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患難生情

        那是一家皮革加工廠，專門把牛皮馬皮經過浸泡、脫毛、分層、上色、拋光等復雜工序加工成價格昂貴的成品皮革。由于整個廠區分布在一段江岸邊，廠區一面臨江，其余三面沒有圍墻，地形復雜防盜工作尤為重要。因此，廠里專門成立了一個治安隊。

        王艷的一個老鄉就在這個治安隊當隊長，王艷考慮到張冬生帶個小孩去工廠上班不方便，于是給她當治安隊長的老鄉說了不少好話并給了200元的介紹費，老鄉才勉強答應張冬生帶著小孩去當治安隊員。

        張冬生進了治安隊上班，那時的治安隊服裝和當時的公安服裝制式一樣，唯有區別的是肩章和領花上的字樣為治安。張冬生1米80的身板穿上這身服裝，腰間緊束的皮帶上配掛著警棍、電擊棒和手銬，威風極了。

        治安隊共有14人：正、副隊長各一名，輪流負責白天和晚上治安隊的督查工作；12名隊員三班倒4人一組24小時巡邏廠區，主要工作是防盜、防火和預防處理工人突發糾紛。

        張冬生剛進去的日薪為115元，每月要扣45元的伙食費。廠里的伙食很差，每餐就一個菜，不是老南瓜片或土豆塊就是空心菜或大白菜，都是水煮加鹽，上面擺二、三片指頭大小的肥肉，只能填肚子談不上營養。

        張冬生只能打一份飯菜，小張幻正是長身體的年齡，每餐吃掉了多半的飯菜和幾片肥肉還不夠，張冬生自己幾乎都是自來水拌飯吃的。他把身份證押在小賣店里，常常賒些零食來填小張幻的小饞嘴，周而復始的每月發工資了才去還錢。

        張冬生很知足了，畢竟有了個安身之所。他有了規律的生活作息后，便多了份淡淡的鄉愁，他自嘲自娛，在日記本寫著——

        走出山巒折皺

        把希望扛在肩頭

        飄零城市邊緣

        耕耘慘淡渴求

        揮不去自來水的咸堿味

        好想家鄉那股甘甜的溪流

        異鄉的月色好淡

        掩不住游子鄉愁

        一天上八小時的班后，張冬生閑暇的時間還想著去尋找夢一，他不想兒子沒有媽媽。雖然王艷暫時冒充了兒子心中媽媽的位置，但不是長久之計。

        張冬生從王艷老鄉口中得知王艷被臺灣老板包養一事。同是天涯淪落人，他為她的命運悲哀，也對她萍水相逢的俠義情懷由衷感激。

        一天，王艷來看望他們，見小張幻長得像瘦猴似的。她心生憐憫地跟張冬生商量：“小孩在長身體，這樣下去嚴重營養不足，不如我在外給你租間小屋幫你照看他。我們旁邊有一家私人幼兒園，看設施很簡單估計收費不貴，可以的話白天送他幼兒園，早晚我有的是時間帶他。放心，我已沒在酒樓上班了，現在一家發廊洗頭，多干少干全憑自己！不過——房租、學費還有看管費我先墊付，等你攢了錢一定要還我啊！”

        張冬生求之不得，萬分感激：“一定、一定還，只是太難為你了！”

        王艷一本正經的說：“去——我是見小孩可憐，也算是為我后半輩子積點德吧，只要你今后不賴賬就行了。”

        張冬生明知王艷被包養的事了，也只好揣著明白裝糊涂。

        日子過得真快，轉眼就過去一年了。初春的南國乍暖還寒，深夜的風摒棄了城市的喧囂，拂起絲絲愜意。

        張冬生上完夜班，想著好幾天沒去看兒子了，白天王艷打他bb機，要他下班后回租屋一趟。

        進了租屋，張冬生見王艷坐在床上等他，兒子張已經睡熟了。

        水泥地上鋪了一張席子，上面擺著幾個快餐盒和幾罐藍帶啤酒，快餐盒和啤酒中間有一個圓圓的蛋糕，蛋糕上插著幾支小蠟燭。

        見張冬生進屋，王艷起身點亮蛋糕上的蠟燭，關閉了電燈。

        張冬生詫異道：“好浪漫，你的生日？”

        王艷笑而不答，席地而坐。一邊打開快餐盒蓋一邊說道：“快坐下吧，在川菜館炒了幾個菜，等你都快等涼咯。”

        張冬生弄不清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接過她遞來的啤酒，怔怔地望著她。

        王艷抓起一罐啤酒扯開拉環傾身上前，與他手中的啤酒碰了一下說：“慶祝我們相識一年了，喝！”她就著罐口猛吸一口酒，艱難地哽咽下去。她舉過手中的啤酒，又碰了一下張冬生手中的啤酒罐神秘一笑：“祝你生日快樂，喝！”

        王艷咕嚕嚕一罐啤酒見底了。

        張冬生莫名其妙王艷的異常舉動，受她神情感染，不甘示弱地一口喝干手中啤酒，擦了一下嘴角的酒跡驚詫的問道：“我的生日？”

        “除非你的身份證是假的！”王艷嫣然一笑，楚楚動人的大眼睛定格在張冬生臉上。

        “啊呵——謝謝！”他若有所悟，長時間沒喝酒了腸胃不勝酒力，臉色漲紅。

        是啊，除了兒時過生日媽媽煮個雞蛋給他外，這是他第一次過這么隆重的生日。

        張冬生亢奮高昂地抓起一罐啤酒說：“喝！喝個一醉方休。”

        “慢——先吃點菜胃好受些，再許個愿，祈禱早日找到張幻她媽！”王艷給張冬生夾了一筷子菜，溫情款款地提示他。

        提到夢一，張冬生黯然神傷，心生一股灼痛，氣憤道：“祈禱個屁，喝酒！”

        王艷臉上閃過一絲不快、欲言又止，只好陪他幾大口又灌干了一罐啤酒。

        張冬生有些醉眼朦朧了。

        瞪著王艷花兒般嬌艷的臉龐和堅挺性感的胸部。燭光搖曳：夢一嬌艷俏麗的笑靨和豐滿成熟的胸部在他腦海里幻燈片似的飄出張冬生的呼吸明顯加劇。

        王艷躲開他火辣辣的目光，胸中仿佛燃起了一把熊熊的烈火。她心里哆嗦幾下站起身來說：“我頭暈先睡了，你回廠去吧！”

        “嘩啦”——王艷剛起身一個趔趄帶翻得地上的酒罐和快餐盒，正好驚醒了張冬生的失態。

        張冬生拉開一罐啤酒澆在頭頂上，似乎想把腦子里的幻影沖洗掉。

        王艷醉態十足的撲過去護住他：“冬生，別、別作賤自己”

        王艷怕張冬生感冒，顫抖著雙手試圖幫他脫去濕透了的衣服。

        張冬生推開她說：“你、你去睡吧，別管我！”

        王艷一頭扎進張冬生懷里倔強道：“不！我好冷，抱、抱緊我。。。。。。”

        溫馨的女性氣息混雜酒香滲入張冬生的鼻孔，他雙手使勁摟住她醉倒在床上。

        干柴與烈火在熊熊的燃燒中升華，燃燒噴發的聲浪彌漫了整個房間

        小張幻不知幾時醒來，搖著王艷的手喊醒了她：“媽媽、媽媽，爸爸都睡在這里呀！”

        王艷一邊捂緊被單在被子里摸索著穿好衣褲一邊小心哄到：”張幻乖，別吵、爸爸醉酒了，快起床呀，等下阿姨送你去幼兒園，不然要遲到啊。”

        朝陽早已染紅了窗簾，樓下車水馬龍的聲音不絕于耳。

        張冬生嘴角掛著滿足的微笑睡得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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