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
王若詩身邊還有朋友, 拽了拽她的胳膊,想拉著她離開,但王若詩甩開朋友的手,還皺著眉斥道:“別動。”
朋友也無奈, 低聲道:“走吧。”
“我不走。”王若詩說:“好不容易遇見梁適, 當然要問個清楚了。”
王若詩無視了許清竹的憤怒, 只看向梁適, “你為什么一直不接我電話啊?”
梁適:“……”
自從接手了原主的手機和社交軟件之后, 梁適不知道拉黑了多少號碼。
極有可能在某一天她曾接到過這個人的電話, 然后把她給拉黑了。
然后就沒接了。
就算接了, 梁適也不可能和她聊啊。
梁適懵了兩秒,然后迅速調整好自己的思緒,“你到底想說什么?”
王若詩一頓,“想問你什么時候離婚啊, 你說跟她玩夠了就離婚的。”
她說得理直氣壯,想必原主以前給了她很肯定的承諾。
梁適無奈扶額,“這和你沒有關系。”
“怎么就和我沒關系了?”王若詩氣道:“離婚以后當然要娶我啊。”
梁適:“……”
站在她身邊的朋友都聽不下去,只想拉著她離開。
對面的許清竹眼神里都在下冷刀子,而王若詩無所畏懼, “你快說,什么時候離婚?”
梁適:“……”
趕在許清竹開口之前, 她深呼吸一口平復好情緒,對王若詩說:“你跟我來,我們談談。”
隨后她又看向許清竹,湊過去低聲說:“我來解決吧。”
本身就是原主的爛攤子, 只能是她來解決。
讓許清竹解決的話……那也太狗了。
梁適帶著王若詩到了比較僻靜的地方, 許清竹就站在不遠處, 不過沒有看她們,直接背過身看向大海。
她的身形筆直纖瘦,站在海邊就是一道優美的風景線。
如果眼睛是相機,那一定能隨時拍出她的風姿。
片刻后,梁適收回放在許清竹身上的目光。
她自己也沒察覺到,她看許清竹的眼神溫柔又寵溺,唇角微揚在輕笑。
而在面對王若詩時,又是一副冷漠姿態。
這全都落在王若詩眼中,王若詩氣得握緊拳頭,冷聲質問:“你是不是忘了?”
“忘了什么?”梁適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她的身高足以讓她居高臨下地看著王若詩,對方踩在沙灘上,仰起頭紅著眼睛看她,像一只被拋棄的可憐小白兔。
但梁適卻生不出任何悲憫之心。
“忘了我們的約定啊。”王若詩吸了吸鼻子,委屈道:“你說過要和你老婆離婚的,但你現在在做什么?你竟然穿著情侶裝和她出來看海,不要告訴我這是你們離婚前的浪漫!我不聽!”
“我也不會說。”梁適說:“我和我老婆的事情為什么要告訴你?”
王若詩:“?”
她錯愕。
不對,事情不應該是這個發展趨勢啊?
她說我不聽,梁適不應該是著急地和她解釋嗎?
為什么梁適這么冷淡?
這不合理。
以往她的那些女朋友都是哄著她來的,怎么到了梁適這里,她在床上被欺負,到了再見面,撒嬌都不管用呢?
“不可以,你得說。”王若詩道:“我要聽你解釋。”
“我憑什么給你解釋?”梁適冷聲道。
王若詩:“……”
“你!”王若詩委屈得都要哭了,“你過分!”
“王小姐。”梁適不卑不亢地說:“過去我可能說過些不得體的話,做過一些不得體的事,但并未向你承諾過什么,所以我們之間結束了,你沒有資格來過問我的事情。”
王若詩一愣,“什么意思?”
“以后不要再來糾纏我。”梁適說:“祝你遇見更好的人,擁有更好的人生。”
說完之后轉身要走,結果王若詩拽住她,震驚地質問:“你的意思是我們之間發生的都不作數嗎?”
“我們之間發生了什么?”梁適反問。
“那天……在酒吧,你……你和我睡了啊。”王若詩說:“你都忘了嗎?”
梁適閉了閉眼:“但我肯定沒有和你承諾過要娶你。”
王若詩:“……”
“那你要離婚了,娶我不好嗎?”王若詩反問。
梁適冷聲:“不好。”
“首先。”梁適斜睨了一眼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伸手把她的手弄下去,而后有條理地說道:“我和我太太之間的事情,只和我們兩人有關系,你無權過問;其次,我并未承諾過你什么,當初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當日事當日畢,不要在事后再來糾纏;第三,我對于知三當三的人一向沒有好感。”
王若詩懵了,她指著自己,“你說我……知三當三?我……我……”
她想找一個反駁的點,卻被氣到結巴,隔了會兒才說出來,“我沒有!是你當初……”
“那我有向你隱瞞過我的已婚身份嗎?”梁適反問。
王若詩搖頭,“沒有啊。但是……”
梁適冷聲道:“沒有但是。”
王若詩:“?”
梁適的語氣中帶著厭惡,“王小姐,別人的感情再破爛不堪,也不是你可以橫插一腳的理由。”
王若詩:“……”
王若詩懵了幾秒,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梁適已經走了一截。
望著那道纖長的背影,王若詩忽地大喊道:“那你呢?有老婆還在酒吧釣人,你又是什么?!”
梁適腳步一頓,片刻后咬牙切齒地回答:“垃圾。”
王若詩:“?”
也是萬萬沒想到,她連自己都罵。
梁適最一開始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沖昏頭了,完全沒有思考其中邏輯。
在帶著王若詩往僻靜處走時,她才捋順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原主是喜歡許清竹的,且是一種很特殊很濃烈的喜歡,甚至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
且原主有x癮,以往的炮友也多,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固定交往的床伴。
在這種情況下,原主怎么可能跟別人說,離婚以后就和你結婚。
最大的可能是拿錢了事。
而王若詩也沒多精明,不斷地說你會離婚,對于離婚后要跟她結婚的回答也是想當然。
所以梁適猜測可能是原主喝多了,所以跟人說了要和許清竹離婚的事,但不可能承諾要和對方結婚。
王若詩應該是覬覦梁適的錢,所以想借此機會攀高枝。
等到梁適走回去找許清竹,已經發現許清竹在沙灘邊的攤販處買東西了。
似乎一點兒都不關心她剛剛發生了什么。
不過這件事給梁適敲響了警鐘。
她并不知道原主以前和多少人發生過關系,以后還可能有多少個“王若詩”找上門來。
只能暗戳戳祈禱,原主把她那些舊情人和炮友都處理干凈了。
而王若詩盯著一雙紅紅的眼睛走過去,她朋友無奈嘆氣,“都告訴你了,不要去跟這些有錢人糾纏,你偏不聽。”
“你知道她剛才罵我什么嗎?”王若詩仍舊有些不可置信。
“什么?”朋友問。
王若詩眼淚掉下來,“她罵我知三當三,嗚嗚嗚。”
朋友:“……你不是嗎?”
王若詩:“?”
“你當初就知道她有老婆啊,而且那天你不是拿了五十萬么。”朋友說:“這事兒就過去了,你以后不要再做出嫁豪門的夢了,這不是我們能肖想的。”
王若詩:“?”
她震怒,“你還是我朋友嗎?”
還想再勸兩句的朋友忽地頓住,訕訕地張了張嘴又閉上,只懵懵地點頭:“是啊。”
“那你怎么一直給她說話?”王若詩生氣。
朋友抿唇,片刻后罵道:“那也是個垃圾!有了老婆還出來約!一點都配不上她老婆!”
王若詩:“……你認識她老婆?”
“是明輝珠寶的千金啊。”朋友拿出手機給她看,“長得漂亮學歷高,真的是人間理想。”
王若詩撥開她的手機,咬牙道:“等著!”
“干嘛?”朋友問。
王若詩握拳:“我以后肯定嫁個比梁適好一百倍的人!”
朋友:“……”
梁適回到許清竹身邊之后,許清竹沒說什么,只讓她付了個發夾的錢。
兩人又在沙灘邊并肩出散步,落日余暉灑在海面上,波動的水紋染成出金色,余暉不斷在海面上滾動。
大海一望無際的藍色和金黃色交映,在沙灘上玩鬧的人們逐漸散去,這里又恢復了寂靜。
落日很快匿于山間,只剩下黯淡的蒼穹。
傍晚風大,梁適的腳踢起沙子,幾次想要和許清竹解釋,卻不知道怎么開口。
往往以欲言又止開始,以嘆息結束。
直到許清竹的發圈掉在沙灘上,長發在一瞬間被風吹得狂舞。
梁適撿起她的發圈,從后邊拉住她,兩人挨得極近,再差一點就是環抱的姿勢。
“發圈掉了。”梁適說,“頭發亂了。”
“沒事。”許清竹把頭發撩起來,將剛才一直拿在手中的發夾打開,頭發在她纖白的手指繞了幾圈,然后夾上了珍珠發夾,露出流暢又精致的頸部線條。
冷淡和溫柔的氣質拿捏得恰到好處。
良久,梁適終于開口解釋:“那不是我。”
許清竹點頭:“我知道。”
“我不知道她還有多少性伴侶。”梁適說:“手機可以給你查,我來了之后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許清竹又問她:“你什么時候來的?”
梁適:“……就是你發情期那次。”
許清竹平淡地應了聲哦。
“我也不知道她有多少性伴侶。”許清竹說:“那個我以前見過。”
梁適:“?”
“什么時候?”梁適問。
許清竹抱臂,將針織衫攏緊,但海風依舊肆無忌憚地鉆入她的衣服,在她細嫩的肌膚上吹起一層雞皮疙瘩。
“之前我去給她送衣服的時候。”許清竹說:“她打電話讓我去送,我說我不去,她很生氣。”
許清竹抿唇,卻也足夠冷靜地說完了這件事。
其實不過是她們之前相處的一些細節。
新婚之夜,她就知道梁適出/軌了。
她很喜歡睡女人,身邊的omega和beta數不勝數。
梁適有錢,顏值也不錯,出手向來大方,所以外頭那些女人趨之若鶩。
婚后她們的關系一度很僵持,梁適也曾試著哄過她,但許清竹戒備心比較重,梁適沒能哄成功。
讓她去酒吧送衣服也不過是個借口,大抵是想讓她在能夠縱情聲色的環境里放得開一點,許清竹在接到電話以后拒絕了,但一個人躺在別墅里總是惴惴不安,于是在下著雨的夜里她開車出門。
到達梁適說的那個酒吧以后,她忍著厭惡進去繞了一圈,卻沒有找到梁適。
出了酒吧,她給梁適打電話卻聽見手機鈴聲在不遠處響起。
她循聲而去,發現梁適正和一個女人站在酒吧門口……。
那女人正是王若詩。
梁適把她圈在懷里,肆無忌憚地親吻。
聽到鈴聲,王若詩還推了她一把,“你不接電話么?”
梁適的手指輕巧地解開她的排扣,低笑道:“不想接。”
許清竹站在不遠處,欣賞了比影片里還刺激的一幕。
她們在外邊沒有完全做,而是去了車里。
聽力好的她甚至能聽見兩人交疊的喘/息聲。
酒吧門口也不止她們這樣做,許清竹站在那兒良久,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樣的心情看完的,又是以什么樣的心情開車回家的。
總之……她有一段時間常做這種惡心的夢。
梁適聽完以后,內心五味雜陳。
“你放心。”梁適說:“我肯定潔身自好的。”
許清竹側目望向她,那雙含了水的眸子映著落日黯淡的光輝,眨眼間風情流動。
許清竹輕笑,“我現在勉強能理解她了吧。”
梁適:“嗯?”
“她有性癮。”許清竹說:“用普通人的眼光去苛求一個病人,不太好。”
“那你能原諒她?”梁適問。
許清竹搖頭:“不能。”
梁適:“……”
許清竹的聲音很冷淡,和這冷冽的風融為一體,“我不愛她,所以談不上原諒。在我心里,我們這段婚姻早就結束了。”
梁適:“……好吧。”
在某些時候,她覺得許清竹真的是理智到像個ai。
但梁適不解,“那你當初為什么要嫁給她?單純為了公司融資么?”
許清竹歪了下腦袋,輕輕抿唇。
粉嫩的唇在一瞬間煞白,然后又緩慢恢復血色,看上去誘人得很。
梁適低垂下眼睛,沒敢繼續看。
許清竹卻笑,“這個問題,梁老師不妨仔細想一想。”
梁適:“?”
許清竹說:“你怎么就只能記得齊嬌呢?”
梁適:“……”
許清竹話里有話,像和她在打啞謎似的。
梁適沒弄明白,許清竹卻也不肯再說,讓她沒必要多猜,現在眼前都是一堆爛攤子,還是先解決了齊嬌的事情再說。
一想到齊嬌,梁適的心思就被轉移走了。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齊嬌就是古星月,而梁適的猜測也大致正確。
楊佳妮手里握著前古院長的把柄威脅古星月,然后讓古星月做了這么多年齊嬌的替身。
而前古院長曾經看到過楊佳妮虐待古星月,但又無能為力,所以在回到孤兒院之后愧疚無比,最終瘋掉。
梁適把這些信息跟許清竹說了之后,許清竹無奈地搖頭:“現在只能等古星月想通了,她才是最關鍵的人。”
“是啊。”梁適說:“想要人救,得先自救。”
“可是經歷了這么多年,再厲害的人也被馴化了,怎么可能再有反抗的心思?”許清竹嘆息,“在這樣的家庭里,齊嬌和古星月都好慘。”
“是。”梁適忽地想起在暗黑夢境里見到的齊嬌,不由得感慨,“小時候的齊嬌真得像個小天使,我不明白楊佳妮為什么要那么對待她。”
許清竹聞言,輕輕挑眉,“嗯?怎么像小天使?”
梁適頓了下,將之前夢里見到的那些事都講給許清竹聽。
她說齊嬌會給她偷藏小餅干,會安慰她不要害怕,會在楊佳妮打她的時候護在她身前,還會在楊佳妮遭受家暴之后去撒嬌親她。
最后總結,小時候的齊嬌和現在的鈴鐺很像,但身上又糅雜著一絲rainbow的冷靜氣質。
許清竹聽完以后忽然道:“如果是這樣,那楊佳妮親手殺死了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
梁適聽著,一滴眼淚忽然掉下來。
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你好像很喜歡她。”許清竹說。
梁適先搖頭,又點頭:“我好像沒有太多和她相處的記憶,但只要能想起來,都會很難過。”
尤其她現在是處于一個大人的視角去看。
年紀小小的齊嬌本應是肆無忌憚的年紀,就像鈴鐺一樣,但齊嬌卻要安撫一個不相干的妹妹,還要安慰被打的母親,甚至自己身上還渾身是傷。
許清竹頓了頓,“是蠻難過的。”
之后便也沒再說什么。
兩人晚上還要赴約,許清竹在回程的路上窩在副駕駛睡了一覺。
梁適給她放了首輕音樂助眠,車子一路從城郊開回市區。
先回的是小區家里,梁適一推開門就看到了堆得滿滿當當的客廳。
而許清竹站在她身后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那表情似乎在說——看吧,你干的好事。
梁適訕訕地摸摸鼻子,“我們先化妝換衣服吧,晚上回來要是有時間我就收拾,沒有的話就我明天收拾,先忍一下。”
許清竹點頭:“只能這么辦咯。”
隨后兩人回到各自的房間,但在兩秒后又同時出來,望向彼此問出了同一個問題:“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這邊的衛生間不像淺水灣那么多,是共用的衛生間。
所以就要分開時間使用。
梁適說:“你先洗吧,我把化妝臺拆開裝一下。”
許清竹也沒客氣,時間來不及讓她們磨嘰。
梁適以往的生活經歷讓她對這這些事駕輕就熟,很快把兩個一樣的化妝臺裝進了兩人房間里。
之后還有時間,她又一一把新買的家具拆箱放到許清竹臥室,她自己的臥室里就多了個化妝臺。
弄完之后她又把地上的紙箱整理好,順帶掃了個地。
許清竹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就發現,客廳頓時干凈了。
她驚訝:“你都弄完了?”
梁適點頭:“……是的。”
許清竹:“?”
“也就是看起來多。”梁適說:“其實沒多少,我給你直接放房間啦,要是有不夠的東西,我們再添。”
許清竹:“……”
她對梁適的行動力表示佩服。
而在許清竹化妝的時候,梁適去浴室洗澡。
許清竹剛洗完澡,浴室里還氤氳著水霧,一進去后還能聞到清冽的橘子香味,是她洗發水的味道。
梁適看了一眼,發現置物架上的洗發水、護發素、沐浴乳都擺放得齊齊整整,且是一個系列。
她自己的之前基本上都用空瓶了,所以從淺水灣出來的時候沒有帶,原本想著搬了新家就買的,結果那天也忘記了,她把腦袋探出浴室問:“許老師,我能用你的洗發水沐浴乳嗎?”
許清竹回答:“可以。”
梁適:“好的,謝謝。”
可謂是客氣到極致。
她說完這句話以后關上了浴室的門,正在房間里涂身體乳的許清竹動作頓了一下,手掌心擦過白皙的腿,將一大坨白色的乳液涂抹開,只是目光還掃向浴室,隨后把自己還剩不多的身體乳放置在一旁,沒有再用。
盡管她另一條腿還沒有涂。
這些剩的還夠讓一個人用,留給梁適吧,許清竹想。
蘇家的家庭關系并不復雜,蘇哲和蘇瑤是親兄妹,父母已去世。
蘇哲有個伯伯,但關系并不好,早年間蘇哲和堂兄大吵一架,伯伯也帶著全家移民了,已多年不聯系。
剩下的就是一些旁支,都是依附海薇珠寶生存的,并不會出現在這場家宴上。
比較親近的就是蘇哲的孩子,女兒蘇美琪,兒子蘇南。
蘇美琪和許清竹相差一歲,蘇南比許清竹小四歲。
還有就是她的親生妹妹盛妤。
這感覺又奇怪又奇妙,分明自己都是可以當媽的年紀,結果莫名其妙多出一個五歲的親妹妹。
可許清竹又覺得蘇瑤的愛足夠令人動容。
尤其是在盛琳瑯和她講了那么多事情以后,她覺得蘇瑤是最可憐的那個。
盛清林去世,什么都不知道。
但把蘇瑤留在了痛苦之中,守著他們的回憶老去。
看似還活著,實則成為了沒有靈魂的軀殼。
而許清竹最關心的是,蘇瑤在生下盛妤之后有沒有留下后遺癥,畢竟是高齡產婦。
幸好蘇瑤挺過來了,平安地生下盛妤,又有了新的情感寄托。
這天晚上的認親宴,蘇瑤也來了。
在強烈刺激下,她恢復了部分記憶。
她想起了自己還有個女兒,但沒有想起女兒是如何離開她的,蘇哲騙她說是盛家姐姐看她當時情況不好,所以幫她養著女兒,現在女兒長大,她的情況也趨于穩定,所以盛家姐姐愿意讓她認回自己的女兒。
蘇瑤在聽完之后感慨,“琳瑯真好。”
蘇哲一口老血哽在喉頭,但為了妹妹好,又不得不去撒這種善意的謊言。
這說法也是他太太給想的,起初他極力反對。
但他太太說,往后許清竹要兩邊都來往,他們不可能就此避開,所以試著放下過往的怨恨,建立良好的交往,盛家姐姐不是壞人。
如果蘇家這邊態度太強硬,最后感到為難的人也還是許清竹。
畢竟從根本上來說,這么多年一直在養著許清竹的人是盛家姐姐和姐夫。
蘇哲在思考之后,被勸服了。
這天晚上來的人也只有蘇哲夫妻,蘇美琪姐弟,蘇瑤和盛妤。
許清竹帶著梁適進來,原本坐在包廂里的一家人紛紛起身,除了一臉懵的盛妤。
但還是盛妤先跑過來,盯著梁適看了又看,歪著腦袋問:“rainbow媽媽的同事,你真的是我姐姐嗎?”
“我不是。”梁適把她腦袋一轉,“這個才是你親姐姐。”
盛妤:“……”
盛妤一張苦瓜臉,“但是她好兇哦,我姐姐就不能是你嗎?”
梁適一把抱起她,“姐姐哪里兇了?明明很溫柔的。”
盛妤皺眉:“姐姐,你要不要去看眼科?”
梁適:“……”
“盛妤。”蘇哲冷聲喊她:“不許沒禮貌。”
“舅舅。”盛妤委屈巴巴地扁嘴,看上去可憐兮兮的,結果蘇美琪過來拍了她屁股一下,“能不能做個有禮貌的小孩兒?”
盛妤委屈,“你們都欺負我。”
“誰讓你說我?”許清竹站在她面前,然后朝梁適伸手,梁適把小孩兒遞給她。
盛妤本來想反抗,結果許清竹抱著她以后,她腦袋不小心埋在許清竹脖頸間。
幾秒后,她驚訝地說:“姐姐,你好香呀。”
許清竹:“……”
梁適:“……”
“還說不說我?”許清竹問她。
盛妤咬唇,嘗試和她談條件,“那你不能兇我。”
許清竹:“……行。”
盛妤抱著她脖子,“你能一直抱著我嗎?”
許清竹:“……”
這小屁孩的轉變實在太快。
許清竹也只能無奈應道:“今晚可以抱一會兒。”
“只能一會兒啊?”盛妤再次委屈。
蘇美琪在旁邊道:“盛妤寶貝,你自己多重你心里沒點數嗎?為什么還敢讓人一直抱著你?”
盛妤兇巴巴反駁:“我沒有很重啦!我只是吃得多!”
一直安靜沉默的蘇南起身走過來,朝盛妤張開手,“過來,我抱著你。”
盛妤吸吸鼻子,糾結死了。
她埋在許清竹脖頸間又吸了一口,“姐姐身上香香的。”
之后才不大情愿地去找蘇南。
蘇南個子高,長得清秀,話少,也沒和許清竹打招呼。
而許清竹早已和這里的人都說過話,但這么正式還是第一次。
也幸好有盛妤這個小鬼頭,提前給開了個場,以至于沒有那么尷尬。
許清竹和梁適落座以后,蘇哲才讓服務員上菜。
很快,桌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肴,盛妤窩在蘇南懷里開始吃東西。
蘇哲卻清了清嗓子開口,“那今天就正式成為一家人了。”
許清竹看著他,拿起面前的酒杯,只倒了一點聊表心意,喊了蘇哲一聲舅舅。
一圈打過招呼,最后剩下的是蘇瑤。
蘇瑤看著她早已紅了眼眶,許清竹原本和她隔桌相望,看著蘇瑤紅眼睛,她也忍不住跟著悲傷。
在輪到蘇瑤時,許清竹起身坐到蘇瑤身邊,然后主動地握住了蘇瑤的手,“媽”這個字怎么都喊不出口。
“你……真的是我的女兒嗎?”蘇瑤問。
許清竹點頭,“是。”
包廂里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們倆,許清竹的眼淚掉下來。
她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堅強到看見蘇瑤哭也不會掉眼淚。
卻沒想到握住蘇瑤手的時候,她率先哭了。
蘇瑤著急忙慌地拿紙給她擦眼淚,低聲安撫,“小竹子,不哭。”
這聲親昵的稱呼,讓許清竹的心頭酸澀不能自已。
她曾跟著盛琳瑯的語言走過盛清林和蘇瑤那漫長的愛情,也知道蘇瑤曾經歷過什么。
如今坐在蘇瑤身邊,許清竹沒想到會聽見一聲“小竹子”。
她的名字是青竹,不屈不折,永遠青翠。
是她父母滿懷希冀給她取的名字。
而蘇瑤有很長的時間里,心心念念小竹子,卻沒有一個念的人,年年望向窗外青翠的竹子,卻不知道在思念誰。
這一刻,所有的思念都有了落腳點。
許清竹張張嘴,艱難又晦澀地喊:“媽。”
蘇瑤點頭答應,“哎。”
一旁的盛妤從蘇南懷里跳下來,邁著小短腿給蘇瑤遞紙,“媽媽不哭。”
在看了看許清竹之后,又給許清竹遞了一張紙,“香香的姐姐,不哭。”
這話弄得許清竹哭笑不得。
晚宴很順利,許清竹一直坐在蘇瑤身側。
原本以為長大了的她是可以照顧蘇瑤的,但沒想到蘇瑤一直在幫她夾菜,她是那個被照顧的人。
在包廂里看著她們相認的梁適想起了爺爺奶奶,待在包廂里有點悶,便借著去衛生間的理由出了包廂。
她去樓道里放風,一個人靠在墻上發呆。
忽然,樓道里有一道清冽的聲音響起,“你為什么不能跟她分手?她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
梁適側目,看見樓梯上站著一個穿著黑色吊帶裙的女人,長發垂在肩側,像是一朵帶刺的黑玫瑰。
梁適覺得這里不適合久待,打算離開,但那人已經掛斷了電話,反而問了聲:“喂,有火嗎?”
聽上去一點兒都不禮貌,但并不讓人覺得傲慢。
而梁適的外套兜里剛好有個打火機,她們家小區樓下一塊錢買的,她買來點了下香。
梁適猶豫幾秒,還是選擇把打火機遞給她。
對方從煙盒里捻出一根煙,紅色的指甲并不媚俗,反而有種妖艷的美。
她點燃煙,卻沒把打火機還給梁適,而是捻了一根煙遞給梁適,梁適擺手,“我不抽煙。”
對方也沒勉強,抽了一口后吐出煙圈,隨后揮了揮手,又不太滿意地把煙掐滅,不太滿意地說:“這煙真嗆。”
梁適忍不住道:“那你還抽。”
“這不是掐了。”女人說:“你……”
話說著一頓,她手指著梁適,“等下,你的臉……”
“怎么了?”梁適問。
女人皺眉,“眼睛挺好看的。”
分明是在說夸獎的話,但說出來不咸不淡的,讓人聽不出來是在夸獎。
梁適也敷衍地回答:“謝謝。”
女人收起那曼妙又隨性的站姿,將打火機還給梁適,“不必謝。”
隨后她看向梁適,“你叫什么?”
“梁適。”梁適回答:“你認識我?”
“不認識。”女人的聲音涼薄又輕佻,“今天就認識了。”
她頓了下,“我叫顧沂雪。”
說完拉開門,在離開之時低聲笑道:“對了,聽人打電話可不是個好習慣。”
梁適:“……”
“下次再見的話,送你個更貴的打火機。”顧沂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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