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二天一大早夏如云母女便到了寧蓁的廂房前，正欲推門進去的時候，就被紅袖一把攔住了。

“大小姐，何姨娘，你們這是要做什么？”

何姨娘笑了笑，柔聲說道，“聽說昨日靜姝失蹤了，我和如云甚是擔心，徹夜難眠，若是靜姝被歹人擄走那可怎生是好，所以我們便著想過來瞧瞧。”

紅袖也笑，“姨娘怕是被人騙了，我們小姐整夜都在房里歇息呢。”

“紅袖……”夏如云輕聲嘆道，“靜姝出了事，我們真的很擔心，她昨日午后便不見了蹤影，你與我們說她整夜都在房里，這便是謊話了。”

“大小姐，奴婢真的沒有說謊。”紅袖一臉的不忿，“小姐她真的沒有失蹤，也不知是誰心腸這么狠毒，要壞我家小姐名聲。”

夏如云根本不相信她說的話，她昨日不小心看見夫人神色慌張地與慧空小和尚說話，話里話外都是對夏靜姝的擔心，而且她還讓丫鬟去打聽了，從下午就不見夏靜姝的人影，夫人也一直在大殿誦經祈禱。

這些種種跡象都表明夏靜姝出事了。

“讓開，紅袖。”夏如云的聲音突然強硬了些，“若是靜姝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能負責嗎？”

“我……”紅袖急道，“可是我家小姐真的沒事啊。”

夏如云不信，越過紅袖便作勢要推開房門一探究竟。“是誰一大早就擾人清夢啊……”房門一下子被人打開，寧蓁從里面走了出來，柔順的頭發一直散到腰間，看上去是才睡醒的模樣。

只是聲音有些冷淡。

“原來是姐姐。”她道，“不知一大早來就找我，所為何事啊？”

“靜、靜姝，你怎么在這兒？”夏如云脫口而出。

寧蓁眉眼間帶了冷漠，“姐姐說的什么話，我不在這兒那該在哪兒？”

夏如云臉上的震驚只是一瞬，下一秒她便平復如初，“我也只是擔心靜姝你，畢竟大家都在說你失蹤了，我和姨娘便想來看看你。”

“現在看到了？所以你們能離開了嗎？我還想再休息一會兒。”寧蓁的聲音冷若冰霜，眼里也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夏如云的臉僵了僵，笑容也漸漸隱去，“那我們便不打擾你了。”

“請便。”寧蓁道。

夏如云和何姨娘走了后，紅袖悶悶不樂道，“大小姐與何姨娘真是太過分了，像是巴不得小姐出點什么事一般。”

寧蓁嗯了一聲，“她們二人一直便視我為眼中釘，希望我出事也正常，只是我卻不想如她們的愿，偏要活的好好的，讓她們失望。”

“小姐……”紅袖眼里帶著欣喜與崇拜。

“好了。我很累，繼續去睡了。”寧蓁揉了揉眉間，倦意涌了上來。

“好的，奴婢會攔住那些前來打擾小姐的人的。”紅袖脆生生地應道。

寧蓁合上房門后，臉上的疲倦一覽無遺。

夏如云與何姨娘是存了心要與她周旋到底了，這次是她運氣好，碰上了無止大師，可要是她運氣差一點，那么她的名聲或許就會被毀的一干二凈。

看來夏靜姝說的沒錯，事實也許根本不是她看到的那個樣子。小說里她一直以為是夏靜姝故意要與夏如云作對，可是當她自己親身上陣后才發現，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只看表面。

夏如云看起來溫柔嫻靜，但其實內心卻一直針對夏靜姝。連一絲機會都不會放過。

一大早被夏如云吵醒，寧蓁本想睡到下午的心思卻自然沒有淡下去，主要還是因為昨天經歷的事情太多，身體和心理她都很疲憊，所以一躺在床上，她又很快地睡著了。

因為沒人來打擾了，所以寧蓁睡到了自然醒。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寧蓁一整天沒有進過食，所以肚子難免有些餓。

紅袖為她打水洗臉的時候便說道，“小姐餓了嗎？奴婢去為你端些吃食來。”寧蓁想了想，道：“夫人用膳了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去和她一起吃便是。”

紅袖道：“聽碧春說，夫人很擔心小姐，所以一整天都沒有什么胃口，只是草草的吃了兩口而已。”

“那我們便去夫人那兒吧，你去廚房和師父說一聲，看看能不能多做些齋菜。”寧蓁說道。

“是，小姐。”

寧蓁到夏夫人房中的時候，夫人正在閉著眼念經頌佛，她沒有出聲打擾，而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直到夏夫人念完一整段心經睜開眼后，她才露出笑迎了上去。

“姝兒，你何時來的？怎么也不告訴娘一聲。”夏夫人很是驚喜。

寧蓁笑道，“我看娘親這么虔誠地念經頌佛，我自然不忍心打擾。”夏夫人拉過她的手，牽著她坐在了床上。

“娘親是為了你才念的經。”她嘆道，“我的姝兒真是命苦，總是出了這樣那樣的意外，娘實在是怕了。”

寧蓁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靜姝有一個這么好的娘親，怎么會命苦？我是福大，出了這么多意外，還能完好無損地和娘在一起，這難道不是靜姝的福氣嗎？”

夏夫人原本愁苦的臉色也變的明朗了一些，“若真是福氣便好了，娘親也就不用這么擔驚受怕了。”

“娘啊，你就把心穩穩地揣進肚子里吧，姝兒自有分寸，這條命是我好不容易才撿回來的，我自然是舍不得再出點什么事來的。”寧蓁笑著勸道，“何況娘親一直在讓菩薩保佑我，菩薩都聽煩了，所以他說，那就滿足你的心愿好了。”

夏夫人嗔笑一聲，用食指點了點寧蓁的鼻尖，“你呀，可真是個鬼靈精。”寧蓁也笑，“娘喜歡就行。”

紅袖端著齋菜推門而入的時候，見到的便是兩母女笑作一堆的場景，她心里有些高興，很久不見夫人和小姐這么笑過了。

“夫人，小姐，齋菜到了。”

見到夏夫人愣了一下，寧蓁解釋道，“女兒知道娘今日沒怎么用膳，正好我也一天沒吃東西了，所以讓紅袖去廚房端了些吃的來，我和娘一起吃。”

夏夫人心里寬慰，拉著寧蓁坐到了桌旁，眼里還閃了淚光，“我的姝兒長大了，懂事了，娘真是太高興了。”

寧蓁溫和地笑道，“靜姝早就長大了，娘便是放心吧，您以后一定會經常高興的，姝兒不會讓你再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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