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考試時間了，虞萬萬還得去十考場，匆匆忙忙收拾好考試用品跑了。

        有了上午虞萬萬的一系列操作，十考場的人也不讓她傳小紙條了，倒是有人老是往她這里瞟，虞萬萬也沒在意。

        做完理綜也沒有余很長時間，虞萬萬索性干坐著等交卷，無意中造福了不少人。

        第二場英語，虞萬萬做的很快，一看時間還有將近一個小時，直接交卷離開了。

        上午和姜北約定好在樓下碰頭，虞萬萬下樓后，姜北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

        “挺快啊。”虞萬萬打趣他。

        “比不上萬萬同學(xué)做數(shù)學(xué)的速度。”

        “不不不，還是姜北同學(xué)厲害。”虞萬萬笑得眉眼彎彎，和他在一處她總是笑的，“走吧，去找孫斌。”

        “好，孫斌比我們高一屆，今天正好也是摸底考，不上晚自習(xí)，我們直接去校門口等他就好。”

        “打聽的夠清楚啊！”

        虞萬萬挑挑眉，姜北輕笑了一聲，“那是自然。”

        兩個人在校門口站著，虞萬萬還買了兩根炸淀粉腸，“垃圾食品味道就是好啊。”

        姜北看她吃的一臉滿足的樣子，也覺得開心，虞萬萬永遠有讓姜北開心的能力。

        “要來一根嗎？”虞萬萬搖晃著另一根問他。

        “我不喜歡吃。”姜北搖搖頭，他對這種街邊小攤沒有厭惡，也沒有喜愛。

        “沒有福分吶。”虞萬萬搖搖。

        目光轉(zhuǎn)向校門口，臉色忽然嚴肅起來，“出來了。”

        姜北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是孫斌。

        兩人一前一后走到孫斌面前，孫斌下意識的后退兩步，反應(yīng)過來又色厲內(nèi)荏的上前，“干什么？還想打架。”

        “聊聊。”姜北不理會他，雖然是笑著的，眼神卻十分冷淡。

        “我和你們沒什么好聊的。”孫斌繞過他就想走。

        姜北抵著他的肩膀，“還是聊聊吧，你不和我聊，我就要去找你大哥聊了，張虎對吧？”說著臉上的笑意愈發(fā)明顯，卻不及眼底。

        張虎在這條街上混跡已久，保護費沒少收。孫斌在學(xué)校里作威作福，在校外卻只是張虎的一個小馬仔。

        “你認識我大哥？”孫斌愣住了。

        “現(xiàn)在能聊了嗎？”姜北不回答他的問題，掃掃自己的剛才抵著他的手掌，微微離他遠一些，滿是不屑。

        “可……可以。”孫斌咽了口口水，“去哪里聊？”

        姜北掃視一周，正巧發(fā)現(xiàn)一家奶茶店，“那吧。”

        孫斌這才定下心神，有人的地方，姜北至少不會動手。

        三人到了奶茶店，孫斌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在他們對面，虞萬萬不看他，反而拿過菜單，挑起了奶茶。

        “茉香奶綠可以嗎？”虞萬萬問姜北。

        “可以。”姜北由她做主，他確實沒大喝過。

        虞萬萬起身去前臺點單，這會大部分的學(xué)生還沒有放學(xué)，奶茶做的很快。

        虞萬萬端著三杯奶茶回來，遞給姜北一杯，孫斌看虞萬萬拿了三杯，伸手就想去接，虞萬萬躲了一下。

        看著孫斌僵在半空中的手，笑瞇瞇的說，“我要喝兩杯的。”

        姜北沒忍住笑了，滿是寵溺，“你呀。”

        孫斌訕訕地收回自己的手，姜北喝了一口奶茶，有些甜，不由得皺了皺眉。

        虞萬萬在一旁喝了一臉滿足，轉(zhuǎn)頭問姜北，“甜嗎，給你要的少糖。”

        姜北的眉心迅速舒展開來，“剛剛好。”

        “那就好。”虞萬萬又吸了一口奶茶，滿足的表情極具感染力。

        姜北笑笑，放下奶茶，抬頭看向?qū)O斌，“說說吧。”

        “說……說什么？”孫斌還在嘴硬。

        姜北扯了扯嘴角，提醒他，“你最好老實點。”說著撥通了電話，將手機放到桌子上，王虎兩個大字，讓孫斌有些害怕。

        孫斌本還心存幻想，姜北只是拿王虎來唬他的，當(dāng)王虎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時，孫斌的最后一絲幻想也被打破了。

        “姜哥，您有什么事嗎？”孫斌從未聽過王虎如此諂媚的語氣，看向姜北的眼神，恐懼都要溢出來了。

        “沒事，我找孫斌問點事情，他不肯配合啊。”姜北說話慢慢悠悠的。

        “不！我配合，我配合！”王虎還沒說話，孫斌就匆忙開口解釋。

        “孫斌？哦！那小子！姜哥，你盡管問，他要不配合，我來親自問他！”

        “嗯，掛了。”還沒等王虎說完最后一句話，姜北就已經(jīng)點了掛斷，轉(zhuǎn)頭看向?qū)O斌，“說吧。”

        虞萬萬在旁邊看著姜北，好家伙，這是個真校霸啊，低頭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楚晴我確實欺負過她好多次，要錢什么的，她……”孫斌低著頭，說話吞吞吐吐。

        “知道什么都說出來。”虞萬萬收起玩笑的表情。

        姜北盯著孫斌，眼里滿是威脅。

        “楚晴我之前在四樓那個活動室里被人。”孫斌說完心虛的低下頭，他看見了，卻沒有上前幫忙，反而那這件事多次對楚晴進行勒索。

        虞萬萬眼睛有些翻紅，攥了攥拳，聲音有些沙啞，“是誰？”

        姜北不動聲色的拍了拍她的手，孫斌看了一眼姜北，似是有些畏懼。

        “你盡管說，今天的事不會被那人知道的。”

        “是……”孫斌深吸了一口氣，“是副校長，陳文生。”

        “你有證據(jù)嗎？”虞萬萬已經(jīng)氣的眼眶通紅，姜北比她冷靜一點，沉聲問道。

        “我……我錄了視頻。”孫斌錄了視頻，卻不敢那這視頻去報警，更不敢去勒索陳文生，他只敢拿著這個視頻去威脅一個小姑娘，一個本就千瘡百孔的受害者。

        姜北讓孫斌把視頻傳給他，又親自把孫斌手機里的所有視頻徹底刪除。

        “有備份嗎，有沒有發(fā)給過其他人？”姜北很清楚，這種東西絕對不能被孫斌這種人拿在手里。

        “沒有，都沒有。”孫斌低著頭。

        “你最好是說的實話，不然……”姜北只說了一半，冷笑地看著孫斌。

        虞萬萬拿著姜北地手機，看了一眼那個視頻，她簡直不敢想象，一個老師怎么忍心對一個學(xué)生做出這樣的事情？

        更不敢想象楚晴在那個活動室里，被敬重的老師，窗外有同學(xué)走過，她瞪大眼睛求助，那人卻舉起了手機，然后拿著視頻勒索她，她是怎么熬到現(xiàn)在的？

        虞萬萬猛地站起來，往學(xué)校走去，姜北迅速跟上，“萬萬，別沖動。”

        虞萬萬沉著臉，“我知道，我沒想去找姓陳的。去找虞校長，這件事情我們解決不了。”

        姜北這次反應(yīng)過來，虞校長，虞萬萬，試探著問，“你和虞校長？”

        “他是我三爺爺，看著我長大的。”虞萬萬抹了一把眼淚。

        她生活在一個美好的家庭，遇到的人，見到的事情都是美好的，她無法想象這么沉重的事情降臨在一個小姑娘身上，她要怎樣去承受，她聽到已經(jīng)覺得那么痛了，那真真切切經(jīng)歷著這些事情的楚晴又該多難受。

        姜北也覺得難受，也能體會到虞萬萬的難受，他輕輕牽住虞萬萬的手，希望給她傳遞一些溫暖。

        虞萬萬沒有甩開他，她需要一些支撐。

        兩個人就這么牽著手去了校長室，校園里偶爾有些人，都忍不住去看他倆牽著的手。

        虞萬萬敲門進入校長室，“我有事說。”

        虞校長看著虞萬萬紅通通的眼睛，皺了皺眉，聲音不自覺地放輕，“怎么了。”

        虞萬萬深吸一口氣，定定地看著虞校長，“黃文生楚晴。”

        虞校長的臉沉下來，“萬萬，有證據(jù)嗎？”

        姜北上前一部，將手機放到虞校長的桌子上。

        虞校長看了兩眼就關(guān)上了手機，深吸一口氣，“這個視頻還有人有嗎？”他的想法和姜北一樣，這樣的視頻絕對不能落到不懷好意的人手里，不然楚晴一輩子就完了。

        “從孫斌那里拷過來的，他說沒有了，應(yīng)該是真的。”姜北的聲音很冷靜。

        “萬萬，把楚晴叫過來，這件事還得看她的想法。”虞校長看向虞萬萬，虞萬萬點點頭，出去了，虞校長又看向姜北，

        “姜北，你先出去吧，別被楚晴知道你知道這件事，她估計也不想讓很多人知道這件事情。”虞校長想的很周全。

        姜北點點頭，將視頻傳給虞校長，又將自己手里的視頻刪除，也出了校長室。

        正好是考試結(jié)束的時間，虞萬萬站在一考場門前等楚晴，楚晴低著頭走出教室。

        “楚晴。”虞萬萬勾起一個笑容向她招手。

        楚晴張了張嘴，沒說什么，向她走來。

        虞萬萬牽住她的手，楚晴下意識地甩開。

        “對……對不起”楚晴怕虞萬萬生氣，小聲地道歉。

        虞萬萬溫柔地笑著，“沒關(guān)系。”然后重新牽住了她的手，這次楚晴沒有放開。

        “我們?nèi)ツ睦铩！庇萑f萬只是牽著楚晴的手，往校長室走。

        楚晴一開始不吭聲，走到一半終于忍不住問她“我們?nèi)ツ睦铮俊?

        “我姓虞你記得吧？”虞萬萬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溫柔的看著她。

        “知道。”

        “我們校長也姓虞，他是我三爺爺。”虞萬萬知道楚晴不相信老師，希望她能憑借對自己的幾分信任，暫且相信一下虞校長。

        楚晴一聽，立即皺起了眉頭，拼命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虞萬萬不放開她，反而抱住她，“楚晴，相信我。”

        楚晴在她的懷里掙扎著，不小心踢到了她的膝蓋，虞萬萬悶哼一聲，楚晴終于不再掙扎，“對不起。”

        楚晴哭了，虞萬萬聲音也有些沙啞，她不知道怎么安慰楚晴才好，只能一遍遍的重復(fù)，“相信我，相信我。”

        楚晴輕輕推了推虞萬萬，“我相信你。”

        虞萬萬把她放開，重新牽起她的手，兩個人往校長室走去。

        走到校長室門前，楚晴看向虞萬萬，虞萬萬對她鼓勵地笑笑，楚晴點點頭敲響了虞校長的門。

        虞萬萬陪她進去，虞校長微笑著看她，很慈祥。

        楚晴坐在虞校長對面，虞萬萬站在一旁陪她。

        “楚晴你既是我的學(xué)生，和萬萬關(guān)系又很好，也算是我的小輩。”虞校長開始引導(dǎo)著楚晴，“我看了你的成績，你成績很好，以后肯定可以成為一名很厲害的人。”

        楚晴不說話，虞校長笑了笑繼續(xù)說。

        “萬萬很擔(dān)心你，幫助你走出這一時的困境。你才十六歲，你之后會有光明燦爛的未來，但當(dāng)務(wù)之急是度過眼前的困境，你說對不對。”

        楚晴點點頭，眼淚淌到下巴，砸在她的衣服上。

        虞萬萬遞給她一張紙，“別害怕，只要你需要我會一直在。”

        虞校長也鼓勵的看著她，“告訴校長，好不好，不管是誰欺負了你，相信我我都會讓他付出該有的代價。”

        楚晴抬起頭來，擦干眼淚，“陳文生，他……”說到一半，楚晴突然干嘔起來，虞萬萬趕忙用一次性紙杯給她倒了杯水，輕輕拍打她的后背。

        楚晴嘔的眼淚都出來了，還是沒有嘔出些什么，虞校長心疼的看著這個小姑娘，“算了，先去醫(yī)務(wù)室。”

        虞萬萬點點頭，想要把楚晴扶起來。

        楚晴卻推開了她，“不用，我就是惡心。”她深吸了一口氣，親自揭開了自己的傷疤。

        楚晴不是第一個被陳文生的女學(xué)生，在她之前已經(jīng)有兩個人慘遭他的毒手了，那兩個女學(xué)生一個退學(xué)，一個輟學(xué)，總之都在這所學(xué)校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她們之間，除了長得漂亮，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特質(zhì)，家庭貧困，父母大多都是在這所城市連房子都買不起的打工人。

        每天起早貪黑，供著她們上學(xué)吃飯就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對她們的身心健康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關(guān)注。

        他接著發(fā)貧困生獎學(xué)金的理由將她們騙到活動室，然后上下其手，錄下視頻，逼迫著這些女孩子閉嘴，并且一次又一次的委身于他。

        她們的嘴巴被視頻，被父母疲憊的眼神，被世俗的眼光縫住，她們千瘡百孔，她們能怎么辦呢？

        虞萬萬在一旁聽著，身體開始顫抖，楚晴說出來反而笑了，抬頭看著虞萬萬通紅著的眼，站起身抱了抱她。

        “謝謝你，萬萬，如果我好好的，我肯定和你是很好的朋友。”

        虞萬萬哽咽著，“別瞎說，你本來就好好的，我們會是很好的朋友的。”

        楚晴沒有說話，眼里是誰都看看得懂，誰都看不懂的憂傷。

        他們都明白，就算這件事完美解決了，這件事還是會在楚晴心中留下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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