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府試2
容嵐感到不解，正要回話，邊上傳來聲響，“放榜了,放榜了！”
王元白也顧不上看戲了，起身去看榜。
拿不到第一，第二總是有的吧。
楊修為了看榜，也逐漸離去，只剩下容嵐、劉天生兩人還坐在原地。
容嵐其實有心去看看榜的，府試第一場雖然簡單，但是參加府試的人多，能否力壓群雄，獲得一個靠前的名次，對于府試的最終結(jié)果還是有不小影響的。
奈何劉天生一動不動，被他表示仰慕之心的容嵐也不好先行離去。
容嵐假咳兩聲，“劉兄謬贊了。劉兄不打算去看看榜嗎？”
劉天生搖頭，語氣平靜，像是在陳述事實，“劉家子弟只要參加府試第一場，就沒有拿不到第一名的。”
旁人說這句話免不得被嘲諷幾句，但是劉天生說出來，一旁的考生聽到后轉(zhuǎn)過來看了兩眼，都沒說些什么。
容嵐也確實欽佩劉家的書法傳承，“劉兄高才。”
劉天生擺手笑道，“劉家子弟也就靠府試第一場撐著了，詩詞造就可比不得你們。”
劉天生又道：“容弟可要去看榜？我與你一道去看看吧。”
容嵐自然卻之不恭。
兩人去得比旁人晚了些，走到榜前時，看榜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
劉天生比容嵐高一些，一眼看見榜上的名字，道：“容公子第十五名，恭喜了。”
容嵐暗嘆：雖然苦練館閣體兩年，自己也覺得寫得還算不錯了，如今看來，書法依舊是自己最大的短板，還望第一場占的比重不要太重。
容嵐將這幾分淺淡的愁緒散去，拱手道：“同喜同喜。”
方才站在前面看榜的人走開了，容嵐也瞧見了前兩名的名字，第一名果真就是身旁的這位劉公子，而王元白如愿以償?shù)啬昧说诙?
回房路上，劉天生說起仰慕容嵐的原因。
他有一房表弟，居住的地段與容嵐相近，參加縣試的考點也在同一處，還恰好每次都與容嵐分在一個考場。
每次這位表弟還在沉迷于答題的時候，就會看到容嵐早早地交了卷，留下一眾考生震驚又自慚。
后來表弟去劉家探親，看到劉天生這位一同奮斗在科舉路上的表哥，就覺得格外親近，于是將從容嵐身上感受的挫敗感一葫蘆全部給他說了。
劉天生自幼練字十年如一日，可是文采卻是短處，對這位文采出眾的容家二少爺便產(chǎn)生幾分仰慕之情，想見識其風(fēng)采。
府試那日從別人口中知道了容嵐是哪位考生，終得一見，只是今日才尋著機(jī)會，與容嵐交談兩句。
容嵐自謙慣了，被人這么直球夸贊，倒有些局促不自在，一路便瞇著眼笑：“劉兄謬贊……僥幸僥幸……全靠夫子教導(dǎo)有方。”
府試的第二場就在明日凌晨，劉天生擔(dān)心擾了容嵐溫書，又是聊了兩句，便提出先行告辭回去溫書。
第二場考的是雜文，主要考察辭章。
這是容嵐拿手的地方，很快就跟著題目擬好了思路，打算動筆開始答題。
只是下筆時產(chǎn)生一絲猶豫，擔(dān)心字跡不夠漂亮，拉低了考官的印象。
容嵐捏著筆桿，費心一筆一劃地寫，試圖寫得更好看一些，奈何越到后面，就越是別扭，筆下的字也很僵硬，反倒失去了平日的靈動，連帶著答題思路都開始堵塞。
容嵐干脆將原先的答卷墊到底下，重新拿出一張，按照自己原先的風(fēng)格答題。
果然動筆輕快很多，不過一個時辰就交了卷。
劉天生與容嵐就在一個考場，余光看到容嵐交卷出了考場，終于感受到了表弟的痛苦。
到了申時，太陽已經(jīng)逐漸開始西斜，考點外面的知了聲也逐漸小了起來。
劉天生交卷離開考場，匆匆尋到容嵐。
容嵐正與王元吧、楊修坐在大樹下乘涼，圍著一個物什看得津津有味。
劉天生湊過去看，原來是一只蛐蛐，全身呈黑褐色，看著很大只，前后臂都很粗壯。
只是蛐蛐此刻一動不動，站在原處發(fā)呆。
劉天生本來是為了請教些問題，才火急火燎地趕過來，此刻看到這幅場景，雖然不理解這三人為何剛考完都這么怡然，自己卻也有些平靜下來。
容嵐考完后就來這邊坐著納涼了，并不急著溫書，第三場是策論，溫書倒是其次了。
王元白出了考場也到了這邊乘涼，只是剛走進(jìn)就注意到這只蛐蛐，招呼著容嵐一塊看。
蛐蛐被世家打上了用于玩樂的標(biāo)簽，容嵐、王元白一心讀書，平日里自然是看不到蛐蛐的。
后來楊修也尋到這邊，三人就這么圍觀了起來。
容嵐注意到劉天生的到來，提起步子走到他身邊，問道：“方才我看劉兄走過來時有些匆忙，可是有什么事？”
劉天生怕說話聲嚇跑了蛐蛐，示意兩人走遠(yuǎn)些說。
還沒走出三米，劉天生就忍不住了，心直口快道：“第二場我沒有一點把握，想托容弟幫我評評，心里也好有個底。”
容嵐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請求，自己也不過是一介考生，若論見識和眼界，都不能和改卷多年的考官比的。
容嵐與他說道清楚，自己的看法與考官怕是差得遠(yuǎn)了。
劉天生只是擺手，“無事，容弟就按照自己得看法來評就是了。”
容嵐見他急迫的模樣，只好點頭。
待劉天生將答題的思路框架說了一遍，其中運用到了哪些典故也一并附上。
容嵐大概理清，笑道：“若是答卷時沒有錯字與用詞不當(dāng)?shù)牡胤剑跃爸磥恚瑒⑿执鸬貌诲e的，”
得容嵐這一句話，劉天生總算是放下心來，并約定回了劉家后，就送一副自己珍藏的字畫到容府去。
不過是小事一件，容嵐搖頭，只勸了劉天生一同留下來看蛐蛐，笑言這就是給自己的回報了。
三日后。
劉天生聽見放榜的動靜來到榜前，奈何前面已經(jīng)站了很多人，劉天生的角度只能看見此次的榜單大幅縮短，雖然得到容嵐的肯定，放心了兩日，此刻又開始緊張起來。
此次參加府試的人共有五百多人，第一場考得簡單，只刷下了幾十人。
但是第二場榜單上，約莫只余下一百多人。
這榜單一出來，就有不少考生看了榜單后，紅著眼眶回房拿了考籃離開貢院。
劉天生強(qiáng)裝著書法世家的儒雅，站在后排等著人群散去，目光四試圖透過人縫看向榜單，也勉強(qiáng)瞧見幾個字，卻一直沒看見“劉天生”三個字。
劉天生有些泄氣，轉(zhuǎn)眼間看到右方走來的容嵐、王元白等人。
謝斌正一馬當(dāng)先沖在前面，急匆匆地跑去看榜。
他考第二場時，天色快黑了才交的卷，也沒有幾分把握，很擔(dān)心自己會不會在府試第二場被刷下來。
容嵐笑著勸謝斌不要太擔(dān)心，必然是能過的。遙遙看榜時看到了劉天生，含笑點頭算是打招呼。
待幾人走近了，劉天生無奈道：“人太多了，要過會才能看到榜知道名次了。”
話音一落，就有擠在榜前的人突然道了一句，“這第一名，怎么又是容嵐？”
劉天生：……
他有種錯覺，第一名都是不用自己看榜的，比如第一場的自己，第二場的容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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