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航罵罵咧咧地出門上了車，汪老的電話再次打過來。

        汪老一句醫者父母心，才讓衛子航想起，自己是擁有醫王血脈傳承的人，醫術才是自己的主業，打打殺殺什么的，不過就是捎帶腳的。

        衛子航趕到汪老所說的醫院，是一家腫瘤專科醫院，病人已經送到了ICU，只是躺在病床上，四肢不停地顫動著。

        ICU，外面的長椅上，坐著七八個男男女女。

        這些中年人不停相互安慰著，低聲討論著，而討論的主題則是錢。

        ICU里呆一天就是幾萬塊，對于普通人來說，這可是一筆巨款。

        甚至，對于百萬身家的中產階層來說，都是無力承受的醫療壓力。

        一名留著大胡子的中年人重重地一拍大腿站了起來，怒聲道：“小晨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不可能就這么看著他去死，誰再說放棄的話，我特么打死他。”

        “什么時候能從ICU里出來都不知道，每天三萬塊，一個月就上百萬了。”一名愁苦的中年婦女苦澀地道。

        “我把房子賣了，我在市區那套房子，還值點錢。”大胡子沉聲道。

        衛子航看著這一幕，向汪老道：“你這一號難求，能讓你出手的，不是達官就是顯貴，居然肯給普通人看病？”

        汪老肅容道：“我只是年紀大了，精力不濟而已，可沒有挑挑撿撿，再說了，海洋不是已經替我坐堂了嗎，衛哥你可別污我清白。”

        衛子航道：“那你怎么跑這來了？”

        汪老道：“我的醫館跟腫瘤醫院是戰略合作伙伴啊，一直都在探索中醫針對癌癥的帶病有質量生存的醫療方式，而且還頗有成果。”

        衛子航不由得肅然起敬，這個汪老可沒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市儈。

        “里面那個小伙子是什么癌？”衛子航問道。

        汪老把資料遞給衛子航道：“這就是這個病人奇怪的地方所在了，各大醫院都檢查過，一切都很正常，沒有發現有病變的地方。

        我也號過脈的，除了經氣運行緩慢之外，并沒有其它的發現，偏偏病人高熱不退，最怪的是，西醫方面檢查，連白細胞的數量都沒有太大的起伏。”

        “我進去看看。”衛子航說著，望向旁邊醫院的陪同人員。

        此人叫劉亮，是本醫院的副院長。

        劉亮知道這位是汪老請來的高手，雖說疑惑他的年輕，卻不敢當著汪老的面質疑，趕緊讓手下去給取一套隔菌服。

        “用不著那東西。”衛子航擺了擺手道。

        他們的交談引起了家屬的注意，婦女撲了過來，緊緊地拉著衛子航的手，把他當做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盡力而為，另外，我不是這個醫院的醫生，要單獨收診金的。”

        “只要能治好我兒子，傾家蕩產都可以。”婦女激動地叫道。

        衛子航拍拍她的胳膊笑道：“用不著傾家蕩產，一塊兩塊不嫌少，百八十萬我也不嫌多，只要在你的承受范圍就好。”

        衛子航說罷便要進入ICU。

        “胡鬧。”

        一聲厲喝自通道口處傳來，然后一行人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

        后面，還跟著一溜小跑的元朗，看到衛子航之后先是一陣苦笑。

        走在前面的，是一名氣宇軒昂，三十余歲的年輕人，眉宇間帶著一股濃濃的傲色，同時又目不斜視，好像把所有人都沒有看在眼中似的。

        汪老看到他，眉頭微微一皺，“他怎么來了？”

        “哪來的傻逼？連你都頭疼？”衛子航笑道。

        “海外致公門白扇子那一支醫堂洪飛圣的兒洪黎明，拿綠卡的那種，只不過海外致公門的醫堂一直都在國外行醫，極少涉足國內。”

        “香蕉人嘍。”

        “也不要這么說，至少醫堂在海外推行中醫取得很不錯的成就，比如針灸在海外的合法性，他們就是出了大力的。

        在此之前，使用針灸，會被人告虐待的。”

        這時，洪黎明走到近前，一臉倨傲地微微向汪老點了點頭。

        這副端架拿大的模樣，讓衛子航不爽到了極點。

        別看他對汪老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但是心中還是很佩服汪老的職業素養的。

        再加上他跟汪老有傳藝的關系在，自然不見外，他越不見外，汪老就越高手。

        可是洪黎明一副二五八萬的樣子，衛子航就要用拳頭教教他怎么做人了。

        汪老趕緊拉住他，低聲道：“我的醫術雖是家傳，可是往上推幾輩，汪家跟致公門還是有些聯系的。

        真要是推算輩份的話，我還要叫他一聲小叔呢。”

        “可拉倒吧，八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你還要論輩份，找虐有癮嗎。”衛子航一臉不爽地道。

        這時，洪黎明甩手將醫案扔給身后的元朗，沉聲道：“中醫也要充份尊重西醫的醫療方式，雙方都各有所長，各有所求之處。

        哼，中醫現在的困境，都是你們這幫自以為是的人搞壞的。”

        洪黎明說著向后面一勾手指，一名醫院的人員趕緊遞上隔菌服的同時，還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等洪黎明穿好隔菌服進入ICU，其它又上前拉開了距離之后，他才淡淡地道：“劉亮副院長，你有些草率了啊。”

        劉亮冷冷地道：“陳申副院長，在汪老面前，你可有些輕率了啊。”

        陳申雙手抱在小腹，踮著腳淡淡地道：“汪老德高望重不假，可畢竟都已經那個歲數了。

        洪黎明那可是國際級的大醫，能把他請來，本院三生有幸，劉亮，你說呢？”

        “但是你別忘了，汪老才是本院的學術帶頭人。”

        “退休發揮余熱還行，專業的事，還得專業的人來干，先看療效吧。”

        劉亮呸了一聲，為了爭奪院長之位，這個陳申居然干出這種事來。

        同時心中一個勁地擔憂，雖說都是搞中醫的，可這外來的和尚會念經，掛上一長串拗口的國外名字獎項，立刻就變得有逼格起來。

        衛子航斜著眼睛看著元朗。

        元朗訕訕地道：“是一位老朋友介紹的，我幫著接待一下，若是知道汪老還有衛先生在這里，我絕對不會……”

        “少在那扯犢子了！”衛子航一臉不屑地道：“不就是想抱個大腿嗎？是老汪不夠粗，還是我不夠硬？”

        “沒有沒有，我可沒有那個意思。”元朗趕緊擺著手低叫道，同時還不停地往洪黎明那里瞥，生怕被他看到。

        老汪搖頭嘆了口氣，伸手拍拍衛子航的肩膀，低聲道：“其實，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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