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些世界觀的地震
廣瑞興沖沖地跑到會議室打算分享自己的大收獲時，才想起來他是趁左修不在基地的時機偷偷去見那位青年的。
咳咳。
不過今天他可是收獲了一個大情報！就算被指責也可以將功補過既往不咎吧！
等待通話接聽的時候，他后知后覺地發現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梁光不見了。
奇怪……
廣瑞坐在椅子上，困惑地撓了撓頭。
明明最希望獲得什么能力的人是他，成天拿小說當真實給我搗亂的人也是他，怎么現實里真出現的時候又這么不積極？
不會是在記我那天訓斥他的仇吧？
廣瑞表示非常費解。
雖然平時和我胡鬧也就算了，在面對正事的時候還說一些沒有根據的話，所以教訓一句應該沒有問題吧？而且之后的調查我都帶著他了啊，看起來他不是挺開心的嗎，也看不出他在記什么仇。
想到這里的時候，對面接通了，傳來了左修詢問的聲音。
嗯……應該是多想了，說不定他還有別的事情。他果斷放棄思考這些復雜的人際關系，興奮地向左修分享了自己的收獲。
——
青年口中透露的情報和幾天前他們從牧冉那里獲得的信息進一步縮小了調查范圍。
左修立刻叫上白瑜和她一起去之前的現場檢查。
“儀器的判斷�！弊笮蘧捉乐嗄昕谥邪岛爸S的五個字，調笑著對白瑜說，“自家生產的尖端工具被人質疑的感覺怎么樣？”
白瑜表情不變，只是理了理耳邊的碎發，無奈道：“別取笑我了，我爺爺方才聽了這話氣得不行，要不是我哥攔著，他立刻就打算飛回來仔仔細細地研究現場�！�
他們倆來到了那條熟悉的商業街。
自從說完那句話就保持沉默的左修望著這條看似普通的街道，突然轉頭對身旁的搭檔低聲說道：“你知道的。我們現有的靈能體系自從白院長發明那些工具之后才正式穩定下來�！�
“也就穩定了六七十年。”
“我們現在一切的研究，一切的安排，一切的組織都是建立在這個已知的‘穩定’上。”
“所有的相關研究人員都認為不可能有新的異能力出現�！�
白瑜靜靜地看著他，自然地接過了他的話：“而我們今天可能的收獲，將會是一場‘地震’�！�
“說不定是個級別很小的微型地震呢？”左修沒有接著深入聊下去，而是輕巧地轉移了話題，“好了，該干活了�！�
“既然說讓我們不要相信儀器的判斷，那我們就只好親自查遍每一個角落了�！�
“希望能有所收獲�！�
——
【牧冉：咦，主角們又匆匆離開了�！�
【牧冉：你那邊也開始透露信息了嗎？】
【系統：嗯�！�
主要是為了讓那個不知為何有些動搖的合作伙伴堅定信念。
【系統：不過我的行為都被拍下來了，那位看管我的先生也更加警惕了，之后我應該沒有什么機會再接觸他們了�！�
【牧冉：沒事沒事，接下來就看我的吧！】
牧冉抬起頭，坐在他身旁的許清聽見寫字聲頓住，放下報紙溫聲詢問：“累了嗎？累了就休息一下�！�
“嗯。”牧冉輕輕地應了一聲。
自從許清和白瑜告訴他有“考核”這件事，少年便乖巧得不得了。
之前許清直接承諾說自己愿意當他的監護人，少年驚喜之后便是懷疑不確定和不安感，像是被餡餅砸到的小動物，多疑地圍在旁邊轉了好幾圈都不敢下口，不確定這到底是陷阱還是饋贈。
但是哄騙他說需要經過一個“考驗”時，他反而對這個流程安心下來了，甚至有些習以為常。
看起來之前照顧他的人經常給他出這樣的“考驗”。想到那個青年可能會出的“考驗”，許清就頭痛得不行，畢竟他是看過白瑜記錄下來的二人對話的。
幸好少年沒有在那樣的教育下長歪……雖然有一些心理創傷，但是內心還是善良的。
“他們去工作了嗎？”
許清正打算回答，就聽見少年小聲地補充了一句：“我可以幫忙嗎？”
出于照顧少年心理穩定的許清本打算回絕，又想到因為青年的話而造成的小范圍震動……如果能夠從這里一些情報的話，說不定能大大加快這個進程。
不過……
“說不定可以呢�！痹S清溫和笑笑，看到少年一下子雀躍起來的樣子后不忘提醒他，“如果感覺不舒服的話就停下，知道嗎？”
——
看到了熟悉的，自己前幾天才加上的紅色圖案，牧冉刻意頓住了片刻。
這份猶豫被許清捕捉到了，他不著痕跡地記住了這張圖片，邊觀察著牧冉的反應，邊輕聲詢問道：“認識這個嗎？”為了防止對方的情緒失控，他還不自覺用上了能力。
“嗯……”
牧冉猶豫不定地眨了眨眼，眼珠在眼眶中來回地轉動，彰顯出主人內心的掙扎。
許清則保持著等待回答的姿態，耐心溫和地注視著他。
過了幾個呼吸，牧冉才垂著眼平靜地開口：“這是一個陣�！�
“這是那一天的街道吧？”通過這張角落的圖片，他就認出了圖片所在的地方。
“這是那個人帶著我畫的�！�
他的聲音輕輕的，低低的。
安靜垂落身側的雙手無意識地揪著衣擺，像是這樣才有勇氣說出口一樣。
“但是他被你們抓了起來，所以這次沒有處理好……”
“這次”？那就是說還有他們不知道的很多次？許清面上不顯，心里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那些看似“意外”的事件里，那些沒有特異者存在的痕跡而被劃為普通案件的案件里，有多少會是類似這樣的手筆？
牧冉不知道自己隨口用的詞無意間又造成了一個天大的誤會，他左等右等，沒等到許清追問，在心里暗暗焦急。
怎么不追問吶！這要是我一個人自說自話個半天讓他們覺得這個情報得來的太輕松不信怎么辦？
他忍不住看了許清一眼。
這一眼讓許清回過神來，甩開腦內的細思極恐，他輕聲追問道：“這個陣，它是用來干什么的？”
這個問題讓少年猛地攥緊了手中的衣擺，這次他停頓了更長的時間才開口：“……殺人。”
“里面的人無法注意到布陣者……一般來說�！彼坪跏窍氲搅俗笮薨阻ひ约澳俏徊恢餮b大叔幾個例外，他抿了抿唇后心虛地補充。
“時機合適的時候，布陣者就可以下手。”他的聲音細如蚊吟，“我可以馬上忘掉這些東西……不要害怕我，也不要討厭我�！�
幾天的心理治療終于讓少年有勇氣試探性地展露自己真實的一面，他甚至還提出了了懇求。
“當然不會，大家都會感謝你說的這些�！痹S清從不吝嗇肢體上的鼓勵和溫暖。
他伸手輕輕攬住了少年，覺察到對方并無抗拒的肢體語言，加大了動作幅度將這個動作變成了一個輕柔溫暖的擁抱，還用下巴蹭了蹭對方的頭頂，“倒不如說，你愿意和我說這些，讓我很開心，我很感謝你的信任�！�
懷中原本有著些許繃緊的軀體逐漸軟化，然后對方的手緩緩地回抱住了他。
“我可以就這樣繼續說嗎？”正當許清覺得差不多該松手時，他聽到了少年有些悶悶的聲音。
許清停下本打算推開對方的動作，輕輕地摸了摸少年的頭，溫和地答應。
他以為少年此刻可能有些不好意思，或者是貪戀擁抱時刻的安全感。
但實際上……
牧冉內心os：嘶……這么講話可以不用表情管理誒！
再多抱一會！讓我把設定給你扯完！
——
“這個痕跡應該可以用什么方法去除的，但是我不知道那個方法……”
“只有在沒有處理過后的一兩天后它才會出現，可能現在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墨水吧……？”
“我的名字？……看到過他畫的某個圖案，很喜歡，所以記下來了……我好像沒有名字……”
“如果被關起來的話，沒有工具，好像做不了什么事情�！�
“沒看見過他寫什么東西……他說不想留下痕跡。”
“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對不起。”
“……畫一下那個陣嗎？嗯，好，我試試看�！�
……
等到左修和白瑜回到別墅，感覺他們不是離開了一個下午，而是離開了一個世紀。
“所以說……我們把照片發給你。我們兩個人跑去基地里的各個部門上下來回研究個半天，收獲基本為零�！�
“然后你在這陪小朋友聊聊天，一下就知道了這么多�！�
左修想到一進門看到的，一直都是沉靜憂郁的少年圍在許清身邊好奇雀躍的樣子，心里更郁悶了。
“甚至好感度不降反升�！卑阻ぴ谝慌匝a充。
面對兩位友人的“討伐”，許清只是笑瞇瞇地聳了聳肩，笑著說：“說不定這就是養孩子令人驚喜的地方呢？”
話語雖然正常，但語氣中的炫耀似乎要滿溢出來了。
左修氣的牙癢癢，“……很好�！�
“好了，先別鬧了。來看看現在我們都知道什么吧。”一旁看戲的白瑜覺得差不多了。
“好吧。”左修很快進入狀態，結合當時實際思考起了少年透露出的情報，“當時我確實注意到還有一個人沒有被那個家伙蠱惑�！�
“看起來這家伙的能力還挺一般嘛�！彼煌爸S一嘴。
白瑜則推翻了之前的看法：“之前我以為他是有能力逃脫的，畢竟可以那樣悄無聲息地殺人，但如果按照‘陣法’的思路解釋……”
“你是說，他不是故意被抓，而是真的沒能力逃脫？”左修思忖著。
他回憶起當時抓捕青年時對方的表現。
青年波瀾不驚的眼底讓他印象深刻，如果對方真的是毫無反抗之力，那他如此平靜的底氣從哪里來呢？
“陣法。”許清細細品味著這兩個字，“脫離布置的布陣者沒有任何實力，總感覺無法讓人信服。”他當然在不是懷疑少年的話，只是少年所知的未必是真實的。
“像是只能依賴注有靈能道具的普通人。”左修哼笑一聲，“如果是這種性質的案件我們可不用跟進這么多天�！�
“好吧，看起來那位前監護人對阿冉還是不夠真誠。不過我們也不能指望這種反社會人格能養好孩子�！�
白瑜嘆了一口氣，描摹著少年畫下的陣法紋路，感嘆道，“感覺好不可思議啊……除了天生的靈能之外，居然還有其他的異能力存在�！�
家族常年的熏陶讓她忍不住深入思考：“究竟是怎么產生的呢？明明化驗后只是普通的墨水，究竟是憑借什么驅使它運作的呢？普通人也可以做到嗎？”
一想到這種殺人無形的手段如果為民間所用的話……
“輕松點，想想那家伙口中洋洋得意的‘天才’‘異類’，應該不會的�！弊笮藁氐馈�
許清站在一旁，冷不丁說了一句：“不一定�！�
“這些詞很可能只是他用于分化小冉與他人的話術�！彼M量客觀冷靜地分析，“況且，我們現在界定‘普通人’的標準是基于我們現有的能量體系，左修最初不是也認為對方是個普通人嗎？”
“……”
寂靜。
“嘖�！�
“看來……”白瑜笑著說，“我們現在還是要靠阿冉再多了解一些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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