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后娘
“忘憂……”那人喚道。
忘憂跳下床一個猛子扎進了那人懷中,直撲得那人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你去哪了啊,怎么回來得這樣遲。”她埋怨道。
遙夜愣了愣,抬手撫過她背后長發(fā),柔聲道:“以后不會了!
“嗯。”忘憂輕輕點頭。
這樣,這夜便不會這樣可怖了。
“做噩夢了?”遙夜道。
“嗯,夢到了好多,亂七八糟的!蓖鼞n抬起頭,一雙眼在黑夜里依舊亮晶晶地望著遙夜,道:“這些,都是瓊玖的記憶吧?就像元姝一樣,當(dāng)那些東西進入我的身體以后,我便可以看到他們的記憶。”
遙夜點點頭,道:“可有何不適之處?”
“唔……沒有!
突然覺得黑夜很黑,應(yīng)該不算。忘憂搖頭。
“那便好……”遙夜道。
終于支撐不住一般,腳步略顯踉蹌地往床榻上走去。
忘憂跟上問道:“你怎么樣?”
“無礙,稍加調(diào)息便好!
遙夜盤膝坐上床榻,十分讓人安心地又拍了拍忘憂的頭,然后開始調(diào)息。
忘憂便搬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對面,靜靜地看著。
隔壁房間的遙暮歸和子衿發(fā)現(xiàn)結(jié)界撤去,便知遙夜已經(jīng)回來,前后腳趕了過來。
適逢忘憂突然靈光一閃想到遙夜曾被那個人打過一掌,便伸出手指去戳了戳遙夜的胸膛問道:“你這傷,還疼么?”
哪知這不輕不重的一戳,竟就戳得遙夜突然吐了血。
這一幕被剛剛進門的遙暮歸看了個正著。少年當(dāng)即沖上前來,一把將忘憂推出去了好遠。
連日來憋在心里的一口悶氣一下子如決了堤的河水,頃刻間全部爆發(fā)出來。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你不知道修煉調(diào)息時不能被人打擾嗎?!你已經(jīng)害得帝父三番五次地受傷了,你是想害死他才甘心是嗎?!”
忘憂摸了摸右邊肩膀,軟塌塌的,似乎是脫臼了。又仔細地摸了摸,對了個巧勁大力一推,將胳膊推得歸了位,抬眼看向遙夜。
那人嘴角的黑血還在流,似乎光是喘氣就已經(jīng)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忘憂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又知道些什么呢?!”遙暮歸依舊怒不可遏,反問道,“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你在哪都是個累贅!真不明白帝父怎么會……”
“遙暮歸,休得無禮!”
遙夜終于順過來了一口氣,厲聲呵斥道。
自小到大,帝父都只喚自己作“暮歸”,此刻突然如此連名帶姓,可見是已經(jīng)動怒。
遙夜之于遙暮歸,是父也是君,甚至于因為遙暮歸剛滿三歲時便被遙夜送去了不惑崖學(xué)藝,父子二人聚少離多,加之兩個人都不善表達的性格使然,遙暮歸對遙夜的敬畏之心甚至可能更多過于一個兒子對父親的喜愛之情。
此刻再被他這么一吼,少年心下不免一憚。
繼而便覺更惱更怒。
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他竟為了一根木頭如此呵斥自己。
可憐遙暮歸雖從小見慣了遙夜一副嚴肅冷峻的面孔,到底卻是從未受過此等委屈的。
明明,他也是在擔(dān)心他,關(guān)心則亂才不小心出手重了一些,何至于就讓他動了怒。
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自己多此一舉,好心被人當(dāng)作驢肝肺。忽然一甩袖子,轉(zhuǎn)身出了屋。
忘憂站起來,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塵,抬頭便見從進屋開始便一直沒說過話的子衿,正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片刻后,那人翻了翻眼皮,順勢背轉(zhuǎn)身去,道:“鬼帝大人英明神武,決斷如流,要做什么事情想來是從不容旁人置喙的。但不知,大人在決定要續(xù)弦時,可否也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
說完,也不等誰答話,便頭也不回走出門去追遙暮歸。
這個“別人”,忘憂知道。應(yīng)該指的是剛才已經(jīng)跑出去的遙暮歸。
至于這個“續(xù)弦”嘛……
就需要稍微的多轉(zhuǎn)幾個彎。
以前在幽冥界時,也有那幼年早夭的小鬼哭哭啼啼地在閻君面前告狀。
說自己的娘親死的早,父親沒多久便“續(xù)弦”娶了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做自己的后娘。那女子人雖美,卻生的一副蛇蝎心腸,過門沒幾天便活活苛待死了那小鬼。
這“續(xù)弦”兩個字,便是忘憂在日常閑逛時,順帶從這告狀的小鬼口中聽來的。
后面又聽那些鬼差們嚼舌根,但凡這些“續(xù)弦”來的“后娘”,身上總伴隨著“苛待虐待”、“惡毒”、“人面獸心”等等字眼。
那個告狀的小鬼,死狀也是奇慘。聽說,那后娘往他的飯里摻沙子,還不給吃飽,那小鬼因此面黃肌瘦的。身上各處都有好多極細小的針眼,掐的、擰的各種傷口更是隨處可見,渾身上下沒一處好地方。
忘憂呆了呆。
原來,他是誤會了我要做他的后娘。浚
有一只大手突然伸過來,將自己拉到了他的旁邊坐下,又順著自己手腕到肩膀的位置來回摸了摸道:“怎么樣?疼嗎?”
忘憂回神,搖搖頭。
一副木頭做的身子,怎么會疼呢?
“我沒想做他的后娘,”忘憂一臉認真地盯著遙夜道,“真的真的,一點都沒想!
遙夜被她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驚得一愣。片刻后,面色微不可查地變了變道:“我知道!
“我也一點都沒想扎他,掐他,擰他,你也知道我又打不過他……”忘憂繼續(xù)補充道,“也沒想給他吃摻了沙子的飯……要想,也是想直接把飯扣他臉上……”
遙夜聞言又是一愣,接著便一臉忍俊不禁。
忘憂不明所以,更認真地道:“這你不能怪我。他那張臉,實在是太欠拍了。再說,我不也就只是想了想嘛,又沒真的做……”
“我知道!边b夜又道。
忘憂奇怪地望了他一眼。
你知道你知道,你總說你知道,也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什么。
突然想起了什么,忘憂指指遙夜胸膛問道:“你的傷還疼么?”
后者也搖搖頭。忽又道:“不過,可能還需要調(diào)息片刻。不知可否麻煩忘憂姑娘,為在下護法俄頃?”
忘憂嗤之以鼻。他話里的揶揄,她怎么會聽不出來。
“你不去看看他嗎?”忘憂指的是遙暮歸。
畢竟人家是負氣離去,又正是容易和父母鬧矛盾的年紀,萬一這一氣再鬧個離家出走什么的,那這誤會豈不是更大了。
遙夜道:“有子衿在,他不會有事的。”
話畢重新盤起雙膝,起勢調(diào)息。
忘憂遂又搬來一張椅子,仍舊坐到遙夜對面。不一會兒,就見那人周身散發(fā)出淡淡的紫氣,面色漸漸恢復(fù)淺紅,偶有汗珠從白皙漂亮的下頜角邊滑落,好像連空氣中都莫名彌漫著一絲微妙的氣息,看得忘憂好不驚奇。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遙夜微微吐納出一口氣,收勢緩緩醒來。
忘憂已經(jīng)趴在他的膝邊睡著了,木頭做的身子沒有呼吸,只是安安靜靜的趴著。
就好像那些煉器師煉出來的沒有生命的機甲一樣,只有在得到指令時才會動起來。
遙夜伸手將她額前的一縷碎發(fā)拂至耳后,心里不知名的地方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
忽聽耳際傳來一陣窸窣聲響,遙夜回頭。
一道靈符在距自己三尺遠的地方燃盡,煙霧漸漸繚繞成一行小字。
“大人,青輝門有變!”
是憨憨送來的傳信符!
忘憂被遙夜突然起身的動作驚醒,察覺到有什么不對,忙道:“怎么了?”
遙夜眉頭緊鎖,道:“憨憨可能出事了!
不然他不會舍得用這幾百靈石一張的瞬息傳信符。
說著話人已經(jīng)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了院中。
“暮歸,子衿!”
兩個少年應(yīng)聲出現(xiàn),一掃先前的不快,臉上俱是驚異但肅穆的神色。
“青輝門有變!”
簡單幾個字,二人便已了然,也再無二話,一行人急急奔赴青輝門。
憨憨原本應(yīng)是藏身于青輝門外的某個暗處的,此時卻是已經(jīng)被人發(fā)現(xiàn),并且在交過手之后,被狠狠地擊飛了出去。
遙夜一行甫一落地便發(fā)現(xiàn)了他龐大如一座小山丘似的的身軀,幾人腳不點地奔到他身前,七手八腳將人扶起。
遙夜并指探過憨憨呼吸,又忙不迭的送了幾掌靈力過去,憨憨的臉才漸漸恢復(fù)了一點血色。
忘憂見遙夜面色稍緩,忙問道:“他怎么樣?”
遙夜道:“幸好,他夠皮糙肉厚……”
言下之意,該是沒有什么大礙。眾人遂放下心來。
但聽青輝門中喊聲震天,刀劍交鋒的聲音不絕于耳。
遙夜向后退了一步,示意遙暮歸與子衿接手,繼續(xù)幫憨憨療傷,他自己則幾個瞬移沖了進去。
青輝門的徒眾已經(jīng)橫七豎八的死了一大片,這行事風(fēng)格,莫名讓遙夜覺得熟悉。只不過,這次他殺的都是身有靈力的修士,勢必會或多或少的受到一些抵抗,雖是實力懸殊,但他再想兵不血刃亦是不可能。
一個白袍男子背對著門口,將林敏逼到了角落,眼看下一掌就要取了她性命,不想林佢嚴不知從哪突然冒了出來,竟一個箭步上前,擋在了自己女兒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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