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回京
聽到她的話,白煦略略俯身,用手指挑起她尖尖的下巴,再一次確認道:“你確定要跟我回京?你可知,這是一條充滿艱辛與曲折的道路?勝了,你可與我君臨天下,共賞萬里河山。若是敗了……”
不等白煦把話說完,于靜瀟已接過話頭。
“若是敗了,我自當隨你一處,哪怕結(jié)局是殘碑遮體。”
白煦微微一震,緩緩蹲下,拉住她的手覆在胸前,語氣鄭重,如誓如約。
“寧負蒼天,不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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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靜瀟和白煦是在上午一并墜海的,二人在那隱蔽的溶洞中促膝長談了整整一日,時近傍晚,才從那處細小狹窄,而又極度隱匿的洞口鉆出。
確實如白煦所說,織錦和莫言確實已經(jīng)尋他二人尋瘋了。
直至日落西山,他倆出現(xiàn)在崖底的山坡上,看著白煦和于靜瀟緊緊相攜的手,織錦二人才終于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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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五的這天清晨,整個小漁村的人都早早地起床,來到海岸邊,目瞪口呆地望著那艘超級巨舶。
他們打了一輩子的魚,出了一輩子的海,還是首次見到這么大的船。
然而這還不是讓他們最驚訝的。最讓他們吃驚的是,村里的于大夫和他相公竟然是尊貴顯赫的郡主和王爺!
他們這個小漁村,來過的最大的官兒,也就是個里長。想不到,這一次一來就是一對兒最頂尖兒的龍子和鳳女,還在這住了這么久,更曾與眾人一道打過魚,看過病。
村里的老人說,他們這個村子住過這樣一對兒人中龍鳳,從此以后,年八百輩都會是一塊福地。
漁民們虔誠迷信,還特意把他二人住過的木屋圍了起來,村里有個大事小情的,誰家生了娃,娶了媳婦,都要來這拜上一拜。據(jù)說,后來還成為了遠近有名的觀光圣地。
就連于靜瀟養(yǎng)的那只禿毛雞,也都給小心地精養(yǎng)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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舶船駛離漁村一天后,于靜瀟才把熱情的村民們送的魚干、魚豆腐、咸魚、烤魚片……等等海產(chǎn)品清點完畢,并一一分類打包。
織錦有些不解地問于靜瀟,“郡主,您這是在做什么?”
于靜瀟理所當然道:“我離京這么久,此番回去,見了人,總要送些禮。”
織錦默默黑線了,又不好說什么,只能幫著她把那些散發(fā)著濃濃海咸味兒的魚制品分別放入準備好的禮盒中。
于靜瀟正拿著筆在禮盒的名簽上刷刷寫寫,忽然之間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臉嚴肅地問織錦:“我私下里藏地那包金銀細軟,可是王爺叫你給取了去?”
織錦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尷尬,既不好點頭承認,又不能搖頭否認,只能低著頭繼續(xù)裝禮盒。但她的沉默,便等若是默認了。
于靜瀟暗暗咬牙切齒一番,遂伸出手,“那些金銀我不要,但是那把如影匕首和藍玉發(fā)簪得還我。”
織錦咳了咳,“那兩件東西,在王爺手中。”
于靜瀟低咒一聲,甩下紙筆,來到白煦的艙房外,敲了敲門后,直接推門而入。
白煦此時正坐在窗邊飲酒觀海,見到于靜瀟神色不善的闖入,卻并不如何意外,還好整以暇地翻過另一只酒杯,慢慢斟滿。
“拿來。”于靜瀟向著他徑直伸出自己的小手。
白煦從善如流,把倒好的酒杯放到她手上。
于靜瀟哭笑不得,“我說我的匕首和簪子。”
白煦略略挑了一下眉,“什么匕首和簪子?”
于靜瀟翻了翻眼睛,“少裝了。就是如影匕首和藍玉發(fā)簪。”
白煦哦了一聲,“原來是六弟送你的那個匕首和簪子啊。”
于靜瀟聽他說到“六弟”二字時,嘴角抽了抽,心知這廝分明是在呷醋。
“跟什么人送得無關(guān),只是我用得慣了。而且畢竟是他人所贈,怎都要妥善保管。”
白煦不痛不癢地在鼻腔里哼了一聲,隨即用大掌覆住她的小手,“本王的心已經(jīng)完完整整地交到你手里了,你的呢?”
于靜瀟臉紅了紅,呸了一聲,“黑心。”
“黑心也是心。”白煦不置可否,隨即才緩緩問道:“我還一直不知道,你那晚為什么要私自離開六弟的舶船?你們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嗎?”
于靜瀟聽著對方酸溜溜的話,只覺牙都要倒了,很是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一想起,那一晚自己和白莫觴之間發(fā)生的事,她便忍不住有些頭疼。此番回京,肯定是要碰上的,怕是免不了要有一番尷尬了。
白煦見她面有異色,不知猜到還是沒猜到,只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角。
王爺大人嘴上雖沒說什么,但那不悅的表情已把“別的男人送的東西你竟如此看重”的意思表露無疑。
“六皇子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他送的東西,自需謹慎保管。”于靜瀟看得有些哭笑不得,垂下眼眸后,面頰滑過一抹紅暈,“你送的,我卻一直貼著心口,帶在身上。”說著,拉出頸項間的那條紅繩和布袋,那里正是白煦親手采得的那枚珠子。
白煦微微一頓,目光落在那小巧的錦袋上,眼神慢慢轉(zhuǎn)柔。
于靜瀟靜靜地望著他,忽然似想起了什么,瞇著眼睛逼問道:“王爺,你說。你是不是早料到我會跟你回京?所以留在漁村什么的,不過是裝裝樣子,安撫一下人心。亦或,那根本就是你在以退為進!”
白煦頓了頓,似有些無奈的輕笑,“你這樣想,本王也無可厚非。其實這之于我就好像一次必勝之賭,你同我回來,本王既得江山又得美人,是雙贏。你不同我回來,本王雖與江山無緣,但還是得了美人,是單贏。無論單贏、雙贏,只要有你相隨,就是贏局。”
于靜瀟心知這死王爺又在耍心眼,分明是把自己吃的死死的,知道在他如此一番剖白心跡后,自己多半也就心軟了。縱然如此,她還是微微動容,嘴上卻呸道:“甜言蜜語。”
“那本王就來點實際行動。”白煦笑語低醇,用修長的手指挑起那條紅繩,傾身親吻那帶著她體溫的翠綠錦袋。
于靜瀟給他的動作弄得面皮一熱,想他二人抵足而眠了三個月,經(jīng)常相擁至天明,也不曾弄得她這般面紅耳赤。
她正要說些什么,忽覺白煦的嘴唇轉(zhuǎn)移了陣地,落在她領(lǐng)口下暴露出的皮膚上。
對方溫熱的鼻息吞吐在自己荏弱的頸項間,于靜瀟登時渾身一僵,用手死命地抓住他兩側(cè)的肩膀,防止他進一步靠近,嘴上還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王爺,你身體還沒好徹底,不宜,不宜……”
白煦埋首在她的肩窩,輕笑,“你怎么知道本王沒好?”
于靜瀟吭哧癟肚地說:“之前,我倆夜夜睡在一張床上,你都不曾,不曾……”她說完便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什么叫作死,什么叫弄巧成拙……
白煦哦了一聲,“看來本王需要身體力行地消除某些誤會。”
眼見白煦作勢起身,似乎真要“身體力行”地架勢。于靜瀟嚇得怪叫一聲,一把推開他落荒而逃了。
身后似是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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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靜瀟狼狽不堪的回到自己的艙房,心里懊惱不已,追究的話沒說完,東西也沒要來,還給那死王爺插科打諢,又調(diào)戲了一番。
她前腳剛踏入艙門,莫言后腳就至。
“郡主,王爺命屬下給您帶一句話,他說‘早料到你會來要的。那些東西就放在你艙房的柜子里了。”
于靜瀟愣了下,轉(zhuǎn)身來到柜前,打開,只見她先前在小漁村埋下的那包金銀細軟,果然一件不少地擺在里面。如影匕首和蓮花簪也好端端地放在其中。
莫言見她確認了東西后,又補充說道:“王爺還說,‘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就一直放在柜子里就好。’”
于靜瀟臉色微紅,暗中啐了一口,“愛呷醋的死王爺!”
莫言嘴角抽了抽,只得裝作什么也沒聽到,現(xiàn)在該說的話已帶到,他便躬身告辭,退了出去。
這時織錦已把那些海物整理完畢,來到于靜瀟的身邊,眼尖地瞄到她脖子上的一小塊紅跡,忍不住道:“郡主,你的脖子怎么了?”
于靜瀟尷了一尬,捂住脖子,咳了咳,“沒什么,叫蚊子咬了一口。”
織錦詫異,“這個時節(jié)有蚊子嗎?”
門外似是傳來什么人滑倒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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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舶來到入海口后,因為回程是逆流,所以他們只能離船登岸。乘坐馬車,自是比不得她乘船順運河而下時快速舒坦。直到正月十五的這一天,他們才抵達京城。
此前,白煦早已命人向朝中稟報了他們回來的事情。
對外他給出的解釋是。在自己中箭落海后,被海浪沖至岸邊,正好被游學(xué)到此的于靜瀟所救。因他傷勢沉重,所處的地方又交通不便,信息不通,故而無法及時回報他們的情況。直至他把傷勢將養(yǎng)好了大半,這才一并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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