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舊事
于靜瀟心知織錦就跟在暗處,便覺有恃無恐,遂從容笑道:“看來,也沒有我拒絕的余地,那便走吧。”
她知道有人跟蹤自己后,只能想到兩方勢力,一是寧妃的人,再有就是那鬼面男的人。若是寧妃的人,應(yīng)該只會跟蹤,不會采取什么行動。會主動出手的,應(yīng)該就是那蒙面男的人。
黑衣人見她識相,便點頭道:“郡主請吧。”
可是于靜瀟卻環(huán)住手臂,有些挑釁地說道:“見你家主人可以,但地方要由我來定。”
黑衣人聽到于靜瀟的話,忍不住冷笑一聲,“郡主恐怕沒有講條件的資本。”
于靜瀟卻慢條斯理地輕哼一聲,“我什么身份,你們心中有數(shù),你們不過是一幫奴才,也敢這樣跟我說話。今天依我便罷,若是不依。大不了來個魚死網(wǎng)破。”
四名黑衣人中為首的一個,眼見于靜瀟從懷中掏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不由得露出輕蔑的表情。
他們當(dāng)然不會害怕于靜瀟用匕首來跟己方搏斗。以她那三腳貓的功夫,這么做無異于自取其辱。可是于靜瀟之后的動作,卻讓他們一驚。
只見她一手持著匕首,另一只手卻突然向口中扔進(jìn)了一枚藥丸,因她這一手太過出人預(yù)料,又委實太快。黑衣人們想要阻攔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于靜瀟拍拍手,若無其事的說:“我剛剛服下了一枚毒丸,解藥只在我的郡主府中才有。你們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不然你家主子只能見到一副因毒發(fā)而全身腐爛的尸體了。”
于靜瀟吃下的毒丸自然是假的,那不過是她調(diào)配出來,用以消食的山楂丸罷了。且不說其無毒,即便是有毒,以她百毒不侵的體質(zhì),吃下去也是無礙的。
她故意說得那么嚇人,不過是想讓對方心存忌憚罷了。若他們想要的,真的是自己背上的地圖,那自然不能讓她毒發(fā)而亡。更何況她的身份如此特殊,這些人如真是前朝的舊部,斷不敢逼害了她這前朝皇室后裔的性命。
果然,黑衣人躊躇了片刻后,就冷冷地道:“郡主說地方吧。”
于靜瀟把玩著匕首,點頭笑道:“這就對了。你們放心,我也不會讓你們難做。我只是不想到你們的地界去罷了。這樣吧,從這往北的五條街范圍內(nèi)。你們?nèi)芜x一處如何?”
幾個黑衣人相視一眼,其中一個向于靜瀟說道:“請郡主稍后。”
他說完,便急匆匆的出了暗巷,不出一刻鐘,便又折返回來,向著于靜瀟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家主人在兩條街區(qū)外的一處倉房等著,請郡主移駕吧。”
于靜瀟點點頭,施施然地跟著幾個黑衣人向前走去。她剛才如此一番作為,并非多此一舉,而是在拖延時間。此去往北,不遠(yuǎn)處便是白煦的王府。于靜瀟故意折騰這一下,正是要給織錦調(diào)集人手的時間。
兩條街外,是一處倉房區(qū),此處多為商業(yè)區(qū)的店家們存放貨物的地方。所以在這個時間,幾乎沒什么人。
于靜瀟隨著幾個黑衣人來到了一處廢棄的倉房中。邁進(jìn)門時,那戴了面具的鬼面男赫然正在其中。
除了面具男外,屋中另有兩個黑衣侍從,并不見那華服男子。看來她臨時更換場地的這一手,也讓對方有些措手不及,人員調(diào)配遠(yuǎn)不及上次周密。
于靜瀟在他面前五步外站定了腳步,上下打量起對方。
鬼面人隔著面具發(fā)出嘿嘿的怪笑,“郡主好膽魄,上一次見面還只知道倉皇而逃,這一次,卻懂得講條件了。”
于靜瀟輕笑一聲,“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咱們既打過交道,自然算是熟人了。更何況,我的身份來歷,你們一定比我自己還要清楚。都是自己人,咱們也不妨把話敞開了講。”
她的這一番話,顯然是大大出乎了對方的預(yù)料,那鬼面人怔忡良久,才冷笑道:“哦,郡主是什么身份,倒不妨說出來聽聽?”
于靜瀟哼了一聲,她沒有出聲,只以口型說出了“玨龍,趙”三個字。
那“玨龍”自然是指玨龍寶藏,而那“趙”字,正是前朝皇室的國姓。
那鬼面人明顯地全身一震,于靜瀟敢打賭,此刻對方面具下的表情一定是極度震驚的。
說來也是,若不是那塊飛來的火炭,于靜瀟無論如何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后背會畫有玨龍寶藏的地圖,而她自己的身份,更有可能是前朝的皇室后裔!
鬼面男默默盯了于靜瀟良久,才緩緩說道:“原來長公主都已經(jīng)知道了。”
“長公主?”于靜瀟雖已猜到自己是皇室中人,卻沒想到地位會這么高,不由得略有愕然。
鬼面人頓了頓,復(fù)又說道:“原來長公主還不完全知道自己的身份。今天既然把話都說到這個地步,那便挑開來明說便罷。”
他說到這里,拂了拂一張破木凳上的灰土,矮身坐下。于靜瀟好奇地看著對方,忽然之間,在心底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感覺。
這鬼面男雖行蹤詭秘,可舉手投足間,都十分優(yōu)雅,甚至隱含貴氣,還有一種叫她十分熟稔的感覺。
她正兀自瞪著那鬼面男環(huán)住食指扣擊凳子,這個與自己有些相類的小動作出神。卻聽對方又接著往下說去。
二十四年前,前朝國都城破時,有位忠心的將軍帶著十五歲的小太子殺出了重圍,護(hù)送其成功逃出城外。并與他家中的妻兒和幾個忠心的部下匯合后,暫時藏匿在一個荒僻的廢棄村莊里。
很快,皇城內(nèi)外和附近的鄉(xiāng)縣便貼滿了對小太子和這位將軍的通緝令和畫像,官方更是開出了萬兩白銀的懸賞。
然而這位將軍有勇有謀,手段過人,每每都能及時避開追兵的圍剿。
轉(zhuǎn)眼三個月過去了,就在風(fēng)聲慢慢安定,而他們也開始漸漸放松警惕時,追兵卻出人預(yù)料地突然而至。
待那將軍發(fā)現(xiàn)時,已被重重包圍,想再逃命已是來不及了。很快,他的幾名部下都相繼戰(zhàn)死,只留下發(fā)妻、兩個兒子和一個忠心的老仆,再有就是那小太子了。
這時,將軍的長子忽然跪倒在他身前,求他放棄抵抗,交出太子,以保他一家人的性命以及后半輩子的榮華富貴。
將軍這才知道,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他這自小嬌生慣養(yǎng)的大兒子,因受不了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加之被懸賞令的金錢所誘人,竟偷偷引來了追兵。
將軍一氣之下,連同替兒子求情的發(fā)妻和大兒子一并斬了。
這之后,他的身邊只有一個小兒子、太子和那忠心耿耿的老仆了。
眼見著追兵步步緊逼,那將軍急中生智。他見自己的大兒子與太子年齡相仿,身量也十分相似,便把太子和已死去的大兒子的衣服對換,又把太子身上的皇室信物放到大兒子身上。
隨后,他將兩個孩子交托給那忠心耿耿的老仆,自己背著偽裝成太子的大兒子的尸體,引開了追兵,最后跳下了懸崖。讓追兵們以為,他和太子已雙雙殉難。
老仆趁著將軍引走追兵間隙,帶著太子和小主人跑了出來,一路逃回了他在南方的老家,之后便隱姓埋名,隱居起來。
兩年后的一天,那將軍的小兒子外出游玩,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還是發(fā)生了意外,再沒有回來。只留下老仆和小太子相依為命。
彼時,趙氏皇朝雖然滅了,但那位小太子卻一直沒有放棄復(fù)辟舊朝的想法。因他手中持有一樣能助他東山再起的東西,正是玨龍寶藏的地圖和鑰匙。
這位小太子自幼聰慧好學(xué),成年后便憑著本事經(jīng)商,倒也置辦起了一份家業(yè),后來還娶了妻氏,并生下了一雙兒女。
可不曾想,本已安定下來的生活,因為前朝舊勢,也就是寧妃娘家的一脈,對玨龍寶藏的追查而又起波瀾。
太子為了安全起見,將玨龍寶藏的地圖,以隱形墨水繪在年近兩歲的幼女背上,隨后將她遺棄在外出省親的于氏夫妻所住的親戚家門口。太子事先已經(jīng)打聽好了于氏夫妻的底細(xì),知道夫妻倆家境殷實,為人本分善良,而且婚后多年未育。他們見到孩子,多半會收養(yǎng)。
果然,于氏夫妻眼見這女娃生得伶俐可愛,便將她帶回京城的家中,撫養(yǎng)長大,也就是后來的于靜瀟。
而太子則帶著妻兒,又開始了東躲西藏的逃命生涯。直至五年前,夫妻倆雙雙病逝,只留下了十二歲的兒子。
這之后又過了兩年,那位將軍的兒子突然返鄉(xiāng)。原來他十幾年前,是被一位高人相中,收為徒弟后,帶走了。此番學(xué)成歸來,便是要返鄉(xiāng)尋找太子,助他重振大業(yè)。卻不想,只尋到了兩處孤墳和流落民間的十四歲少年。
鬼面男講到這里停了下來。
于靜瀟則怔怔地盯著他出神,良久之后,她才有些顫抖地指著對方,訥訥地道:“你,你就是那太子的兒子。”
鬼面男并未答話,而是抬手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
于靜瀟看清楚那張臉時,徹底的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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