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天
字幕猝不及防的跳了出來,緊接著就是通報,通報的聲音仿佛無孔不入,整條走廊都在久久回蕩。不要說站在外面的她了,連蜂巢里面的人都肯定聽得到。
但字幕充滿人性化的給她匿了名。
“松松松松手!痛疼痛疼痛!”巴掌大個的鬼老板喊道,一邊掙扎著。他被郝云單手拎著,倒著晃了幾圈,只覺得頭暈的不行。
“放開我!放開我!不然我就把你開了!”
郝云停了下來,重新打量著自己手掌里的這個東西。郝云說道:“你就是那位要求員工007的黑心老板?”
鬼老板不敢答話,看著郝云臉色,半場后才輕微的點了點頭。
“你知不知道,無論是007還是996,這樣都是違背勞動法的。”郝云說道:“我現在終于可以體會那些罵老板是死鬼的社畜了。萬惡的資本主義剝削制度。”
鬼老板不敢說話。
“所以就是你電子鐘中的示數。如果你就是老板的話,那么——”郝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關于完成通關的第一個條件。
第1個條件是完成五天的實習期,成為正式員工。但看在目前第1天就死了兩個玩家的情況上,全員活過7天簡直是不可能的事。郝云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辦法。
“你既然是老板,就直接讓我過了實習期。懂?”
鬼老板不敢答應。郝云拎著他又搖了好幾圈,差點把鬼老板搖吐。
“這個我做不了主……”鬼老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不是老板,我沒有這個權利啊……”
郝云有一些遺憾,看在是同類的份上,但也沒有計較太多,重新把鬼老板塞進了電子鐘里面。郝云核善的告訴他:“不準再給我亂調時間了。把鐘玩壞了怎么辦?”
鬼老板:懂得懂得懂的。
電子鐘上的示數“叮”的亮了一下,跳轉成了【1:00】,也就是這一刻,整條走廊上的鬼屋都開始消融,狂躁的拍門聲繼續響著,但卻越來越弱。
發鬼的半邊身子已經完全透明了,她不甘心的嘶吼著,發絲纏繞似的鉆進門縫里面,隨著一聲尖叫,終于消失了。走廊上的燈重新亮起,并不只有中間那一盞,反而照亮了整條走廊。
如果不是地上無法忽視的血和腦漿,以及破碎的衣物、滿地的血肉,誰也不知道這里發生過一場只屬于鬼物的狂歡。
郝云站在走廊上,看著封閉是空間。現在已經是游戲的第二天了。
她忽然驚覺。所有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她的臆想。
她找到了追逐死亡的可能性。
【游戲計時第二天,總天數(2/7)。】
不只是郝云聽到了這個播報,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個播報,顯然,她們離活下去又近了一步。
南畫屏靠著蜂巢的門,若有所思的低下了頭,看著自己手心里面的印記——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黑色玫瑰刺青。
門縫中透出的血腥味依舊強烈,但若有若無的拍門聲消失了,看來這被鬼物追殺的半個小時已經過去了。雖然沒有完成打卡任務,南畫屏也不在乎。她在走進蜂巢前特意的看了蜂巢的序號,也是第一個被淘汰的玩家李建寧的蜂巢……
既然安全區和危險區可以對調,那么會不會換回來呢?
那個在誅邪符下差點魂飛魄散的鬼物從折疊床下爬了出來的時候,當看到南畫屏的那一刻,扭曲的鬼臉和它的動作一起……突然停下了。
南畫屏沖它笑了笑。
半響后,南畫屏拿出了手帕,一點一點的把自己手上的血擦干凈,或者說是把手指關節中沾染上的血擦干凈——
平時看不出來,但若是細看,就可以發現南畫屏的手指的關節處都有一條不明顯的細線,每個關節處都有。
南畫屏很認真,因為這樣的一件特殊形的道具實在是難得,鬼物的血大多都有腐蝕的能力,要是這一只手廢了的話,那更得不償失了。
南畫屏想了片刻,又想起了那個古怪的新人——
那個新人應該用了什么特殊的道具,和她一樣掩蓋了自己真實的身份。她從一開始的見面就看出來了,新人使用的臉不是她的臉,這是字面意義上的。
玻璃大門里面倒影著她真正的樣貌,這是非常明智的決定,她當時是這么想的。在這樣一個沒有底線和界限的游戲中,沒有實力、又過于驚艷的女人,往往更容易成為被游戲折磨瘋了的變態的發泄對象。
郝云:你想多了。
但這個郝云不是,南畫屏并不是說那張臉上無法忽視的妖邪,她也是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
這個新人不對勁。
無論是對游戲的態度,還是對隊友的態度,郝云在冷血這方面似乎有著驚人的天賦,似乎是沒有人類對待弱小可憐天然的共情能力一樣,沒有任何的憐憫和動搖。
甚至不會覺得害怕和出現下意識的應激反應,簡直不像是一個……剛剛進入游戲里面的新人。但偏偏郝云對這個游戲連最基本的規則都不了解,又完全像是一個新人一樣。
很有趣。
斷頭女鬼其實是南畫屏抽出來的,因為有了李建寧的前車之鑒,其他的人根本不敢亂抽,怕的就是抽出厲害的鬼怪出來。
但郝云不一樣,那么多品種不同的鬼物,又是同時出現,南畫屏能想到的只有一種可能性——有人在瘋狂的抽出鬼物,并且一次性關在了自己的蜂巢里面。
那么真的是這樣的話,蜂巢內就非常危險了,那種數量的鬼物,但就南畫屏現在使用的人偶道具身體來說,也會很棘手。零點的時候蜂巢是安全區,那么零點之后呢?
安全區對調,這樣二十四小時的規則變化,完全可以在短短幾天內把玩家的精力消磨的一干二凈。
一個新人,是怎么做到打卡完成如此多的次數呢?
不愧是死亡率百分之一百的游戲,南畫屏突然笑了。
她很開心。
笑聲漸漸停了,南畫屏看了看自己手心的黑色玫瑰刺青,不知道為什么都突然覺得黑色玫瑰刺青和郝云很像,帶刺,卻又驚艷的讓人忍不住去觸碰,哪怕被一身的尖銳刺的鮮血淋漓。
可那是一朵張揚熱烈的玫瑰啊。
讓人下意識的忍不住去矚目,被吸引——南畫屏知道這樣的禁封印記到底有什么用,這是一種限制,哪怕有著漂亮的紋路和外表,也無法掩蓋印記的本質。
南畫屏拿出了一面小巧的鏡子,突然開了口——
她其實可以說話,但卻始終是閉著嘴的。她的下巴就像是脫臼一樣裂開,那是玩具人偶中常見的嘴,從里面發出的是詭異的聲音,嘶啞的顯得難聽。
她是一具人偶,或者說,這具身體是一具人偶。
鏡子的鏡面如同水滴入水一樣蕩漾開來,過了許久才恢復了鏡面,鏡面中倒映出來的人影居然不是南畫屏,而是變成了另一個人。
游戲副本是封閉式的,除了額外的幾個副本會開啟直播模式給外界休息營地的人付費觀看以外,大部分副本都是全程封閉,無論是里面還是外面,都無法聯系。
這分明是一個格外難得的聯絡道具,而且還是能夠打破副本之間封閉規則的道具!
這樣的道具格外難得,而且肯定擁有很多條件和使用次數的限制,南畫屏說用了就用了,還是在這樣外界無法幫助的規則副本里面,似乎絲毫都不心疼。
鏡子的鏡面很小,露出來部分的也小,連對面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楚,倒是把臉上的嘴套全露了出來。
那是和狗嘴套差不多的樣式,皮質項圈上面點綴著倒刺和銅扣。發色和瞳色都是奶奶灰,看不太清楚臉,顯得像是一個殺馬特。
“怎么了?”對面問道,聲音略微有些嘶啞和低沉,顯得有些疲憊。南畫屏看不到的地方,對面的眼角有著厚重的青灰色。
“我遇見了一個很有趣的人。”南畫屏說道:“應該是低級場的玩家,是個新人。”
“吸引你了?那可真是不幸。”
對面嘟囔了一句,“不會是什么和你臭味相投的家伙吧,低級場除了一個烏鴉還有什么好的玩家嗎?沒聽說過啊,叫什么。”
“郝云。”
”這個規則副本還順利嗎?你看上去有些狼狽。“
渾身上下完好如初、顯得有些狼狽的南畫屏說道:“又被你說中了,轉身人偶估計要報廢了,百分之一百的死亡率,不過拿到夜鶯的邀請函還是可以的,目前都順利。”
“幫我關注一下這個新人,你不是需要一個新的試驗品嗎?”南畫屏笑著,“我覺得她是一個很合適的人選,很有趣。”
“看來玩的挺開心的啊,”對面答道:“郝云是吧,晚點再說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幫我回收和修轉身人偶的道具。”南畫屏說道。
“好,”對面說:”祝你順利。“
這時候字幕突然再次彈了出來,就出現在鏡子的旁邊,字幕還像是卡頓一樣閃了閃。
【警告!警告!警告!警告玩家□□□,該副本封閉,副本內部游戲過程中禁止與外界聯系——】
南畫屏不緊不慢的說道:”被警告了,這個鏡子也要報廢了,記得在副本結束關閉的時候來回收這兩個道具。“
”好……“對面的聲音戛然而止。
鏡子中央突然碎裂,一條條裂痕就像是鬼爪一樣,倒映出了無數的南畫屏,沒有對面的人影了。
”真虧。“南畫屏小聲點低估道。
【警告!警告!玩家違反游戲規定——非法套用身份潛入游戲,警告!玩家檢測中——準備彈出副本,強制執行——】
”玩不過就耍賴?“南畫屏突然道。
一直狂響的警告突然停住了。字幕一直用的是只有南畫屏可以聽見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不想讓我去夜鶯的婚禮?“南畫屏笑了,”設立單獨的排斥規則,可是——這樣你攔得住我嗎?“
字幕不說話了,原本的話也變成了一堆亂碼,字幕卡頓的閃了閃——
【重新驗算中,請等待——】
“冒牌貨。你又不會直接殺了我,我也不會對你搭建的副本做什么。我就拿一張邀請函,別的我不碰。“南畫屏繼續道:”而且百分之一百的死亡率……太瞧得起我了。”
“放心,我好好玩游戲。而且——你覺得里世界的屏障我真的找不到門路嗎?”
【重新驗算成功,以確認玩家身份,中級場玩家:南畫屏。】
字幕閃了閃,消失了。
字幕:慫了。
南畫屏沒有笑了,她很清楚如何在規則的底線上反復蹦迪,但不越界。規則就是規則,只要不越界,它也不會做什么。
或者說,它所擁有的權利根本無法達到隨心所欲的境界——
南畫屏把自己因說話而脫裂到下顎重新裝了回去,確認不會露出馬腳之后才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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