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陽光透過交疊的枝丫灑落而下,三個被困在陣法內的魔修蹲在一起,看著地上堆成小山似的法器。
“你行不行的啊?”
“不要問我,你得問它。”其中一名魔修拿起一個巴掌大的圓柱形器具,“這法器還是我花重金從妝花閣里買來的。是當世法器鍛造大師的作品,據(jù)說威力極強,能強行打穿一個禁錮類型的法陣。”
“哎你們看,那里是不是有個人?”另一名魔修無所事事,四處張望,一轉身就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樹干旁靠著一個人。
“好像是誒,這衣服怎么這么熟悉。”
“不就是剛才困住我們的臭小子那套嗎!”
“看來是一伙的,等我們出去,一定不讓你們好過。”
祁夜淡然抬眸,轉身就往山下走。
方才他也察覺到了這股微弱的魔氣,不過和玉衡不同,他對此沒什么想法,甚至賴得過來看一眼。不過透過相隨陣,感知到玉衡往這邊走的時候,他還是放下了手中的陣法資料,往這邊過來。
只是好奇少年過來做什么。
他一直認為少年是正道那群人安放在他身邊的奸細,還以為會看到少年動手除魔一幕,沒想到只是將幾人困住。
這番舉措,倒是和奸細不太相符。
玉衡悠悠然走回山腳,就看到祁夜靠在前方不遠處的樹干上,翻著一本冊子,雖然離得遠看不太清,不過玉衡依舊能看到上面畫著的大大小小陣法。
應該是本陣法書籍。
玉衡腳步一頓,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道:“我來這閑逛一下。”
祁夜收起書冊,倒是沒有追問:“如果明日你還沒買到衣物,那就按本尊說的做。”
那自然就是逼迫掌柜開業(yè)了。
玉衡張口正要說不行,想起早上的情況,又把話咽了回去。
“好。”
眼看著就要拐回客棧,玉衡連忙開口:“我還有個地方要去。”
這個地方自是鎮(zhèn)長府邸。
玉衡走上前去敲了敲緊閉的大門。
沒有回應。
于是敲改為拍,在拍到掌心變紅時,總算有人開了個門縫,“什么人,什么事?”
玉衡見怪不怪,畢竟上輩子也是如此,鎮(zhèn)長一家都謹慎得離譜,只要鎮(zhèn)里疑似出現(xiàn)了魔修,整個府邸的人就閉門不出,好像外面的人都是魔修扮作的一樣。
“我來找青羽宗諸位仙長。麻煩通傳一下,說是稽查擔當來了,他們自會懂。”
管家瞥了眼玉衡,“去去,別在這乞討,找仙長也沒用。”
說完,大門一關,玉衡吃了個閉門羹。
他轉身,朝著街道對面還在翻著書頁的祁夜說道,“我這身裝扮真的這么糟糕嗎?”
語氣還有幾分委屈。
祁夜聞聲抬眸看了眼,少年人身形纖細,一套玄色衣袍襯得他膚白勝雪,不過長袍對他而言大了些,衣袖往上折了幾折,腳上也沒穿靴子,近看的話還能看到衣袍上的折痕,若非少年模樣綺麗,能讓人忽略掉其他,不然只看這身打扮,確實有幾分落魄感。
方才那管家估計也是沒怎么細看少年的模樣,只瞥了眼他的衣著打扮吧。
“沒,是他瞎。”書頁又翻了一頁。
久久沒聽到回應,祁夜突感不妙,再次抬眸時,玉衡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一眨不眨。
……
“請兩位在廳內稍坐片刻,小的這就去請青羽宗的仙長過來。”管家畢恭畢敬地將祁夜安排在座上,玉衡站在祁夜身后,宛若一個小廝。
其實玉衡也沒料到祁夜會答應陪他演這出戲,畢竟當初封印祁夜的主力,凌軒仙尊就是青羽宗的長老。相比祁夜必定極其痛恨青羽宗。
祁夜入座后,又翻出那本書冊來看,這回玉衡倒是看清楚了其中內容。
里面畫著的圖案確實是各式陣法,玉衡只瞄一眼便知這些陣法的作用,畫法和解法,對他而言,這就像是天生就長在腦子里的信息一樣,理解起來全然不費工夫。
不過,祁夜為何突然要看陣法書籍,難不成是想找相隨陣的解法?
應該不會吧,即便要找,應該也是偷偷摸摸地,不可能當著他的面來。
一陣吵鬧聲由遠及近而來,玉衡斂了思緒。
“怎么是你們?”鴻陽訝異道,“張管家,不是什么人都能放進來的。”
管家一怔,慌忙解釋:“可這位公子稱自己也是青羽宗的……”
這話一說,鴻陽立馬了悟,揮揮手讓張管家離開,正廳內只余下三人。
“你們也是夠大膽,居然敢謊稱自己是青羽宗的人,真當我們宗門沒人管了是吧。”鴻陽掀起袍擺,端坐于主位之上,神色輕蔑。
“話可不能說太滿。”玉衡和鴻陽對上視線,笑道,“是吧,鴻陽。”
鴻陽用杯蓋撥了撥茶葉,不過是知道名字而已,隨便哪個打聽一下都能知道。
玉衡喊了一遍他的名字后,又將那日見過的所有青羽宗弟子的名字都說了一遍,鴻陽的手微頓,不動聲色地喝了口熱茶。
“若只是知道青羽宗弟子的名字就能當作我宗弟子,那這個入門試煉也未免太簡單了點。”
“確實如此。可如果不僅是名字呢。”
玉衡又補充說道各人的修為,以及入宗時間,甚至連拜入哪座峰上的仙尊為師,也說得分毫不差。
鴻陽哐當一下,將茶盞放回桌上,臉色變換,似是難以相信。
青羽宗為當世第一大宗,派弟子前往宗門庇佑的鄉(xiāng)村城鎮(zhèn)是諸多弟子下山歷練的一環(huán)。如今魔尊被困,魔界安生多年,浮蘭大陸一派安定繁榮,這歷練也就少了點危機,不少弟子渾水摸魚,捏造莫須有的險象來換取當?shù)鼐用竦男湃闻c錢財,也是常有的事。
為此,青羽宗長老商討之后,新設了一個監(jiān)管者的謀事,專門在各弟子歷練之處巡查,看有無弟子仗勢欺人或斂財。
而監(jiān)管者身上,有一份試煉弟子的資料,上面清清楚楚地列著各人的名字,修為,入宗時間等信息,如今看來,這兩人必定是……
鴻陽不敢細想,一改方才的鄙夷,裝作鎮(zhèn)定地起身拱手道:“原來是監(jiān)管者大人。”
祁夜眼眸未抬,只嗯了一聲。
“監(jiān)管一職不是向來不示于弟子面前嗎,如今又為何……”鴻陽雖做足了表面功夫,但內里還是殘存一絲懷疑。
監(jiān)管者的修為不低,他那日看不出這兩人有修為在身,原以為只是兩普通人,沒想到居然修為比他更高。
種種因素都在印證面前兩人的身份不假,可鴻陽還是生疑,畢竟長老為了避免監(jiān)管者被收買,命令禁止他們和下山歷練的弟子接觸。
“今日之事,你不說我不說,自然沒有第四人知道。”玉衡狡黠一笑,“雖說青羽宗向來顧著鴻家的臉面,對你的所作所為睜只眼閉只眼,可若是讓長老知道你在歷練途中犯下不可饒恕之錯,恐怕難免也要受點責罰。”
“什么責罰?”鴻陽手微顫,見無法控制好,干脆背過手去,“弟子問心無愧。”
“謊稱鎮(zhèn)中有高階魔修,以此換取鎮(zhèn)長的收留。還有謊稱成衣店中有魔氣,以此阻止掌柜開業(yè)。長老嚴打的行為,你一下子占了兩。”
鴻陽愣神,跌坐回座上,“可……可鎮(zhèn)中確實有高階魔氣。”
玉衡點點頭,沒有反對,“然而你是在魔氣出現(xiàn)之前,就哄騙了鎮(zhèn)長,讓鎮(zhèn)長誤以為鎮(zhèn)中有魔修,于是收留了眾多弟子入住。”
就為了得到更舒適的住所,以及剩下住宿費用,不得不說這鴻家嫡長子真是又摳又講究。
看著鴻陽慌亂的神色,玉衡倍感愉悅,“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既然我們跟你說了這事,自然是不打算上報長老。”
一聽這話,鴻陽暗淡下來的雙眼頓時恢復一絲明亮。
“跟鎮(zhèn)長解釋清楚緣由,還有讓成衣店盡快開業(yè)。”
“可是,現(xiàn)在鎮(zhèn)中確實有高階魔修。”
玉衡眼也不眨一下,坦蕩蕩道:“你莫不是在懷疑我們?”
“不……怎么會。”鴻陽看不出這兩人修為如何,但必定是在他之上。既然監(jiān)管者都這么說,那他就照樣辦。
“是不是只要我按你們說的做,就一筆勾銷,不再上報給長老?”雖說他是鴻家嫡長子,可近些年一直在鬧事,他能察覺到長老對此都有些厭煩了,若是如今讓他們知道自己犯了原則性的錯誤,必定要接受懲罰。
玉衡大方點頭,“那是自然。”
離開了府邸,玉衡依舊走在祁夜身后。
回到客棧,玉衡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不問問我是怎么知道的嗎?”
玉衡原本沒想讓祁夜隨他一起演戲,可管家不讓他進門,他才讓祁夜出面。
“怎么知道的?”祁夜靠著房門,一錯不錯地看著面前窘迫的少年。
方才玉衡就在想,若是祁夜這么問了他要怎么回答。
這些信息都是上輩子他跟隨青羽宗各長老游歷時接觸到的。
說是游歷,其實就是找尋祁夜的蹤跡。
長老原本身上事務繁多,哪怕出來找人,也免不了要處理宗內事務,人手不足的時候,玉衡被喊去幫忙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他對青羽宗內務了解得清楚。
至于各弟子的信息……
那是他在協(xié)助監(jiān)管者時記下的。主要是那時候無聊,沒想到如今居然能派上用場。
不過這些都不能跟祁夜說。原本祁夜都沒有興致了解,他倒好,直接問出了口,讓自己直面難題。
“我花了點時間調查出來的。”
祁夜站直了身,勾起唇:“你當我三歲?”
似曾相識的對白。
“我沒有!”不過實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釋了。
“有一點你可以信我,我和青羽宗沒有聯(lián)系。”怕祁夜懷疑他,玉衡連忙表明立場。
“行,知道了。”語調慵懶,也不知信沒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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