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死者瞑目
酒樓內的經過這番折騰,客人已經走去大半。這也倒合了大家的心意,人多眼雜,清凈點終歸有所好處。像是先前那位金鹿少爺鬧事時,即使是白玥魁的也沒有發覺那幾名潛藏在暗處的金府護衛。
這倒不是那幾人的實力太過高深,反而是實力水平太低,都是些外家拳腳在身的武夫,絲毫沒有內力氣息流淌,也怨不得白玥魁會燈下黑。
反過來想,若是真有像金府護衛這類人在暗中注意著東嶺眾人,事后回頭稟報給官府眾人的行蹤,就算再過小心警惕,也有防不勝防的一天。
至于酒樓掌柜今夜的損失,大不了事后多出點銀兩,真金白銀這樣的山下俗物,對于他們這群修行者來說并沒有看得多重。
白畫生被白玥魁問及情況,閉眼道:“我們這邊,事發緊急。姑爺......在我的指揮下決定二人再次兵分兩路,追兵的目標肯定是以孩童為主,加上早就算計到了用阿晴打出其不意這一環的計謀,所以便冒險分頭行動。我和時淼這邊并沒有第十樓的高手追擊,但為了擺脫那三位七樓高手,也是費了不少氣力。”
李時淼回顧當時險象環生的場面,若不是憑借白畫生手中畫展的詭譎劍術,配合林間植被營造出山水亂象,恐怕真要被那三位第七樓高手給聯手留下。
草根游俠不禁暗中握緊手中拳頭,半日之前,為了配合白畫生脫險,他還懸著那柄大龍須立在一名諜子心頭,手中從未握著人命的男子萬分情急之下,雙手握緊懸而又止,遲遲不敢下劍。若不是白畫生分心救他,已經踏入筑胚期未來可期的年輕游俠,真就要被那諜子暗中匕首刺中,命葬在那山水之間。
想著李時淼便心虛地看向坐在一旁的白衣男子,白畫生的左臂上,一處用醫布層層纏繞,已經止住出血的傷口被破爛袖口給遮擋著。
正在交談的白衣劍修察覺到他的目光,面無表情視而不見,但左手還是點了點桌上茶壺,眼尖的李時淼立刻殷勤地給他倒上一杯,二人相視,默契的點點頭。
年輕游俠心中負擔,也同時輕松了許多。
白玥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向息煥一旁,大口夾菜的少年郎實際上正在沖默契的兄弟偷偷豎大拇指,若是被白玥魁知道是他主動提出這一冒險決策,事后肯定少不了一頓教訓。
被少女看過來,息煥腦筋急轉,想著怎么才能糊弄過去那驚險的場面。和翠翠坐在一起竊竊私語的阿晴這時候突然一拍桌子,在凳子上站了起來,虎視一圈后驕傲道:“我們這邊!那叫一個驚險刺激啊!追我們的那位諜子頭領,你們猜怎么著!”
“怎么著?”一旁的翠翠十分配合的問道。
“那位頭領,有著一腳和老爺師出同門的輕功本領!我們跑了半天!愣是被他趕超到前面給堵住了!”被阿晴故作驚嚇狀,再次一拍木桌,震得聚精會神的翠翠和月開二人一驚。
妖族少女很滿意二人的反應,樂在其中道:“而且啊,那可是位第十樓高手!比妾身現在還要強上些許!要不是妾身急中生智,假裝無力女童,近處反殺了那頭領,那要是被追兵趕上了,可就麻煩了!”
話音剛落,兩旁響起一陣喝彩,翠翠丫頭更是對這個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姐姐拍手稱贊,另一旁賣力鼓掌的月開丫頭,也許是因為阿晴出手狠狠教訓了那金府少爺的緣故,平日對妖族少女心存的芥蒂也消散了許多,現在心中越看阿晴越順眼。
息煥尷尬的舉著筷子不定,看向一臉深沉的白玥魁,朱唇緊抿,恨不得一腳把今天接連禍從口出的阿晴跟那金府少爺一同踹出酒樓去。
一桌飯菜吃的心思各異,從南淮城出來以后,一路行來,大家伙多少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疲憊,既然在這昌郡城中歇腳,息煥想著便不如今夜減少守夜人員,讓大家都好好歇息一番。
最后在息煥的強硬要求下,由他和白畫生二人守夜,可臨近散席時,白玥魁突然主動改口要求和白畫生換一換,架不住少女的強硬,白衣男子只能在自求多福的目光中點頭答應。
息煥心中叫苦無奈,只能祈禱今夜能夠短暫一些。
還未等眾人散去,門庭冷清的酒樓一層大廳處又跌跌撞撞地闖進了一位男子。接著樓下便傳出了酒樓掌柜熟悉的叫苦聲:“哎喲這位客官,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們這可不是醫館,容不下你這尊大仙啊!”
息煥探出頭看去,樓下柜臺前掌柜正手忙腳亂地阻攔著一名已經腳步虛浮站不住身形的男子,那位來者渾身血跡斑斑,雙手捂著的腹部上一道大創口正汩汩往外滲血。男子恰巧正抬頭四處尋找人影,看見息煥等人后便看見救星般聲嘶力竭道:“幾位少俠,求求你們了,救救我家少爺,就在出門往東過橋兩條街外的巷口,是呂家的刺客!是他們下的手!”
那名金府護衛跌倒在地,撞到了一片桌椅,鮮紅的雙手四處摸索著支撐物,聲音斷斷續續道:“各位行行好......老爺會報答你們的......救救少爺......”
未等他說完,最后一口氣都來不及咽下,男子便雙目瞪大,瞳孔渙散開。
“這可怎么辦啊!這生意還做不做啦!”酒樓掌柜看著狼藉的場面,這突如其來的一具尸體放在店里,他是扔也不是,留著也不是,那四處劃開的血跡,看得掌柜直扎心。
東嶺的眾人此時已經從二樓下來,依舊是阿晴一馬當先,蹦蹦跳跳地落在尸體身旁,當著老板的面沾沾了男子腹部的余溫,一臉滿足的泯了泯味道。
少女詭異的行為像是妖邪附身般,一個晚上一波三折的老板,再也經受不住這樣的沖擊,兩眼一翻背過氣去。
“難吃!”阿晴嫌棄地吐了吐嘴,這尋常人的血液落在口中,和糙米沒有區別。
李時淼此時看不下去,默默地走上前一手抹過那名男子面部,將瞪大的雙眼合攏。站在身后的息煥猶豫地看著那具尸體,時間緊急,晚去一秒,那位金鹿少爺恐怕都會遇難。
但少年郎自己也不敢妄下決定,他們此行,本就是決定在昌郡城中短暫歇腳,不做節外生枝的舉動。
白玥魁和白畫生也是眉頭緊皺,這件事,出手是情分,不出手是本分,即使不救那礙眼的金鹿公子,他們也并沒有什么責任在身上。
猶豫之際,屋外的夜色中冒出一道黑影,臉上蒙面的黑衣男子隔著酒樓大門,沉聲對著屋內警告道:“什么呂家不呂家的,空口無憑的雜碎,死不足惜。不管你們幾位來自何處,記住,不要多管閑事惹火上身,老實待在此地,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蒙面男子語氣兇狠,毫不客氣,說著便倒退而去。
息煥本來還猶豫的想法此刻清晰了不少,笑著沖那名蒙面男子道:“既然閣下都這么說了,那這件事我還真要管一管了。”
蒙面男子在這一刻不再后退,就在息煥開口后,黑沉夜色中一抹雪白的長劍早已無聲懸在他的脖頸后方,如銀星般閃耀的劍鋒,輕輕刺在男子頸后,一滴血珠緩緩在劍鋒上凝聚。
“你們這是自尋死路!多管閑事,知道我們背后......”話音未落,那柄雪白長劍已經穿喉而過,白畫生御劍歸鞘,出手果決的白衣劍修看著身旁息煥和白玥魁二人,等著他們發話。
息煥乖巧地看向自家媳婦,虛心道:“玥兒?”
白衣少女白了他一眼,無奈道:“既然都給人家合眼瞑目了,那生前的囑托也要好好去完成,事不宜遲,先把那礙眼的登徒子少爺給救下來再說。”
“好嘞,大家都學這位閣下把臉好好蒙上,阿晴,蒲毓姑娘,你們帶好翠翠,我們速戰速決。”息煥摩拳擦掌道。
身后妖族少女蹦跳起來,不服氣地抗議道:“老爺!妾身也想出手!”
息煥臉色一變,命令道:“在后面好好待著,什么時候能管住嘴了,再談。”
莫名其妙被罰去照看翠翠的少女心生委屈,邊跑邊問向身旁的青衣童子道:“翠翠,你說妾身怎么管不住嘴了,哪里惹老爺生氣了?”
坐在蒲毓懷中的翠翠呵呵一笑,朝她比了個鬼臉道:“阿晴剛才飯桌上吃這么多,肯定是吧息煥哥哥喜歡吃的全搶走了!”
阿晴如臨大敵,震驚得張大了嘴道:“你為什么不早點提醒妾身!虧我還給你夾菜!”
只有蒲毓跟在一旁,心知肚明的青衣女子笑而不語,只是跟著隊伍快速起落,朝著東邊橋頭那條巷口落去。
大街上月色還算清明,遠遠便能看見一伙人東倒西歪躺在巷口,金府的護衛數量不算少,相比在酒樓時的數量,翻了足足一倍,可依舊不敵對方那伙襲擊者。
掠至巷口,往里看去息煥不禁心中叫苦起來。橫七豎八陳尸的巷子內部,三道人影擋在眾人視野里,高大黑袍的三人幾乎站成一堵高橋,一時半會連金鹿的影子也看不著。
其中一人轉身看向前來救援的眾人,同樣蒙面的打扮下一對灰白盲眼看向息煥。
少年郎嘆息一口氣,無奈道:“麻煩了,是山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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