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欠我一條人命
隨后進(jìn)來的聶慎行見此情形，也瞬間臉色大變。
“快快快，打電話，叫救護(hù)車……”
整座聶宅，都陷入了一片慌亂當(dāng)中……
連姝服用了過量的安眠藥，在接受洗胃及呼吸循環(huán)支持等方面急救后，逐漸蘇醒。
她茫然地睜開眼睛，視線慢慢地落在了床邊的聶慎行身上。
看到她醒了，聶慎行松了口氣，又是后怕又是擔(dān)憂：“小姝，你終于醒了。”
連姝一時還沒有適應(yīng)自己身處的環(huán)境，她眨了眨眼睛，困惑地道：“我這是在哪兒啊？”
“這是圣心醫(yī)院。”聶慎行道，“小姝，你什么時候開始服用安眠藥的？”
連姝閉了閉眼，苦澀地笑：“原來，我是吃多了安眠藥才進(jìn)來的啊。”
“小姝，”聶慎行緊緊地握著她的手，道：“你不要嚇爸爸了，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吃那么多的安眠藥？”
連姝臉色蒼白，嘴里喃喃道：“我只是睡不著，想吃點安定幫助入睡。誰知道，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聶慎行皺眉，有點不相信：“只是不小心吃多了？”
連姝虛弱地笑了笑，道：“真的，我沒有騙你。”
聶慎行松了口氣，“下次可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安定那種東西也不要再吃了，對身體不好。”
連姝點點頭，“嗯，我不會再吃了。”
她的視線轉(zhuǎn)了一圈，沒看到想看的人，不由失望地垂下了視線。
聶慎行知道她在找誰，但是他裝作不知道，“醫(yī)生說你沒有大礙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下次再來看你。”
連姝淡淡道，“嗯。”然后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醒來，已是半夜。
床邊已經(jīng)空了，沒有人坐在那里。
眼睛有些酸澀，她閉了閉眼。
這時，耳邊傳來幽幽的聲音：“為什么？”
她怔了怔，抬起眸子，這才發(fā)現(xiàn)，聶慎霆站在窗邊的陰影里，手里夾著一根煙，卻沒有點燃。
他筆直地站在那里，身形筆挺，像一棵永遠(yuǎn)也不低頭的蒼松。
視線仿佛穿透了一切，遙遙地向她投射過來。
“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又問。
他才不相信什么一不小心吃多了安眠藥的鬼話。
連姝將頭扭到一邊，輕飄飄地道：“你都不要我了，還管我的死活干什么。”
聶慎霆心頭一股怒意上涌。
果然，她是故意的。
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她想放棄自己的生命。
他大踏步地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冷道：“就那么不想活嗎？”
連姝目光空洞地望著頭頂?shù)陌咨旎ò澹耙呀?jīng)沒有值得我活下去的理由了，不是嗎？”
聶慎霆痛心疾首：“連姝，為什么你總是這么自私？為什么你想到的，永遠(yuǎn)都只是自己？你死了，奶奶怎么辦？那么多關(guān)心你的人怎么辦？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愛情的存在才能夠讓人活下去，我們也不可能一輩子都活在愛情里，沒了愛情，還有親情，友情，還有很多值得我們活下去的理由。人活一世，需要顧及和考慮的事情很多，誰也不能隨心所欲，誰也沒有資格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如果你覺得你失去了愛情，就失去了一切，就沒有勇氣再活下去，那么連姝，我看不起你，也不值得我愛。我愛的，是那個即便身處逆境也能奮發(fā)向上，即便四面楚歌也要咬牙堅挺，即便面對死亡也能搏命一擊，即便生活再艱難，也會笑著活下去的女孩。而不是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遇到一點點事就要死要活，如此輕賤自己糟蹋自己，拿生命當(dāng)兒戲的樣子。連姝，你知道嗎？這樣的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說完，他再不留戀，轉(zhuǎn)身大步離開了房間。
留下了連姝，呆呆地躺在床上，眼淚一顆一顆地落了下來。
酒吧。
聶慎霆一杯又一杯的烈酒下肚，可借酒澆愁，愁更愁，他的心里，像是被一把無形的錘子在捶打著，很疼很疼。
秦之問在一旁看著他，神色很是擔(dān)憂。“慎霆，如果你的心里真的那么難受，這一關(guān)真的過不去的話，那么，就不要再顧忌其他了。世俗也好，道德也罷，通通都不要管了，你帶著連姝，回美國去吧，那里沒人知道你們的關(guān)系，你們也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聶慎霆沒有說話。只是將一杯威士忌，和著濃濃的哀愁吞咽下肚。
看到他這個樣子，秦之問也愁得不行。
“唉。”他嘆了口氣，也叫了杯酒，陪他喝了起來。
夜色如水，秋華如練，月光清冷地灑向大地，照得地面一片銀白。
連姝在昏昏沉沉半夢半醒之間，聽到聶慎霆在她耳邊喃喃道：“小姝，別再做傻事了。我求你，好好的活著，好嗎？只要你能好好活著，不要再有輕生的念頭，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背負(fù)亂一倫的罪名，一輩子都逃不開道德人倫的譴責(zé)。”
醒過來時，天已大亮，病房里空空如也，沒有一個人影。
仿佛昨夜她聽到的，只是一個夢。而聶慎霆，根本就沒有來過。
她不禁有些悵然若失。
在醫(yī)院里住了幾天后，連姝出院了。
剛進(jìn)聶家門，陸明珠就挺著個肚子晃晃悠悠過來了。
“喲，回來了？這樣都能救過來，命可真大呀。”
言語之間，滿是悻悻然和惋惜感。
連姝停下腳步，看著她。
其實陸明珠的肚子才兩個多月，根本還未顯懷，她卻天天故意挺著個肚子，像懷孕七八個月的人一樣走路，矯情到讓人想吐。
連姝忽然就笑了：“是啊，老天爺不收我，說人間還有人欠著我的債未還，所以又放我回來收債了。”
她湊近陸明珠，盯著她，似笑非笑道：“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吧？”
陸明珠愣了一下，不悅道：“神神叨叨，故弄什么玄虛。”
“我可沒有故弄玄虛，”連姝意味深長地道：“我也是經(jīng)老天爺提醒，才忽然想起，的確有人欠著我的債呢。”
她的視線下移，移到陸明珠的肚子上，然后，一字一句地道：“欠了我，一條人命的債。”
陸明珠被她的眼神給弄得毛骨悚然，“你，你什么意思？”她下意識護(hù)住了自己的肚子。
連姝冷冷地笑：“陸明珠，你和聶少聰害死了我的孩子，你就沒有過良心譴責(zé)嗎？午夜夢回，你就不怕他來找你嗎？”
陸明珠嗤了一聲，道：“你的孩子是你自己摔掉的，跟我和少聰有什么關(guān)系？再說了，你那種亂一倫產(chǎn)生的畸形生物，根本就沒有資格來到這個世界，就算生下來，也是個智障、傻子，你還好意思提這個？也不怕被人笑話。”
說完，她就挺著肚子，晃晃悠悠地離開了。
連姝緊抿著唇站在那里，盯著她的后背，眼睛里冒著幽幽的瘆人的光芒。
陸明珠，看來，不讓你吃點真正的苦頭，你是不會長記性的。
她冷冷的笑，像黃泉路上妖冶頹靡，噬魂攝魄的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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