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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雨傾盆


出了酒店,夜風吹來。讓馬離歌混沌的腦子登時清醒了不少,可是左臉火辣辣的痛感卻有增無減。她閉上眼睛,腦子里浮現出江池暮用那張美艷的臉,惡狠狠地說出如人間煉獄的話:“馬離歌,好日子才剛剛開始。”

        是嗎?那我們就走著瞧吧。馬離歌正打算買瓶冰水敷臉,手機鈴聲響起。

        “阿離?”媽媽的聲音傳來。馬離歌立刻濕了眼眶,她吸吸鼻子,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喂,媽。怎么了?這么晚還沒睡。”

        母親的聲音很慌張:“阿離,剛才你陳叔打電話說,咱家房子涉嫌違法財產,下個月15號就收走。”馬離歌頓時覺得耳朵轟鳴,怎么回事?爸爸五年前已經入獄了,怎么這個時候會涉嫌違法?

        “阿離,怎么回事啊?房子收了咱住哪啊?”母親的聲音越來越急,馬離歌擔心她犯病,立馬安慰:“媽,別著急。這個事陳叔之前跟我說過,這房子已經不屬于咱了,但是還可以住幾年,期限我給忘了,過兩天我就回去,你別擔心,有我呢。”

        安撫好母親,馬離歌給陳健東打了電話。而燥熱煩悶的夜空中突然一個閃電,幾秒后傳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轟隆聲。

        “喂,陳課長。我是馬離歌。”語氣冷得能殺人。

        “阿離啊,好久不見啊,最近怎么樣?”陳建東電話里仍是一副和藹慈祥的口氣。

        “陳科長,我們之間不用表面功夫,你把我爸搞進去,我們孤兒寡母沒有辦法,如今還要趕盡殺絕嗎?”

        “阿離,你爸爸的事我負有責任,但是主要責任并不在我。當初我看你們母女倆可憐,給你們留了一處容身之所,但是上面如今突然追查,我也是沒有辦法。”陳建東語氣誠懇又無奈,他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科長,也不過是一個隨時擋槍的棋子。

        誰不挑軟柿子捏呢,當初她爸爸靠著自己的努力走到副科這一職位,沒想到最后還是成為了別人的棋子。可笑啊可笑,馬離歌荒涼地仰天嗤笑,雨點開始變大,最后成傾盆。

        馬離歌不一會就渾身濕透,但她覺得暢快淋漓極了,甚至想讓雨來得更猛烈些,將她卷入深不見底的大海。然而雨不但沒更猛,反而停了,眼前是一片黑色,她扭頭。唐宋可憐兮兮地站在雨里,整個將傘撐在她上方,因為一只腳受傷,搖搖晃晃卻還是努力為她撐傘。

        馬離歌心里苦澀極了,但是她不怪這個男孩。他并沒有做錯什么,他只是在一個錯誤的時間喜歡上了一個錯誤的人。

        雨下得又大又急,甚至模糊了唐宋的視線,但他看到了她左半邊臉的觸目紅痕,心里頓時又疼又氣:“她打你了對不對!?我去找她。”

        “站住!”大雨滂沱,猶如末日。

        “阿離,對不起。是我傷害了你。”唐宋低著頭,心疼如絞。

        “閉嘴!傷害了我?呵呵,你還不配。什么叫傷害,我在意的人傷害才叫傷害,你是誰?別自作多情好嗎”馬離歌惡狠狠地看著他,男孩已經被話刀傻了,一動不動。她不喜歡唐宋,更不會和學生談戀愛,早點清醒為好。

        酒店二樓走廊里。一道欣長人影立在落窗前,眼神冰冷地看著雨中二人。

        常安上前來提醒:“江小總,元茗來了。”

        江池暮緩緩轉身,點了一支煙,再回頭看窗外,女人已經走了。唐宋還在那傻乎乎地撐著傘。他輕吐一口煙:“把她帶到我房間去。”常安愣了半秒,半晌回復:“好的。”

        窗外雨勢漸小,酒店門口。女人衣服濕透,緊緊貼在身上,卻勾勒出了迷人曲線,她的頭發濕噠噠的還在滴水,頗顯狼狽,她卻渾然不覺似的,拉著兩個學生進了出租車,揚長而去,唐宋不知跑哪里去了。

        江池暮看著車漸漸遠去直至消失不見。他很好奇,宋隱到底和她談了怎樣一場戀愛,以至于最后瘋魔成那個樣子。他記得倆人確定關系后,剛開始宋隱是懶得搭理她的,甚至還有些煩她,更有甚者,直接在電話里吼她,并不是馬離歌無理取鬧或者耍脾亂作,只是因為宋隱不喜歡她,討厭她而已。

        有一次,他們兄弟一行人在ktv喝酒唱歌,宋隱酒量不行,再加上玩篩子被罰多喝了兩杯,躺在沙發上昏昏欲睡。江池暮坐在一旁邊抽煙邊錄他醉酒的傻缺模樣,突然,宋隱的語言電話響了,備注是:驪歌。他拍了拍宋隱的臉:“隱子,電話!”宋隱不耐地打開他的手,繼續呼呼大睡。

        一旁的孟亭舟忍著臺上殺人償命的歌,捂著耳朵喊:“你替他接了吧,打了好幾個了,萬一有急事呢。”江池暮遲疑了幾秒,拿起來接了。

        “喂,宋隱。你在忙嗎?”聲音軟軟糯糯的,這種感覺像什么呢?江池暮形容不出來,他突然想起來,有一次去商店買口香糖,結果賣完了,然后店家給他拿了一袋粉里透白的棉花糖,他不想要,店家卻極力推薦:“新品,很好吃的!嘗嘗。”結果在路上打開包裝袋的時候,怎么也撕不開,他頓時脾氣不好了,猛地一撕,棉花糖掉了一地,在陽光的照耀下,像極了誤闖凡間的精靈小團子。他拿起袋中剩下的最后一顆,捏上去軟軟綿綿的,心里柔軟的不行。

        “喂,宋隱,宋隱,你在哪里?能聽到嗎?”

        “他喝醉了。在尚樂ktv。”說完,立即掛了電話。狠狠抽了一口煙。孟亭舟奇怪地看著他:“怎么了?誰的電話?”江池暮掐滅了煙:“隱子女朋友。”孟亭舟來了興趣:“上次一起吃飯的那個?”

        “應該是。”江池暮不解他為何這么驚奇。孟亭舟抬起腳踹了宋隱一腳:“這小子是認真的了,那女的長得也不怎么樣啊,也就身材不錯。”

        江池暮嘲笑:“什么認真,隱子就是玩玩呢”說著又掏出一支煙打算點上。孟亭舟狐疑:“玩玩怎么還特意帶她跟我們一起吃飯,明顯是想認真談呢”

        江池暮點煙的動作瞬間僵住,是啊,玩玩為什么要帶她一起吃飯?煩她討厭她為什么不直接分手?不喜歡為什么會給她備注驪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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