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蘇府(二合一)
只見這面墻上登記著的,是白水城附近六個郡縣所有的惡妖。
最高四品,最低八品,總共有一百余只。
單單是六郡的妖怪就有如此數(shù)量,那整座陳國的百余個郡縣又會有多少?
當(dāng)下陳國大大小小的仙府都不下百座,便是如此,竟還任由這些妖怪四處作惡。
仙道太平,民不聊生。
李歲平復(fù)心情,最終忍住了內(nèi)心的一絲怒意。
“韓兄,這排名越靠前的妖怪,是不是越厲害?”
“不錯,不過你修為六品的話,我建議你最好挑一個低的,暫時拿個銅階,慢慢來嘛。”
“好,那我選這個焰火蟒蛇。”
“哎呦,原來你都選好了呀,我看看是哪個小妖怪啊哎?等下!”
韓知理滿臉錯愕。
“你選四品?你不是,你這不是送命嘛,小子,你聽哥一句勸”
“就選它,沒關(guān)系的,在下自有分寸。”
“呃”
韓知理苦笑一聲,也不再說什么。
畢竟鎮(zhèn)妖司中有規(guī)定,就算是銅階的除妖使想要去斬殺一只三品大妖,也不會有人阻攔,這可是當(dāng)年那位紅品除妖使,鎮(zhèn)妖司的祖師爺定下來的。
“螻蟻亦可撼天乎?有何不可?”
說起來那位爺一身修為超凡,性格亦是古怪,行事更是讓人嘖嘖稱奇,天下可能只有他會定下這種規(guī)定了。
“你可想好了,這這是鎮(zhèn)妖司的令牌,你”
韓知理從懷中拿出一塊烏黑令牌,正猶豫著要不要遞給李歲。
“給我便是。”
卻見李歲直接伸手取來,放在手中把玩。
“唉,你你真是!你好自為之吧!”
韓知理無奈擺手,而后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
“你待會兒拿著這令牌,去長棉街的蘇府,就說是鎮(zhèn)妖司的除妖使來幫助他們,那邊自然就會有人接待你。”
“蘇府?哪個蘇府?”
“還哪個蘇府?這城中就一位姓蘇的老爺,就是在棉云山養(yǎng)棉花的蘇繁雨蘇老爺。”
“這樣啊,我明白了,多謝韓老哥了。”
李歲心中不禁暗暗道了一聲,
“真是巧了。”
方才還在為那浣紗街背后的蘇家感到有些可憐,不成想這入了鎮(zhèn)妖司要除的第一只妖怪,就跟他們蘇家有關(guān)系。
“哥哥,是不是那個快要死了的蘇老爺?”
小鈴模樣好奇,開口詢問道。
“嘿嘿,你這小丫頭,這事你都知道啊?”
聞言,韓知理饒有興趣的看了眼小鈴,最后又對李歲語重心長的說道:
“兄弟,哥哥勸你一句啊,這白水城的渾水可深著呢,城中幾個世家要斗就讓他們斗,咱們鎮(zhèn)妖司呢,就好好除妖就行,莫要跟著瞎攪合。我們其實也不算是什么尊貴的人物,在這些世家眼中呢也就是個拿錢辦事的小除妖使,行了,就說這么多吧,哥哥也累了,你趕緊去吧,多長點(diǎn)心啊,可記住了,打不過就跑,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
言罷,韓知理便頭也不回,轉(zhuǎn)身就進(jìn)了里屋,繼續(xù)在架子上翻來翻去。
“多謝韓兄好意。”
李歲搖頭作笑,心中感嘆這韓知理倒也是個熱心腸,隨即就帶著小鈴出了鎮(zhèn)妖司,去尋那長棉街的蘇府。
白水城蘇氏乃是遷來此地外族。
蘇府現(xiàn)今家主的爺爺名為蘇知政,當(dāng)年曾在中州皇城官拜三公之列,可謂光宗耀祖之人。
只可惜在陳祖皇帝去世后,這位蘇公在朝堂黨爭之上站錯了隊伍,反而令其家族逐漸走向了沒落,最終在幾十年前自中州皇城舉族外遷,來到了這安州白水城內(nèi)。
蘇府大宅之中,內(nèi)堂燈火通明。
此刻正有六位身著華貴的老人,分別坐在兩旁的椅子之上。
最上座乃是一位頭發(fā)花白的清瘦老人,其身旁則站著一位氣質(zhì)清雅的女子。
內(nèi)堂門外,正圍著一群下人,卻是個個狼狽不堪,有幾個人的臉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的,顯然是被人狠揍了一頓。
“許家最近越來越猖狂了”
有個胖老人恨恨開口。
“哎,家主中了那蛇妖的火毒,至今仍昏迷不醒,外界都在傳言他熬不過今晚了”
“哼!那蛇妖固然可恨,但是他許家更是可恨!我們求了三家仙府來除妖,結(jié)果被他們聯(lián)合孫、王兩家從中作梗,令三家仙府遲遲不肯派人前來幫我們。”
老人們七嘴八舌的說個不停,且句句不離那所謂的許家,可見這蘇府上下對其是多么的痛恨。
“諸位伯伯,叔叔,阿雨已將那蛇妖報到了城中的鎮(zhèn)妖司,想必很快就會有除妖使前來了。”
這時,那氣質(zhì)清雅的女子緩緩開口,聲音悅耳動聽。
“阿雨啊,你別指望那鎮(zhèn)妖司了,那蟒蛇精可是四品,整個安州也不見得有一位除妖使能治得了它。”
“就是啊,要想誅殺此妖,必須要金階的除妖使出馬才行,你也不想想,咱們陳國總共才多少金階除妖使啊!”
“可若棉云山的蛇妖不除,那咱們蘇家在那里的產(chǎn)業(yè)豈不是就要荒廢了?”
蘇雨柳眉微顰,語氣擔(dān)憂。
“哎棉云山是我們蘇家的啊,沒了它,我們蘇家怕是要真的沒落了。”
“無恥!那許氏的老賊定是算準(zhǔn)了此事,才費(fèi)那么大的功夫妨礙那些仙府對我們出手相助!”
“利益面前,那些仙府哪會管咱們蘇府的死活呢。”
又是一位老者哀嘆。
自始至終,蘇雨身前的那位老人都沒開口參與談?wù)摚宦暡豢浴?
眾人也都相繼陷入了沉默,偌大的前堂亦變得寂靜無聲,且每個人的臉上都籠罩著一層陰霾之色。
“二爺二爺!”
忽然,門外傳來聲跟見了鬼一般的喊叫聲,打破了內(nèi)堂中的死氣沉沉的氛圍。
幾位老人皆是不解的望向門外。
只見一個年輕仆人連滾帶爬的進(jìn)了內(nèi)堂,滿臉激動的開口,
“有有個少年帶著一個小女孩來見家家主!”
看著眼前的仆人,那位清瘦老人此時終于是開口詢問道:
“別著急,講清楚些。”
“那個那個少年說他是鎮(zhèn)妖司的除妖使!”
“什么!?”
這位被叫做二爺?shù)睦先说哪樕项D時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一下,別說是這內(nèi)堂,就連門外的眾多下人之間都炸開了鍋。
“怎怎么回事?”
“竟然真有除妖使來了!”
“有救了!我們蘇府有救了!”
幾位老人也都是激動萬分。
“快!快請!”
蘇二爺雙手顫抖,就要起身親自相迎,卻是站不穩(wěn)了腳跟,差點(diǎn)栽倒在地,幸虧一旁的蘇雨反應(yīng)過來,將其攙扶住。
“小雨,別管我,你快去迎長使大人!”
那蘇雨亦是歡喜不已,聞言便應(yīng)聲點(diǎn)頭,急忙離去。
卻說李歲帶著小鈴轉(zhuǎn)過了幾條街,終于尋到了這蘇府的大門。
但是就在剛才,他對看門的管事說了自己是來除妖后,那人便跟見了鬼一樣,嘴里嘰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說什么,嚇得扭頭就跑了去。
“奇怪,我長得嚇人嗎?”
“哥哥才不嚇人,哥哥最好看了!”
聽著李歲在自言自語,小鈴笑著說道。
“謝謝妹妹,你也是,最好看啦,”
“嘻嘻,那當(dāng)然啦!”
李歲看了這小丫頭,被夸贊后已是滿臉開心。
蘇府大門內(nèi)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李歲兩人隨即尋聲看去,便見自府門內(nèi)走出一位清雅少女,模樣可人。
“蘇府長女蘇雨,拜見除妖使大人。”
蘇雨徑直來到李歲身前,恭敬作揖。
“鎮(zhèn)妖司李歲,見過蘇小姐。”
李歲應(yīng)聲,拿出懷中的令牌,遞給了蘇雨。
后者慌忙接過,待其細(xì)細(xì)端詳一番后,像是松了一口氣般,滿臉笑意。
“李大人請隨我來。”
李歲應(yīng)聲作禮,帶著小鈴就跟上了蘇雨,向蘇府之中走去。
蘇雨帶著李歲兩人穿過了一間又一間的別院,期間被無數(shù)下人投來敬畏的眼光后,終于來到了蘇府的內(nèi)院。
蘇家的族老早已走出了內(nèi)堂,在院子前恭候這位除妖使大人。
若不出意外,這位大人可就是他們蘇家的救命稻草,在幾家仙府不出手的情況下,他們蘇府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鎮(zhèn)妖司了。
于是,當(dāng)李歲剛到內(nèi)院后,就看到了烏壓壓的一群人朝自己涌來,而最前方的幾個老者見了自己后頓時就是老淚橫流。
李歲嚇了一跳,慌忙后退了幾步。
“長使啊,您可算來了,我們蘇府上上下下可全指望大人了!”
一位花白的老者熱情的拉起李歲的手,此人正是被稱為蘇家二爺?shù)奶K鑫。
“您是蘇家老爺?”
聽李歲這么一問,蘇鑫慌忙擺手道:
“不不,我是老爺?shù)牡艿埽K鑫。”
“原來是蘇鑫老先生,久仰久仰,在下是這城中鎮(zhèn)妖司新來的除妖使,李歲。”
“原來是李大人,新來的嗯?”
蘇鑫一愣,他身后的幾位老人也都茫然相視,蘇雨也是不由皺起了眉頭。
“敢敢問您可是金階的除妖使?”
“那倒不是,還沒定好,不過待我除了那蛇妖,應(yīng)該就能確定下來了。”
李歲擺了擺手,神情淡然。
“不可不可!李長使,那惡蟒可是四品的妖怪,你可千萬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啊”
“是啊,大人,要不您還是回去稟告一下貴司管事的,最好能調(diào)來一位金階的除妖使,不然我們怕”
幾位老人神色難看,語氣之中儼然是有些失望。
蘇雨此時想開口說些什么,但看著李歲,卻終究只是張口無言,面帶苦澀。
“你們怎么這么看不起我哥哥!莫說四品,就算是二品一品,也不是我哥哥的對手!”
見狀,小鈴便氣鼓鼓的開口,對幾位老人大聲說道。
“嗤”
“哪來的小姑娘。”
“呵呵,怎么上來就說大話呢!”
話音方落,后方的下人之間便傳來陣陣笑聲。
“你們!哼!”
小鈴頓時羞紅了臉,滿臉委屈的躲到了李歲身后,不再吭聲。
李歲淡然一笑,忙是開口安慰了幾句小丫頭,而后語氣凝重的說道
“蘇府的各位老人家,還有這位蘇小姐,你們且放心,在下有十足的把握能誅殺此妖,莫要因在下是初入鎮(zhèn)妖司,就覺得在下不能勝任此事。”
眾人不由的愣住,那蘇鑫看著李歲的眉宇間滿是決然,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莫非此人真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不管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眼下的局勢也不能再拖了!”
蘇鑫心中暗自思量,最終是下定了決心。
“好!既然李大人這么說了,我們蘇府上下就相信大人,小雨!”
“二伯,小雨在。”
聽到蘇鑫召喚,蘇雨趕忙上前應(yīng)聲。
“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帶這位李大人和這位小姑娘去客房休息,明日我親自帶著大人去棉云山。”
“小雨遵命。”
言罷,蘇雨喚了聲李歲,示意跟她離去。
李歲點(diǎn)了點(diǎn)頭,朝著眾人微微作揖,而后便同小鈴一起跟蘇雨離開了內(nèi)院。
臨走時,小鈴仍是氣不過,背著李歲朝眾人做了個鬼臉。
幾位老者不由苦笑一番,就聽其中一人問道:
“二爺,你怎么看?這位李大人?”
“我怎么看,我要是有能耐看出他的深淺,我他媽早就去棉云山扒了那畜生的皮了,還用在這里受氣!”
蘇鑫冷哼一聲,而后就在幾個下人的攙扶下離開了此地。
一時間,剩下的人也都該走的走,該散的散,不一會兒就走了個干凈。
入夜,蘇府上下所有人熱情無比,竟是為李歲兩人準(zhǔn)備了豐盛的晚宴。
這番舉動令本是有些生氣的小鈴喜出望外。
在飯桌前,小鈴對著蘇鑫一口一個老爺爺?shù)慕袀不停。
而蘇鑫亦是滿臉笑容的吩咐下人趕緊上菜,叮囑著不要餓著這位小鈴姑娘,而他心中已是暗暗吃驚。
“這小丫頭的胃口怎么如此之大?”
連一直沉默不語的李歲都看了出來蘇鑫老爺子疑惑的神情。
他只得是尷尬一笑,低頭不語。
宴席過后,小鈴便心滿意足的離開,獨(dú)自回了房間,而蘇鑫也是在交代了李歲幾句話后就不見了蹤影。
下人們忙碌的收拾著碗筷,對這位李長使不時投來敬畏的目光。
李歲便客氣的向其點(diǎn)頭回應(yīng),而后起身離開,打算在蘇府之中閑游一番。
今夜的月兒倒是格外的明亮。
蘇府身為白水城的大家族,整座院子的面積也是出奇的大。
李歲經(jīng)過好幾座栩栩如生的假山和幾片幽靜的小湖,以及一條又一條的華美長廊后,這位李大人就在蘇府之中迷了路。
他走來走去,都只覺自己是在原地打轉(zhuǎn)
再次走到一片小湖時,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湖中的水亭上正有個身影獨(dú)坐。
月下,李歲緩緩來到了亭間,卻發(fā)現(xiàn)這人竟是蘇雨蘇小姐。
后者也是發(fā)現(xiàn)了李歲,先是有些愕然,而后匆忙站起身來行禮。
“見過李大人。”
“蘇小姐客氣了。”
李歲微笑,走上前來。
明月倒影湖中,清澈如玉。
“蘇小姐在賞月?”
“嗯。”
蘇雨頷首,隨即指了指面前的石椅。
“大人請坐。”
看著眼下這般月湖之景,李歲也是有了駐足之意,便不再客氣,坐了下來。
蘇雨又行了一禮,再次入座。
而后兩人便沉默不語,靜靜注視著眼前的滿湖月光。
銀華頃落,水波粼粼。
“蘇小姐可是有心事。”
最終,李歲打破了沉默,開口說道。
聞聲,蘇雨抬頭緩緩看向李歲。
月光下,她本是可人的模樣更是美麗了些,外加她身上那種清雅的氣質(zhì),李歲只是不經(jīng)意間的一瞥,卻也一時恍然。
玉簪步搖香,月下可人兒。
“蘇蘇小姐,怎么不講話。”
“那大人一直盯著小女子看,又是為何?”
李歲啞口無言。
蘇雨偷笑,嬌哼一聲,而后靜靜注視李歲。
朦朧月色里,她的雙眸宛如璀璨的寶石般。
“大人也喜歡月亮嗎。”
“喜歡。”
“小女子也是。”
蘇雨緩緩站起身來,轉(zhuǎn)而望向湖面。
她雙手撐在水亭的木欄上,托起下巴,仰頭望著月亮。
“我自幼生活在府中,從來沒有去過外面,但每次我看向月亮?xí)r,想到此刻的陳國或許正有人和我一起望月懷思,我心中便覺得很是滿足。”
李歲悄悄起身,來到蘇雨的身旁。
這女子此刻竟是眼含熱淚。
“蘇姑娘”
“可是,大人可知,為何人們總是喜歡爭來爭去的呢?世間明明是有那么多美好事物,可天下人卻總要因為那鏡花水月般的虛念,斗個遍體鱗傷呢?”
蘇雨像是在問李歲,又像是在問自己。
李歲沒有吭聲,他知道自己跟蘇雨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對于她的問題,李歲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良久,蘇雨伸了個懶腰,長出了一口氣,儼然沒了方才的哀傷之意。
“讓大人見笑了。”
“不會,蘇姑娘是個心思如水的人兒,在下自是知曉。”
“哼哼,你剛剛是不是迷路了,要找我問路啊?”
“姑娘你怎么”
“我看傻乎乎的在那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就知道是如此。”
蘇雨偷笑,而后起身走出了亭子,對李歲擺手示意。
后者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慌忙跟上了上去。
李歲跟在蘇雨身后,不一會兒便來到了自己住的客房前。
“多謝蘇姑娘了。”
“大人不必客氣。”
蘇雨搖了搖頭。
而李歲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開口問道:
“蘇姑娘,敢問你們家主現(xiàn)在”
蘇雨微微一愣。
“爺爺是中了蛇妖的火毒,才一直昏迷不醒。”
“為何?”
“為了救當(dāng)時在山上勞作的百姓,他自己帶著幾個下人去引開了那蛇妖,結(jié)果”
言罷,她神情低落,就要離去。
而李歲聽聞這位蘇老爺是為了救人才受的傷后,卻是瞬間動了惻隱之心,
“那你帶我去看一看如何?”
“你你有辦法?”
蘇雨眼前一亮,慌忙湊到李歲身前,目光熱切。
“有。”
李歲毫不猶豫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記得安寧道尊說過,這世間的因果牽扯甚大,若他今日救下蘇老爺,救下蘇府,那就是一番大因果。
但李歲從內(nèi)心覺得,眼前蘇雨值得他這么做。
她雖是女子,卻有一顆善良炙熱之心。
李歲救下蘇府行的是小善,但日后,這份小善,說不定便能成為大善。
“走吧,蘇姑娘。”
李歲對蘇雨開口說道。
“好大人請隨我來。”
只見蘇雨朱唇輕啟,臉上寫滿了喜悅。
李歲跟著蘇雨來到了一處房間外,幾個侍女正守候著。
蘇雨走上前,在其中一人耳邊小聲言語,那侍女頓時神色大驚,便慌忙跑開了去,不知是要去尋誰。
“大人快請進(jìn)。”
蘇雨打開屋門,喚道。
李歲應(yīng)聲,隨即就跟著蘇小姐就進(jìn)了屋子。
剛進(jìn)屋子,李歲就聞見了一股刺鼻的藥味。
在前方,擺放著一扇古香古色的屏風(fēng),其上畫著精美的仙鶴飛天圖。
房間各個角落皆落有金制的燃香小爐,此時正冒著縹緲的白霧,然而奇怪的是那霧只是繚繞其上,卻是不曾散去。
像是看出了李歲的疑惑,蘇雨開口道:
“大人,這是寒香木,散的是寒氣,是用來緩解爺爺?shù)幕鸲居玫摹!?
“怪不得,我說此地怎么有些冷了些。”
李歲恍然大悟,而后蘇雨微微頷首,帶著李歲繞過了屏風(fēng)。
只見前方,一個膚色呈詭異深紅狀的老人正躺在床上,已然是奄奄一息的樣子。
“大人,還請救救我爺爺”
蘇雨似乎是不忍心看到老人這般模樣,說了這句話后便扭過了身去,低聲抽泣。
“蘇小姐放心吧。”
李歲開口回應(yīng),他徑直來到床前,細(xì)細(xì)查看。
老人雙唇發(fā)紫,呼吸虛弱,更有縷縷熱氣自他身上散發(fā)而出,顯然就是這些熱氣,在慢慢侵蝕蘇家老爺?shù)纳鷻C(jī)。
“原來這就是火毒。”
未再多想,只見李歲抬手喚出青元決,開始引動靈力匯聚在掌間,下一秒,他手中便亮起了淡淡的青光。
蘇雨此刻美眸緊緊注視著李歲,她突然察覺,李歲的身上竟散發(fā)出一股充滿生機(jī)的氣息。
李歲抬手輕輕在蘇老爺?shù)纳砬皳]動,他手中的青光也宛如是有靈性般,化作點(diǎn)點(diǎn)晶瑩無比青色粉末,灑落在老人的身上。
點(diǎn)點(diǎn)青芒沒入蘇老爺?shù)能|體中,令他整個身子都散發(fā)著淡淡的神秘微光。
他皮膚上那詭異的深紅,開始以肉眼能見的速度緩緩?fù)嗜ァ?
僅僅幾個呼吸間,老人的膚色就恢復(fù)了正常,氣息亦開始穩(wěn)定了下來。
李歲再次抬手,輕輕一點(diǎn)。
一道青光瞬間進(jìn)入了蘇老爺?shù)淖笮刂小?
李歲長出了一口氣,這火毒太過猛烈,已是傷到了蘇老爺子的心臟,辛虧來的及時,若是等到了明天,就算是李歲,怕是也無能為力了。
一切事了,李歲不由伸了個懶腰,而后神色淡然的來到蘇雨身旁。
這女子正難以置信的盯著自己。
“蘇姑娘,你爺爺如今已經(jīng)無事了,明日應(yīng)該就會醒來,你可以放心了。”
說完,李歲朝蘇雨微微作揖,便一聲不吭的離開了這里。
而蘇雨愣在原地,半天也沒緩過神來,當(dāng)她反應(yīng)過來時,李歲早已離去多時了。
“小雨!小雨!”
此時,蘇鑫神色慌亂的沖進(jìn)了屋子,差點(diǎn)又是一個踉蹌栽倒在地。
“李李大人呢?”
他看了看呆在原地不動的蘇雨,又看了看床上躺著的蘇老爺。
“這這這是?”
蘇鑫一時說不出話來。
幾個下人此刻匆匆趕來,一人攙扶起蘇鑫,另外幾人上前查看蘇家老爺,只聽一位模樣憨厚的男子激動的眼眶濕潤,
“老爺老爺沒事了!”
聞言,這個滿頭花白的蘇家二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像是瞬間年輕了十幾歲般,仰天大笑。
“好啊,好啊,我蘇府真是有大氣運(yùn)啊!”
在蘇府上上下下正沉浸在蘇家老爺康復(fù)的消息中時,李歲卻早已回到了屋中,躺在了床上。
屋外,人影綽綽,腳步聲此起彼伏,顯然今夜的蘇府上下,將是徹夜難眠。
“呼”
李歲輕聲一笑,便是吹滅屋內(nèi)燈火,埋頭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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