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只想和你手牽手走在陽光下
數(shù)日后的一個清晨，一聲凄厲的尖叫劃破了聶宅的安寧。
陸明珠跌了一跤，流產(chǎn)了。
她早上起來上廁所，不小心腳下一滑，摔倒了，下一身流了很多的血，送到醫(yī)院后，醫(yī)生宣布，孩子保不住了。
陸明珠做了清宮手術(shù)，在醫(yī)院里又哭又鬧，嚷嚷著是被人陷害的。
“媽，一定是那個賤丫頭，一定是她。”陸明珠抓著尤清芳的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尤清芳皺眉，“你怎么能證明是她？”
“就是她，除了她，還有誰？”陸明珠哭著道，“她說過的，她說我欠她一條人命。她說要來討債。媽，一定是她害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她自己的孩子沒了，她就要來害我，不然我好端端地為什么會摔跤？我平時那么注意，比誰都想要這個孩子順利平安的生孩子，我怎么會不小心翼翼的？媽，就是那個賤丫頭，是她害的我。”
尤清芳嘆了口氣：“可是這話說出去誰信？你是在你自己的房間里摔倒的，那丫頭碰都沒有碰你，你怎么證明是她害的你？”
陸明珠心里有苦說不出，頓時放聲大哭。
“沒關(guān)系明珠，”尤清芳安慰她：“你還年輕，這胎沒了，下次再懷就是。別哭壞了身子。”
“嗚嗚……”陸明珠篤定是連姝做的手腳，可她就是沒有證據(jù)，心里憋屈，哭得愈發(fā)大聲了。
這時聶少聰?shù)玫较⒋掖亿s過來，急急道：“明珠，怎么樣了？孩子保住了嗎？”
他現(xiàn)在跟著聶慎霆學著打理家族生意，昨晚和客戶應(yīng)酬，喝多了，沒回家。今天一早接到電話，才知道家里出了事。
陸明珠看到丈夫，一頭扎進他的懷里，哭了個天翻地覆。“少聰，嗚嗚，我們的孩子沒了……”
聶少聰頓時就呆住了。
聶宅。
連姝坐在飄窗臺上，雙手環(huán)膝，連貼在膝蓋上，歪著頭，靜靜地看著外面的世界。
多么好的盛夏時光啊，連空氣里都是熨帖的味道。
不知道怎么的，此刻忽然就想起了東野圭吾《白夜行》里的那句話：只想和你手牽手走在陽光下。
會是奢望嗎？她怔怔地，臉上掠過一抹茫然。
這時，門砰地一聲被人大力推開，聶慎霆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
“跟我走。”她還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他一把用力拉起。
“哎哎，你干嘛？”她嚷嚷，他卻不發(fā)一語，拽著她的手就往外走。
樓上，聶老爺子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眼底深處，是無盡的寒芒。
聶慎霆將連姝塞進車子里，然后一踩油門，賓利風掣電馳一般開了出去。
“聶慎霆，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連姝抱怨著，揉了揉被他抓紅了的手腕。
聶慎霆緊抿著唇，不理她，徑直將車開得飛快。
直到車子開到護城河邊，他才一腳剎車，車子發(fā)出一聲刺耳的聲音，堪堪停下。
出于慣性，連姝的身子往前傾了好大一個弧度，才被安全帶重新帶回來。
“下車。”他沉沉的，臉色很難看。
連姝翻了個白眼，大概猜到他發(fā)這么大火的緣由了。她冷笑一聲，干脆利落地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這是護城河邊一處很安靜的位置，中午時分，附近人跡罕至，只有知了在河邊的柳樹上沒完沒了的叫著。
好在今天是個陰天，雖然是中午，倒也不覺得太熱，只是空氣很悶，似乎有下雨的跡象。
聶慎霆面對著護城河，費了很大的勁，才控制住自己心頭翻滾的情緒。
“是不是你？”他盯著連姝，薄薄的嘴唇吐出這幾個字。
連姝知道他在問什么，但是，她卻反問道：“什么是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聶慎霆耐著性子，再度問了一遍，“明珠流產(chǎn)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連姝見他終于問了出來，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仍然不免有點發(fā)涼。
她下意識挺直了背脊，冷冷地道：“為什么懷疑是我？我這幾天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連自己的房間都很少出。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是我做的？”
聶慎霆盯著她，沉沉地道：“明珠房間的鎖有被人開過的痕跡，能懂這種開鎖技能的，這個家里，也只有你了。而她房間里的衛(wèi)生間地板上，有桐油的味道。這種油，家里根本沒有采購，而你昨天剛好出去過一趟。你別告訴我，這件事情跟你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為了一個陸明珠，他竟然這般質(zhì)問她。連姝的心里空蕩蕩的，仿佛漏了一個大洞，風呼呼地刮了進來。
“沒錯，是我。”她索性承認了，“桐油是我買的，鎖也是我開的，我知道聶少聰昨晚沒在家，所以半夜趁人不注意，溜進了他們的房間里，在衛(wèi)生間的地板上潑了一層桐油。我就是想要陸明珠流產(chǎn)，就是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
聶慎霆痛心地看著她，“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那可是一條生命呀，孩子是無辜的，你為什么要下這樣的毒手？”
“為什么？”連姝凄涼地道，“你問我為什么？你難道不知道為什么嗎？還是你忘了，我們的孩子是怎么死的了嗎？”
提到他們那個可憐的孩子，聶慎霆的心也涌上來細細密密的疼。
他閉了閉眼睛，喃喃道：“那個孩子，本就不應(yīng)該出生的……”
所以死了也就死了嗎？連姝的心都涼了，她尖銳地道：“你也認為那個孩子是該死的？聶慎霆，你怎么可以這么想？那可是你的骨血，是我們愛的結(jié)晶呀。如果不是因為陸明珠的挑釁，不是聶少聰?shù)牟讲骄o逼，我們的孩子會沒了嗎？不管它應(yīng)不應(yīng)該來到這個世界，那畢竟是一條生命，就那樣沒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它是男是女，不知道它長什么樣子。聶慎霆，你理解過一個做母親的感受和心情嗎？你能想到當時的我有多么絕望嗎？你怎么可以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本不應(yīng)該出生就隨隨便便揭過去聶少聰和陸明珠犯下的罪惡之行？你怎么可以這么輕易就放過害死我們孩子的人？”
聶慎霆的心更加疼了。“對不起小姝，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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