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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滅門半生恨 幽室一盞燈


一場詭異的角逐開始了。五桌賓客有著共同的仇人,卻并未成為朋友。相反,他們彼此競技,在爭取唯一的、親手報仇的機會。

        當其他各桌之主的目光均集中在杠桿之上,紛紛拿出懷中所有,開始孤注一擲地投入到自己面前的杠桿這端時,賽浪兒卻在用心觀察著眾人的變化。

        盡管他只看得到一雙雙露在光亮中的腳,但對于眼睛像魚鷹一般的“一葉舟”來說便足夠了。

        他看得出莊志騅的志在必得!因為每當有一端過重,而引得那臺上之人稍微的傾斜之時,莊志騅就會不自覺地身體前傾,將更重的金錠,咣噹一聲擲在他眼前的秤盤上,那本已經失了方向的臺子便悠悠地回轉過來……

        這臺子忽而向北,忽而向南,但無論轉去哪個方向,都會很快地回歸至東方,而那處便是莊志騅的方向。

        莊志騅牙齒咬合發出的咯吱咯吱聲,就像一條毒蛇吐著信子發出的聲響。盡管尚未被咬上一口,但只是這樣的聲音便足以讓人心生恐懼。因為這便是死亡的前奏曲,就是地府的歡迎詞。

        然而,再大的仇恨也無法化成金錠,焦躁使莊志騅逐漸失去了理性,更像一頭野獸,已不再有耐心將眼前的食物切成塊,煮熟燉爛。

        看著近在眼前的滅門仇人,莊志騅在倒凈了所有的銀錢仍無法贏得那個機會的時候,他亮出了獠牙。

        只聽嗬嗬連聲,莊志騅突然猛地從暗影中竄出,直奔著臺上的老嫗咽喉而去,他的手中握著一柄短刀,在燭火中竄出一道藍色的光線,像一條蜿蜒的蛇,露出可怖的毒牙。

        “嗖!”“當啷!”賽浪兒只聽到兩個簡短明了的聲響,眼前的一切便已變了模樣。

        那老嫗仍是平靜地站在臺上,莊志騅的刀已經落在了地上,與那把刀同時落下的還有一只手,一只剛剛還持著刀,狠厲地要手刃仇人的手。

        豆大的汗珠兒已從莊志騅的額頭上滲出,接著是血滴在地上的聲音。莊志騅蒼白扭曲的臉在燭光中閃爍著,那是汗珠兒對燭光的逢迎,地上已淌成一汪小池的血流也融合著光亮,反倒像是炫耀著不一樣的英勇。

        只是這份英勇,在這個屋子里無人贊美,同樣的,也無人鄙視。因為莊志騅的這一刀已經在每個人的心中演練了無數遍,而莊志騅只不過將這一切變為了現實。

        莊志騅用一只手的代價替所有人驗證了一個本人所共知的道理:在觀缺樓,規矩就是規矩,不容撼動。

        在這里沒有對與錯,絕不會因為莊志騅是在替全家人報仇而有所憐憫。相反的,也不會因為這老嫗已行將就木而略加同情。

        在這里,只有規矩。而只有按照規矩贏得比賽的人,才有資格行使權力。

        莊志騅默默地退了回去,又隱藏在陰影里。雖然看不到,但賽浪兒卻仿佛看見了莊志騅窸窸窣窣地從懷中拿出創傷藥處理傷口的樣子,正如他仿佛聽到了所有人心中那顆本已如莊志騅一般躁動不安的心突然安靜下來的聲音。

        那個人,只是一瞬間便砍下莊志騅一只手的人,便是此前站在臺上介紹著觀缺樓規矩的蒙面女子。此刻她緩緩地將劍收回劍鞘。沒人看出她是怎么出得手,卻看得見她收劍在鞘的樣子。

        那般自如、緩慢,就像一位大家閨秀,從懷中扯出了一方手帕,擦了擦手,此刻又慢慢塞回懷中一般。

        仿佛又回到了此前的一刻,什么都沒有發生。

        當啷、當啷的聲音又在這空闊靜寂的屋子里回蕩,人們在絕對的權威面前便會自動自覺地屈服,絕不會去質疑他是否合理,是否殘酷。

        不知經過了多久,當那當啷的聲音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時,終于臺子定格在西南方向,那里露在燈光里的是一雙繡著蝶戲花叢的繡花鞋。

        賽浪兒覺得自己許是太久沒見過女人了,只不過見到一雙這樣的鞋,卻不知為何從頭到腳都透出了一絲躁動。不久前經過飄香堂時心里殘留下的幾個字便在此時復活了,活蹦亂跳地在他心里到處游走。

        賽浪兒不自覺地按了按胸口,好像平常起了網,要按住那些調皮的活魚兒時的樣子。

        那雙鞋偏在此時動了起來,一條腿搭在另一只條上,蔥綠色的褲角撲棱棱地動了起來,好像追逐著蝴蝶的輕風,戲弄著本就春心蕩漾的心神。

        賽浪兒的荷包早就空了,雖然那并不算多,但已經是賽浪兒的全部家當。甚至那與他相依為命的小船都被他賣掉了,可他的所有在這個場子里連半柱香都沒有撐過去。

        盡管他已早早被迫地退出了這場無聲的爭斗,但他仍沒有一點放棄的心思。在這個本就詭異非常的比賽場,誰也不知道最后的勝利會以什么樣的方式又握在什么人手中。

        “繡花鞋”似乎并不著急,盡管那臺子已經直直地指向她的方向,她卻并不急于去收獲勝利的果實。因為她知道,這一場角逐決不會像如今這般簡單。

        果然,當暗影中的人眼前的秤盤都無法贏過“繡花鞋”時,有人發出了約定的信號。

        那蒙面女子早已收了劍,此刻便一臉明媚地向著那暗影中人走去。直至她的身子也同樣被暗影吃掉,片刻后方又被吐了出來。這一吞一吐間,她的手中已多了一本薄薄的小冊子。

        那蒙面女子的眼中浮現出的光澤赤裸裸地告訴著眾人她是得了一件多么好的物件。只見她將那冊子塞至袖口中,向著身后侍從之人喊道:“當三百兩黃金送給西位貴客!”

        三百兩黃金的小冊子可能是什么?雖然眾人的眼神還躲藏在陰影里,但答案卻已顯露在每個人的心底中。

        一本秘籍!可能是劍譜、拳譜,也可能是內功心法。值三百兩黃金?應該也不是個小門派。

        賽浪兒定晴瞧了瞧那人的鞋子,一雙再普通不過的粗布鞋,甚至鞋后跟處還打了補丁。那補丁打得方方正正,便跟這鞋子的主人一樣,從進了屋如今已過了近一個時辰,那人的一雙腳便跟釘在了地上一般,一動也不曾動過。

        那蒙面女子唱叫聲剛停,屋外便進來一人,端著一盤子的金錠子,直直地奔著西席而去。

        那“補丁”仍是一動不動,只聽得盤子放置在那人桌子上的聲響,沉甸甸地,讓賽浪兒心生羨慕。

        盡管賽浪兒已經有一會兒未參與到這場競技中了,但沒有人過來“請”他下場。但同樣的,在這場全憑實力的較量中,賽浪兒面前的秤盤如果一直不加重,那他也便只能做個看客。

        “補丁”拿了金子,卻不急于投下,只輕輕地放了兩枚下去,似乎在等待著“繡花鞋”。

        “繡花鞋”仍是那般自如地翹著腳,鞋子一顫一顫地,卻在那臺子向著西席傾斜過去的一刻,突然“鐺、鐺、鐺、鐺”置入了四枚同樣大小的金錠。

        眾人的心中都隨著那金錠聲一下下地沉下去。

        能參加這場角逐的都不是等閑之人。如果“繡花鞋”手中的籌碼已經不足以支撐這場比試,她便斷然不會再加碼,徒然進行無謂的掙扎了。

        但是,她果斷地出手了。

        那便意味著,她心中的金錠起碼要多于300兩。

        “補丁”的一雙腳仍是穩穩地釘在地上,但手卻遲疑了。300兩在外面足可買條人命了,但在這里,只可以頂一盞茶的時間。

        “補丁”眼看著那臺子又悠悠地轉向“繡花鞋”,便跟著悠悠地嘆了口氣。

        那臺子停在“繡花鞋”面前不動了。賽浪兒感覺自己的心也停住了。

        便在此那,那蒙面女子突然來至莊志騅的身邊,俯下身去片刻,突然歡娛地又從陰影中竄出,自然手中又多了一本冊子。只見她邊將那冊子利落地塞入袖中,邊唱念道:“莊公子當七百兩黃金。”

        賽浪兒一愣,沒想到這觀缺樓還真是認錢不認人。剛剛這女子尚因莊志騅違背了規矩,斷了他一只手。如今,莊志騅拿出物件來,觀缺樓便仍是公平交易,以物易金。

        賽浪兒突然想,如果世界真的這么簡單倒也好了。沒有那么些個陰謀詭計、爾虞我詐,只認得一個理兒,便是錢。那豈不是公平的很。

        不一回兒,一人托著七百兩黃金的盤子進來,直直地奔著莊志騅而去。便在那人將托盤剛要放置在莊志騅身側時,突然被莊志騅用剩下的唯一一只手扣住了手腕。那人一怔,不由地望向那看不見的陰影處。

        那蒙面女子也是一愣,便在此時,卻聽莊志騅突然用他那獨有的讓人難受的嗓音,沖著西席那人招呼道:“哎!兄臺,這七百金我贈予你了。”

        隨后,莊志騅又看向那蒙面女子道:“這,不違背你們觀缺樓的規矩吧?”

        那女子眉頭輕蹙,眼中充滿了疑惑,似乎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一時卻不知該如何處置。

        要知道觀缺樓每次組的“殺”局都是眾人爭奪著手刃仇人的機會,見過傾家蕩產的,也見過狗急跳墻的,但卻從來沒見過彼此相幫的。

        莊志騅陰笑一聲道:“怎么?這事兒你決定不了?那就去問問你家主子。”

        那女子被莊志騅的話語所擊,突然一挺身道:“好,便允莊公子此次。只不過……”那女子遲疑半晌道:“莊公子緣何要相助此人啊?”

        莊志騅狂笑片刻,突然笑容凝固在臉上,他的聲音轉向了西席,而后一字一頓地道:“因為我猜到了他是誰,如果這個賤人不能死在我手上,那么我便希望,死在他手上。”

        那“補丁”仍然沒有反應,但“繡花鞋”卻笑出了聲。那聲音輕輕柔柔的,流入賽浪兒的耳中,便像是一片羽毛拂過,留下的是那么一絲曾被撩撥過的氣息,一縷帶著曖昧和誘惑的味道。

        莊志騅卻在那笑聲中暴怒如雷:“死丫頭,你笑什么?”

        “繡花鞋”淡淡地道:“沒什么,不過在笑你,自不量力!”她開口說話了,似乎并不怕眾人因這聲音而識得她的身份。她的語氣是輕柔的,但她的話語卻是挑釁的。

        果然,莊志騅騰地再一次從陰影中站起,忽地一聲一個物件便奔著那“繡花鞋”處而去。

        “繡花鞋”尚未有任何反應,卻見那蒙面女子已經出手了。

        截住的那物件便是一枚金錠,莊志騅在金錠剛出手的一刻已經知道自己上當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上當了。

        “繡花鞋”就是在引誘他再次犯規,她違抗不了觀缺樓,卻可以用觀缺樓的規矩制裁莊志騅。

        蒙面女子的眼睛變得冰冷。她抬了抬手,將金錠輕輕地放置在那托盤當中。然后緩緩地對莊志騅道:“莊公子,請吧。你知道的,觀缺樓從不允許任何人在這里違背兩次規矩。”

        莊志騅看著眼前的金錠托盤,默默地將這些在別人眼中是財富,而在此刻卻是羞辱的物件收起。默默地從陰影中站起。默默地不再看向眾人一眼地離開。

        直至他離開這個屋子,他都未曾再回頭看一眼那個他為之拼搏了半生的站在臺上的滅門仇人。

        他怕,他再看到那張狂妄的面容。

        二十年前,他尚是孩童時,他曾指著那張臉嘲笑著世上還有這樣的丑八怪?

        而今,自己也成了丑八怪,卻無法做到像她一樣狂妄。

        她殺了他全家一十三口,只留下尚在孩童時的自己。

        她為何會斬草不除根?她為何會如此狂妄?無數次莊志騅曾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他毀了面容,一半為了表決心,一半倒是為了感覺她的感覺。

        后來,他開始猜想,或者,她處處留恨,只是為了讓人記住她,甚至為了有如今日的一天,等待著別人殺了她。

        莊志騅打開門,深吸了一口初夏的冷空氣,突然感到一陣安寧。

        雖然他沒有殺了她,但她在他心中已經死了。

        但死了,是否就可以把債還清了,莊志騅不知道。

        他只知道,從今天起,他不用再背負著什么而活著。

        關起門,屋里的一切仍在繼續。

        往往環境就是這樣,當你沉浸其中時,那便成了整個世界。

        “姑娘好手段!”賽浪兒向著“繡花鞋”的方向贊嘆道。

        “繡花鞋”柔情地道:“謝公子夸獎。”

        賽浪兒心里一顫,不過是短短的最平常的五個字,但自這女子口中說出,卻像有著法術一般,勾人心魄。

        當啷,“補丁”又放入秤盤上一枚金錠,就仿佛此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

        賽浪兒盯著那雙“繡花鞋”,見她將左右腿互換了位置,仍是那般悠閑地輕顫著。而另一張桌子,有兩雙鞋子的桌子,仍是和此前一般,偶爾參與一次,卻又和沒有參與一樣。

        奇怪的是,這二人竟然從不交談,連最細碎的私語都沒有。只是那金錠交替著由二人輪換著擲出,卻默契地如同一人。

        “繡花鞋”與“補丁”的較量有些“不公平”,顯然“繡花鞋”的金庫遠不是“補丁”可比。

        然而“補丁”卻一直未曾放棄。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補丁”已經賣出了三本冊子。

        這三本冊子看起來有薄有厚,新舊也不一,但當出的金錠卻是越來越多。

        直至那“補丁”交出的一個冊子后那蒙面女子雙手都在顫抖著。那冊子很薄,極為陳舊,看得出年代久遠。

        那“補丁”拿出這冊子時猶豫的時間最久,但最終他仍是將冊子遞了出來,只是那一刻的決絕仿佛他遞出的不是一個冊子,而是他擁有的一切。

        這蒙面女子拿了冊子良久,突然盈盈地立于臺上向著四周一欠身道:“諸位公子、小姐,西位貴客交出的籌碼已是觀缺樓‘求寶榜’上排名第七之物,想來諸位便是再有錢財也無法與這一寶物相比,故而,便要請諸位明了,今日之比試到此為止。獲勝之人為西位貴客。請諸位離席,感謝各位來參加觀缺樓的氣運局。希望他日不再相見。”

        “他日不再相見”在觀缺樓氣運局卻是最好的祝福,那便意味著你不會有讓人銘心刻骨的仇人,那自然也沒有經歷過撕心裂肺的疼痛。

        “且慢!”

        突然那二人席中一人出聲喝止,向著立于臺上的蒙面女子道:“冒昧打斷姑娘,只是這坐于西席的公子所呈之物究竟為何,還請明言告之。否則我等實在不甘,你知觀缺樓的‘求寶榜’是并不明示的。也許我們此次所攜尚有榜上之物也未可知。”

        那蒙面女子聞言一怔。

        這一局氣運局真是自己主持過最多變數的,她深嘆自己今日命苦,但能來至此間的,必有過人之處。觀缺樓雖是規矩多,但卻從不會怠慢貴客。總要服侍得妥妥貼貼才好。

        蒙面女子雖心中嘆氣,口中卻仍是春風和煦地道:“這位公子所言有理。但觀缺樓的規矩一向如此。諸位所呈之物除了金銀之外便只由觀缺樓來定價值。這些個物件因與所呈之人有關聯,其來由嘛,也不好說清,故而我們觀缺樓一來從不明示所當物件是何物,二來嘛,便是觀缺樓當東西卻是死當,斷不可贖回的。”

        那剛剛出聲的公子似乎微微笑了一下,仍道:“姑娘所言,在下清楚,只是此局勝負關系重大。還要煩請姑娘向樓主通稟,在下手中許是有他更想要的東西,若論排名嘛,怕是還在‘求寶榜’的前五之列。不如姑娘同時將兩件物件呈上,由你家樓主自行決斷可好?”

        那蒙面女子聽了這番話似乎有些躊躇,盯著那雙人席位半天,似乎想隔著這暗黑的光線看清那席位之人的神情一般。

        “如此說來,公子是有備而來。知道我們觀缺樓的規矩嘍?”蒙面女子瞇著眼道。

        那剛剛出言之人仍是那般波瀾不驚的語氣道:“若不了解一二,又豈敢在陸澂夫人面前造次呢?”

        那女子聞言一驚,神情都變得冷峻起來,沉聲道:“公子不只長了一雙好眼睛,還長了一顆玲瓏心呢。”

        那男子笑笑道:“好說,好說,陸澂夫人過譽了。這世上能使得如此快劍的便只有‘斷流劍’陸澂夫人了,一招‘劈風斬浪’真是快如閃電,驚為天作啊。”

        賽浪兒聽至此時,方知這主持此局之人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陸澂夫人。“斷流劍”陸澂夫人雖自稱夫人卻從未嫁過人。一生別無所求,只苦練一柄快劍。

        據說她的劍出手之時,便如一道光影,瞬間出現瞬間消失,便是日夜不斷奔流的河水,她的一劍下去也要被從中抽斷。

        陸澂夫人成名雖久,年齡卻并不大,不過三十上下。但她性情孤僻,向來我行我素。三年前,突然自江湖上消失,卻沒想到竟然在此觀缺樓出現。不求江湖上顯名,卻甘心在此做一位監局者。賽浪兒心中對這觀缺樓不由地又多了幾位敬意。

        那陰影中的公子說完這番話,便不再多言,只是從袖中抽出一物,伸出手來向陸澂夫人招了招。姿態輕柔、文雅謙和。

        陸澂夫人不知為何,心中動了動,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愫涌上心來。

        她順從地向著那陰影處走去,直至身影透過陰影來至那二人身邊。

        當光亮遠離三人時,反倒像一道圍墻將三人圈在此中。

        陸澂夫人第一次看清了此二人的面容。

        這二人均是年輕公子,一位面如暖陽,一位卻冷若冰霜。只是二人的英挺俊朗均是世間少有,陸澂夫人竟不自覺地雙頰浮起兩片紅云,

        言語便也隨之輕柔起來:“怎么,公子要交予小女子的是何物?”

        只見那一直帶著春風般笑意的公子此刻仍是向她微笑著道:“還煩請姑娘替我將此物交予樓主,想來,他見了此物,自然會估出此物價值幾何。屆時,許是還要勞煩姑娘,替在下清清場子了。”

        陸澂仔細看著那公子交來之物,卻不知這普普通通之物究竟有何值錢之處,這位公子卻是如此篤定此局最后留下的便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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