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物歸原主”
◎“男朋友”◎
緒靈芝結束心理咨詢的同時, Sarai醫生的助理也急忙跑過來跟許蟬道歉。
“非常不好意思,Sarai醫生今天有個特別重要的私人行程,我本來是要跟您提前說的, 結果一忙就給遺漏掉了。”年輕助理滿臉歉疚,說著連忙遞出了一張名片, “這是我的名片,許小姐如果有空,可以隨時過來, 我免費再幫您安排。”
這家診所的排期非常慢, 許蟬提前一個多月才約到了現在。
許蟬看向緒靈芝, 一想到媽媽最近幾個月的睡眠和飲食狀態, 心里便對這位Sarai醫生的治療效果十分敬佩。許蟬本意也是想當面感謝這位未曾謀面的大夫, 既然人家早有安排,她也不好強人所難。
反正,他們總有一天會見面的, 不急于一時。
“沒關系。”許蟬接過名片, 看到上面的梔子花紋路,莫名覺得眼熟, 心念一閃而過, 她笑著回應道:“那就下次吧。”
助手見許蟬沒有怪罪,再三確認這才送了一份小禮物匆忙離開。
禮物放在手心微微有點重,大概是私人診所的訂制品。
許蟬興致寥寥地遞給緒靈芝,正好徐樹岸把車開到了這附近。
徐樹岸看到許蟬沒有進去, 倒是沒有很意外,目光掃過緒靈芝手里的禮盒, 隨口問了句, “她沒見你?”
“臨時有事。”
許蟬順著徐樹岸的示意上了副駕駛, 倒也沒有多余的抱怨。
車輛駛出木梓路,路邊的棕櫚樹郁郁蔥蔥地隨風抖擻。
許蟬突然好奇起來,“你上次說,Sarai醫生是我認識的人,是我們高中的校友嗎?”
徐樹岸笑著點點頭,正要開口就聽到后座的緒靈芝道:“剛剛治療完,我隨口問了一句,才知道Sarai醫生原來也是三中畢業的。我提起你的時候,她還說下次一定要見見。”
許蟬有些詫異,這些年她確實沒怎么和高中同學聯系,但是隱約也從朋友圈知道一些熟人的近況,她好像不記得有誰大學是心理學專業,畢業還專門留美深造的。
她淡淡地“嗯”了一聲,和緒靈芝又說了幾句,就轉過身懶懶地閉上了眼睛。
徐樹岸握緊方向盤沒有說話,余光掃過許蟬的臉,看到她有些疲倦地靠在座位上,隨即抬手將車內的空調溫度微微調高了一點點。
許蟬閉著眼,其實一點困意都沒有。
她心里翻書似的飛快地閃過一幅幅畫面,腦海里莫名就想起了以前在三中的那段時光。
許蟬出生于川洋縣,一路升級打怪似的闖到了尖子生云集的三中,高中三年她幾乎是埋著頭在死命學習,以入學成績第384名的成績逆襲到了全年級第二,成了老師同學嘴里的黑馬。
那時候,第一是徐樹岸,偶爾飄到前三的是謝時雨。
想到高中生涯,許蟬就像是回到了陰雨連綿的午后,漫天的陰霾里她踽踽前行,遇到了生命中最難忘的三個人。
有趣的是,這三個人帶給她的都是痛苦的記憶。
四周的空氣突然暖和了起來,許蟬驀地睜開眼,正好撞到徐樹岸偷偷看過來的眼神。
“晚上有空嗎?”
徐樹岸別過頭,有些不自在的開口。
他目視前方,嘴角的笑意恰如其分地揚起,“我有個學生碩士輔修了會計專業,GPA3.7,考過CFA一二級,Offer拿到一大堆,家里想托關系讓她去投行,但是她偏偏對會計事務所很感興趣。我想著你是專業人士,想請你幫我給學生做個職業指導。”
許蟬側過臉,默默看了徐樹岸一眼,話到嘴邊,忍了忍,突然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你這個學生,多少有點想不開。”
“嗯?”
徐樹岸困惑地看了眼許蟬,話還沒出口就被緒靈芝搶了先。
“蟬蟬,你又沒事,就幫人家孩子看看。徐教授也是難得張一回嘴。”緒靈芝自從徐樹岸接送了兩三次之后,就對這年輕人很有好感,眼見著她的病情也好起來了,于是又開始私下開啟催婚模式。
許蟬一聽就猜到了緒靈芝的意圖,她忍不住打住道:“我剛報名了注會,八月底就要考試了,還有最后一門了,我得回家上網課。”
“我上次就看到你在刷題,試卷都快堆成山了。”緒靈芝不滿地嘟囔,“閑下來就要多出去走走,你看看你成天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做題,一點年輕女孩子的樣子都沒有,你看看人家宿雨。”
提到馬宿雨,許蟬立刻就慫了。
這貨最近和她那個醫生小男友打得火熱,搞得緒靈芝危機感十足,成天掛在嘴邊的就是:“你看看人家宿雨,該談戀愛就談戀愛,事業愛情雙豐收,來年再結婚有個孩子……你再看看你,就知道考證考證,也不知道考那么多證干嘛。”
“媽你這話可就不對,”許蟬靈機一動,突然看向徐樹岸,“您看徐教授就沒有被催婚,人不是照樣不著急。”
徐樹岸聽到笑了一下,見許蟬似乎有了些精神頭,突然道:“那可未必。”
許蟬疑惑地扭過頭,正巧徐樹岸也看了過來,他眼神沒有閃躲,望著她如風如細雨地輕聲道:“其實,我也著急。”
只是他著急沒用,有的人偏要讓他等。
徐樹岸坦誠的心思暴露無遺,看得許蟬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有點心虛地挪開視線,下意識就低著頭擺弄起衣擺上的荷葉邊。
沉默了一會,許蟬出聲答應:“那就,看在緒女士的面子上。”
徐樹岸手指微顫,幸而正逢拐彎,許蟬的身體略微傾斜回來,隔著衣料摩挲而過,他聽到身旁的人低聲說:“我得跟你學生好好聊一聊。”
徐樹岸忍不住勾起唇角,方向盤微微旋轉,車速悄無聲息間好像就飆升了一點點。
目送緒靈芝進了小區,許蟬這才重新系好安全帶,車輛一路駛向城南,掠過云鹽大橋直接匯入了車流里,街邊的霓虹燈緩緩閃爍,耳畔的盛大的樂聲變幻無窮,又過度天然。
隔著車窗,許蟬看到周邊的報價不菲的餐廳,以及眼前浪漫非凡的宴會入口,驀地反應過來,“原來你剛剛跟我媽撒謊啊?”
徐樹岸含著笑,撐起身子幫許蟬解開安全帶。
剎那間,兩個人的呼吸交疊,男人袖口帶著的薔薇馨香涌入許蟬嗅覺,她聽到那人貼在耳畔說,“我要是直說,阿姨未必同意。”他頓了頓,像是在故意撩撥,“你也不會同意。”
許蟬渾身都繃得緊緊的,片刻啞然后,忍不住露出一個認輸的笑容,“誰要是做了你女朋友,肯定要天天被你算計。”
“你要不要試試?”男人的聲音款款落下,就像是丁香逢上雨,合歡遇上風,蜻蜓點水而過。
徐樹岸的視線透過車窗,落在不遠處巨大的音樂噴泉上,看著天空中的煙花驟然盛放,他驟然推門下車,然后走到許蟬的另一側,打開了車門邀請道,“不知道有沒有榮幸,可以請許蟬小姐跳一支舞?”
“你怎么知道我會跳舞。”許蟬彎起眼睛,說不出的詫異。
上大學的時候,馬宿雨說要帶著她去參加假面舞獵艷,拉著她整整練了一個多月的舞,結果舞會還沒開始,她自己就和宴會上的主持人學長勾在一起玩大富翁去了,就剩下她自己撐著裙擺站在那里發愁。
那天晚上,她沒有接受任何人的邀請,坐在水晶大蛋糕旁邊喝了一夜的果汁,可那些舞步卻像是永痕的記憶,經年不散。
眼前的男人安靜沉穩,站在她的眼前不卑不亢,如玉如琢,許蟬莫名就想起“芝蘭玉樹”這個成語。
“這么不給面子?”徐樹岸噙著笑,回首故意看了一眼絡繹不絕的人群。
許蟬連忙提起裙擺,手指輕輕地搭在徐樹岸的掌心,兩個人并肩站在車前,黑與白競相綻放,平白比周圍一大片的衣香鬢影更令人矚目。
徐樹岸托著許蟬的手步上紅毯,小夜燈的襯托下,他注視著許蟬輕聲笑道:“我還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許蟬一怔,忽地便感覺到徐樹岸的手指掠過她的掌心。
“許蟬?”
許蟬猛地收回手,扭過頭就看到一群穿著禮服裹著大衣的人,齊刷刷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當然,很快,他們目光的重點都在徐樹岸那張臉上。
許蟬轉身向徐樹岸介紹人群最前面的女生:“這是我高中同學。”見徐樹岸沒什么反應,她補充道:“我們班班長。”
徐樹岸這才像是有了點印象,見女生笑容淺淺的樣子,主動笑道:“你好,我是徐樹岸,之前聽許蟬提起過你。”
人群里隱隱傳來細微的尖叫聲,許蟬隱約聽到人群里傳來有關徐樹岸的竊竊私語。
莫名的被關注,許蟬有些微不適。
她悄悄扯了一下徐樹岸的袖子,徐樹岸低頭看了她一眼,悄悄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正打算要走,許蟬突然就聽到女生突然攔了過來說,“許蟬,好久都沒見你了,正好咱們班聚會,一起坐坐吧?”
“是啊,水晶廣場的露天舞會兩年才舉辦一次,我們想破了腦袋才想到這個同學聚會的創意,你應該是沒有看到群通知吧?那既然遇到了,就一起聊聊嘛。”那個男生抬眼看了下徐樹岸,“帶著你朋友一起唄。”
人群里越來越多的熟悉聲音響起,許蟬這才發現那些略微陌生的面孔,竟然都是自己曾經認識過的人。
許蟬的視線掠過人群,幾個活躍的女生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看徐樹岸,她突然明白過來,忍不住在心底失笑。
這哪是想和她緬懷校園,分明是看上了她旁邊的男人。
許蟬突然就想起馬宿雨說的那句“現在同學聚會不都是相親嘛”,她看向前排的女生,笑道:“我先問下我朋友。”
然而,還不等她說話,徐樹岸的聲音就在頭頂緩緩響起,“既然都是校友,那就一起進去吧。”
許蟬:“……”
徐教授你的善解人意和眼色呢!!!
李閔從手術臺上下來,半口氣沒歇就被護士長拖著叫去了病房。
“2床的小孩哭得特別厲害,哭天搶地死活不配合實驗室檢查,管床的孫醫生都要瘋了。”護士長急匆匆按下電梯,一邊走一邊跟李閔抱怨,“孫醫生也是運氣背,正好遇到主任大查房,問了幾句沒答上來當著一群實習生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可慘了”
李閔快步走向病房,“祝弓弓的家里人在嗎?”
病患術前家人要簽訂知情同意書,李閔特意將兩位老人從老家接了過來,就住在醫院附近的酒店。
“在倒是在,就是老人家也勸不動。”護士長說著就先一步趕到了病床,李閔緊隨其后一進門就看到祝弓弓把自己藏在被子里,抽抽噎噎地啜泣著。
老兩口一看到李閔來了,連忙拍了拍被子哄著里面的小閻王露頭,隔著厚厚的被子,李閔就聽到祝弓弓磕磕巴巴地說:“我不要做手術,我才不要變成面癱,我會聾的我不要聽不見。”
小孩子聲音又細又尖喊得整個病房都不得安穩,李閔接過祝弓弓的術前指標看了眼,緩步走到病床邊道:“這里是醫院,不是你的游樂場,再鬧就把你丟進樓下下水道。”
一聽到李閔的聲音,小孩立刻就從被子里探出腦袋。
哭聲是止住了,但是嘴唇卻是抖得厲害。
李閔見不得小孩這種鬼樣子,看到旁邊的醫生一臉為難,開門見山地問:“誰跟你說會面癱的?你這么丑還怕面癱?怎么就嚇唬成這樣了啊?”
“我不丑!”祝弓弓咬牙切齒地說,眼淚汪汪地梗著脖子不去看李閔。
一旁的奶奶忍不住嘆氣,“都怪我,和他爺爺聊天的時候被他聽到的,今天一聽做完檢查就要手術了,哭著鬧著不肯去。”
李閔坐在床頭,把小孩揉到身邊,“跟閔爹一個準話,你想要干嘛?”
“我要你給我做手術。”
祝弓弓不假思索開口,口齒清晰地就好像剛剛歪歪唧唧哭得口齒不清的人從來都不是他。
旁邊的醫生護士齊齊陷入沉默,聞訊趕到門口的于主任也愣了一下,下一秒他敲了下門,示意李閔道:“來趟我辦公室。”
“你只管說,院里呢,也會尊重你的個人想法。”于主任開門見山地說。
他的手指敲在祝弓弓的MRI圖,語重心長地道:“你上次醫鬧的事情剛剛平息,你可經不起再折騰一次。這孩子的情況有點復雜,會診了兩次情況你也清楚,就連我都不敢說有十全十的把握,你可別在這時候感情用事。”
離開主任辦公室,李閔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沉默了良久。
他心里就像是有一桿秤,一邊是執念,一邊是責任,中間懸著的是他半冷半熱的心。
都說李閔是三院神外科最好的主刀大夫,可他和老師心里都清楚,之所以冷靜,臨危不亂,并不是他的心理素質有多強大,而是因為他早就把自己當成了一臺機器,不管是手術多成功的病人,與他內心而言不過是一項完美達成任務而已。
他會因為失敗而更加嚴酷地訓練自己,卻不會因為成功為誰感到欣慰。
于主任常說,他沒有那顆仁心。
李閔以前覺得,就算沒有,他也是有價值的。可是現在,他面對祝弓弓,突然就做不到把他當成一項任務。
那是他的孩子,從死人堆里親手抱出來的生命。
“從專業角度來講,你是最適合做這臺手術的人。可是從個人角度上,我不建議不接。”于主任的話響在耳畔,他說:“李閔,你不是個敢于面對自己的人。我就問你,在這件事情上,你敢信你自己嗎?”
白大褂里的手機鈴聲響起,李閔突然回過神來。
他長長地舒出一口氣,抬手看了眼來電顯示,一瞬間他整個人陡然一怔。
“李閔,我們見個面吧。”
熟悉的女聲從話筒里傳了出來,帶著許久未見的生疏。
李閔沉默了一會,道:“沒這個必要。”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當年我為什么突然同意分手嗎?”謝時雨頓了頓,曼聲笑道,“水晶廣場,我在華隆游艇等你。”
荷花狀的水晶廣場上,青年男女們舞步輕盈。
這里就像是一場盛大的,人類的,交際狂歡。
許蟬沿著水晶迷宮一路往里,終于在人群聚攏處看到了“同學聚會”的打卡地點。
許多人經年未見,早已面目全非嗎,陌生的熟悉的尷尬的情緒夾雜一起,糅合著或是比較或是打量或是計較的表情,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看不透的神情。
“許蟬現在在哪工作啊?”
“四大。”
“是做審計嗎?工資多少啊?”
“S3,過年才漲。”
許蟬敷衍著,漫不經心地應付往來。
聊著聊著,許蟬發現人群突然就漸漸朝她包裹了過來,許蟬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人緣好”。
她有意識地往側面避了避,在人群的注意力都被徐樹岸的言談風度吸引后,她終于有機會退出“群聊”,長長地舒上了一口氣。
徐樹岸倒是很適應這種場合,她仰起頭看他隨時隨地都溫和從容的神情,突然想到他在新聞里那些長袖善舞的樣子。
她本能地又退了幾步,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她的目光重新觸及,心里的緊繃情緒方才緩緩安定下來。
“哎?那不是謝時雨嗎?”
“哪啊?她不是說有事要晚點嗎?”
人群里笑鬧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順著說話人的方向朝著隔壁江上的藍色游艇看過去。
許蟬乍聽到名字,下意識就轉身看去。
目光所及,她正好看到穿著玫紅色水晶鱗片魚尾裙的女人從白色階梯上緩緩而下,她唇角微揚,目光魅惑,和以前判若兩人。
謝時雨似乎也聽到了有人在喊她,但只是遙遙頷首,然后就旁若無人地將所有目光都投向了岸邊正斜倚在欄桿上雙手插兜臉上似乎沒什么表情的男人身上。
“那是謝時雨男朋友嗎?”
“不知道啊,看著好帥。”
說話的人是班長,看到男人的背影忽地起哄道:“沒想到謝時雨把男朋友也帶過來了啊?”她看到旁邊的許蟬,悄悄瞄了眼旁邊的徐樹岸,像是終于忍不住問道:“許蟬,這也是你男朋友嗎?”
許蟬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星光垂落的柳樹下,兩道人影在朦朦朧朧中重疊在一起,她突然有種恍然如夢的錯覺。
她掐了下自己的手心,疼痛襲來,胸口的心跳聲終于漸漸平靜。
人群里忽地一聲驚呼,她聽到那人說:“那不是李閔嘛?”
“開什么玩笑。”
“李閔怎么會來?”
“啊,真的是他……”
“他是特意來找謝時雨的吧?”
“臥槽,他們倆連續劇還沒演完啊?”
“啊,該不會是復合了吧!”
耳畔的風掠過,徐樹岸伸手輕輕地握住了她的肩膀,眼底的溫柔有些失真:“是不是有點冷?”
男人解開西裝外套,溫柔地披上她的肩頭。
悠揚的舞樂聲中,他緩緩地牽住了許蟬的手。
“手怎么這么涼。”
“要不我陪你回去?”
許蟬咬住嘴唇,眼底的淚光隱沒在卷翹的睫毛深處,她剛要轉身,就被男人輕輕地攏入懷中。
徐樹岸握了握許蟬的手指,拇指安撫似的劃過她的手背,“嗯。這里不好,我送你回家。”
絢麗的焰火騰空而起。
李閔看著陌生又熟悉的女人的臉,忽地有種身陷牢籠的冷然。
時隔多年,他差點就要忘記眼前這個女人是如何將他囿困于身邊。
短短幾步,他心底那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就又像蛛網一樣密密麻麻地攀爬了上來。
李閔抬起眼皮,淡淡地看過去,越是明艷的妝容,越是顯得女人楚楚可憐。
他也曾經被這表象欺騙,以為她表里如一。
“你看,”
謝時雨走到李閔旁邊,虛碰了一下肩膀,繼而目光看向人群里道:“沒想到她也在這里。”
李閔聞言轉身,正好煙花下落,徐樹岸輕輕地摸了下許蟬的耳垂。
兩個人依偎在一起,親密如同戀人。
他莫名有些煩悶起來,連帶著眼前的謝時雨也沒有太多耐心,“找我要說什么?”
“其實也沒什么。”
謝時雨從包里掏出一個小盒子,“回國這么久,第一次見面,作為老朋友我送你一個小禮物。”
她輕輕地笑著,曼妙的身姿在午夜夭嬈嫵媚,半點沒有當初校園時那種好像美麗易折的破碎感。
李閔拇指微挑,打開眼前紅色的盒子。
盒子里是一部手機,款式很老,好在功能還在,屏幕里除了系統應用,只有一個橘色的軟件。
Sunrise.
李閔心里驀地慌亂起來,他下意識點開軟件,界面閃現出來,入目便是@如果夏日不聒噪的主頁。
“你什么意思?”
李閔轉身喊住謝時雨,心口莫名的慌亂起來。
迎著璀璨燈光,李閔看到眼前的謝時雨停住腳步,她原地站了一會,突然發出一聲輕笑。
她聲音細軟,格外輕柔,道:“當然是,物歸原主,合浦珠還。”
作者有話說:
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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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不是不愛男主了嗎,哭什么說一套做一套】
【好慘一男的】
【以前喜歡甜一點,現在我只想要虐億點,再給我點甜,莫名覺得玻璃渣里的糖應該很好吃……熬夜追到這,怎么沒了啊,蹲更新(好像有點早)】
【徐樹岸出場的時候就覺得他怪怪的,蠻有心機一男的,可惜這種心機不是每個人都喜歡。】
【男主太慘了,被女人困住初戀沒了還差點沒命,做手術又被困住差點傾家蕩產,老人沒了還要養孩子吧,這命格。女配這時候還要擺人一道,和徐老師商量好的吧,還讓同學們見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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