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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3月13日,周日


埃文開著卡車,經(jīng)過了個有門禁的豪華社區(qū),一棟棟公寓被精致的鐵柵欄和進口大理石護保護起來。這個社區(qū)在休斯頓市區(qū)的galleria區(qū)邊緣,社區(qū)里擠滿了高端品牌店和昂貴的餐廳、精致的咖啡廳等,里面的住戶既有傳統(tǒng)行業(yè)的富豪也有科技新貴。街對面有一個高端辦公樓和一個小小的精品酒店,埃文把車停在辦公樓的停車場里。

        他在等。他以為會看到警察的車,但沒有。只有幾輛奔馳、寶馬和雷克薩斯車出入過大門。再等了一小時后,夏迪從保安亭里走出來,走向一臺老舊的豐田車,開車離開小區(qū)。埃文開車緊隨其后,跟著他往westheimer的方向,開往河橡樹和休斯頓市中心。

        遇到第一個紅綠燈的時候,他把車往前開一點,與夏迪并列,等著夏迪看到他。可夏迪是個很典型的休斯頓司機,開車的時候根本不管不顧旁邊車道的情況,始終沒往他方向看過一眼。

        埃文冒險按了下喇叭。

        夏迪看過來了,看到了埃文的笑臉,認出了他。

        我要跟你談談,埃文用口型表達自己的意思。

        大可不必,夏迪用口型拒絕,搖頭,也不顧紅燈了,一個左轉(zhuǎn)直接開了出去。

        埃文跟上去,用車燈閃他,一次,兩次。夏迪又轉(zhuǎn)了兩次彎,最終停在一個燒烤餐廳后面,埃文趕緊跟上他。

        沒等埃文停穩(wěn),夏迪已經(jīng)走到了他的車窗旁,“你離我遠點兒。”

        “見到你我也很開心,”埃文說。

        夏迪搖頭,“見到你我不開心,我他媽不可能開心。我被fbi盯上了,什么時候看到你的笑臉,就得立刻向他們匯報。”

        “我現(xiàn)在沒笑,所以你沒必要打這個電話。”

        “走吧,求你了,你直接走吧,別在我面前出現(xiàn)。”

        “我不是犯罪嫌疑人,我也不是難民,我只是失蹤人員。”

        “我不在乎你怎么看你自己,我的生活已經(jīng)夠糟糕了,我不想再惹更多麻煩。”

        “你在國家電視臺上抱怨我沒給你安排工作,或在電影里給你安排角色。”

        夏迪盯著他,“我說那些話只是想讓別人注意到我,為自己創(chuàng)造機會,沒別的意思。畢竟,你不知道誰會看電視啊對吧。”

        “你什么意思我不管,反正你在電視上公開撒謊抹黑了我,這是你欠我的,你得幫我,咱才能兩清。我需要現(xiàn)金。”

        “我看起來像自動取款機嗎?”夏迪拿下墨鏡讓埃文看他的眼睛,“我只是個保安,我沒有錢。”

        “我知道你有辦法搞到現(xiàn)金,夏迪,你有很多渠道。”

        “現(xiàn)在沒有了。快滾吧,我?guī)筒涣四恪!?

        “我?guī)湍阆辞遄锩銋s用這種態(tài)度來表達對我的感激,真是太好笑了,”埃文說,“當初我找上你的時候,你可是連個好律師都請不起。”

        “我不會欠你一輩子,埃文!”

        “不,你就是一輩子都欠我的。沒有我的《ounceoftrouble》,你現(xiàn)在還在監(jiān)獄里蹲著,一輩子都得蹲在里面,所以你就是一輩子都欠我的。”

        夏迪閉上眼,“你現(xiàn)在有大麻煩,而我已經(jīng)不想惹麻煩了。我如果幫你,我就成了重罪犯。”

        “不,你不會成為罪犯,你是我的朋友。”

        “放過我吧。”

        “我惹錯了人,就像你當年的處境那樣,那些人想要殺了我,解決我這個麻煩。我現(xiàn)在,需要現(xiàn)金,需要一臺電腦。”

        “自己給自己做一部電影,向全世界解釋一下就好了,”夏迪搖頭,“對不起,不可能,我沒辦法幫你。”

        埃文生氣了,“你知道嗎,你不配有我這樣的人幫你,不配有我這樣的朋友。抱歉打擾到你了。你繼續(xù)享受你的自由生活吧,自由去抱怨自由當你的混蛋。偶爾想起的時候,感謝一下我就好了。”

        夏迪盯著他,把墨鏡戴回去。

        埃文再次啟動卡車的發(fā)動機,“如果有人來這兒附近找我,告訴他們你沒見過我就行了,但萬一他們?yōu)榱搜谏w蹤跡要殺你,也不用太驚訝。”說完埃文就掛了倒擋打算往后退車,可這時候,夏迪用手握住他車門。埃文停車。

        “早就有人聯(lián)系過我,就在n的采訪后不久,一個女人,說她的名字叫加拉德瑞爾·瓊斯,她說她為《今日電影》雜志工作。說如果我有任何你的消息,或能告訴她你在哪里,她會給我5萬美元現(xiàn)金作為感謝,私下給。”

        埃文知道《今日電影》,是個很小的,不知名的商業(yè)出版公司,他完全不信一個記者能為一條消息支付5萬美元的報酬,這么個小雜志社可付不起這錢。

        “那女人什么口音?”

        “甜得膩死人。”

        “她給你電話號碼了嗎?”

        “給了,他讓我不要打雜志社的電話,直接打她私人號碼。”

        “他們這是拿你當傻子呢,得到消息后,不僅不會給你錢,還會把咱倆都殺了。殺了我媽的那些人,我覺得他們應該也抓了我爸。你想活命的唯一機會,是幫我干倒他們。”

        夏迪掰著自己的手指,關節(jié)發(fā)出啪啪聲,嘴里咒罵那些人,罵完舒坦了些,才貼著埃文的車窗,說:“我不喜歡被人耍,被他們或被你都不行。”

        “不管你怎么想,我才是那個跟你說真話的人,在你面前一直我都很直接很坦率,求你幫我。”

        夏迪冷眼瞪了他一下,“你記得我弟弟的房子吧,在蒙特羅斯那個。”

        “記得。”

        “兩小時后在那兒見。我到達的時候,你如果沒到,我一分鐘都不會等。而且,我不會承認跟你見過,跟你聊過,你也再也別來找我。”他走回自己的車里,等埃文倒車出去后,開車揚長而去。

        埃文往反方向開走,始終注意著看周圍有沒有車在監(jiān)視他。

        接下來要解決的事情:電腦。

        他不能去他跟卡麗相識的joe’java咖啡廳,太多人認識他了。他還記得另一個咖啡廳,叫caf-fiend,在bisson&kirby零售店附近,里面有許多瑞斯大學的學生。幾年前他還是個學視覺藝術的學生時,常在那里剪輯影片,他去吧臺點咖啡的時候,就會直接把電腦留在桌上,因為那附近的人都很好,吧臺和桌子距離也不遠,他沒有防備心,背對自己的電腦也是常有的事。用筆記本電腦的學生們經(jīng)常這樣大意。

        夏迪可能不會幫他弄現(xiàn)金,指望他弄一臺電腦更是天方夜譚。他已經(jīng)偷了別人珍愛的卡車了,再偷一臺電腦也不是啥大事兒吧。想到這兒,他為自己的這種想法感到羞愧。他想要什么東西,他都去偷人家的,他的偷竊會傷害一個無辜的人,這讓他心里很難受,可難受的同時,他又不得不這么做,因為現(xiàn)在的他性命攸關,已經(jīng)無力顧及道德。

        走入那家咖啡館的時候,他在心里責問自己,我到底變成了什么?

        他戴上墨鏡,一只手摸著自己的黑色短發(fā)。咖啡館里人滿為患,幾乎每張桌子都有人占著,還有一長串顧客等著外帶咖啡。

        咖啡廳的一側(cè)墻邊,擺了一排新電腦,已經(jīng)插上了網(wǎng)線。太好了!他不用偷電腦了,至少有一部分事情,他可以直接借這些電腦處理。

        他買了大杯咖啡,擠過人群,從頭到尾都沒人注意到他。其他人都帶了自己的電腦過來,他是唯一一個用店里提供的電腦的人。他打開瀏覽器,背對整個咖啡廳。因為緊張,冷汗津津。

        他用谷歌搜索華金··蓋布瑞爾,沒有清晰的匹配,這個世界上,叫華金·蓋布瑞爾的人不在少數(shù)。于是他往搜索詞里加了一個cia,然后就看到了一系列鏈接,是《華盛頓郵報》和其他新聞媒體的標題。

        標題內(nèi)容大同小異,比如:‘cia表示:老間諜的說法純屬他自己妄想。’

        大部分新聞都是五年以前的了,埃文一條條全部讀完。

        華金·蓋布瑞爾曾是cia的一員。他本來的職責是執(zhí)行內(nèi)部行動尋找并揪出cia內(nèi)部腐敗人員,這種人被稱為叛徒誘餌。蓋布瑞爾曾經(jīng)提出一系列令人憤怒的極端指控,指控他的cia同事們跟不存在的雇傭情報組織合作,在美國本土和境外開展非法項目。蓋布瑞爾指控了不少無辜的人,其中包括cia內(nèi)部幾個最高級別的長官以及廣受尊敬的探員,他長期酗酒,這些指控也毫無證據(jù),所以機構并不受理他的指控。憤怒之下他提前退休,離開了cia。之后他搬回老家達拉斯,在老家成立了一家私人保安服務公司。

        母親為什么相信這個人?甚至把性命都托付給他?他是個酒鬼啊。

        這不合邏輯。除非,蓋布瑞爾當年的指控是真的。雇傭情報組織,自由間諜,顧問,這些,都是蓋布瑞爾說賈戈的話。

        這才是母親去找蓋布瑞爾的原因,她知道,蓋布瑞爾會相信她,那些文件,是證實蓋布瑞爾當年的指控的證據(jù),那能幫他重新回到cia,重啟他失去的事業(yè)。

        他想到了另一件事,他父親的幾本護照上的名字。彼得森、蘭登、梅特爾、史密森。蓋布瑞爾說,你完全不知道你父母的任何事。他的話包含的內(nèi)容,不僅僅是他出生之前他父母那難以想象的生活,不僅僅是對青春逝去的遺憾,不僅僅是從未對他提及的在歲月流逝中逐漸死去的夢想或野心。他的話,包含一些不好的寓意。

        彼得森、蘭登、梅特爾、史密森。

        他先搜索了下梅特爾,大部分的搜索結果里,梅特爾是法國小說《lesliaisonsdangereuses》里一位惡毒的貴族的姓,改編成電影后,這個角色分別由格倫·克羅斯、安妮特·本寧以及莎拉·米歇爾·格蘭扮演過。埃文懷疑這個名字沒有任何意義,可能只是一個從惡毒角色里引申出來的化名。可緊接著,他就看到了一條搜索結果,講五年前在馬斯河發(fā)洪水時遇難了的一個比利時家庭,他們姓梅特爾,他們的名字和他家人的比利時護照上的名字一樣:索蘭格、簡馬科、亞歷山大。

        蘭登這個姓也搜索出了一大堆結果,有了梅特爾的經(jīng)驗,他額外注意了大衛(wèi)·愛德華·蘭登這個名字的搜索結果。他找到一個新西蘭的網(wǎng)站,號召政府立法嚴懲酒駕的,他們反對酒駕的理由單子里,記錄了一長串酒駕車禍歷史。其中一個,是1970年初,有一個家庭在奧克蘭東部的科羅曼德爾山區(qū)里,一家三口都在一場非常可怕的車禍中喪生。這一家三口的名字跟新西蘭護照上的名字一致:詹姆斯·斯蒂文·蘭登、瑪格麗特·貝翠思·蘭登、大衛(wèi)·愛德華·蘭登。

        他又查了下彼得森這個名字,類似的情況,在南非的比勒陀利亞,一戶人家因在床上抽煙引發(fā)火災,全家人去世。

        他和他父母搶了已經(jīng)去世的幾戶家庭的身份信息,做好準備以別人的身份繼續(xù)生活。

        嘴里的咖啡忽然變得跟膽汁一樣,苦不堪言。

        一個完美的謊言,本身就該與真相相差不離。他曾經(jīng)是埃文·凱希爾,他也可以成為簡馬科·梅特爾、大衛(wèi)·蘭登,艾瑞克·彼得森。這幾個名字,每一個目前都是假的,可等他和他家人開始使用那個身份時,它就變成了現(xiàn)實。

        但還有一個名字是例外。亞瑟·史密森,這個名字的護照,只有他爸有,他媽和他都沒有匹配的護照信息。

        他在瀏覽器里輸入這個名字,有用的結果不多。有一個亞瑟·史密森在南達科塔州最大的城市蘇福爾斯當保險經(jīng)紀人。一個亞瑟·史密森在加利福尼亞一所大學里教英文。還有一個亞瑟·史密森在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qū)消失了。

        他點開指向《華盛頓郵報》一則新聞的鏈接。

        那則報導講的是哥倫比亞特區(qū)尚待解決的失蹤案件。里面列舉的失蹤群體,有離家出走的青少年,消失的兒童,杳無音信的父親們等等,里面提到了亞瑟·史密森的名字。報導提供了《華盛頓郵報》報道每則失蹤案件的原始鏈接。他點開亞瑟·史密森的鏈接,看到了一個24年前的故事:

        “失蹤”家庭的搜索行動終止

        記者:費德勒·莫雷諾

        警方在今日叫停對阿靈頓一對年輕的夫妻和他們的男嬰的搜索任務,盡管一位鄰居堅持認為這對夫妻不可能不告而別直接搬家離開。這個家庭的男主人叫亞瑟·史密森,26歲,是個自由翻譯;他的妻子叫朱莉,25歲;他們的兒子剛出生兩個月,叫羅伯特。一家三口三周前從他們在阿靈頓的家里消失了。一位關切的鄰居在連續(xù)好幾天都沒見到史密森太太帶著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后,向阿靈頓警方報了警。警方進入史密森家,沒有見到任何掙扎打斗的痕跡,不過他們家的衣物和行李都不見了。史密森夫妻倆的車都在車庫里。

        “我們不認為這是個惡作劇,”阿靈頓警務部發(fā)言人肯·金娜德說,“可我們的搜索工作遇到瓶頸了,沒有任何線索指向他們的去向,除非有新的信息或證據(jù)出現(xiàn),否則我們沒有辦法再繼續(xù)尋找了。”

        “警方應該派更多人出去找,”鄰居貝妮塔·布里格斯對記者說。據(jù)布里格斯太太的話,孩子出生后,她經(jīng)常幫史密森太太照顧寶寶,那位新手媽媽拿她當知己,什么話都跟她說,她從沒提過他們家有任何離開的打算。

        “他們工作體面,不缺錢,”布里格斯太太說,“朱莉從沒提過任何要離開的話,她還問過我要怎么挑窗簾,怎么帶剛出生的嬰兒。他們也不會一個字不說直接離開的,因為朱莉老開玩笑說我是個愛發(fā)愁的人,她知道,如果他們一句話不說就離開,我會擔心死的。她是個非常善良的年輕姑娘,她不會讓我承受這種悲痛。”

        布里格斯太太告訴警方,斯密森先生的法語、德語和俄語都非常流利,他替許多政府部門和學術機構做翻譯工作。據(jù)喬治城大學的記錄顯示,史密森先生5年前畢業(yè)于該校,同時拿到了法語和俄語兩個學位。史密森太太本是海軍的一名文職人員,直到她因懷孕而辭職在家。

        海軍沒有回復記者的電話。

        “我希望警方能告訴我他們找到的消息,”布里格斯太太說,“史密森是很好的一家人,我祈禱他們現(xiàn)在平安,能盡快跟我聯(lián)系。”

        網(wǎng)上的報道并沒有提供史密森一家的照片,也沒有后續(xù)鏈接,找不到這起案子的后續(xù)處理。

        又是一家三口。比利時的梅特爾家全家人都去世了,南非的彼特森家也是,還有新西蘭的蘭登家。這個史密森家跟他們有相似之處,也有不同,他們一家人不是死亡,是消失了。除非這個華盛頓的史密森先生變成了現(xiàn)在在南達科塔州賣保險的史密森先生,或者在波莫納教莎士比亞的史密森先生。

        蓋布瑞爾在他們離開休斯頓那場汽車混戰(zhàn)里怎么說來著?‘我會告訴你我是誰,然后告訴你你是誰。’那時候埃文覺得他腦子有病。現(xiàn)在想想,或許,他說的是真的。

        他盯著失蹤孩子的名字,羅伯特·史密森,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他轉(zhuǎn)去另一個電話名錄網(wǎng)站,輸入貝妮塔·布里格斯的名字,在哥倫比亞特區(qū),馬里蘭,維吉尼亞搜索。彈出來一個亞歷山大港的電話號碼。他如果用這個手機撥號,會不會給對方帶來麻煩?瓦工能查到這個號碼的通話記錄,他會知道的。所以他不能現(xiàn)在打,他得先等等,他不能讓瓦工知道他給布里格斯太太打了電話,那會給她帶去不必要的危險。

        他寫下貝妮塔·布里格斯太太的電話號碼。然后離開了,一路都在擔憂咖啡師那看他的目光,那咖啡師會不會認出他了?不會報警吧。隨即又釋然,他跟新聞里的自己差別很大了,不那么容易被認出來的。他懷疑自己得了妄想癥,那種草木皆兵疑神疑鬼的狀態(tài)已經(jīng)嵌入他骨子里,埋進他心里,徹底改變了他,他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回到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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