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白玫瑰
“當然我是和烏鴉一起組隊進來的,不得不說,這還是托了你的福。”南畫屏繼續說道,“你的樣貌……變化了很多,我一開始沒有認出來。當玩家之中稍微做一個排除法,就可以猜到你是誰,你說對不對?云云。”
“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這個稱呼啊。”郝云說道,“在烏鴉不和你組隊的情況下,主動來找我?”
“我說過,你的名字很可愛。”南畫屏說道,“烏鴉和那個低級場玩家組隊在同一個房間休息,并不是我能預料的。不過我也不打算和衛生習慣成疑的她住一個房間。至于你嗎……我們不是最后剩下來的那兩個嗎?”
不太對勁。
雖然她和南畫屏相處的時間只有短短的三天,加上這個副本里面的半天,總共而言,時間并不是非常長,對于絕大部分人來說只是普通的陌路之交。
可事情并不是這樣的,事實也并不是。
“你不去拿嗎?雖然我可以餓肚子,但是長期餓著對胃不好。更何況,你真的要餓著……”郝云笑著說道,“我可是會心疼的。”
“求求你別這樣了。”南畫屏說道,她刻意壓低了聲音,“僅僅是這樣想讓我解開禁制也是不可能的。”
“客人?”貓頭鷹女仆長又按響了一遍門鈴,再次詢問了一聲。
“別鬧,寶貝。”郝云注意到了南畫屏耳邊淡淡的紅暈,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紅暈很不明顯,被她的主人藏在了稀疏的碎發后面,如果不注意到,根本不會察覺的。
原來已經害羞了嗎?不知道為什么……算得上是臨時起意打算惡心人的郝云,突然有點下不去手了。
她在原來的世界也不是沒有被同性示好過,她對那個人已經沒有印象了,但她記得自己和她沒有什么關系。
被搭訕多了,牢騷的話誰還不會說幾句啊?
她好像太禽/獸了。
她剛剛的那一句話聲音很大,并沒有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果然隨著這句話的結束,門外是一陣寂靜的沉默。
貓頭鷹女仆長:原來、原來我打擾到她們了嗎?
玫瑰愛情的作用居然恐怖如斯!哪怕知道這是有劇本在促進她們的感情,她也不由得感慨一句恐怖如斯!
半響后門外才傳來了一聲微不足道的聲音,隨后便沒有了聲息。
“打擾了。”
隨之而來的是長久的寂靜和寧靜。
南畫屏:累了。毀滅吧。
“我突然覺得你這張臉很可恨了,雖然長得好看。”南畫屏故作冷漠的說道,“你現在還落在我的手上呢。”
“你在哪里給我設下了小圈套的?”郝云毫不介意南畫屏口中的威脅,自顧自的說道。
“鑰匙。一開始貓頭鷹發給所有人的鑰匙上面都有一個白色的玫瑰花小吊墜,門是我開的,在我還回去的時候留了一點東西。”南畫屏說道,“你好像很謹慎了,這一次不過可惜,和我明明都沒有什么接觸了,卻栽在這里。”
“沒有辦法呀。”郝云說道,“你怎么能確認我不是因為自己胸有成竹呢?”
南畫屏愣了愣。
“我說過,你從來都不了解我的能力。”郝云說道,“在我遇見過的所有參加游戲的玩家之中,你的實力應該是最強的。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但是我不知道是為什么,是長期以來把控全局和超過一切的力量嗎?讓你習慣的輕視其他一切嗎?其實我很討厭這樣。”
“很討厭你這種……”郝云說道,“你太游戲人間了。”
無論是第一次在規則副本遇見里面還是在這個副本里面,南畫屏永遠是一副大局在握的樣子,她甚至不愿意……至少是在實力方面正視她。
不知道為什么,這樣被人強行歸類于弱視位置上的感覺……她很不開心。
“失去掌控感的的感覺好嗎?”郝云笑著。
南畫屏的笑容卻略微的僵了一瞬。
她能感覺到她留在白色玫瑰花掛墜上的封魔符失效了。
封魔符的用途簡單明了,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樣,這個玩意就像上次使用的加強版,對于其他人而言,難得的保命道具在她這里也只是暫時拿得出手的小道具而已。
“我把我的印記打在你的身上,在你摸我的臉,調戲我的時候。”郝云說道,“鬼物的印記是用來標記獵物的,這樣的常識你應該知道。”
你現在是我的獵物。
看著自信的獵物,犯下致命的作用。偽裝成獵物的獵手有心的笑了。南畫屏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有朝一日會淪落為別人的獵物。這不僅是源于實力的自信,還有源于更深層次的……她已經記不清楚的過去。但她清楚的知道,她并不反感郝云這樣的暗喻。
“所以?”南畫屏依舊是俯視的角度,她居高臨下的看著郝云。郝云說的沒錯,她確實輕視其他人,但這其中并不包括郝云。
貼在門把手上面的那一枚蛇鱗,在玫瑰掛飾上所謂的后手……哪怕是一開始打著“照顧新人”名號的符紙。她在郝云身上一直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危機感,如鯁在喉一樣刺激著她,就像是伴隨著天性刻在身上的一樣……
或許只有她自己清楚,但又不愿意自己認清楚。
她害怕郝云,戒備郝云。
哪怕是用這種她瞧不上的防備手段作為保底的措施。
可這是事實。
郝云道:“時間流速在副本里面有獨屬于自己的規則。如果你要出去的話,麻煩避開門口用餐的那位小朋友。”
小朋友。這樣的稱呼。
“我記得……”南畫屏居高臨下的看著郝云,“門外的事……算了。”
郝云無辜的看著她,似乎自己剛才什么也沒有做。
房間里面的窗戶如同虛設,只有走到走廊上才會發現,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古堡外面的天幕已經暗淡了下來。天黑了。
她們的房間門口遍地狼藉。由貓頭鷹女仆長留下來的餐車停在門口,已經被人意外打翻了。餐車應該是保留了夜鶯喜愛玫瑰的一概風格,原本應該是有一大捧白色玫瑰花束的。
現在這些盛開著的白玫瑰散落在地上,和滿地的血腥混雜在一起,顯得狼狽不堪。
玫瑰花瓣從白色被鮮血沾染成了泥濘的艷麗,如同腐爛化作泥濘的哀悼信物。
血腥味非常刺鼻,而且非常新鮮,這應該是幾分鐘前或者十幾分鐘前發生的事。
在她們進入古堡時遇到的有兩張面孔的小鬼正伏在女尸身上,整個尸體已經被他糟蹋的不成樣子了。或許是因為小孩子比較挑嘴,整個女尸還有一個完整的人形,以及被剩下的半張臉。
南畫屏看著那張睜著眼睛,死不瞑目的臉,沉默了。
原來是這個小朋友。
雙面小鬼正在和自己的另一張臉分享女子柔軟的內臟,根本沒有注意到門已經打開了,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看到門打開了。
郝云腳不沾地的穿透了南畫屏的身體,飄了出來。
對哦。
郝云和這個小朋友才是同類,她和那個貓頭鷹女仆長也一樣……她們才是同類。
南畫屏悄無聲息的沖郝云比口型:你是故意的?
她已經認出倒在地上的那個女人是誰了。
死了的人是單獨住一間房間的那個玩家。
那是孫萍。
死亡規則無限制,無死亡規則限制……這兩句話其實并不是自相矛盾。這樣一來進入這個劇情線模糊不清“獎勵副本”的玩家,就像是進入了獵場的合法獵物。
畢竟他們這些外來者才是這里的異類。
而且夜鶯也不是好心會幫助他們的樣子。
南畫屏特別討厭血腥,準確的說是這種令人作嘔的臟污,這是郝云在規則部本就已經發現的事實。她隔著血污伸出手,張開五指。
南畫屏面無表情地牽住了郝云的手。
并不冰涼,似乎還有著正常人的體溫。下一刻似乎是呼嘯著的鬼氣包裹住了她們,雙面小鬼后知后覺的抬起了頭。
可什么都沒有。
南畫屏只覺得自己身體突然一輕,像是突然擺脫了來自重力的束縛……下一刻她和郝云一起落在了白色的玫瑰花海中。南畫屏注意到,這是她們剛剛加載進來的那一個位置,不遠處就是那條通往古堡的小道。那時候她已經給這里做了定位了嗎?
“你還打算牽多久?”
郝云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南畫屏下意識地松開了手。兩人沉默片刻,她問道:“你為什么會有溫度?”
郝云看著她,笑了:“如果我告訴你一個答案,你就得欠我一個問題,作為等價交換。”
“嗯。”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為什么。所謂的答案其實是沒有答案。”郝云道:“我一直是個異類,但又獨一無二。”
你不是。
南畫屏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但話到了嘴邊又變了意思:“這算是什么答案?分明什么都不是……你要問什么?”
郝云牛頭不對馬嘴答道:“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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