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入幕
白煦星眸微瞇,“你不會是在字條上開出了天價吧?”
于靜瀟笑得諂媚,“如果是呢?四爺會替小的出這筆錢嗎?”
白煦挑眉,“你認為我會出銀子讓你嫖妓嗎?”
于靜瀟尷尬地一笑,“咳,小的不會這么不知好歹。您等著看吧。今天如月姑娘的入幕之賓,一定是區區在下!”
不多時,眾人的紙條已全數被丫鬟收集好,交了上去。那顏如月就著托盤一張一張地翻看。當看到其中的一張時,她的手明顯地抖了抖。
因隔著面紗,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見她向那婦人招招手,將那紙條遞給對方,然后便轉身下臺去了。
眾人眼見如月轉身離去,不禁哄聲追問,到底是誰有幸成為如月姑娘今晚的客人。
那婦人雙手虛壓,安撫了一下眾人的情緒后,才揚起手中的紙條說了一串話。
于靜瀟雖然聽不懂天慈語,但婦人提到她那“于瀟”的假名字時,她還是聽得懂的。當即搖了搖折扇,舉手示意對方,自己正是如月姑娘挑中的人。
其他人眼見是一位俊俏至極的少年相公博得頭籌,便唏噓著各自散了。
那婦人上下打量了于靜瀟幾眼,顯然對她這副皮相還是頗為滿意的,便下臺來到二人身邊,以不太純正的漢語跟于靜瀟說道:“如月姑娘邀于公子今晚戌時在她的沁芳閣相見。”
于靜瀟笑吟吟地點頭應了。婦人轉身離去后,她得意洋洋地看著白煦。
“四爺,怎么樣,小的沒有說錯吧?”
白煦看她春風得意的樣子,不由失笑,“恩,那就祝賀你了,但愿你今晚能一親芳澤。”
于靜瀟聽他以自己辦不到的事情來揶揄自己,也不示弱,“四爺說笑了。小的知道你其實非常羨慕嫉妒恨。”
白煦并不繼續和她斗嘴,只是耐人尋味地輕笑。
現在剛過午時,距離如月定下的戌時還有足足一個下午。他們不便一直待在這里,便出了青樓,來到臨街的一家客棧落腳。
二人吃過午飯,就各自回房休息,很快就到了酉時。
于靜瀟沐浴后,把那身最騷包的月白色長衫換上,又仔細拾掇一番,對鏡照照,甚是滿意。
她出屋來到白煦的房門外,輕輕敲了兩下。
“四爺,小的去赴如月姑娘的約了。您要同去嗎?”
白煦的聲音從房中淡淡傳來,“恩。你自行去吧,切莫叫人家拐了賣了。”
于靜瀟無聲地啐了一口。
丫分明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那家青樓離他們留宿的客棧只隔一條街,而且頗具規模,因而很好找。
于靜瀟進入大門后,立時便有一個小丫鬟迎了上來,而且說得也不是天慈語。
“您就是魏國來的于公子吧,如月姑娘差奴婢在這里等候多時了。”
丫鬟說罷,便領著于靜瀟一路穿廳過堂,來到后院,隨后在一棟雅致的小樓前停下。
“公子上去吧,姑娘就在樓上等著呢。”
于靜瀟故作瀟灑地笑著點頭,隨手打賞了她一兩銀子,便在對方喜笑顏開的笑臉相送下登上了小樓。
小樓內的裝飾擺設十分雅致溫馨,不如何奢華,卻叫人相當舒服。
于靜瀟拾級而上,來到小樓的二層,入目是一個精致的小客廳,地上鋪著軟榻和矮幾。桌上布了幾道精致的小菜,還溫著一壺酒。
那位顏如月正立在窗邊,聽她上樓,遂轉過身來,沖她淡淡一笑,“于公子來了。”
于靜瀟這才有機會細細打量這位艷名遠播的花魁。
此女果然生得容色絕美,雖不及于靜瀟那般逆天的艷絕,但貴在韻味獨特,雖氣質有些清冷,且眉間總似有一抹淡淡的哀愁,卻是別有一分我見猶憐的楚楚動人之處。給人的感覺便似寒冬臘月里的一樹霜梅,冷艷優雅,嫵媚動人。
顏如月見她一直站在廳口,遂笑著伸手示意于靜瀟坐下。于靜瀟想著自己目前的身份,也不客氣,灑然落座。
顏如玉為兩人各斟了一杯酒后,才遲疑地問道:“敢問于公子,你是如何……知道奴家的事的?”
于靜瀟將折扇放到桌上,直言笑道:“姑娘是說你懷有身孕的事嗎?我是個大夫,碰巧還有些眼力,今天只是隨意一猜,想不到還真被我說中了。”
不錯,她今天在顏如月登臺那會兒,看出了她懷有身孕,遂在紙上寫下來,叫丫鬟呈上去。
這顏如月一直對外宣稱自己是個清倌,卻實已懷有身孕,想來此事多半是極為機密的。于靜瀟在紙上這樣一寫,對方怎么不吃驚,自然也就會選她相邀。
顏如月微愕,隨即又有些釋然,“原來于公子是位大夫。難怪眼力會如此高明。來,如月先敬公子一杯。”說著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人家如此爽快,于靜瀟也不好忸怩,便也舉杯就飲,放下酒杯后,她才望著對方一直微蹙的秀眉,“于某冒昧的問一句,姑娘是否有什么難處?”
顏如月頓了頓,又給于靜瀟倒了一杯酒,輕嘆一聲,“如月和公子一樣,原也是魏國人。難得在異國遇到同鄉,公子既已看出奴家懷有身孕。如月也便無需隱瞞。”
她又勸于靜瀟飲了一杯酒后,才將自己的事徐徐道來。
顏如月本名莫夕顏,因父一輩經商,所以家境還算殷實。在她十四歲那一年,父親為經營一條商線舉家遷至朵圖定居。
一家人生活得十分幸福美滿。卻不想,其父在經商時遭小人陷害,不但吃了官司,毀了所有的產業,還得罪了一位極有勢力的人。
其父心性高傲,一怒之下重病過世。之后不久,其母亦因哀思過度,也撒手人寰。獨留下她這么個十六歲的孤女,在這異國他鄉無依無靠。
因那場無妄之災,家中負債累累。父母雙亡后,莫夕顏不得不變賣所有的家產來還債。然而,其父先前得罪的那位大人物,還不肯就此放過她這個孤女,愣是逼著她進入府中為婢。
莫夕顏對此人本就有恨,如何肯規規矩矩地侍弄于他。幾番忤逆之后,終激怒對方,將她丟入這青樓之中自生自滅。
還好樓中的媽媽憐她身世悲慘,沒有為難她,只讓其做個賣藝不賣身的清倌。
怎料到,那位大人物依舊不肯放過她,不但以花錢買笑的方式羞辱她,還強要了她的身子。
于靜瀟聽到這里,暗自大呼,這劇情也太尼瑪狗血了吧!
“如此說來,姑娘腹中的孩子,就是這位大人物的了?”
顏如月凄凄冷冷地點頭。
于靜瀟略有不平,“既然姑娘的父親是被人陷害,家中又遭此劫難,受了這等莫大的冤屈。姑娘為什么不上訪告狀呢?”
顏如月卻一徑苦笑,“于公子不知那位大人物的厲害,在這朵圖城,他已能只手遮天。”
于靜瀟見她不愿吐露那位大人物的身份,也不好追問,只能試探著問道:“即便告御狀也不成嗎?”
顏如月落寞地搖頭。
于靜瀟暗自咋舌,看來這位大人物,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原本她看在均為同鄉,而且對方的身世如此可憐的份上。還想著動用白煦的身份幫她一幫,可現在看來,恐怕這個忙自己是幫不上了。
顏如月被勾起了心事,不住地悶聲灌酒,看得于靜瀟一陣陣發毛,慌忙伸手按住她手中的杯子,“你懷有身孕,不可如此飲酒。”
“有什么關系,這孩子原本便不是被期待的,即便生下來,也不會得到祝福。”顏如月推開她的手,又喝了一杯后,遲疑地說道:“奴家可否求公子一件事情?”
于靜瀟點頭,“姑娘請說。”
顏如月猶豫了片刻,似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再度開口,“公子既為大夫,奴家想求你幫忙打掉這孩子。”
“什么!?”于靜瀟大驚,慌忙搖手,“這個,這個使不得,這種損陰德的事兒,打死我也不敢做。”
顏如月聽她如此堅決地回絕,不由淚如雨下,“奴家也不忍心,只是這孩子一旦生下來,也只會被我這個卑賤的娘親所累,既然預見了其沒有未來。還不如不要降生為好。”
于靜瀟見她哭得傷心,不由也慌了手腳,“姑娘別哭……這個,你們樓里不是應該都備有避孕的藥材嗎?為什么……為什么姑娘沒有及時服用呢?”
顏如月勉強收住淚意,哽咽說道:“那人派了兩個嬤嬤看守奴家,他怕奴家自盡,絕了他折磨人的樂子,便不許奴家接觸任何藥材。”
“哦,是這樣?”于靜瀟為難地點頭,她沉吟了片刻,回想著顏如月的遭遇,又結合每一部狗血言情小說的套路,她有些八卦地猜測,“姑娘,那位大人物與你之間,真的只有怨恨,別無他情嗎?”
顏如月面色一白,目光十分復雜,最后咬白了唇角搖搖頭,“怎么會?他對我只有羞辱,何來一分感情?更何況,他府中已有一位身份尊貴的正妻,那位夫人也是斷斷容不得奴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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