當人看了!
想到這里,蕭宵手下用力在他胸口狠狠一掐!
蔣天生痛得低哼一聲,喉嚨里卻又爆發(fā)出抑制不住的笑聲,蕭宵不滿地瞪他。許久之后他才停了笑,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小氣鬼。”
蕭宵翻了個白眼,從他懷里退出來:“你才小氣,你全家都小氣!”她站在床邊指著蔣天生,痛心疾首,“你這塊老豆腐都不知道被多少人吃過,還有臉讓我負責?”
蔣天生一針見血:“這么說你不想對我負責?”
蕭宵義憤填膺:“要不要臉!你都一大把年紀了還好意思讓我負責?”
蔣天生瞥了她一眼,眼神幽幽:“等了你十七年,你倒是嫌我老了?”
蕭宵一下子被噎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心底柔軟處像是被戳了一下,又酸又痛的,還有點心虛:“你又不知道我會不會回來,為什么要等?”
蔣天生并沒有回答,含著笑從床上撐坐起來,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蕭宵怎么可能過去,她甚至還后退了一步。這樣的倔強看得蔣天生逆反心起,他親自過去抓人,又一次將她摟在懷里。
“怎么可能不等?除了漫無目的不知終點的等待,我的人生早就沒了其他意義。”他懷抱珍寶,心里都是滿足,“你都不知道那天我見到你的時候有多高興。”
蕭宵靠在他懷里,拼命將聽了他鬼話后的那點感動甩掉,非常煞風景地問他:“哪天?”
蔣天生的感慨忽然梗在胸前,頓了頓,他說:“就是你滑著滑板沖進我懷里那天。”
蕭宵震驚:“你第一次見到我就認出我了?”那我要這馬甲有何用!
“是啊。”蔣天生捏了捏她柔軟的手掌,“你記不記得你曾經畫過一副畫,上面是一個踩著滑板的女孩子,你對我說那是以前的你。”蔣天生笑了笑,似是回憶起什么溫暖的事來,“那天你出現的時候幾乎跟畫上一模一樣。”
蕭宵眨了眨眼,繼續(xù)鉆自己的牛角尖:“但你憑一幅畫就認定一個人?會不會有點武斷?萬一有人跟我穿的一模一樣呢?”
蔣天生開口打散她所有猜疑:“不止這些,還有你的字跡。那天你掉了本書,上面的字跡和涂鴉我都認得出來。”
書?
蕭宵猛地抬頭,差點撞到蔣天生的下巴。
“你說我掉的那本《藥理學》是被你撿走的?”她睜大眼睛,頓時憤郁不已,“你知不知道我當時為了補筆記,一夜之間抄完了三管水筆,手都快斷了!你知道是我的書居然還不還給我!”
蔣天生撫了撫她的后背,給她順毛。他當時確實沒想過把書還給她,那時的他總有一種恍惚的不真實感,只有看著書上那些熟悉的字跡才可稍安。
“那你現在還要嗎?那本書還在家里放著。”
蕭宵抬頭,非常認真:“蔣天生我求你做個人吧!”
酒后的蕭宵頭又痛,肚子又餓,被蔣天生帶著去吃了頓茶點。蕭宵大快朵頤的時候,蔣天生冷不丁遞給她一疊文件,有那么一會,蕭宵甚至懷疑這是什么賣身契。結果一看,發(fā)現是一疊游艇購買和登記的合同,日期是四年前。
什么玩意?
蕭宵看了兩眼,突然想起幾年前蔣天生那句玩笑話,他說:“猜對了我就送你一艘游艇”。
蕭宵哭笑不得:“這是之前我猜對名字后你給我的嗎?”
蔣天生給她夾了塊熱氣騰騰的金錢肚,點了點頭:“當年就預訂了,但是趕不上你出國的時間。這也算是欠你的。”
“欠我的?”她不解。忽然想起來當年蔣天生說游艇被燒了,禁不住地問了他。
蔣天生看了她一眼,笑容淡而恍惚:“以前我聽過一說法,說死在海里的人,魂魄是不能上岸的。我怕你在海里魂魄無依,就燒了你喜歡的黑珍珠號給你落腳。”
蕭宵愣住,心里一下涌出密密麻麻的酸脹來。這種死在海里魂魄無所依的無稽說法他都當了真,那其他的事呢?他是否都一一銘記在心,耿耿于懷?
當年她記恨蔣天生與車婉瑩有了孩子,即使那是在他被算計,被下了藥后無意識發(fā)生的。她當年所作所為,真的幾乎要了他的命。
經年已逝,當初的恨早已隨著軀體消弭淡了不少。再繼續(xù)追究當年事,那道被時光掩埋的巨大傷口必定會繼續(xù)撕裂,將兩人折磨得體無完膚。
要算了嗎?她該咽下喉頭魚骨,裝作大度地繼續(xù)和他在一起嗎?
算了吧。她既然都做出了回香港的選擇,現在還問自己這些問題做什么?還在裝什么清高?
蕭宵已經開始自暴自棄。
當年的人都已經不在了,那個車婉瑩也絕無可能帶著孩子上門哭訴說要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算了吧。她開始懦弱地說服自己。這不是原諒,她只是不想再提,不想再讓兩個人都痛苦不堪。
蕭宵永遠都不知道,在她死后,蔣天生為她做的是她永遠都想象不到的悲痛癲狂。
她一直都不覺得蔣天生不會有多喜歡她,她只覺得是自己占盡先機,穩(wěn)穩(wěn)地讓他對自己先動了心。但是有多喜歡呢?大概就是那種“剛好是你,是你也行”的喜歡吧。但是現在看來,好像蔣天生對她的喜歡,比她對蔣天生的喜歡要多得多。
年少的初見她已經記不清,只記得蘇家那個叫蘇樓的表哥時常會有個俊秀的小哥哥來找他。后來她發(fā)現這個小哥哥,身形樣貌聲音談吐,樣樣都踩在她審美點上。她仗著年紀小,常常纏著他。那時的蔣天生一直都是一副文質彬彬,情不外露的模樣,只會在她弄出點動靜來的時候偶爾投來一瞥。
十三歲的時候她抱著他的胳膊,大談土味情話:“阿生哥,我有所求!”
蔣天生不咸不淡瞥她一眼,順著她的話問下去:“那你所求是為何?”
她燦爛一笑,得意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縫:“所求都是你!”
蔣天生一時說不出話,唇角卻掀起一個笑意。
她十五的時候,蔣天生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已長成英姿颯颯,眸若朗星的青年模樣。她心里忽然不是滋味,她已經十五了,但是身量還未長開,待在他身邊的時候分明就是個黃毛丫頭。
外出的時候她總是親昵地挽著他的胳膊,不肯讓別的女人靠過來。她一見到蔣天生心思立馬變狹隘,平時再喜歡的漂亮大姐姐又怎么樣,都是妖艷賤|貨!
蔣天生的父親蔣震親情淡薄,從不會對這個長子有多少關心。生母早逝,蔣天養(yǎng)也從不曾與他相互取暖。而那時的林清宵是蔣天生生命里一道淺淡的虹彩,那確實是他生命里為數不多的美好,他卻逼迫自己不去過分關注。后來林清宵陪著他一起跨過道道暗壑,用自己星火溫暖拼命給他的世界燃起光亮。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那道虹彩早已悄悄占據了他生命里所有的美好,是他無光深海里唯一的浮板。
后來他的世界隨著林清宵的離去地陷天崩,他失去了唯一在乎的人,所有的感情都隨著心里那個巨大的缺口流淌出去。他手刃了所有的仇人,卻并沒有釋懷解脫,而是漸漸變得易怒,變得冷血,最終成為了江湖上那個笑談生殺的洪興龍頭。
如果林清宵沒有死,如果那一晚他沒有喝那杯車婉瑩遞過來的酒,也許他真的可以與一個人執(zhí)手終老,待到老病侵臨也不會留有任何憾事。
只是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當初。
但是大幸,那個人又再次出現,他遺失的情感漸漸又回到了心頭,填滿了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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