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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 78 章


梁新禾早就知道她開始拍戲了,  但沒想到進度這么快,聽到她下周就要進組當女三號,驚了一下。

        “有這么驚訝嗎?”梁適輕笑,  “我在演戲方面可是很有天賦的。”

        “是蠻驚訝的。”梁新禾看著她,  順手拆開了她的辭職信,是千篇一律的辭職模板,  不過是手寫的,  字跡很漂亮,尤其是下邊的藝術體簽名,  一看就是練過的。

        梁新禾詫異:“什么時候練的字?”

        “閑得沒事做的時候。”梁適說:“原來的字太丑了。”

        梁新禾心不在焉地應了聲,幾次欲言又止。

        梁適大概知道他想說什么,但沒有提這個話題,  而是直接轉了方向,  “等我劇播的時候記得看啊。”

        “那肯定。”梁新禾手指捻著她的辭職信右下角,  頓了頓道:“非得辭職么?等不拍戲的時候再回來上班不就行了?或者我給你掛個閑職。”

        “就和以前一樣?”梁適笑了下,  “別了吧,  又要搞特殊化。”

        “搞特殊化怎么了?你是梁家的三小姐,誰還能說你什么不成?”梁新禾說:“掛個閑職而已,每個月工資照常打你卡上,  也不用你來上班,  想來了就隨時來看一眼,  當逛街了。”

        “誰到公司來逛街啊?”梁適說:“還是算了,我休息的時候可以去看個電影,  也可以去逛商場。”

        “但你這……”梁新禾皺眉,  “要不問下大哥?”

        “當初就你讓我來的,  現在怎么要走還得問大哥?”梁適坐在他對面催促,  “快點,  別墨跡了。”

        梁新禾盯著那封辭職信,猶豫之后還是道:“還是得問大哥。這事兒我做不了主。”

        梁適:“……”

        “問大哥也是一樣的結果。”梁適說:“別因為我一個人壞了規矩,我能來上班自然就來了,現在要去做其他事了,我占一個名額不好。”

        梁新禾卻不聽她的,拿出手機要給梁新舟打電話,結果還沒撥出去,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

        梁新舟面色郁郁走進來,都沒看誰在,一關上辦公室的門就質問:“你讓人找左葉文化的把柄了?”

        “對。”梁新禾說,說著還朝他使眼色。

        梁新舟也看到了坐在那兒的梁適,忽地卸掉了所有怒氣。

        只是臉色依舊不佳。

        “大哥。”梁適和他打了個招呼,然后起身說:“我先走了。”

        估計他們要商量梁家真千金的事情,所以她還是趕緊出去吧。

        并不想卷進去。

        梁適覺得作為假千金,她最應該做的就是遠離這一家。

        這樣他們之間的所有問題都不會波及到她身上。

        至于和邱姿敏的帳,可以日后再算。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前提是不波及到對自己好的人。

        孰料她剛起身,就被梁新禾摁著肩膀,重新讓她坐下,“你也是這個家的人,一起聽。”

        梁適:“……”

        “我就是來遞交辭職信的。”梁適還在做最后的掙扎,“現在也交完了,你們商量吧。”

        “辭職信?”梁新舟詫異:“你要去哪里?”

        “拍戲。”梁適解釋:“你們之前不是都知道的么?”

        梁新舟沉默片刻,把辭職信給她簽了,“行,好好拍戲。”

        而后還問:“有經紀公司沒?東恒名下還有一家經紀公司,里邊有幾個藝人挺紅的,要不你簽進去?我讓他們給你配一個好點的經紀人。”

        梁適立刻搖頭:“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就行。”

        “娛樂圈里亂,你單打獨斗不太好吧?拍戲的時候需要人照顧,拍完戲以后配合劇組什么的,不都得要人么?你有助理和經紀人么?”梁新舟語調平穩地問完,也沒等她回答便想給她安排,“那我直接讓海城文化給你配個好經紀人,不用簽合同,方便你行動,順帶給你對接資源。”

        “真不用。”梁適摁住他要打電話的手,“我一個人真的可以。”

        生怕梁新舟不信,她還特意強調了“真的”兩個字。

        咬得格外清晰和真切。

        梁新舟猶疑地看向她,沉聲道:“機會只有一次,到時候后悔了再來求我可沒有用。”

        “我知道。”梁適說:“但我真的不用,我自己都可以。”

        “確實。”在一旁默默聽著的梁新禾插話道:“阿適之前解決那場公關危機的時候,比咱們公司那個老家伙都強。”

        “那只是湊巧。”梁適說:“但我能保護好自己。”

        梁新舟沉默片刻,終是定了,“那行,日后你需要的話再說。”

        “好嘞,謝謝大哥。”梁適終于松了口氣。

        說完再次想走,結果梁新舟摁著她,“就在這聽。”

        梁適:“……”

        原來,三天前梁父派去尋找女兒的人就找到了線索,剛好和網上的那個尋親女孩對上。

        如果是處于失聯狀態,他們可能還沒這么快找到。

        但郭欣然在網上弄得沸沸揚揚,要不是梁家人不看那些沒用的社交媒體,說不準早就看到了。

        在得知了郭欣然的具體地址之后,梁家父母一大早就驅車去了那個偏遠的地方。

        從海舟市過去要開九個多小時的車,所以見到對方已經臨近傍晚,據說去的時候,郭欣然正撩起袖子殺雞。

        她住的地方破破爛爛,剛下過雨的地上泥濘不堪,梁家夫妻看著就淚目。

        看著那張和邱姿敏年輕時十分相似的臉,幾乎可以斷定這就是她們丟失了二十五年的女兒。

        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載著郭欣然去了省城醫院做dna鑒定。

        在科技發達的現在,兩個小時就能出鑒定結果。

        于是邱姿敏在群里和眾人說了這個消息,在梁家老宅里等消息的眾人臉上都沒個高興表情。

        就連一邊寬厚的孫美柔都說不出安慰眾人的話。

        當天梁新舟就打算收拾東西搬家來著,還是梁新禾勸,不要太讓爸媽傷心,就等他們接回來以后看看那個親生的妹妹再做決定,畢竟也有血緣上的關系。

        梁晚晚也從學校里回來,她一向安靜內斂,那天也跟著梁新禾一起勸,最終梁新舟沒能搬出去。

        不過也是處于靜靜等待消息的時候。

        郭欣然在那邊還有事情要處理,所以要隔兩天才能回來。

        梁父拋下了公司的一大攤子直接去了千里之外的小村子。

        梁新舟和梁新禾也沒轍,只能幫忙善后。

        第一件要做的就是郭欣然簽約了左葉文化,合同剛簽,要求她直播山村生活。

        但現在郭欣然認親成功,自然是不會在那種小山村待了,但對方負責人不愿意,梁父知道這件事以后就要郭欣然和左葉文化解約。

        左葉文化負責做這件事的人剛從那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回去,知道這件事以后氣得要死,在電話里揚言要把郭欣然告上法庭。

        護女心切的梁家夫妻怎么可能任由他這么說?

        于是梁父放了狠話,“你盡管告,我倒要看看你多大能耐。”

        左葉文化還不知道郭欣然的親生父母是大名鼎鼎的東恒集團總裁,直接聯系了律師。

        而梁父遠隔千里給梁新禾打來了電話,讓他一定把這檔子事處理好。

        梁新禾也無奈,但聽到對方已經出了律師函,迫于父母的壓力只能應下。

        他查過左葉文化那家公司,就是個不知名的直播公司,注冊資本只有一百萬,老總是個依靠直播帶貨起家的網紅,不是什么大公司。

        放在平常,梁新禾他們的處理方法就是收購這家公司。

        但梁新禾又不愿意收購,文娛行業是出了名的不好弄,他們家旗下已經有現在穩步發展的海城文化了,并不需要多余的公司。

        最好的方法是給一千萬違約金完事。

        梁新禾也不愿意。

        這個妹妹還沒回來,先出一千萬,這事兒怎么看都蹊蹺。

        所以他選了個比較麻煩,但不用出錢也不用出人的方式。

        結果他這邊剛弄,梁新舟那邊就知道了。

        梁新禾一臉懵,“不能幫嗎?”

        梁新舟沉聲道:“能,但是要等先見過人,而且你這么大張旗鼓的,豈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在幫一個網紅?”

        “網紅?”梁新禾一怔,“她……  ”

        “依靠網絡直播起來的,在自己有經濟能力以后還住在那樣的地方作秀的人。”梁新舟冷笑:“不是網紅是什么?”

        “雖然但是……”梁新禾有點動搖,支支吾吾地:“也不必這么說吧。”

        “她微博粉絲現在有十萬,帶過貨。”梁新舟把手里的平板放到他面前,“羽毛直播平臺七十萬粉,很多視頻都過十萬加點贊,月薪起碼三萬起。”

        他擺出了一條條真實的數據,“而且她做這件事的時間還沒有半年,要是沒有背后推手,怎么可能在短時間內累積這么多粉絲?”

        梁新禾怔住,抿唇嘆氣,“我把這事兒給忘了。”

        “你與其去查左葉文化旗下藝人的黑料,不如查查她有沒有和左葉文化的人暗中有勾結。”梁新舟說:“這很像殺豬盤。”

        梁新禾:“?”

        “殺豬盤?”梁新禾驚了,“什么意思?”

        “就是雙方或多方聯合來進行詐騙。”梁新舟說。

        “不是吧?”梁新禾還是有點不可置信,“她就是一個農家女,從小在農村長大的,而且也不知道咱們家這么有錢,還會趕在這個時間點和她相認啊。”

        “所以有沒有可能是原來不打算騙我們,但我們不小心撞槍/口上呢?”梁新舟扶了下眼鏡,忽地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梁適這才看到他右下眼瞼處有一道紅色的血痂。

        看上去像是剛有的劃痕。

        “這怎么了?”梁適問。

        “被媽……”梁新禾正要說,卻被梁新舟厲聲打斷,“梁新禾。”

        梁新禾訕訕閉嘴。

        梁新舟解釋道:“不小心劃傷的。”

        梁適卻聽見了梁新禾的話,她看向梁新舟,無奈道:“那得多不小心才能劃到那里。”

        她說著起身,“你們先聊,我一會兒上來。”

        等她離開以后,梁新舟和梁新禾才開始討論今晚要面臨的局面。

        毫無疑問,梁家父母要帶著那個失散多年的親妹妹要回來,整個家都會尷尬。

        尷尬倒是其次,主要是不知道之后要怎么安排。

        為人子女,確實沒辦法阻止父母執意要做的事。

        不過梁新禾先討論剛才的事情,“哥,我覺得你想得太多了,一個農村出來的能有多大本事?還能翻出花來不成?你這也太警惕了。”

        “那你才更要想想。”梁新舟把自己的平板收起來,“一個農村出來的怎么能在不到半年的十年做起來自媒體,并且做得風生水起,操控輿論一把好手,爸媽現在被親女兒的濾鏡迷花了眼,你也被迷住了?”

        “沒有。”梁新禾否認,“我這不是想中和一下么?要不親妹妹還沒回來,這個家已經被攪得四分五散了。”

        “沒辦法中和的。”梁新舟嘆了口氣,“在看到媽和梁適吵架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這件事沒辦法中和。”

        并不存在兩個都要的選項。

        只會讓兩個都有隔閡。

        “但那個親妹妹也挺可憐的。”梁新禾說:“她在那邊一個親人都沒了,你看到了嗎?她微博上寫的那些,先死了母親,又死了父親,一直被奶奶養著長大,奶奶臨死前才告訴她,她不是親生的。”

        說到最后,梁新禾的語氣帶上幾分悲涼,“她還一直被人說是掃把星、喪門星,這么大了也沒人敢追她,造化弄人啊。”

        “所以呢?”梁新舟問。

        梁新禾一怔,有些錯愕地看向梁新舟,“哥,你也太冷漠了吧?這都不帶可憐她一下的,好歹也是自己親妹……”

        梁新舟那嚴厲的目光緊緊盯著梁新禾,讓梁新禾后邊聲音越來越低,最后說不下去。

        梁新舟搖了搖頭,“她很可憐,但……我對此持懷疑態度。”

        “什么意思?”梁新禾問:“這些總不可能是她編的吧?那她們村里肯定有人出來反駁她的,這種事一查就能查到。”

        “沒說她是編的。”梁新舟說:“但肯定有夸大成分,就沖她那篇置頂的微博我就持懷疑態度,那遣詞造句根本不像是個沒上過大學的人寫的。”

        梁新禾:“……”

        “那就不能是她語文好么?”梁新禾訕訕道。

        梁新舟盯著他,一臉無語。

        幾秒后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多把她那篇微博讀幾遍就知道了。”

        梁新禾摸了摸鼻尖兒,不好意思再說話。

        而梁適聽到兩人之間的爭吵歇了才抬手敲門,她下樓取了碘伏和創口貼,進去以后遞給梁新舟,結果梁新舟擺手,“一點兒小傷,不用。”

        “小傷也是傷在臉上啊。”梁適說:“怎么這么不小心,以后留疤可不好了。”

        梁新舟依舊倔得不弄,梁適卻無奈道:“就聽我一次吧。”

        梁新舟:“……”

        梁適給他把鼻梁處的傷口消了毒,然后用辦公剪把創口貼剪成小塊,給他貼上,盡量不讓人看到這里貼了創口貼。

        把所有的碎片扔進垃圾桶,她這才問:“你們兩個去哪兒?”

        “回家。”兩人異口同聲。

        梁適點頭:“那行,我也回家了,你們路上小心哈。”

        一句都沒過問真千金的事。

        臨走前,梁適還和梁新禾說:“對了二哥,我明天還來上班哈,下周就不來了。”

        梁新禾點頭:“知道了。”

        兄弟兩人望著梁適離開的背影。

        梁新禾感慨,“梁適是真的變了。”

        “人長大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兒。”梁新舟說:“她叛逆期過了,自然就好了,你不覺得她現在和小時候很像么?”

        梁新禾:“……有嗎?”

        梁新舟點頭:“你和她相處得少,沒注意。”

        “對了,你上次在書房說媽對梁適做了什么?”梁新禾忽地說:“媽一直最寵的不就是梁適么?我在她跟前都不如阿適。”

        “溺愛。”梁新舟低聲說:“無底線的溺愛,而且媽曾經把梁適送給過秦厘霜。”

        “秦厘霜?”梁新禾皺眉:“那個喜歡玩人體藝術的畫家?還是秦家的小女兒吧,四十多了都沒結婚。”

        “對。”梁新舟輕呼出一口氣,“我知道以后去帶梁適出來的,但梁適和她待了一晚……問她發生了什么,她也不說。”

        “我去。”梁新禾暴躁,“這都什么事兒啊?媽為什么要把梁適送給她?咱們家又沒到求人辦事的地步。”

        “不是求人辦事。”梁新舟解釋道:“媽說她不知道,秦厘霜只跟她說要借梁適做模特,她覺得可以陶冶情操,而且對梁適也有好處,所以就沒設防。準確來說,不是送,就是讓梁適幫忙做模特,但秦厘霜那人的德行……”

        梁新舟聲音沉下來,“我覺得不可信。”

        “當然不可信啊。”梁新禾壓低了聲音說:“我有一朋友的妹妹,當初就是被秦厘霜用做模特的事兒給帶走的,結果給……玩壞了。”

        “什么?”

        “就是……”梁新禾頓了頓,悶聲道:“以后都不能生育的那種。”

        “草。”穩重如梁新舟,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還記得當時去找梁適的場景,帶著人闖進了秦厘霜的別墅。

        外界盛傳秦厘霜就是個瘋子藝術家,為了尋找靈感會和很多人做/愛,也會觀摩很多人的身體,而秦厘霜會給到足夠的錢,因為秦家也算是海舟市有名的世家,再加上還和京市那邊的大家族陸家有聯姻,所以沒人說什么,很多事兒也就是圈內傳一傳。

        就當做茶余飯后的笑料聊著。

        他找到梁適的時候,梁適穿著一身黑色皮衣,頭發扎成馬尾,畫著濃妝,表情很臭。

        秦厘霜笑著說:“就一小孩兒,能把她怎么樣啊?”

        梁新舟說:“往后別動我妹妹。”

        秦厘霜還風情地去挑梁適的下巴,卻被梁適甩開,“別碰我。”

        秦厘霜笑道:“小孩兒脾氣真大。”

        梁新舟把梁適帶出來,問她發生了什么,梁適也不說。

        后來回家,梁新舟和邱姿敏大吵了一架,那時吵得比現在找到真千金還要厲害。

        不過梁新舟那時也還小,尚未成家,和邱姿敏吵起來遠不如現在這般強硬,卻帶著任性。

        面對他的嚴厲指責,邱姿敏耐心地解釋。

        之后又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邱姿敏可能是真的不知道秦厘霜的德行,他這才算是在家里把這茬給揭過去。

        梁新禾一向心大,也不怎么管這些事兒,自是沒有注意這些。

        而梁新舟自始至終不知道梁適在秦厘霜家里待過的那一夜發生了什么,梁適不說,去問秦厘霜更是無稽之談。

        不過梁新舟一直都覺得梁適的叛逆期持續這么多年,應該和邱姿敏有關。

        就是邱姿敏無底線的溺愛才讓梁適養成這樣的性格。

        那件事一直如同一根刺一樣扎根在梁新舟心底,時不時地都會被刺痛。

        縱使是邱姿敏的失誤,但為她失誤承擔后果的是梁適。

        他已經盡力在梁適面前嚴厲了,可是梁適并不領他的情,他也就只能隨梁適去。

        只要梁適平平安安地就算了,反正家里也不會想讓她做出一番成績來。

        現在有了自己喜歡的事再好不過。

        “那媽說得賣別墅……”梁新禾忽地問。

        梁新舟皺眉:“應該就是說說吧,那么大個別墅還能說賣就賣?就算她真要賣,短時間內也賣不出去,先把晚上這一關過了吧,我別處還有房產,不行到時候讓她們兩個搬過去。”

        “好吧。”梁新禾松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像有什么東西壓在心頭,讓他沒辦法平靜下來,于是沒話找話地聊:“大嫂是不是懷孕了?我看她最近特別嗜睡。”

        “嗯。”梁新舟也沒隱瞞,“上周查出來的,剛一個多月,本來想這周一說的,結果……”

        父母都跑沒影了,說個屁。

        梁新禾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看情況吧,要是她太驕縱,那你們就搬出去,我支持你。”

        于婉前些年太勞累,身子虧損得嚴重,也是吃了好多藥才懷上的,肯定還是保胎要緊。

        要是現在出點兒什么差池,他大哥得瘋。

        梁新舟瞟他一眼,“還是你小心著點吧。”

        梁新禾:“?”

        “她肯定不是驕縱的人。”梁新舟冷聲道:“但應該很會用苦肉計,你從小到大都心軟,可別著了她的道,還有弟妹,總歸一直沒在我們身邊長大,就相當于是陌生人進了家,警惕點總是沒錯的。”

        梁新禾還是覺得他過分緊張了,和他念叨:“就一個農村來的小姑娘能翻起什么風浪啊?”

        “身在職場,你還沒學會嗎?”梁新舟教育他,“最要警惕的就是扮豬吃老虎。”

        梁新禾:“……”

        反正他跟在大哥身后,是總要被上課的。

        梁適回到家的時候,許清竹還沒回來。

        她今天要去找蘇哲談事,提前打過招呼,說是會回來得晚一些。

        而梁適回去的時候,家里有幾個不速之客站在她家客廳里。

        她一臉懵,看了看門口,確定他們不是溜門撬鎖進來的,而是光明正大摁了密碼鎖進來的。

        陪同的人還有管家。

        之前的管家和傭人都是邱姿敏負責調配過來的,從她和邱姿敏公然吵過架以后,邱姿敏就把她這里的人給抽調走了。

        梁適每周都會從網上雇人把家打掃一遍,平常就她和許清竹兩個人,制造不了什么垃圾,所以都是她們自己來。

        但現在,這位管家又出現了,帶著幾個陌生人,而且一副觀光姿態。

        那幾個陌生人看到她也吃了一驚,立刻問管家:“這是誰?”

        “你們是誰?”梁適問:“為什么未經允許就闖進來?”

        管家朝她鞠了一躬,“三小姐,這幾個是來看房的買主。”

        梁適:“?”

        ok,邱姿敏動作很快。

        她以為自己動作算快了,沒想到邱姿敏比她動作更快。

        而且忽然覺得自己的直覺真準,前段時間就一直覺得自己該搬家了,沒想到……

        然后她就看著這一堆人坐在她家客廳里簽了合同,要求她在下周一之前搬出去。

        梁適站在那兒聽他們商議價格,又商議這里會留下哪些家具,完全無視了原本在這里住著的人。

        盡管梁適也不覺得自己有發言權。

        是的,沒有錢就沒有發言權。

        這房子的產權在邱姿敏名下,盡管這是買給梁適的婚房,但當初購買的時候是寫在邱姿敏名下的,以邱姿敏的名義贈予而已。

        現在要打官司都沒辦法打,因為并不能證明是贈予。

        沒有字據。

        最終,以一千三百萬的價格成交。

        因為對方還想要在梁適她們搬出去以后裝修,所以就讓梁適她們早點搬出去。

        而在商議結束之后,管家還假惺惺地和梁適說:“三小姐,真是抱歉了,我來的時候看到您和太太都不在家,所以就擅自打開門了,總不能讓買主等。”

        梁適微笑:“好的。”

        “您也聽見了。”管家說:“買主會在下周一前入住,您和太太還是早點搬出別墅比較好,周日我會帶人來進行一次清掃,如果到時還有你們的東西,我會讓人一律按廢品處理掉的,請您諒解。”

        梁適:“……”

        “走吧。”梁適的好脾氣即將告罄,“在我徹底發火之前。”

        管家帶著人離開。

        等到別墅安靜下來,梁適依舊站在門口。

        被一堆陌生人突然闖進家里,在經受了這樣的沖擊之后,她這個微潔癖無法立刻進去待著。

        在外頭呼吸夠了新鮮空氣,她才關門進家,但徑直回了房間。

        那幫人剛才坐她家的沙發了!

        這不能忍!

        梁適之前已經問趙敘寧要到了那邊房子的密碼,也錄入了自己的臉,雙重解鎖都弄好了,可以隨時搬。

        她直接回房間拿出了行李箱,把柜子和抽屜都弄開,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

        她在這邊的東西本來就不多,原主的衣服花里胡哨的,她很早以前就捐了,基本都是自己買的一些常服,還有幾件要去大型場合穿的禮裙,最多的還是上班穿的常服,還有幾套睡衣。

        收拾完以后,她坐在地毯上給許清竹發消息:【許老師,我們得提前搬家了。】

        本來商定的就是周六搬家,其實來得及,但梁適在這種沒有安全感的地方待不下去。

        總覺得隨時會有人進來。

        所以她決定明天就搬家。

        許清竹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剛到飯店包廂門口,服務生把她帶進去,包廂里空無一人。

        她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下,回復:【怎么了?】

        梁適秒回:【這房子被賣出去了,剛有一堆人進家,我都要炸掉了。】

        炸掉了這種形容詞很少出現在梁適身上,可見她有多生氣。

        許清竹安撫她:【那我今晚回去收拾東西,明天就搬吧。】

        梁適:【我也是這么想的,如果你回來得早,我們今晚就搬。】

        幾秒后,她又發來:【算了,今晚我們去住酒店吧。】

        許清竹:【……】

        梁適:【不行嗎?】

        許清竹:【可以,那你訂酒店。】

        梁適:【好的。】

        許清竹給了梁適最大的包容。

        沒問為什么,也沒有譴責。

        畢竟梁適這種行為任誰看來都有點神經質,搬家也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明明家里有房子住,非要拉著人去住酒店。

        但許清竹只是回答可以。

        這對梁適來說確實有點讓人炸毛,就莫名其妙地,總會讓人覺得侵入了自己的私人空間。

        屬于不太能忍的范疇。

        梁適很快就訂好了酒店,一個套房。

        許清竹看了以后垂下眼瞼,沒什么表情地回了句:【這房子還蠻貴的。】

        梁適:【……總不能讓你去住質量差的。】

        一間套房一晚上兩千。

        梁適還真是下血本。

        許清竹還以為她會訂隔壁的兩間房,或是一個雙人間。

        她正回著消息,飯店包廂的門被推開,她順手回了個:【知道了。】

        然后抬起頭看向來人。

        不止蘇哲,還有蘇哲的夫人孟彤,是一個有藝術氣質的人,看上去很文靜。

        許清竹起身和兩人頷首,“蘇總,蘇夫人,你們好。”

        目前還不知道喊什么,所以叫著疏離又淡漠的稱呼。

        而蘇哲的臉色并不好,他坐下以后就直奔主題,“我當你還要考慮幾天,沒想到這么快就考慮好了。”

        “嗯。”許清竹微笑,“您昨晚沒睡好?”

        蘇哲喝了口茶,岔開話題,“你說你的事就行,說你考慮的結果吧。”

        “非得二選一?”許清竹不卑不亢地說:“我比較貪心,想什么都要。”

        “不可能!”蘇哲怒道:“我跟你說了那么多,不是讓你給我這個結果的!你怎么可能什么都要?”

        “那別人都是爸爸媽媽都有,我為什么不能?”許清竹輕巧地反問。

        蘇哲:“……”

        這一句把蘇哲給噎住了,他愣怔了許久才回答:“那你的情況和別人能一樣嗎?你爸爸現在去世了,就剩下你媽了。”

        “但我媽還不記得我了呢。”許清竹說:“所以我現在說要認她,她就能記起我了嗎?”

        蘇哲:“……”

        包廂里沉寂許久,蘇哲無奈地嘆氣,“她記得了。”

        這次輪到許清竹錯愕,分明那天還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看見她會莫名其妙地掉眼淚,會下意識地回答她的問題,還會問她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許清竹皺眉:“什么意思?”

        蘇哲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解釋,還是孟彤在一旁道:“昨晚你媽又做夢了,后半夜哭醒來以后就問我們,她的女兒呢?”

        孟彤沉聲道:“她連盛妤都不認識了,但是把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記起來了。”

        許清竹:“……”

        連著兩晚,蘇家都因為蘇瑤鬧得不安寧,沒人能睡一個好覺。

        蘇哲坐在那兒安撫了蘇瑤好久,但蘇瑤就哭著問他,“哥,我的女兒呢?我的竹子,她現在在哪兒?她爺爺奶奶有沒有把她還回來?你去找他們要好不好?”

        說完她光著腳下地就要去盛家,好多人拉都拉不住。

        還是醫生給她注射鎮定劑讓她昏睡才好。

        盛妤嚇得大哭,早上都沒去幼兒園。

        事態越發嚴重。

        所有人都沒想到,蘇瑤只是見了一次許清竹,聽到了青竹兩個字,兩天之內就變成了這樣。

        假以時日,她肯定是會想起來的。

        但只要想起來她有個女兒,勢必會想起那一段痛苦的記憶。

        盛清林去世的那一幕會反反復復地在她腦海里播放,她女兒被搶走的那一幕也會不停被記起,在這種情況下,讓蘇瑤跟盛家和解,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蘇哲也做不到。

        對他來說,盛家就是死敵,是一生之敵!

        所以他要許清竹二選一,甚至結果是固定的,只能選蘇家,畢竟這是她親媽,受了那么多苦的親媽!

        而許清竹在聽完之后,沉默了一會兒,依舊堅定道:“我還是那句話,兩個都要。”

        蘇哲看向她,“你怎么這么冥頑不靈!”

        “難道爸爸媽媽都想要就是冥頑不靈嗎?”許清竹語速輕緩,也沒有刻意地去反對他,只平靜地陳述自己的觀點,那道清冷聲線在包廂內響起,“如果你要這么說,那就當我是冥頑不靈。爸媽離婚了的都可以分開看望,我不想只選一個。”

        許清竹說:“我可以接受我的父親去世,我的母親瘋了傻了,但我不想接受,我選父親就不能選母親。”

        蘇哲怔怔地看著她,這一瞬間,好似看到了二十多年前開朗明媚的蘇瑤。

        尤其是她堅定陳述的模樣,像極了蘇瑤站在領獎臺上說致辭的樣子。

        堅定而沉穩。

        “于我而言,都是生了我都沒有養我的人。”許清竹笑了下  :“所以要認一起認,要么都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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