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踢到鐵板上了
長久的沉默如沉重的陰霾,壓得屋內氣氛幾近窒息。
突然,鄒氏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似笑非笑,那笑容里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夫人,您這話可真是意味深長吶。難不成是在懷疑我殺了那些人?”
鄒氏開口,語調輕柔卻又帶著幾分挑釁,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
秦妙惜臉色一沉,目光如炬,直直地射向鄒氏,一字一頓地說道:“吸血蟲是你帶回來的,這鐵證如山,你還想狡辯?你不就是想用這些毒物,將陸老三身邊的其他妾室趕盡殺絕嗎?”
鄒氏先是一怔,隨后仰頭大笑,那笑聲尖銳刺耳,劃破寺廟寂靜的空氣,“哈哈哈,夫人您可真會聯想!不過死了一個妾侍,您就給我扣上這么大一頂殺人的帽子,不愧是大理寺卿的得力干將,想象力豐富得很吶!”
忽然鄒氏猛地收住笑聲,表情瞬間變得陰冷,向前一步逼近秦妙惜,“那些蟲子是我帶回來的又怎樣?我不過是對它們好奇罷了,單純研究研究,這也觸犯了律法嗎?再說了,您說的那些妾室,現在都還活得好好的。我身為當家主母,若真想讓她們死,隨便找個由頭,就能把她們打得皮開肉綻,要她們的命還不是易如反掌,何必繞這么大圈子?”
秦妙惜毫不退縮,緊緊盯著鄒氏的眼睛,試圖從她的神情中找出破綻。
就在這時,她竟捕捉到了鄒氏心中那一閃而過的輕蔑與得意。
【沒錯,就是我做的,又能奈我何?人沒死,事情也沒敗露。官府總不能因為幾條蟲子就定我的罪吧?大不了就說是蟲子自己跑了,誰知道會被人誤食出了人命。兇手要殺誰,那是兇手的意志,和我可沒關系。】
秦妙惜心中一凜,“你很愛陸老三?”
【愛與不愛無所謂,但那些礙眼的賤人都該死。】
鄒氏笑而不語,她重新跪在蒲團前,無聲地下了逐客令。
寒意料峭,天邊殘陽如血,將古寺的輪廓勾勒得愈發莊嚴肅穆。
秦妙惜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從寺廟大門走出,眉頭輕蹙,神情若有所思,周身縈繞著凝重的氣息。
陸卿塵一直在不遠處等候,見她出來,立刻快步迎上前,眼中閃過一絲洞悉一切的銳利,壓低聲音說道:“鄒氏那兒不承認,對嗎?”
秦妙惜輕輕點了點頭,聲音低沉且透著無奈:“一點不錯,她堅決否認曾與死者有過任何接觸。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僅憑發現的吸血蟲這一證據,還遠遠不夠充分,不足以將她成功定罪。”
陸卿塵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眼中滿是困惑與不解,語氣不自覺地加重:“真是奇了怪了,她費盡心機,到底是為了誰呢?”
秦妙惜嘴角浮起一抹苦笑,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還能為了誰?自然是陸老三那個家伙。”
“就憑他?”
陸卿塵忍不住嗤笑出聲,臉上的不屑愈發明顯,聲音中充滿了鄙夷,“陸家那幾個,沒一個成器的,也配得上有女人為他這般要死要活,處心積慮地謀劃?還真是活久見了。”
秦妙惜忍俊不禁,輕輕點了點頭。
腦海中浮現出鄒氏平日里雷厲風行的模樣,實在難以將她與那些陰狠的手段聯系起來。
如果說她將吸血蟲下在陸老三身上,那她還尊對方是條漢子。
陸卿塵見她神色間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不甘,以為她是在為暫時無法將鄒氏繩之以法而感到懊惱,趕忙輕聲安慰,語氣中滿是篤定:“你大可不必憂心,她得意不了多久。”
秦妙惜聽聞此言,微微一怔,旋即轉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從他這斬釘截鐵的話語中,她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信號,心中暗自思忖:看來,他已經在籌備行動了。
陸府之內,四下一片荒蕪,沒有一點人間煙火氣。
陸元德孤身佇立在庭院之中,望著這凄涼景象,滿心皆是苦澀與憤懣。兄弟被逐出家門,妾侍也已香消玉殞,曾經熱鬧的陸家,如今只剩他形單影只,成了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陸卿塵。
在陸元德看來,不過是死了幾個人,實在算不得什么大事。若不是陸卿塵非要追查那個案子,陸家又怎會落得這般田地?
“陸卿塵……”他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個名字,眼中滿是怨毒。
就在這時,府里的婆子慌慌張張、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聲音帶著哭腔大喊道:“老爺,不好了!大理寺的衙役來了!”
陸元德聞言,先是一怔,隨即冷笑出聲,“來得好!我還沒去找他算賬,他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說罷,他挺直腰桿,大步朝著府門走去。
剛到門口,便看到一眾衙役嚴陣以待,那一雙雙眼睛如餓狼般緊緊盯著他,充滿了威懾力。
為首的衙役走上前,面無表情地說道:“陸老爺,有個案子需要您配合調查,請跟我們走一趟。”
話音剛落,兩名衙役便拿著枷鎖快步上前,作勢要將他拿下。
陸元德臉色驟變,下意識向后退了一步,大聲質問道:“陸卿塵呢?是不是陸卿塵指使你們來的?我要見他!”
“小侯爺是此次案件的原告,到了衙門,您自然能見到他。”衙役不卑不亢地回應道。
“果然是他在背后搞鬼!叫他來見我!”陸元德憤怒地咆哮著,臉上的肌肉因激動而扭曲。
然而,這些衙役豈會理會他的要求,不顧陸元德的叫嚷與掙扎,強硬地將他拖走。
陸元德的叫罵聲在寒風中漸漸遠去,只留下陸府那破敗荒蕪的庭院,在寒風中顯得更加凄涼。
陸元德剛一邁進大理寺大堂,便扯著嗓子怒號,那聲音仿佛要沖破屋頂,震得堂內眾人耳膜生疼。
“放開我!陸卿塵這個狗東西,他敢這么對我,這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就是告到皇上那兒,我也不怕!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狗官,派人來抓我,我陸元德可不好惹,就連皇上都要敬我三分,你們都給我等著!我一定要你們好看。”
他一邊叫嚷,一邊張牙舞爪地掙扎,臉上的橫肉隨著他的怒吼不停地抖動,活脫脫像一頭被激怒的蠻牛。
梁宏愷站在殿內,頭深深地埋在胸前,肩膀微微聳動,顯然是在拼命憋笑。
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時不時抬眼偷瞄上首之人,那副模樣,一看就是個精明世故,最愛瞧熱鬧的主。
坐在上首的那位,神色冷峻,目光如刀,周身散發著徹骨寒意。
他靜靜地看著陸元德的鬧劇,薄唇微抿,不發一言,可那氣場,卻讓整個大堂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眾人都屏氣斂息,生怕一不小心觸了他的霉頭。
而陸元德,依舊不管不顧地撒潑,他心里清楚,自己背后的依仗就是宣平侯親爹這個名頭,平日里官場的人都要敬他三分,便讓他覺得誰都不能把他怎么樣。
他認定自己占著理,愈發肆無忌憚,全然不顧這是大理寺的大堂,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那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展露無遺。
直到被拖上大殿,他依舊天不怕地不怕的指著臺上的人大罵,“就是你個狗官讓人去抓我?你可知道就算皇上見了我也不敢如此無狀。”
臺上那人頓時黑了臉,而他身旁的人發出尖銳的爆鳴聲,“放肆,竟敢對皇上不敬,來人!立即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皇……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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