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自從在俞太太那里碰壁后,栗兮開始主動接觸臻乾的高層。雖然收購案沒什么進展,但是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臻乾內部矛盾尖銳,大部分主張拋售公司實現利益最大化,一小撮人,如創始人俞鴻銘等,仍在積極自救。
她還可以確定一點,吳氏同樣一籌莫展,他們接觸的“主降派”因為價格問題也沒談攏。
所以,現在他們仍舊在同一跑道,機會均等。至于勝算,她更相信事在人為。
十點以后萬家燈火漸漸熄滅,而中心商業圈的寫字樓此刻大多還燈火通明,周氏大廈也不例外。
栗兮埋頭在堆積如山的文件中,鋼筆在紙上走過沙沙作響。手指抵在紙張一角方便翻頁,她逐漸忘了時間流逝,忘了晝夜更迭。
“咚咚咚……”
“請進!”
林橘得到應允推門而入,欣然問道:“兮兮大家都去食堂吃宵夜去了,我等下給你帶一份來?”
重新回到助理崗位的林橘發現,繼承家業的栗兮并沒有外界傳的二代們那么輕松,加班是常態,每天都有滿滿當當的行程。
她常常苦惱于自己不能幫她排憂解難,唯一能做的只有替她安排好一日三餐,督促她吃飯和陪同出行。
“不用,等下大家回來就安排下班吧,你也一樣,不用等我。”栗兮頭也沒抬,林橘從門口只能看見她的側臉和一絲不茍的高馬尾。
“那我也不去吃夜宵了,我在這里陪你一會兒,我保證不打擾你。”
栗兮沒回答林橘便當她默認了,她躡手躡腳地走到對面拿了一本書坐到沙發上翻了起來。然而書沒看進去,瞌睡倒是看出來了,她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深夜的寂靜如同一張網,而世間萬物皆是它的獵物。
“咚!”
一道沉悶的墜地聲將栗兮從她的大腦織造的工作空間中拽了出來。有別與這個空間,那里白茫茫一片,時間停滯,始終保持著絕對的寂靜,天地之間只有她一物。
她抬眼往前望去,說要陪她一會兒的人早已倒在沙發上睡著到了,凹陷的沙發承受著她奇特的睡姿。
視線下移,書脊著地的書本一分為二躺在地上。栗兮走過去拾起書籍擺放回書架,然后才拍了拍林橘的胳膊。
“醒醒。”
林橘迷糊間咂咂嘴皺了皺眉頭,她正在給兮兮加油助威呢,哪個不長眼的人一直扒拉她。
“林橘,下班了。”
林橘瞬間直挺挺地彈了起來,下班了三個字對社畜的誘惑力毋庸置疑。她一邊揉眼睛,一邊往門外走,推開門只看見黑烏烏的辦公區,不見人影。
“幾點了?咦,他們人呢?”
“十二點,他們早下班了,走吧,送你回去。”
“十二點?我還以為大家去吃飯還沒回來呢!”這會兒林橘清醒了,想到自己說陪兮兮結果睡著了這件事,她無比羞愧。
栗兮關上辦公室的門打開了手機電筒走在林橘前面,“走吧,周山在樓下等我們。”
“兮兮,不好意思啊,又要麻煩你送我一趟。”林橘立馬跟上栗兮挽住了她的胳膊。
栗兮知道林橘怕黑進了電梯才拉開她的手,這個時間點其他樓層的人都走光了,通往地下車庫的電梯一路暢通無阻。
電梯門打開,周山在不遠處朝她們閃了閃車燈。林橘揮手回應周山,同時不忘拉著栗兮往那邊跑。
“兮兮,司機大叔在那邊,我們快過去吧。”
林橘未能拉動栗兮,也沒注意到她的反常,緩緩閉合的鐵門上映著一道原地不動的身影。
“我回個信息,你先過去。”
栗兮拿起手機人臉識別解鎖后下拉菜單欄,那里沒有所謂要回的信息,只有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視頻。點進視頻,食指觸動了視頻中心的開始符號,畫面變得流暢。
十字路口,一輛黑色商務車正常行駛中,這時右側車道出現了一輛貨車,貨車突然加速失控般沖向商務車。
滋滋……嘭!
視頻畫面轉黑,在猛烈的撞擊聲中戛然而止。從視頻的清晰穩定程度來分析,絕非抓拍,而是由極近的機位特意擺拍的。
這是一起有預謀的車禍。
栗兮的胸口仿佛針扎一般刺痛,太陽穴突突地跳動著,攥在掌心的手機也跟著顫動起來,她舉起聽筒放到了耳邊。
“小小禮物,以示懲戒。”
電話的另一端連接深淵,惡魔的聲音自地底傳出來。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對不起……”
栗兮兩眼落在巴掌大的屏幕上,手指機械地按著重撥鍵,一次,兩次,無數次。起初林橘沒注意到異常,待細看后她發現栗兮的手在顫抖。
“兮兮!”她慌慌張張地跑了過去。
栗兮絲毫沒有反應,眼里覆著厚厚一層灰色。
“兮兮,你怎么了?”
“我有點事,周山送你回去。”
說著栗兮撇開她從手提袋里拿出另一把車鑰匙,往角落那輛悍馬h1走去。隨著她上車插入鑰匙通電點火,車頭的兩盞大燈亮了。
栗兮放下車窗,對林橘說話的同時戴上了藍牙耳機。
“我先走了,你把林星和徐蕓的號碼發給我。”
“好,我馬上翻出來發給你,兮兮你開車一定要注意安全。”林橘連連點頭為她讓路。
引擎的轟鳴聲狂野有力,栗兮很快便離開了停車場。路上林橘把電話號碼發了過來,林星的電話同樣無人接聽,徐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過了幾分鐘她再次撥通了徐蕓的電話。
“喂,你好。”
徐蕓正在和工作室商量車禍報道的相關事宜,這個時候打進來的陌生號碼,多半是想拿頭條的媒體。
“我是栗兮,齊嘉樹目前情況如何?”
徐蕓愣了幾秒,車禍剛剛發生,現在全網無消息,栗兮是如何得知的?
“正在急診室做全面檢查。”
“哪家醫院?”
“第三人民醫院。”
“好,保持聯系,我馬上到。”
下一個路口栗兮猛然掉頭往荔江大橋駛去。
到醫院后栗兮偽裝了一番,為了避免人多眼雜,徐蕓前來停車場接應她,兩人沒乘電梯走了樓梯。
“所幸只是手臂骨折,和幾處擦傷,沒有太大問題。目前他已經住進了普通病房,預計今明兩天就可以出院。”徐蕓簡明扼要的說明了齊嘉樹的狀況。
栗兮手背上緊繃的筋絡一點點舒展開隱于皮膚下。理智聚攏,現在來看那段視頻之所以掐頭去尾正是因為沒有造成對方想要的結果。當時的她理智出走,步入了圈套。
“肇事司機怎么樣了?”
“我們的車勉強避開了貨車,那輛貨車撞上護欄司機已經當場死亡,警方還在調查當中。”
栗兮在心里冷笑,那個司機即便當時不死,事后也會死。
看到不盡頭的樓梯盤旋向上,徐蕓落后栗兮一個臺階,她看不到栗兮的正臉,栗兮的背影和當初她在瀾庭會所匆匆記下的背影重疊,原來那時的熟悉感并不是錯覺。
“后續輿論方面的事情可能還要麻煩你,我和他目前不宜公開,如果有必要我會親自結束這段關系。”
上次慈善晚宴后程瀟瀟都能看出端倪,徐蕓作為資深經紀人不會看不出來,更不可能不管不聞。
“處理輿論是我的分內之事,至于你們之間的關系,私心來講上升期的藝人戀愛大忌。但是既得利益者得了便宜還賣乖就說不過去了。”
聰明人說話,往往說一半留一半,栗兮知道她所指的是她給齊嘉樹資源的事。
“多余的事無需讓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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