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城管轄下的城區禁止一切平民未經允許私自持槍。一間靠近邊界地帶的地下酒吧，這里的調酒師哪里來的槍？

        “有只貓！”女人的驚呼聲混著音樂傳來。

        黑發的調酒師聞聲望去，只看到一個短裙女人低頭看著吧臺出口處，探頭探腦，不知覺地就要走進來。

        他將手里調好的酒倒入酒杯，不緊不慢地走過去攔住了她。

        “很抱歉客人，這里不能進來。”

        女人喝了酒感官有些遲鈍，直到撞上一個堅硬的胸膛才遲遲反應過來。

        “剛，剛才有只……有只貓在這里！”她抬起頭，撞進一雙半瞇著的黃金瞳孔里。

        “貓？”調酒師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地面。

        “是，就在這。誒，去哪兒了……”

        調酒師到了一杯清水，笑著遞給她：“也許是酒精讓你的產生了錯覺。喝點水休息一會，早點回家去吧。時候不早了，像你這么漂亮的女生一個人在這里太危險了。”

        “謝、謝謝。”看到他漂亮的嘴唇微動，說著關心恭維的話，女人本就微醺的臉又提升了幾個度，迷迷糊糊接了遞過來的水杯。

        “不客氣。”

        女人將杯子里的水一飲而盡，晃晃悠悠起身離開。走到半路時身體突然猛地朝一側倒下，眼看就要摔到地上，一個花臂大漢一把接住了她。

        他拍了拍女人，見她失去了知覺，左右張望一陣后攬著她去了別的地方。

        調酒師不在意地瞥過，又回到吧臺前繼續擦拭杯子，為后面來的客人調酒。

        c0914蹲在暗處，看向吧臺，調酒師擋住了那個放著槍的暗格。攬著女人的花臂大漢已經沒入人群，她踟躕了一下，在大漢消失在視野中的前一刻，起身跟了上去。

        花臂大漢看著身型壯碩，但是肌肉綿軟沒什么力量，帶著女人每走一段路后就要停下來休息一會，然后又喘息著繼續向前去。

        c0914跟著他遠離舞池，來到一條通道里，通道兩面的墻壁上是兩排間隔相同距離的包廂門，將墻面分隔開來。

        音樂的聲音變小，鼓點聲被隔音墻擋在外面，只剩他沉重的腳步一聲一聲落在水泥鋪就的地上。

        c0914有些猶豫，她靈根的能力可以支持她入侵任何一種能量體中，包括人類的腦電波。如果現在要救這個神智不清的女人，最快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控制這個大漢。

        可是普通人的腦子不像修士，是很脆弱的，如果她的靈能入侵對他造成不可逆轉的腦損傷……

        在她猶豫的時候，花臂大漢走到其中一間包廂門前。他伸手推了推門，門朝里挪動了下，又因為推門的力道不夠而被自動閉門器彈了回來。

        “怎么這么久……”房間里的人聽到動靜，嘟囔著開了門。一個留著胡須的花臂男走了出來，和大漢一樣都是約莫四五十歲的年紀。

        胡須男看到花臂大漢懷里的女人，嘆了口氣：“又來一個，真的是……趕緊進來吧。”

        房門大開，他壓住門板讓兩人進去。不同于酒吧一貫昏暗的光線，房內似是把所有燈都打開了，燈光異常明亮。

        包廂內是半圈沙發座椅，上面橫七豎八躺了三個昏迷不醒的女人，加上花臂大漢又新扛上去的，一共有四個。

        “這么多要怎么處理啊？”胡須男放開門，c0914立刻無聲閃了進去。

        “不知道啊……一會等他們來了再說……”

        趁他們注意力放在那些女人身上，她躲到角落里掃視了一圈，視線最終落在另一邊墻角里的服務性智能機器人身上。

        她把自己的身體藏好，驅動靈能，意識迅速進入到了機器人體內。得在他們的同伙來之前解決掉他們。

        服務機器人電能很充足，正在待機狀態，它的內部構造很簡單，c0914順利地拿到了操縱權限。

        從虛擬現實出來到成功筑基之后，這是第一次入侵機器的核心。她一下子沒控制好力道，充沛的靈能瞬間涌入到機器核心之中。機器人承受不住，核心升溫，全身關節抽搐了一下，它馬上就要過載了。

        c0914馬上回到自己體內，調整好靈能的量后，再次進入它的核心。

        “喝點？”胡須男拿起臺面上的一瓶酒。

        “不不不，再喝我也要掛了……”

        沙發上躺滿了人，花臂男大半個屁股騰空坐在沙發角上。他搖搖頭推開胡須男倒好了遞過來的酒杯，余光掃過角落時，看到了那臺冒起白煙的服務機器人。

        “喂喂……”他揮手叫住胡須男，指向角落，“那玩意兒好像壞了。”

        “怎么在冒煙？不會是里面燒起來了吧？”

        “不會吧……這可是靈谷制造……”

        兩人起身，靠近角落里的機器人。

        “按鈴叫服務生過來吧，別一會說是被我們弄壞的。”

        胡須男拐到前面的控制面板處，調出光屏準備呼叫服務。不管是人類侍應生或者別的服務機器人，總歸要有幫他們作證的東西，這些大公司的機器人他們可賠不起。

        花臂男走到冒煙的服務機器人前面，隔了一臂的距離。

        “那你叫吧，我就看一眼，不碰它……”

        這讓他想起之前在另一個城邦勞作的時候，地面上一個個高聳入云的煙囪不斷向天空排著廢氣的情景。

        當然，經過環保公司的不懈改造之后，這些煙囪都被強制拆除了。他也因此再度失業，用身上剩下的最后一點錢買了船票，離開了不再能容納他這種底層小人物的地方。

        白煙冒了那么一瞬，就散掉了。機器人反轉的方形腦袋轉了回來，原本顯示著服務界面的電子屏突然黑掉，綠光出現，兩只橢圓形的電子眼出現在屏幕上。

        綠色格子組成的眼睛眨了眨：“嗨。”

        “在跟我說話嗎？你，你好。”花臂男指了指自己，隨即說道，“我剛來這座城市不久，這是我第一次和機器人說話。”之前那個城邦的機器人和仿生人都和有錢老爺們生活在地底下，像他這種人是沒資格看到的。

        “恭喜你，今天你很走運。”c0914操縱下的機器人用電子音一字一句說道，“還能一次性體會到第一次被機器人打的感覺。”

        聽到前面半句，花臂男下意識以為自己中了店里的大獎，直到后半句出現。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身體無意識地微微靠前，卻見這個矮胖矮胖的機器人拿出身側的托盤，朝著自己猛地打了過來。

        “砰”

        金屬托盤撞上頭顱，發出一聲悶響。

        他摸上被撞得嗡嗡震鳴的腦門，驚詫不已：“你打我？”他扭過頭去叫在一旁看戲的同伴，“這機器真的壞了。它先打我的，我沒碰它！”

        c0914扔掉托盤，讓電能順著身體流到金屬手臂上。夾子狀的手帶著電弧直接捅到了他的大腿上。

        “我、我……它……”花臂男被電粘住，渾身抽搐起來。

        剛來這里就敢干這種迷暈帶走一套流程進去的下三濫事情，就讓他與第一次對話的機器人最寶貴的電能親密接觸一下，嘗嘗腦袋宕機的滋味。

        “我去！”胡須男驚呼一聲，手里拿著的電子屏上顯示著一行黑體字。

        「已為您呼叫服務，請稍等。」

        c0914舉起機械手，藍色電弧在上面跳躍。

        電流噼里啪啦作響，機器的滾輪飛速沖過去，如法炮制擾亂了他的神經系統。

        兩個男人全都被電倒在地。

        她跑到沙發邊，女人們胸膛起伏、呼吸綿長，臉色都很紅潤，一無所覺地躺在柔軟的沙發上。最邊上的是剛才被調酒師遞了一杯清水的女人。

        “喵。”c0914推推她。

        她被推得別過頭去，睡得很沉。

        c0914左右看看，又嘗試去叫醒另外幾個人。陸眠他們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過來，而她只是一只機械貓，救不了這么多人，只能叫醒她們讓她們自己起來。

        在喊最后一個女人時，中間一個穿著黑色襯衫裙的女人□□一聲醒了過來。

        “混帳東西……”她揉著頭部，低聲罵道。

        c0914歪頭看她。

        “喵。”

        女人細長的鳳眼瞟了她一眼，伸出涂著黑色甲油的手指，從襯衫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細長的“筆”。

        她走到隔壁昏睡的紅發女人旁邊，取掉“筆帽”，露出了一個迷你噴頭。她單手抬起女人的下巴，對準她的鼻腔按下噴頭。

        “啊呸……”吸入氣體，剛才怎么都叫不醒的紅發女人直接清醒過來。

        拿著“筆”的女人沒有停留，把剩下兩個也依次噴醒。

        “怎么回事？”被花臂男帶進來的短裙女人臉上滿是迷惑。

        “東西看到沒？”

        “對不起，我喝了那人手里的東西。”短裙女人低下頭，情緒低靡，“我不知道怎么，一聽到他的聲音我就暈頭轉向……像著了魔一樣……我真不是花癡啊！”

        “不是你的問題。”

        女人收起“筆”，忍不住又罵了一句，“混帳勞埃德。早晚把你弄死。”

        “趕緊走。”

        幾個女人跨過地上倒地的男人，看也沒看就離開了房間。

        腳步聲逐漸遠去，c0914看著地上的兩人陷入了沉思。

        所以是她搞錯了嗎……

        沒等她想明白，又有聲音從門外傳來。

        房門被推開，一個熟悉的人影走了進來。

        老林？

        “醒醒。”他一臉嫌棄地輕踢兩人的腿。

        c0914怕造成嚴重后果，給他們的電流不大，地上兩人很快就蘇醒過來。

        “呃……”花臂男伸手捂上剛才被電到的地方，又麻又痛。

        老林罵道：“讓你們在這好好看著這些人，你們躺在地上睡大覺呢在？”

        c0914心虛地往里躲了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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