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這個人還是挺不錯的，就是功利心重了一些，相比于行醫治病，他對體制更加感興趣。

        老汪混了一輩子，也不過就混了一個名醫而已。

        而元朗，除了坐鎮中醫院之外，還在省保建局掛了職。

        上次吃飯的時候，喝完酒還吹呢，只要搞定了省保建局，下一步就能直接進入省衛生廳當專家顧問，而且運作好了，直接到地方，在市一級轉成正職不成問題。

        退休之前，說不定還能混個省廳級待遇呢。

        老汪所說的好事，也是指元朗進入體制這事。

        至少，中醫在官面上，能有更多的內行人發聲。

        中醫標準西醫來定，本身就很扯蛋，就比如那個藥物有效成份測定。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人參，在西醫的檢測中，人參中最有效的成份就是人參皂苷。

        而人參皂苷這種成份，人參的莖葉含量要比做為主藥的根部更多，還有大蘿卜，也含有人參皂苷成份。

        再一個就是浮小麥，就是未長成的小麥，可以浮在水面上。

        在西醫來看，就是一種未成熟的植物種子，連營養成份都缺失，更別提用來治病了。

        可是有的方子里，缺了浮小麥運藥氣上升的作用，根本就不管用。

        還有就是藥典，很多藥物，特別是一些有毒中藥材的應用，定的標準相當扯蛋，對中醫的保護力度太差了。

        在汪老感嘆的時候，ICU病房的門被打開了，洪黎明脫了隔菌服，淡淡地道：“開方！”

        陳申立刻掏出紙筆上前，把元朗擠開。

        “大黃20克，五味子10克……”

        洪黎明念得快，陳申記得也快，寫完之后十分雞賊地簽了自己的名，然后撕下來遞給身邊的助手，催著他快去熬藥。

        汪老摸著胡子微微點頭，“這是經方加減，用法十分純熟，就算我來開方的話，也不過如此，看來致公門白扇子醫堂這一脈，倒是后繼有人啊。”

        “哼！”

        旁邊衛子航一聲輕哼，汪老不由得啞然失笑。

        身邊這位，不可以常理度之，分明已是醫術通玄了。

        很快，藥便被端了過來，洪黎明一擺手道：“給他灌下去，三分鐘便可見效。”

        “我兒子，倒底是什么病啊？”婦女見問都沒問自己就要給兒子灌藥，總算是醒過神來過來問道。

        洪黎明的眉頭一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躲開兩步。

        在醫院折騰了這么久，這些家屬，特別是身為母親，早已是狼狽不堪，身上還散發著一股長久沒有洗澡后的汗餿味。

        陳申虎著臉道：“這位是從國外請為的醫生，正好趕上你兒子的病就過來看一看，掛號費都在五位數，沒收你們錢是你們的幸運，別不知好歹。”

        婦女見醫院的大官都做保了，訥訥地不敢再開口了。

        看到這一幕，汪老不由得暗自搖頭。

        “此人過于高傲，曲高和寡之下，以后成就有限，倒是可惜了。”

        “關我屁事。”衛子航一臉不屑地道。

        汪老道：“衛哥，你覺得這方子對不對癥？”

        “我哪知道啊，我又沒看過病人。”衛子航說著，目光隔著玻璃門望向里面的病人，“不過三分鐘見效倒是真的。”

        里面，藥被灌了下去。

        之前還在輕顫中的病人，在喝下藥不過十秒之后，就變得平靜了起來，面孔都已經泛起了微紅。

        “這是藥氣上行，脾和胃安的征兆，這藥，管用了。”汪老嘆道。

        洪黎明淡淡地道：“這是一個屬于年輕人的世界，小汪，你老了。”

        衛子航看著洪黎明那副裝逼相，冷笑了一聲。

        衛子航忍著沒揍他，洪黎明卻又看向他，接著用淡然的姿態道：“上手就是這么難癥，對你這種年輕人來說，有點超綱了。”

        “去尼瑪的吧，本事不大，口氣倒不小。”

        衛子航一拳頭便砸向洪黎明的臉。

        洪黎明的反應極快，手肘一抬，便護住了面孔。

        衛子航的眉頭一挑，這小子有兩下子啊，于是，拳在半途，加了三分力。

        嘭！

        一聲悶響，洪黎明的胳膊發出一聲脆響，肩關節脫臼，手臂抵著衛子航的拳頭反向砸在他的腦袋上。

        洪黎明一個跟頭栽到地上滑出老遠，甩著昏乎乎的腦袋吼道：“你特么居然敢打我，我是拿綠卡的美利尖人。”

        “呸，什么玩意啊！”衛子航不屑地道。

        劉亮的心頭一驚，暗道一聲壞了。

        行醫治病這一塊落了下風不要緊，有機會再搬回來就是了。

        可當場動手打人，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陳申趕緊上前去扶洪黎明，同時指著劉亮道：“劉亮，你看看你，找來的這都是什么人啊，回頭我看你怎么向院長解釋。”

        劉亮正想著怎么撇清關系的時候，衛子航喝道：“看什么，準備搶救吧。”

        “什么？什么搶救？”

        “自己不會看啊。”衛子航說著，向ICU里面揚了揚下巴。

        這一揚下巴，像是下了命令似的，里面各種監測儀器發了一聲聲的警報，紅色的警示頻頻出現。

        本來還在叫囂著自己身份的洪黎明一愣，然后大叫道：“不可能，我的藥是對癥的，一劑就可以好的。”

        然后，他一指衛子航道：“是你，是你使了手段！”

        衛子航驚訝地指著自己的鼻子，“這都能怪我？我特么連門都沒進去，你這鍋甩得也太狠了吧。”

        洪黎明眼珠一轉道：“肯定是你隔空在下毒。”

        “你還要不要點臉。”衛子航翻了個白眼。

        果然，人不要臉，必定天下無敵。

        洪黎明甩鍋甩得痛快，但是，那名婦女還有她的家人卻不干了，大罵著庸醫害人，撲上來就開始撕打。

        洪黎明的身手不錯，甚至能遮擋衛子航的拳頭，哪怕一條胳膊脫臼了，連續兩腳下去，仍然把大胡子和婦女踹躺在地上一時無法起身。

        他這一動手，讓患者家屬的情緒更加激動了，一時間局面大亂。

        汪老沉聲道：“衛哥，救人要緊，如果你有辦法，趕緊使出來吧。”

        “瑪的，真不樂意給他擦屁股。”衛子航不情不愿地道。

        進了ICU，伸手在小伙的手腕上摸了摸，然后一探手道：“針！”

        汪老趕緊拿出隨身的針包來。

        衛子航選了其中一根半尺長，卻偏粗的三棱針。

        看到衛子航在施救，家屬們安靜了下來，就連洪黎明都死死地盯著他。

        衛子航伸手在小伙子的腿部摸了摸，然后手指點到了大腿外側的穴位上。

        三棱針入腿近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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